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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眼眸一瞪,不可思议地望着江霖,后槽牙摩擦作响:你背着我有婚约?
江霖面色一凝,转头对满脸委屈的昭阳道:“公主,所谓婚约,不过是你我还未出生时陛下和家父的一句戏言罢了,既无旨意,也无婚书,断不可当真。”
老皇帝日日恨不得把江家当贼防,怎么可能会舍得把宝贝女儿给嫁过去?全世界唯一把这个虚伪的场面话当真的人,可能就是昭阳本人了。
“你们都不当真,可我偏要它成真!”
昭阳愤愤道:“待父皇醒了以后,我就要向他讨旨意嫁给你,君无戏言,我不信他会违背诺言拒绝我!”
苏棠内心偷笑:那狗皇帝干的背信弃义的事情还少吗?好像也不差这一件吧。
江霖眼波微冷,神色漠然道:“微臣已心有所属,不日便将与其成婚,公主不必再浪费时间。”
在场人闻言皆是一愣,苏棠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昭阳一脸苦恋多年的衰样,和原世界的自己如出一辙,又仗着权势如此嚣张跋扈,势必会作天作地搅个鸡犬不宁。
“是谁家的小姐有如此好命,江霖哥哥不妨说出来。”
果然,昭阳闻言后双眼血红,满身杀气,像是进入了究极体状态的罗刹,咬牙切齿道:“我好备上厚礼,亲自前去祝贺。”
苏棠抽了抽嘴角:亲自前去送葬还差不多吧……
“不劳烦公主费心。”江霖冷言道,随即转身,对苏棠压低音量道:“我们走。”
苏棠得意洋洋,朝昭阳昂了昂下巴,掂着裙摆一路小跑跟上了江霖。
“江霖哥哥,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要嫁给你!”
身后传来少女撕心裂肺的吼声,经甬道呼啸而过的风力拉扯,显得尤为悲壮凄凉。苏棠步子一顿,嘴角勾起抹无奈的笑容。
一腔热忱倾泻而出,却换不来对方一个回眸,这感觉有多惨痛,她可是太有经验了。
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江霖收入眼中,放缓步速道:“不必在意她说的话。”
因为不喜欢,因为不放在心上,所以“不必在意”。
就和原世界,他对自己一样。
“谁说我在意了?”
行路已远,仗着宫人都与他们隔着距离,苏棠偷偷在袖底牵住了江霖的手:“你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何必吃不相干人的醋。”
惊讶于她的大胆,江霖微微一僵,但看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二人的动作,便也反握住她的手,道:“只是你刚入宫便与她交恶,我担心你这段时间会不好过。”
“有些人有些事,就算你有意忍让回避,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苏棠嘿嘿一笑,眼角挑着娇然:“你既然知道我日子难过,那就抓紧时间想办法把我接出来,我们好尽快双宿双飞呀。”
或许是“双宿双飞”戳中了江霖,他虽然依旧直视前方,眼底却有了一抹暖意。
宽袍下,他握着苏棠的手又紧了紧,“我会尽快,你要保重自己。”
“放心,我好歹也是一国公主,身上系着两国盟约,昭阳不会肆无忌惮向我动手。”
有了刚才的交手,苏棠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话又多站不住脚,可为了让江霖放心,她还是故作轻松道:“再说,她不过就是个喜欢虚张声势的跋扈小丫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她。”
联想到苏棠之前为了脱身使出来的种种手段,江霖眼底笑意更深,勾唇道:“她定不是你的对手。”
看江霖这幅忍俊不禁的样子,苏棠心料他定然没想到什么好事,便使坏掐了他的掌心一下。江霖眉头微皱,刚要开口,身侧突然传来刘景明一声招呼:“皇兄,好久不见。”
苏棠一怔,牵着江霖的手也不由得分开,心中有几分感激刘景明的提醒。
十米开外,一个穿着明黄色身影带着宫人蜿蜒而来,气势巍然。待走近后,只见他身穿四爪蟒袍,面容与刘景明十分相似,却因年长许多,而少了分风流多了些沉稳,眉眼之间隐隐透着股让人不安的阴狠之气。
上前后,来人对江霖抱拳道:“江将军,别来无恙。”
“微臣参见太子。”江霖施礼,垂眸的瞬间,眼波一凝。
再面对杀父弑兄的仇人,他无法保持之前的心平气和,若是被工于心计的太子捕捉道他眼中的杀意,计划便会满盘皆输。
苏棠恍然大悟,这就是任务boss之一:太子刘景行。
“魏女苏棠见过太子。”心中有数,苏棠便也学着规矩向他施了一礼。
太子侧眸看了眼苏棠,勾起笑容,“这便是魏国公主吧,果真是天生丽质,景行有礼了。”
这般谦逊恭敬的态度,俨然已将苏棠视作准后妃,和昭阳真是天壤之别。
最后,太子才将目光转移到刘景明身上,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之前的问好一般,不冷不热道:“景明怎么有空来了京城,也未提前知会兄长一声?”
刘景明颔首施礼道:“江将军护送公主的车队屡遭意外,景明也是担心公主发生不测,这才私自做主加入了护卫的行列中,因急于赶路,这才没来得及向皇兄禀告。”
刘景明头垂得极低,太子却迟迟没有说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气氛微妙,浩浩荡荡的两队宫人皆跟在主子身后,没有太子的吩咐,他们喘气都不敢大声,生怕触了贵人霉头,刘景明也只能一直保持着低头请罪的姿势,肩膀都有些打颤。
苏棠微微拧眉,心道:太子这是明摆着要给景王当众难堪啊。
江霖眉头微动,以他的身份,此刻若是开口,虽然可以缓解景王一时之窘迫,却必然会让太子心存嫌隙,看出二人有所共谋。但若不开口,这样耗下去,折损的却是景王的颜面,也会导致京城传起风言风语,不利于接下来成事。
江霖一生光明磊落,从不结党,眼下算是体会了进退维谷,骑虎难下的艰难滋味儿。可惜江家从未教过他朝堂倾轧党同伐异的招数,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