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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宫不比长安,只有主子才能有干净整洁的被褥,仆人和侍卫们都是从行宫周边的村庄中买的被褥将。
颜嫔闹事时专门找被褥泼水的行为看上去像无能狂怒,实际上却是在细节上折磨人。
纪新雪话音刚落,外面传气势汹汹的女音,“宁淑县主在不在?为什么对我女挨打视而不见?”
颜嫔年纪与钟娘子仿佛,找茬的时候眉尾下撇,看上去很不好惹。在宫人们的簇拥下快步从门外走进花厅,宽大的衣袖大半都窝在手肘的位置,『露』截柔嫩白皙的手腕。
纪新雪见颜嫔和身后的人手中都没有水盆,深深的松了口气。
他躲到德妃身后,暗自庆幸颜嫔找的时候他还没离开德妃宫中。
刚才走到大门处,听到有人在找宁淑县主时,纪新雪在宫人们的提醒下知道门外的人是颜嫔,立刻转身往回跑,生怕颜嫔会迎面泼他满身水。
“怎么生如此大的气?”苏娴摇了摇头,身去拉颜嫔的手腕。
颜嫔却不领,毫不客气的推开苏娴,目光在空『荡』『荡』的花厅中巡视,最后落在德妃身后的纪新雪身上。
德妃的宫殿前,已经知道宁淑县主在德妃这里。
“宁淑县主,你为什么对我女见死不救?”颜嫔双手掐腰,一副要开始骂街的模样。
纪新雪被质问的满头问号。
他是对颜小娘子见死不救吗?
他分明是对被颜小娘子踹屁股的那些人见死不救。
“你女?你女是谁?”纪新雪不答反问。
颜嫔万万没想到纪新雪会这么说,一时之间竟被纪新雪问住,气势顿时降了一大截,“县主的同窗颜梦是我女。”
“哦”纪新雪拉长语调,决定将装傻进行到底,“颜小娘子啊,怎么了?”
察觉到不对劲的颜嫔立刻放弃兴师问罪,转身往门外走。
说不下去了,直接泼水。
始终一言不发,冷眼看着颜嫔撒泼的德妃冷淡的开口,“拦住。”
花厅内外的宫人立刻将颜嫔和颜嫔带的宫人围在中间,不给颜嫔任何走动的空间。
接下发生的事让纪新雪目瞪口呆,下意识的蹲在箱子后面。
颜嫔......竟拽自己身上的衣服高喊非礼!
怪不得泼完黎王府的被褥后,还能无往不利的泼其他府邸的被褥。
德妃的宫人反应的比纪新雪还快。
太监立刻转身背对颜嫔,宫女们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颜嫔带的宫人突开始疯狂的拍打德妃宫中的人,场面『乱』的一塌糊涂。
德妃在『骚』『乱』中拿之前放下的团扇,慵懒的歪倒在皮『毛』缝制的软垫上,“都别拦着,让脱。”
正打算悄悄探头查看况的纪新雪猛得蹲回原地。
他想象中的宫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他面临的宫斗,不让我如意,我......
算了,他放弃,根本没办法语言形容他的震惊。
德妃的宫人齐刷刷的退后大步,不再紧贴着颜嫔和的宫人,限制们的行动,给颜嫔让足够脱衣服的空间。
颜嫔抓在衣领上的手顿住。
被焱光帝封为嫔妃后,靠不要脸的招数无往不利,从一群自以为被封为嫔妃飞上枝头,开始大家闺秀约束自己的傻子中杀条血路。
这是第一次被人架在半空中进退不得。
诡异的寂静中,颜嫔脸『色』陡变,抓着帕子糊在眼睛上,哽咽道,“我知道娘娘是瞧不我,他们也都是瞧不我才会欺负梦。”
“圣人要封为我嫔妃,我能怎么办?只能肝脑涂地的回报圣人的恩赐。可怜我的梦......我现在还能护着,等过几天我不在了,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颜嫔越说越伤,始终干燥的帕子上终于有了滴湿痕。
德妃嗤笑,不为颜嫔的伤触动,“将如何,还不是要看你这个为娘的人能给铺路到何处?”
