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黑暗的尽头

忧郁的皮带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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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哟!”

    李小坤猛地打了个喷嚏,惺惺扭头瞥了一眼便继续朝前走去。

    置身于无穷的绿色海洋,身边尽是参天大树,四人有些漫无目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出口在哪,而现在,自己又在何方。

    “喂,蒙哥,你这路走的对不对啊?”李小坤撇了根树杈,来回挥舞。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都严重怀疑这地图是鸭子画的!”蒙多没好气的回了句。

    “好了好了,你们看,那不是路么?”沐曦指着前方。

    十一点方向果然有条小路,隐匿在茂盛的野草中,很难察觉。

    蒙多脖子一探,连忙小跑过去。

    小路有两米宽,铺着稀碎的石子,可以通过行人。

    “喂!赶紧过来!”

    其余三人相视一笑,赶紧走进这条小路,可刚一迈脚,迎面一阵凉风,每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这…这里又是哪啊?”

    李小坤怯怯抬起头,弯曲的小路由不规则的石头铺成,乍眼看,像条上山的小径,被茂密的树木覆盖着,殊不知通往哪个神仙的宅邸。

    “奇怪?魔兽山脉…怎么会有行人走道呢?”清颦皱了皱眉。

    “管他呢!都到这了,往前看看吧!”蒙多撇掉眼前的乱枝,将脚下的荨麻清开,谨慎前行。

    顺着小路没走多久便没入了绿色的世界。

    走了大约一个钟头,沐曦忽然开心起来,像是忘却了先前所有的恐惧,轻盈的颠着小脚走在最前面,好奇的转过身:“你们看,其实这里也很美的!”

    “嗯呐!”

    蒙多抹了把额头的汗,点了点头,随后又悲观地叹了口气:“唉…这里虽美,可惜压根不知道该往哪走。”

    “哼…给你地图你不中用啊!”

    “可笑!我怎么知道一出来那峡谷是啥地方?地图那么潦草,来,给你,你来带路!”

    “我带就我带!”

    听着耳边的吵闹声,清颦有些烦躁,事实上,从离开沼泽后,她就开始沿路做标记,细心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每一棵树,每一块巨石,甚至天空的鸟叫都会让她停下脚步。

    不知为何,她隐隐觉得这里非常不对劲,按理说,魔兽山脉是魔兽的地盘,可到现在为止,除了自燃羊和岩阴蝠外,再也没有见到任何其它一只魔兽,况且,这天然的纯森林,是它们梦寐以求的栖息地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团浓郁的疑云笼罩在清颦的头顶,她不得不小心警惕。

    忽然,

    脚下的小路变得平缓,似乎马上就要走到尽头?

    周围树木开始稀疏,四人加快脚步,没走几步,视野豁然开朗,大半个山谷已经匍匐在脚下。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身边出现了一排排平台,沿着倾斜的山坡,依次由高到低排列,在阶梯般的平台上,每一排都竖立着上成百上千个——

    墓碑!

    魔兽山脉中的墓地?

    蒙多嘴中的活人坟?!

    李小坤停下脚步,一阵阴凉的山风掠过墓地,四周的树木发出奇异的呼啸。

    他蹲下身子,仔细的瞻仰着,却发现每一块墓碑上都攥画着一张张诡异的脸?

    有些长着犄角,有些是两个脑袋,还有的竟完全不是人的模样,像某种变异动物,面部狰狞,獠牙外露。

    但却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眼睛,从始至终都在注视着四个不速之客,仿佛在嗔怒他们,打扰了死者的安宁!

    壮观又悲凉,像南方的梯田,只不过种植的不是庄稼,而是诡异的尸骨,放眼间尽是沧桑。

    四人被深深地震撼,呆呆的盯着墓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可新的疑问又接踵而来,这魔兽山脉怎么会出现墓地?

    并且数量竟如此之多?

    他们是谁?

    他们都死在这儿了么?

