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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一仆贴着墙角,既能听见魏子修和那女子的对话,又不至于被发现。
只听那姑娘说道:“表哥你看,这个糖人像不像我!”
“有七分神似,不错。”
魏子修的声音十分好听,清朗又不失磁性,对于少女来说是一大杀器。
姑娘笑得开怀:“我娘一定也会喜欢,可惜她不在这。”
“姑姑从小在长安长大,怎么会没见过糖人呢。”
“说的也是!”小姑娘兴奋得很,愈显活泼,“表哥,长安哪里最好玩,你带我去好不好!你可是说好了今日专门带我去玩的!”
“那是自然,表哥什么时侯骗过你。”
晋亭翻着眼皮想了想,听说魏家姑奶奶回来有段日子了,这位应该是魏家表姑娘。
他探头瞧了瞧,忍不住撇了撇嘴。
虽然魏子修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但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绝对不怎么正经!”
“公子,您说什么?”南松低声问。
“看那眼神,那笑容,处处都透着奸邪!”
“什么?哪里有?小的怎么没看出来?”
“你懂个屁!”晋亭给了南松一个爆栗,“不光你,全长安的人都不怎么清醒,被蒙蔽的死死的!”
想到云楚忱的那点小心思,晋亭高高的扬起了眉毛。
随后,眉头又渐渐锁紧。
两人从小相识——他决不会承认自己跟云楚忱青梅竹马——念在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份上,他决定找个机会提醒一下云楚忱!
我可真是个善良的好人!
对,他是因为善良,绝不是因为对云楚忱有什么想法!
***
从英国公府回来,云楚忱先是去云老夫人那里,寒暄几句后讨了食疗方子就回了自己院子。
她歪在塌上,想着事儿。
梦境成真这种事,一次两次可以说是巧合,第三次就有点吓人了。
关键还是如此密集的成真!
春芜见云楚忱这副样子,问道:“姑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楚忱看了一眼春芜。
春芜是四个大丫头里最心细的。
“我这几日总是做梦。”
春芜心中不解:“做梦有什么稀奇的?可是做梦之后太累了?要不再睡一会儿?”
“你可梦见过还没发生的事?”
蘅兰拿了日常穿的旧衫,给云楚忱更衣,插话道:“这几日姑娘太操劳了些,难保将现实跟梦境混淆了,今日早些睡下,好养养精神。”
是这样么?好像也不像?
一时间解释不清,索性先不想了。
看到蘅兰手里的衣服,云楚忱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将年前,老家送上来的那块灰狐皮找出来,等改日给轻轻送去。”
虽然云楚忱不把那皮子当回事,可是蘅兰却替云楚忱可惜起来。
“魏大姑娘可真是,他们英国公府要什么没有,怎么次次都把咱们的物件当好东西?”
春芜忙说:“人家什么都有还能承咱们的情,这才是亲近。”
“可奴婢怎么想都觉得,魏大姑娘就是在占您的便宜。”
蘅兰噘嘴,偷看了一眼云楚忱的脸色。
“姑娘,你别怪我们多嘴。”蘅兰低着头,“老家年年送东西,明着是说给府里的,但我们都知道,那里面好多都是您生母特意打点好送上来的……”
云楚忱怎么能不知道丫头们的好意。
“按理说孩子过继给旁人,那就不该再插手,若插手便等于打养父母的脸,更何况养母是郡主之尊……”云楚忱喃喃着,心中对那远在老家的生母,有了一丝思念。
这些年,生母每每都会赶在送节礼的时侯,千方百计地往云楚忱这里送东西。
但这是云楚忱心里的疙瘩。
用了,?显得她挂怀生母,会惹得养母不快。
所以,她从来不用,要么送人,要么放着。
如果有的选,她宁愿做个小门小户的闺秀,在亲生爹娘跟前,不必在这高门大宅中辛苦筹谋,一脚一个血印子。
“好了,一个狐狸皮,怎么就惹出你们这么多感慨来。”云楚忱率先笑了起来,岔开了话题,“现在不是我们想这些身外物的时侯。太后仙去,母亲没了照拂,正院早晚要迎来风雨。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切不可行差踏错。”
众丫头颔首。
雨,下了一夜。
晨起,云楚忱赶在天泛鱼肚白时,往祖母的院子去伺侯。
正走着,忽听得从背后传来一声大喊:“大姐姐!”
云楚忱等人吓了一跳。
惊讶回头,见是云挽心在喊她。
心中疑惑,面上从容:“二妹妹,你怎么在这,时辰还早着呢!”
言语自然亲密,仿佛两人间从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云挽心举起手中的白玉瓶:“这不,昨夜雨下的好,我今日便早早起身,特意来采集些晨露,给祖母烹茶喝!”
云老夫人最爱雨露烹茶,满府上下的人都知道。
她的婢女怀月也道:“昨夜一场雨,二姑娘说今晨露水必定甘甜清冽,十分难得,特意起了大早,收集雨露孝敬老夫人呢!”
保持着一定距离,云楚忱笑的温婉:“二妹妹对祖母孝顺,有心了。我正要去伺侯祖母梳洗用膳……”
本来想说“那就先走了”。
可是看到云挽心眼中闪过的光,她又直接改了口:“这雨露正正好就能用上,不如咱们一起过去吧。”
果然,得了邀请,云挽心喜上眉梢,一边应着,一边提着裙摆上石阶。
却突然脚下没有踩稳,整个人朝前面扑了出去!
“啊!二姑娘!”
婢女怀月眼疾手快伸手去扶,但两人脚下都踩了泥,不但没扶住云挽心,反而和她摔成一团!
云挽心重重跌在石阶上,手肘擦破了巴掌大的一块,血丝从伤处渗出来,看上去有些骇人。
可瓷瓶被她保护的却没有磕碰到。
“姑娘!您怎么样!”
“嘶……好疼啊……”
云挽心泪盈于睫,身体颤抖着,看来是疼的厉害。
“好在这晨露没洒……”
云楚忱本要伸手去扶,闻言怔了怔。
看着白玉瓶若有所思,云楚忱吩咐道:“蘅兰,快去请大夫来给二妹妹看伤!”
云挽心的衣裙上都是泥水,她懊恼地跺了跺脚:“大姐姐,我这个样子,是没法再跟你去南华堂了,你就帮我把这晨露给祖母带过去吧。”
云楚忱眸色深了深,随即勾唇笑了笑,接过那瓶道:“二妹妹回去治伤要紧,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二妹妹把心意带到。”
“那就劳烦大姐姐了。”
白玉瓶触手冰凉,云楚忱拿在手上,看着云挽心狼狈得背影目光冷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