颜嫔的哭声渐消,利落的跪在地上,毫无泪意的眼睛自下朝上的望着德妃,“求娘娘教我。”
“我哪有什么能教你的地方?”德妃面上浮现自嘲,搭着苏娴的手身,缓步走到颜嫔身侧,“我连嘉王妃都教不明白。”
“姐姐何必这么说,敏嫣、靖柔都是好孩子,连最小的宝珊都知道疼人,其中少不了姐姐的功劳。”苏娴柔声细气的道。
德妃回头看了眼毫无动静的箱子,脸上浮现笑容,“那明通和新雪呢?”
“他们与我亲近,如今这般明事理自是我的功劳。”苏娴骄傲的昂头。
德妃点了点头,深觉苏娴说的对,感叹道,“可见小孩子要从小□□才能事半功倍。你说对不对,颜嫔?”
颜嫔昂着头怔怔的望着德妃和苏娴,眼中猛得闪过亮光,下意识的去抓德妃和苏娴的衣摆,“我的梦最知感恩,求娘娘教!”
德妃及时后退几步躲开颜嫔的手,语气格外冷漠,“无缘无故,我怎么好管别人家的孩子。颜嫔,你糊涂了。”
话毕,德妃似乎已经失去与颜嫔说话的兴致,径直越过颜嫔朝门口走去。
颜嫔的充满渴望和期盼的目光始终钉在德妃身上,眼见德妃已经一只脚迈门外,忽凄厉的大喊,“若是妾几日内不在了,求娘娘着人送梦回江南!”
德妃没回头,脚步也没停下,只将手抬到肩膀上摆了摆示意自己听见了,既没说应下颜嫔也没说不应。
纪新雪被颜嫔突如其的嚎叫惊得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下,想焱光帝后宫那些同月生的妃嫔们。
颜嫔的态度给他焱光帝随时会这些妃嫔搞邪术的感觉。
难道焱光帝对这些的嫔妃的安排,在太学祈福彻底结束之前,甚至在近日?
等颜嫔离开,纪新雪才从箱子后面走。他本想去听听德妃和苏娴是如何看待颜嫔的行为,却被守门的宫人告知德妃和苏娴去了皇后那里。
他想到德妃宫中只剩下养病的四娘子和滚回自己房间的嘉王妃,顿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思。
纪新雪在嘉王宫殿的门口看到特意等着他的纪靖柔,还没得及开口,被问了一连串关于颜嫔的问题。
短短的时间内,纪靖柔已经知道颜嫔大闹许多地方,唯独在德妃宫中吃瘪,气势汹汹的冲入德妃宫中,满脸沮丧的从德妃宫中走的事。
纪新雪特意隐瞒德妃所说教不明白嘉王妃的话和颜嫔的回话,挑拣些能满足好奇又不怎么重要的事告诉纪靖柔。
日后纪靖柔若是从别处得知多内,也会体谅他避讳王妃的不是。
人正说着话,仆人突报。
‘金吾卫莫大将军正在殿外,请能主事的人去见面。’
纪新雪和纪靖柔面面相觑,握紧彼此的手去见莫岣。
莫岣是特意送手串,总共四条手串,其中三条红玉手串,手串首位相接处悬挂的玉牌上分别刻着‘雪’、‘珩’、‘屿’三个字。
剩下的手串是白玉,首位相接处悬挂的玉牌上刻着‘柔’字。
莫岣面无表的交代纪新雪和纪靖柔,珠串是焱光帝给太学学子的赏赐,希望太学学子能珍惜圣恩,时刻将珠串戴在手腕上。
面对莫岣,纪新雪和纪靖柔唯有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立刻将属于他们的珠串戴在手腕上,保证会将焱光帝的赏赐和圣恩完好的传递给虞珩和纪璟屿。
莫岣眼中闪过满意,转身朝下个送珠串的地方走去。
翌日,纪新雪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去『摸』身下的被褥。
很好,是干燥的触感。
纪新雪已经和虞珩说好,今日要与李金环和张思仪去林子中转转。
因为没有拉弓『射』箭的兴致,纪新雪没让碧绢为他找骑装,只换了条裙摆稍大,不妨碍骑马的长裙。
未免树枝剐蹭,头上的发髻梳的极简单,只在额前留了些碎发。
“不戴钗,只绑根头绳行。”纪新雪拿着碧绢手中的金钗放回妆奁中,找了根与裙摆同『色』的发带递给碧绢。
碧绢早习惯纪新雪说一不二的『性』格,利落的将发带缠绕在已经梳好的发髻上,试探着劝道,“只有发带未免有些素净,县主若是觉得金钗累赘,换根簪也不错。”
纪新雪竖食指放在唇上,拉开从未打开过的盒子,拿雪青『色』的绢花想要放入广袖却发现今日穿的是窄袖。
他朝着窗外看了眼,没见到嘉王的影子,拿帕子盖住手上的绢花,光明正大的捧着绢花往外走。
见早已等在门外的虞珩穿着骑装,也没有广袖可以藏绢花,纪新雪面『露』遗憾。
虞珩下意识的低下头看身上是否有不妥的地方,视线扫到到腰间成对的平安玉锁时目光稍顿,耳后逐渐升薄红。
他将其中一只平安锁解下,往纪新雪腰间系,轻声道,“这是祖母特意为我们求的玉锁,有消灾解难的意思。”
纪新雪挑眉。
英国公府夫人?