    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同时隐隐萌生出一个恐怖的想法,这里,存在过一个部落,或者王国,这些墓碑都是人工而为,但他们人呢?

    陨落的王国又在何方?

    悲凉抨击着每个人的内心。

    清颦扫了眼沧桑又凄凉的墓地,淡淡的吐了口气:“走吧……这里的疑问太多了,我们得尽早探路,否则,我总感觉会出事。”

    三人听完心里一咯噔,连忙起步离开了这半山孤坟,又折回了那条山间小径,继续朝上走去。

    李小坤忽然明白开凿这条险道的用意,或许正是后人来祭奠那些葬尸的专属道路吧。

    这该死的老头,究竟把我们传送到哪来了?

    走了又大约半个钟头,山道变得陡峭起来,脚下的石径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杂草,狭窄小路仅容单人通行。

    雨后的泥土有些湿滑,李小坤时不时提醒大家小心一些,茂密的树枝横在路上,拦住去路,打头的蒙多必须要拗断树枝才能前进。

    一些奇怪的鸟鸣自深山中突兀响起,宛如某个少女的尖叫,让两个妹子听得心惊肉跳。

    沐曦停下脚步轻喘着气,走了整整一上午的路,体力明显有些下滑。

    “我背你吧。”李小坤看着她。

    沐曦脸一红,立马摆手:“不不不,我休息一会就好了,只不过……”

    说完望了眼天空,支支吾吾的道:“我们……会不会迷路啊?”

    “不会,我在沿途都做了标记,放心吧。”清颦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微微一笑。

    就在她嘴角上扬的瞬间,安静的密林里,望不到尽头的树叶,开始微微晃动,伴随一阵“沙沙”的声响……

    那是什么!!

    李小坤瞪大了眼睛,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心跳,心跳,心跳!

    四颗心的跳动几乎同时加快,肾上腺素疾速分泌,迅速遍布全身每一根血管。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到处刺眼的绿,但那感觉真真切切——墓地就在脚下数百米外,而他们,刚刚打扰了死者们的安眠。

    上空突然传来一阵风声,李小坤只感到头皮迅速发麻,并在十分之一秒内仰起了头。

    那个……

    终于来了!

    只见成群的岩阴蝠划破天际,宛如苍穹间的一把黑刃,遮天蔽日,从天而降,直插谷底,深深的震慑着四颗孱弱的心灵。

    黑暗前的狂舞,终于鸣奏出那首久违的亡灵之歌。

    吸血蝙蝠,子夜将至!

    “它……它们白天还能出来?”

    蒙多的脖子几乎仰成了九十度,望着黑压压的蝙蝠群,怯怯开口道。

    “重点不是岩阴蝠,你们快看那!”

    沐曦惊讶的捂着小嘴,指着脚下的谷底。

    顺着指尖眺望,不觉间四人才发现一路走来,已经走到了山顶。

    李小坤手搭凉棚,向下俯瞰,一片茂郁的森林深谷,四周耸立的巍峨山峰,将这片森林牢牢地围困住,形成一个典型的盆地结构,由于山谷错综复杂,假山下面覆盖着的莽莽丛林,根本看不清进来的路在哪儿。

    还好清颦一路做了记号。

    谷底镶嵌着一个碧绿的广场,广场中央是个朱红色的宫殿,外面绕着两圈石墙,巨大的榕树和大道两边的雕像,全如蚂蚁般渺小。

    看来那陨落的文明,就在脚下!

    没想到这大盆地边上,竟隐藏着一个小盆地,真是站得高才看得远啊!

