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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云之不知道的是,阮锦宁的话也没有说完。
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她真的不介意养他。
可,她同样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
当天下午,调查的事情就有了新的进展。
京戟卫的人并没有在宫里找到牧副统领,反而是在他的府中找到了他。
他府中所有的下人都能作证,他一整个上午都呆在府里闭门思过,并未出过门。
消息一出,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指责阮锦宁含血喷人,甚至有人怀疑她根本没有遇到什么刺客,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空口白牙地诬陷牧副统领,好公报私仇。
牧副统领当天中午进了宫,大呼冤枉。
阮锦宁听闻此消息后,也穿戴整齐进了宫。
刚走到大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的争论声。
“此事明显就是厉王妃在含血喷人!当时宸王妃就在一侧,若是牧副统领真的想伤人,又怎么会放过宸王妃?难道是等着宸王妃看清他的真面目,然后揭发出来吗?”
“再说,牧副统领心胸宽广,怎么可能因为记恨一个女人就冒着巨大的风险混入宫中行凶?”
“陛下,此事疑点重重,万万不能相信厉王妃的片面之词啊!”
这时,裴云之的声音传了出来:“诸位大人!不知真相不予置喙,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难道不懂吗?”
大殿内出现了片刻的静默,不多时,众人便七嘴八舌地反驳他。
裴云之完全不受影响,从怀里拿出了一本册子:“陛下,儿臣去牧副统领的府上调查过了,将牧府的所有下人都审问了一遍,发现这些下人的证词,有些是前后冲突的,请您过目。”
皇帝让小太监将册子呈了下来。
裴云之将冲突的证词勾了出来,一目了然。
只见证词里,一个小厮说“牧副统领一首在屋中闭门思过,并未离开过”,另一个侍女却说她在同一时段见到牧副统领出现在了花园。
也就说,如果这两个人说的是真的,那么牧副统领在同一时间里既在屋里闭门思过,又去了花园。
除非他不是人,或者是拥有神通,否则的话,根本不可能做得到这一点。
皇帝将这个疑点提了出来。
牧副统领冷硬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他有些不好意思道:“人有三急,卑职当时是因为肚子痛所以去了茅房。因为太急,我的动作就快了一些。经过走廊的时候,我的玉佩掉了,我便停下来将它捡起,所以那个婢女才会在花园里见到我。”
“而我离开院子的时候,那个小厮正好背对着我干活,我回来的时候他还在干活,所以他没发现我中途离开过。”
这个理由……
虽然有点离谱,却也透着一丝合理。
牧副统领又道:“卑职职位低位,不比厉王府家大业大,府中没有几个下人,若非如此,卑职自证起来也就不必如此困难。”
“是么?”裴云之老神在在。
虽说他坐在轮椅上,视觉效果上比牧副统领矮了一大截。
气势上,却一点都不输。
他浅浅笑着,眸中却飞出了利刃:“那,冷宫附近的宫人说见到了你,也是他们眼花了?”
牧副统领面色一变:“什么冷宫附近的宫人?”
裴云之道:“昨日负责在冷宫伺候的小太监偷了个懒,窝在墙角睡觉,就在刺客出逃的时刻,他看到一个身形酷似牧副统领的人出现了。”
“他说,当时那人并未穿着官服,而是穿了一身浅银色的外套,里面罩着枣红色中衣。”
“这一身衣服,我们在牧副统领家中搜出来了。”
“那小太监不过是个没有品阶的末等太监,连宫门也没有出过,不可能知道牧副统领有什么款式的私服。”
牧副统领的眼神剧烈变幻着,想要说什么。
阮锦宁推门而入:“王爷既然找到了牧副统领当时穿的衣服,那是不是从上面检查出了一些奇怪的白色粉末?”
众人没想到这位厉王妃会突然进来,全都投来了惊讶的视线。
阮锦宁无视众朝臣的视线,对着皇帝盈盈一拜。
皇帝让阮锦宁平身,看向了裴云之:“厉王,厉王妃说的白色粉末是什么?”
裴云之道:“启禀父皇,儿臣的确是在牧副统领的衣服上找到了一些白色粉末,目前还未查出那是什么。”
阮锦宁道:“我知道那是什么。”
牧副统领的眸子几乎能喷出火来。
阮锦宁不受影响,在皇帝和众朝臣的目光注视下,她缓缓道:“那是我亲自调配的迷药,效果类似于麻醉散。只有溶于水喝下之后,效果才能达到最好,粉末状态的迷药虽然也有一些效果,但充其量只会让人觉得麻木。”
她首视着牧副统领的眼睛:“当时牧副统领攻击了我的后脖颈,我虽然感觉到了疼痛,也晕了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很快就醒了过来,然后就听到他对宸王妃说让宸王妃不要多管闲事。”
“我意识到他想要伤害我,就甩出了粉末。”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牧副统领的眼睛这会儿还有些看不清东西吧?”
牧副统领冷哼:“不劳厉王妃关心,我看的清楚的很。”旋即冷笑:“厉王妃和厉王感情深厚,厉王又是此次调查事件的负责人,想为王妃做点什么,不要太容易。”
言外之意,所谓的白色粉末,不过是阮锦宁胡诌出来的,而裴云之为了帮她便将粉末撒在了他的衣服上。
这二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众人一时间分不清这一桩悬案到底是厉王妃刻意诬陷,还是牧副统领真的意图不轨了。
阮锦宁轻笑:“牧副统领果然有一张利嘴,你不去当讼师,真是这个职业的损失。”
旋即摇头:“不过你不会以为,你做过的恶事仅凭着三言两语的推脱,就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依旧可以逍遥法外吗?”
牧副统领冷笑:“我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等着别人将屎盆子扣在我的头上。”
阮锦宁叹了口气:“你垂死挣扎的模样可真狼狈啊,也配不上你的身份。我还以为牧副统领虽然心肠狠毒,但至少也是个敢做敢当的人,没想到,你不过是胆小鼠辈!”
又看向金銮宝座的皇帝:“父皇,我还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