他才不信英国公夫人会那么好。
纪新雪眼中闪过不屑却没有阻止虞珩。
他早晚要揭穿英国公夫人口腹蜜剑后真面目,在那之前不能给虞珩他讨厌英国公夫人的印象。
“小五,虞珩。”嘉王的声音传入人耳中。
虞珩和纪新雪齐刷刷的转头,嘉王正站在大开的窗后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们,“在院子里站着做什么?进陪我早膳。”
纪新雪托着绢花的手一紧,抓着虞珩的手腕朝门口跑,“我们去找李金环和张思仪,与他们在林子里找东西吃!”
人的身影消失许久,嘉王仍旧双手抱胸立在窗后,“他们跑什么?”
松年假装没看到才升没多久的太阳,绞尽脑汁的找了个能宽慰嘉王的理,“也许是因为耽搁太久,快要赶不上约定的时间才会着急。”
“他们为什么耽搁时间?”嘉王暗自咬牙。
松年想到嘉王开窗后,几乎是贴在一的个人,选择去给嘉王泡盏败火的茶。
李金环和张思仪赶到约定的地点时,虞珩正拿着雪青『色』的绢花,小翼翼的往纪新雪头上簪。
“不是,你们......不避讳点?”张思仪脚步放缓,突觉得也没有那么想念虞珩和纪新雪。
纪新雪看张思仪,,“避讳什么?我没带碧绢,身边也没铜镜,难不成让你帮我戴花?”
张思仪在虞珩和善的目光中退后半步,躲到李金环身后。
打扰了,是他不该多嘴。
纪新雪怕虞珩对戴花业务不熟练,或者像嘉王那样是个天生的发髻杀手。虞珩表示可以后,纪新雪仔细在头顶『摸』了半晌,挨个问李金环和张思仪他头上的花簪的正不正。
回头让人研究能挂在腰间当配饰的小铜镜,不必再如此麻烦,纪新雪不在焉的想。
李金环抱着剑冷淡的点头,言简意赅的道,“好看。”
张思仪立刻重复李金环的话,“好看!”
个人回答的过于痛快,反而让纪新雪生怀疑,觉得二人的回答不走,像是商拉满的表现,满脸狐疑的望着李金环和张思仪。
任凭虞珩和纪新雪的目光如何变化,李金环都岿不动,唯有抱着剑的手臂逐渐紧绷。张思仪却委实受不了这等压力,连忙说其他事,试图让这个人放过他,“你们知不知道行宫内原本的宫人是什么头?”
“嗯?”纪新雪又抬手去『摸』绢花,随口答道,“行宫内原本有宫人?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
虞珩将纪新雪的手拉下,语气满是不赞同,“再扒拉发髻『乱』了,现在这样正好。”
见到纪新雪点头,虞珩才看张思仪,“我在英国公府的住处见过行宫原本的宫人,但没留意。他们好像从未现在嫔妃和宗室住的地方。”
李金环沉默不语,直到张思仪又问到他头上,才满脸不确定的道,“你说的宫人,身上有代表身份的配饰吗?”