    “天呐!这简直就是个小王国!”沐曦轻叹道。

    “没错,而且脚下这建筑怎么看都感觉有很长一段历史了,根本不像魔兽存在的地方,算了,别乱猜了,下去看看吧,说不定还能碰到活人。”李小坤咂了咂嘴。

    说完便带三人沿朝山下走去。

    又走了足足一个钟头,太阳开始西下,李小坤抬头抹了把汗,时间差不多下午五点。

    古老的石墙前,树木相对稀疏起来,阳光直射地面,洒在红白相间的墙壁上,发出奇异的反光,布满流水侵蚀的痕迹,很显然,李小坤说得没错,这里已经有数百年的历史了。

    突如其来的林中石墙,四人像是原始人见到了文明世界,呆呆的伫在原地。

    杂乱的榕树间,是个石头铸成的围墙,左右两边无限延伸着,挑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

    墙体看起来很坚固,可仍有几处坍塌了,豁口上的残垣断壁,象征着这里曾遭受过一定的摧残。

    仿佛一道禁区,虽有阳光的照射,却仍感到一丝异样的寒冷,从墙体的裂缝中慢慢散发出来,缠绕在每个人身上,使他们不敢再往前迈半步。

    这里曾经爆发过战争?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进、还是不进?

    在四人与墙对峙了两分钟后,李小坤摇了摇头,第一个走了过去,仿佛禁区对他来说不是恐惧,也不是秘密的召唤,而是揭开千年谜底的面纱。

    他心头燃起一股莫名的悸动,挥之不散的情愫萦绕在眼前,这里,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对他来说不重要。

    他只知道,他的孩子还在家等他回家。

    终于,

    手指触摸到了墙体。

    满手冰凉而坚硬的石条,无数人堆砌了百年的石条,流淌过无数鲜血的石条,也浸泡过无数双眼睛悲伤泪水的石条。

    李小坤就像是跋涉千山万水的朝圣者,无比虔诚地趴在神圣的石墙前,这是命运中无法摆脱的一刻,也是前生今世几度轮回里注定的一瞬。

    他将两只手摊开在墙壁上,任由寒冷的气息渗入掌心,接着又将整个脸颊贴了上去,石头的冰凉穿透皮肤的毛细血孔,迅速奔流心脏,冲开深锁着的记忆花园。

    他的左半边脸都牢牢地贴在墙上,像在倾听着墙壁的哭诉,可半晌,什么都没听到,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墙体的表面有大片脱落,露出斑斑驳驳的红色,石墙的高度足有五米高,是一道坚固的防线,威严地耸立在森林的最深处。

    “你来啦……”

    突然!绷紧的神经被瞬间割断,趴在墙体的耳朵传来真真切切的声音!

    它在呼唤!

    李小坤兴奋的溢于言表,将整个前胸顺势贴在了冰冷的石墙上

    这声音?李小坤扭过头。

    “艹!蒙哥你在我旁边叨叨啥呢!”

    没好气的白了眼蒙多,李小坤抬起头,困惑地望了眼围墙,五米的高度他可翻不过去,除非爬到旁边的大榕树上,即便是坍塌的墙体,碎石堆砌后,也足有两米高。

    “我去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入口。”李小坤说完便起身。

    四人围着墙体继续探索着。

    古老的石壁忽然出现一个凹口?

    他小心翼翼地绕进去,迎面竟出现了一道大门!

    大门敞开着,正中央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广场!

    当他们看到广场的正面时,所有人的心都被震住了。

    百米开外的正面,是一座庑殿顶的建筑——竟有几分像北京故宫的太和殿,特别是那雄伟的金色屋顶,大殿建在两排高高的台阶上,站在广场只能吃力地抬头仰望,仿佛古代臣子跪在太和门内,等待至高无上的皇帝的召见。

    西侧却是栋西方的哥特式建筑,坐落在宫殿一旁,乍眼一看有些不伦不类,像卢浮宫前的金字塔。而东侧又是幢古希腊科林斯式城堡,外侧墙体由九根花冈岩柱支撑,高大的柱子贯穿全楼,堡顶是雅典卫城式的,上面矗立着许多人物浮雕,站在广场仰望看的有些模糊,但总感觉他们在盯着自己。

    这场面让李小坤彻底凌乱了,同一个广场里,居然有三种截然不同的建筑:一个是天朝古代传统式的,一个是欧洲古典式的,另一个则是西方的后文明。

    主神大陆……呵呵,真特娘的可怕!