张思仪猛地拍手,高兴的将手臂搭在李金环肩上,他总算是知道违和感在哪里了。
这些自称是行宫原有宫人的人,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众人到猎山行宫后,猎山行宫一度陷入混『乱』,根本原因是各家的仆人都能没有束缚的在行宫内行走。
自从各家让随他们行宫的仆人在腰间或者手上系一模一样的绸带后,行宫内的秩序逐渐恢复正常,丢东西的况也肉眼可见的得到缓解。
如此一,打扮与长安宫人不同,手上和腰间也没有代表身份的绸带的人变得明显。
纪新雪到猎山行宫后,只在嘉王的宫殿和德妃宫殿之间行走。唯一一次去其他地方,还是与众人一同去内宫为焱光帝祈福,仔细回忆半晌,仍旧对行宫原本的宫人毫无印象。
“他们怎么了?”纪新雪问张思仪。
“我也说不上......”张思仪苦恼的皱眉『毛』,“是觉得不太对劲,忍不住关注他们的动。”
纪新雪和虞珩面面相觑,不太能理解张思仪的感受,唯有先将张思仪的话放在底,等见到行宫原本的宫人后,再仔细观察这些宫人是哪里让张思仪感觉到违和。
四人分别上马,在侍卫的引领下进入可以狩猎的范围。
因为猎山已经荒废多年,里面的猎分好寻,甚至有只慌不择路的傻兔子想要逃跑却撞到树上。
纪新雪一时兴,让侍卫拿弓箭,连『射』箭,别说是猎,连猎的『毛』发都没留下。他若无其事的将弓挂在马侧,假装无事发生。
张思仪在纪新雪身后笑的险些滚到马下,他原本只打算与三人说说话,吃些侍卫抓到的猎,此时却改了主意,高声让侍卫给他拿弓箭。
李金环摇了摇头,他能理解张思仪笑话纪新雪,却不明白张思仪哪的勇气让侍卫拿弓箭。
这不是自取其辱?
众目睽睽之下,张思仪气定神闲的拉弓、瞄准、松手!
利箭破空而去,落在距离张思仪只有步远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险些笑到马肚子下的人变成纪新雪,他突觉得无法狩猎也不是窘事。准不准暂且不说,他码能将箭『射』到猎身边,与猎打个招呼。
张思仪羞的脸『色』涨红,连续开弓,羽箭落下的地点皆在距离他步到二步之间的位置。
虞珩和李金环都不忍的撇开头,各自寻找新的猎。唯有纪新雪惦记张思仪刚才嘲笑他的仇,故意道,“张思仪加油,别放弃!支箭不行,你二支箭,早晚能让猎感觉到你的存在。”
张思仪憋在中的那股气忽松懈,望着不远处散落的满地羽箭,脸上也忍不住『露』笑容。
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他的骑『射』还不如纪新雪,张思仪却不肯轻易在嘴上认输,他慢吞吞的道,“我家中没有擅长骑『射』的人,箭九空也属正常。嘉王却是了名的擅骑『射』,县主怎么没与大王学些皮『毛』?”
纪新雪正要继续与张思仪争这口气,忽被打马回的虞珩吸引注意力,满脸惊喜的道,“这是什么?”
虞珩将手隐约是粉红『色』的一团递给纪新雪,“刚才『射』中只黄鼠狼,去将猎取回时,发现距离黄鼠狼步之外的地方有只还没离窝的白狐幼崽。你若是喜欢,可以带回去养着。”
“喜欢!”纪新雪毫不犹豫的点头,彻底将张思仪忘在脑后,伸手指小翼翼的抚『摸』小狐狸的秃脑袋,迫不及待的与虞珩商量,要给小狐狸取个什么名字才好听又有寓意。
正斗志昂扬的张思仪目光深沉的望着已经不战而退的纪新雪,忽感觉到空虚。
他忍不住以目光寻找始终没说话的李金环,试图得到好兄弟的安慰,却看到李金环干净利落的箭,将正在吃草的白兔钉在地上的画面。
麻辣兔腿!
他猎山行宫的时候带了罐辣椒,在礼部尚书府只能狼狈的四处打秋风的时候都没拿,是为了今天!
李金环目光锐利的看让他觉得被窥视的方,正对上张思仪堪称‘狂热’的目光。他默默收回抓兔子的手,让侍卫将兔子给张思仪送去,前往其他方寻找猎。
仅仅狩猎一个时辰让众人收获颇丰,可惜他们没能如愿共进午膳,因为松年亲自这边寻纪新雪和虞珩回去。
焱光帝突召见黎王府大郎君,嘉王府大娘子,清河郡王府九娘子......平南侯府八娘子,不排除接下还会召见其他人的可能。
松年接纪新雪和虞珩回去洗漱,以便随时应焱光帝的召见。
纪新雪通过松年的话,找到焱光帝召人的规律。
太学总共六个班,焱光帝刚好每个班都召见一个人。
虞珩和纪新雪回到嘉王的宫殿时,嘉王已经换了身能随时面圣的衣服,正抬头望着琉璃瓦发呆。
纪新雪脚步稍顿,莫名觉得嘉王不佳,他走到嘉王身侧乖巧的唤人,“阿耶。”
“嗯”嘉王点了点头,低下看纪新雪,“你......”
见嘉王脸『色』怪异,纪新雪下意识护住手臂间的小狐狸,立刻保证,“我只养这个小狐狸,不会养一窝狐狸!”
嘉王不言,仍旧高深莫测的望着纪新雪。
纪新雪被盯的头皮麻烦,顿时没了安慰嘉王的思,试探着退后步没见嘉王阻止,立刻掉头往房中跑,“我先去洗漱!”
嘉王看始终一言不发的站在纪新雪身侧的虞珩身上,目光凝滞在虞珩腰间的平安锁上,“你的平安锁不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虞珩后退半步,将平安锁攥在手,所答非所问,“这是祖母听闻我和阿雪的事,特意求的玉锁,意喻消灾避难。”
“你急什么?算不是国公夫人专门送给你和小五的东西,难道我会贪图你的东西吗?”嘉王嗤笑,抬的手顺势背到身后。
虞珩被嘉王戳破小思,面含羞愧的低下头。
是他狭隘,怎么能如此想阿雪的父亲?
“我知错了。”虞珩诚认错。
嘉王中的担忧揣测在见到纪新雪和虞珩后都变成了疲惫,他摆了摆手,“先去换衣服吧,穿的有精气神些,圣人喜欢天真不知事的小辈。”
虞珩应是,恭敬的给嘉王行过礼后才离开。
等与虞珩彻底走远,松年才小声说正事,“黎王府的人没有因圣人突召见琥郎君慌张,清河郡王府的人也不见惊『色』。”
嘉王点了点头,“小五不仅佩戴虞珩送的平安锁,还戴虞珩送的绢花,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松年稍作思考,选择能最快结束这个问题的回答,“奴不知道。”
纪敏嫣在内宫待了快个时辰才,先是回德妃的宫殿,半个时辰后才找嘉王。
被太监带入内宫后,在焱光帝的寝殿外等候良久才被允许进入寝殿,隔着帘子给焱光帝请安。
焱光帝与他们每个人都说了话,问了些他们几岁,可喜欢太学之类的问题,还问他们是否是甘愿的为他祈福。
这问题算是让纪宝珊去回答,纪宝珊也知道只能怎么答,不会难倒纪敏嫣。
纪新雪站在角落,仔细将大娘子讲述面见焱光帝的过程记在中,忽从袖袋中掏个小木盒,拿木盒里裁剪妥帖的宣纸和头烧黑的木条,将大娘子回给焱光帝的话都在纸上。
纪靖柔看到纪新雪的动作,眼中闪过稀奇,逐渐将注意力从大娘子身上转到纪新雪身上。
纪璟屿发现虞珩、纪新雪、纪靖柔都在走神,本想提醒他们认真听大娘子的话,却在看正将宣纸垫在手上奋笔直书的纪新雪后,也被吸引注意力,将视线凝聚在字迹越越多的宣纸上。
嘉王神『色』难辨的听纪敏嫣说被焱光帝召见的过程,正要问其他人是如何看待这件事,转头却发现其他人都脸『色』极为难看的盯着纪新雪......的手。
纪靖柔一手抓着纪新雪,另一只手抓着纪璟屿都没办法抵抗中越越浓的恐惧,发现嘉王的目光后,猛地朝嘉王扑过去,说话都在打哆嗦,“阿,阿耶,你看阿姐都在宫中说了什么!”