    “这里看来也是君主制度。”

    蒙多咂了咂嘴:“咱们上去看看,都小心点,诺达的广场连个看守的人也没有,像是战乱遗迹,但不论如何,出事了咱立马就跑!”

    “恩。”

    三人的点了点头,走在空旷的宫殿广场,四周回荡起自己的脚步,每一道音波都像在传递着什么。

    李小坤凝神静气地侧起耳朵,似乎这广场有汇集声音的功能,像天坛的回音壁,心中不禁感叹,若有数千人在此,哪怕跺一下脚,都会气势磅礴。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这里空无一人……

    四人压着步伐,不一会便走到了宫殿脚下,在此仰望的角度更大,蒙多感到脖子一阵酸痛,随之宫殿带来的压抑感也更重。

    小心翼翼地走上台阶,居然是用青石板铺的,石缝里还生长着青草,台阶共有两层,每层都有三十八级,在两层台阶之间,又有个五六米宽的平台。

    四人一口气走完两个三十八级的台阶,膝盖都开始发酸了——这或许正是宫殿的设计理念,让觐见君王的臣子身心疲惫,战战兢兢地跪拜在天子脚下,完全屈服于皇权的威严!

    到底是什么王国,竟然会有如此严苛的制度。

    大殿之下,高大的屋檐悬挂着一个金匾,从上至下写着三个字,有些像甲骨文,歪歪扭扭,可又异常严谨,李小坤歪着头看着半天,才慢慢辨别出这三个字——蛊魂殿!

    蛊!魂!殿!

    四个人几乎是九十度仰望金匾,而这三个字犹如利剑,通过喉咙直直的插入了心脏!

    李小坤浑身打了个冷颤,满满的回过头,看了眼身后,巨大的广场匍匐在脚下,想必古时候,皇帝俯瞰群臣也是如此吧……

    红色的大门紧闭着,窗棂里已布满灰尘。

    蒙多摸了摸门板,发现居然是坚固的钢铁大门,只是表面像镀了层红漆,他再用力往前一推,大门竟被缓缓推开了!

    随着门轴转动,里面显现出一个昏暗的空间!

    李小坤感到一阵冷风从大殿里吹出,仿佛考古队员打开了尘封千年的古墓。

    他猴急地要闯进去,被蒙多一把拉住:“小心脚下!”

    原来是一道高高的门槛,足有成年人小腿那么高,若不是提醒,这货非得重重摔上一跤。

    连门槛也是按照皇宫的规格来的,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小坤隐隐的有些不安,揣着满腹的狐疑,小心翼翼地翻过门槛。

    冷风伴着一股奇异的气味,很快从大门飘出了,借着外射的光线,眼睛逐渐适应殿内的昏暗。数百平方米的大厅,中间竖着几根粗大的柱子,像上等的金丝楠木,可是——

    整个大厅竟是空的?

    脚下像黑色大理石,连空气都被渗的冰凉无比,李小坤感觉自己像进入了殡仪馆。

    大厅的尽头镶着三扇大门。

    李小坤满脸疑惑,从外面看,这蛊魂殿的规模显然要比这个大厅大很多,这门后面肯定藏着很多空间。

    他慢慢的走向最左侧的一扇门,缓缓推开,里面是条黑暗的走廊,走廊两边还有无数扇房门,他止步在其中一扇门前,推开。

    刹那间,

    无数壁画出现在眼前!

    李小坤差点兴奋的叫出声,他惊喜的看着浮雕上的人物图案,有些像印度神话里的三十二层地狱和三十七重天堂,还有毗湿奴令九十二尊阿修罗和八十八尊天神。

    接着推开第二扇门,是古代帝王的场景,有个长相奇特的男子头戴巨大的王冠,赤足盘腿坐在宝座上。

    接着第三扇,第四扇……每一扇小门的背后都是绚丽奇妙的壁画,根本感觉不到视觉疲劳,等最后一扇门看完,李小坤数了数,一共五十四扇门,像是在记录着一个永恒不灭的王朝。

    四人退回大厅,蒙多搓了搓手,推开中间的第二扇大门,瞬间,所有人都楞住了,瞠目结舌地目睹着这古老的奇迹。

    “我的老天爷!”

    李小坤呼唤起了地球的神,他相信自己看到了神话。

    神话——神话般的大门,神话般的广场,包括这段神话般的经历。

    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前方竟然是个巨大的广场?!这宫殿仿佛像个迷宫,每一扇门都通往着一个震撼的世界!

    广场起码有好几个足球场大,而正中央,耸立着一个规模惊人的建筑,那高大的塔顶遮挡着阳光,将阴影覆盖到他们身上。

    难以形容,就像是丛林中的金字塔,更像是《指环王》里的高塔城堡。

    表面以黑色和红色为主,布满难以计数的复杂雕刻,在建筑上层的中央,高耸着五座黑色宝塔,给人无法抗拒的压抑感。

    最中心的那座巍峨宝塔,如欧洲中世纪的教堂尖顶,高高的葫芦宝顶直插云霄,正好是逆光观察的角度,塔尖背后的太阳如神圣的光环,让底下的所有人头晕目眩。

    李小坤表情呆滞地仰视着中心的宝塔,眼睛里一片白色的恍惚,宛如沙漠中扬起尘土,吞没了脑海中的一切。

    清颦痴痴的望着,脚下微微一颤,差点跌倒在石板上。

    李小坤手快,立马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

    清颦站好身子:“真想不到这宫殿里竟然是这样的构造,真是大开眼界!”

    “进去么?”

    “我觉得,咱们打开第三扇门也瞅瞅。”蒙多议题道。

    “行!”

    李小坤打了个响指,没想到在这还能见到如此壮观的景象,心情不由得美好起来。

    “吱——”

    关上门,闭合了一个世界。

    当走到最后一扇门前,四人满脸震惊!

    李小坤盯了半晌才看清这道门它异常高大坚固,足足有十米高,由巨大的石块碶成,但又不是平整的竖直立面,更像古代城堡的大门。

    最让人惊奇的是,大门顶端还有三尊尖顶般的佛像——既是尖顶又是佛像,灰色的石头上布满青苔,佛像头戴高高的尖冠,凌驾于所有的高大树木之上。

    这究竟是佛像之帽冕还是君主之王冠,抑或就是城门防御体系的一部分?

    “也许,那气势磅礴的宫殿,只是一角,而这三扇门的背后,才是真正的世界,真是层层相扣,别有洞天啊!”沐曦点头道。

    两位男士合力推开了大门,

    第三个世界,来了!

    幽长的甬道旁,竟站立着无数个雕像。

    李小坤慢慢走上前,摸了摸旁边的雕像,像个青面獠牙的妖怪,浑身披挂着精美的甲胄,手里握着巨大的斧头,又像个执行斩首任务的刽子手。

    穿过妖魔鬼怪的石道,走了约一百米,眼前又出现了第二道门。

    李小坤停下脚步,仔细地观察着,这座门依旧刻着许多雕像,最为独特的是门顶的那三座,像是东南亚的风格,又像柬埔寨的吴哥窟、太国的素可泰…就连雕像的面部特征都异常相似,大眼睛下宽阔的鼻子,还有厚实的嘴唇,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似笑非笑的独特表情。

    一个神秘微笑?

    是在欢迎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还是最后的警告?

    雕像的脸上满是雨水冲刷的痕迹,宛如肆意奔流数百年的眼泪,是在为他们这些无辜的人而流淌?

    最中间的雕像引起了李小坤的注意,那是一尊双翼神像,头部伸出尖尖的鸟嘴,正面目狰狞地俯视着他们,左手拿着一把宝剑,右手举着一把战锤,剑与锤交叉在胸前,身后的翅膀肆意展开,威风凛凛。

    李小坤注意到大门两边的围墙,有高低错落的墙垛和箭眼,明显是保护内部的防御工程。

    那这里面,又是什么呢?

    李小坤感到心头一阵狂跳!

    推开石门,眼前恢复了阳光,洒在宽阔笔直的大道上,这儿足可并排通行两头非洲大象。

    大道用青石条铺砌而成,与周围的绿草和大树形成对比,两边还有一些奇异的雕像,乍看还一看,还以为是两排活着的士兵。

    四人上前仔细的观察着两排雕像,才发现它们并不是什么将军武士,而是穿戴着盔甲的妖魔鬼怪!

    冥冥之中,他们终于相见…

    头盔底下的脸庞,是无比狰狞的恶魔——着铜铃般的大圆眼睛,朝天的鼻子和胡须,嘴里露出尖尖的獠牙,和许多魔鬼像非常相似。

    但这还算比较像“人”的,还有的雕像根本就是牛头马面,甚至是老鹰和大象的脑袋,却个个威风凛凛地顶盔贯甲,手执十八般兵刃,如护法武士保护神道。

    沐曦显然被吓坏了,她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雕像,一个接着一个,底部紧紧相连,像在排队买票。

    还好……他们只是——雕像。

    李小坤眯着眼粗略估算了一下,加起来至少有一百八十尊。

    蒙多一时间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盔甲,钢铁甲片异常沉重,穿在身上起码有八十斤,再配上各种兵器和装备,更别说冲锋打仗了,正常人的体魄恐怕难以站起身来。

    从护鼻看,有些蒙古风格,但护心镜和山字形的铠甲,又像明是朝初期的样子,特别是护耳的锁子甲,显然受到了中东和欧洲的影响,显得异常威武精美。

    不愧是主神大陆,竟能将如此多的元素形成一个统一的文明。

    这……

    究竟是什么地方?

    蒙多走到一个颇为特殊的雕像前,兴奋的大喊:“喂~你们赶紧过来看这个!”

    三人赶忙围了过去,只见那人身材颇为魁梧,身高起码有一百九十公分,两腿分开站在原地,光晕照在身上,竟像敦煌壁画里的大天王!

    他戴着一顶很奇怪的帽子。

    原来是顶钢盔,焕发着金属的光泽。

    盔顶竖着个尖尖的钢针,两侧拖着锁子甲,保护脸颊和下巴,正中挂着一块护鼻。

    他的脸,隐藏在黑暗中?

    连同衣服,也都焕发着黑色金属特有的反光。

    胸口有两片护心镜,后面衬着山字形的铁甲,肩膀镶着两个虎头家伙,下面咬着铁甲保护上臂,下臂戴着铁制的护腕和护手。

    腹部围着绿色战袍,一根腰带紧紧系着,连接下半身的战裙,布满了鱼鳞甲片,就连护腿板和鞋子也是铁的,腰间挂着一把宝剑,身后背一张铁胎大弓,箭壶里插着二十支羽翎箭。

    蛊魂殿的深处,黑暗的尽头,他全身披挂沉重的甲胄,似从君王的坟墓中走来,从地狱的战场上归来。

    那双目光逼人的眼睛,像两只玻璃珠子。

    “真吓人啊!”

    蒙多擦了把冷汗,他从没见到过如此逼真的雕像,喘了口气,便兴致勃勃的伸手去触摸那完美的盔甲。

    神秘的蛊魂殿,第三扇门的尽头,一个全身披挂甲胄的武士,经历了诸多战役,受过无数刀剑弓矢的洗礼,一阵黑色的烟雾扬起,亘古的歌谣被唤醒。

    一个灵魂。

    被囚禁了上千年的灵魂……

    诧异如电流同时贯穿四人的身体,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什么,彼此间目瞪口呆,浑身战栗。

    来自星辰之都的四个人,如蝼蚁般在他面前,

    终于,

    盔甲里的亡灵,刹那间睁开了双眼,放射出两道噬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