纪敏嫣脸上浮现惊讶,刚听到焱光帝要召见也害怕过,但离开内宫逐渐恢复冷静。
与德妃宫中的人说去内宫的过程时,还有思回想在内宫的各细节,想要凭蛛丝马迹判断焱光帝的身体况究竟如何。
看到纪靖柔夸张的反应,下意识的抓住嘉王的袖子,“阿耶?”
纪新雪扔掉木盒中最后一根木条,才发现纪靖柔已经被吓的脸『色』发青,纪璟屿和虞珩的脸『色』也分难看。
发现嘉王和纪敏嫣正盯着他,纪新雪下意识的想将满字迹的宣纸将身后藏,其实也没什么......
“拿我看看。”嘉王朝纪新雪伸手,语气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纪新雪脸上的尴尬和歉意甚,小步挪到嘉王面前,举手中的宣纸。
宣纸上记载的都是纪靖柔面见焱光帝时,回给焱光帝的话。
因为木条烧炭不稳定,宣纸上的字分潦草,有些地方甚至只有痕迹没覆盖上墨『色』,需要嘉王自己判断那是什么字。
阿祖,我是嘉王府纪敏嫣。
今年五岁。
阿耶想多留我些时日,还没开始议亲。
敏嫣是自愿为阿祖祈福,只要阿祖身体康健,敏嫣愿折寿,绝无怨言。
如果结合焱光帝的问题看纪敏嫣的话,任谁都要称赞纪敏嫣商拉满。
将焱光帝的问题抛去,只留下纪敏嫣的回话,看上去却难免让人觉得瘆得慌。
纪敏嫣抓紧嘉王的衣袖,强迫自己冷静下,竭力回想焱光帝和其他人的对话。
焱光帝的问题各不相同,众人的回答却惊人的相似。
抖着手拿松年端的『毛』笔,提笔数次只留下大大小小的墨痕。
嘉王走到纪敏嫣身后,虚握住纪敏嫣仍在颤抖的手,总算是让纪敏嫣冷静下,凝神下其他人与焱光帝的对话。
全都是先自报姓名和历,后表达是‘自愿’为焱光帝祈福,哪怕折寿或入地狱也不会后悔。
一张张尚未彻底阴干的纸依次摆放在箱子上,其中夹杂着纪新雪所的那张歪歪扭扭的巴掌大宣纸,怎么看怎么怪异荒诞。
原本亲手下纪敏嫣所说的话,也只是将其当成巧合的纪新雪都觉得头皮发麻,默默抓住虞珩的手臂。
无论怪力『乱』神之事做不做准,面见焱光帝的六个人会说大同小异的话,肯定少不了焱光帝的引导。
啧,精神病不仅傻『逼』,还变态!
召见纪敏嫣等人的第二天,焱光帝又召见了六个人,仍旧是太学的六个学堂,每个学堂都有一个人受到召见。
纪新雪光荣中奖,成为继黎王府琥郎君后,戴红玉珠串的第二位代表人。
他抓紧时间换了身压箱底的银红『色』长裙,为了显得天真娇憨特意在头上梳了只花苞,根大红『色』的发带装饰,又在右侧花苞上簪了只与衣服同『色』的芍『药』。
看到嘉王一言难尽的复杂表,纪新雪还担他的装扮过于夸张反而会很显眼。
被太监领到内宫门前,见到另外被召见的五个人,纪新雪立刻放下。
与另外五个满身大红大绿的人相比,他甚至能称得上清新。
众人随着带路的太监前往焱光帝的住处,皆不敢交流或东张西望,只能看到身侧偶尔现的名花,皆争奇斗艳,灼灼绽放。
经过五道关卡,纪新雪终于到焱光帝的住处外。
太监去回禀焱光帝,众人皆在院子里垂头等候。
纪新雪的运气不错,他只等了半刻钟的时间,太监去而复返,示意众人随他进去。
踏入房门,热气扑面而,纪新雪觉得后背瞬间浮现层黏糊糊的汗水,他却不敢做任何异样,低眉顺目的走到太监指定的位置,跪在地上磕头,口称‘给圣人请安’。
不远处响的声音虽苍老却中气足,“嗯,抬头给我看看,都是哪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纪新雪忍住想要抬头看焱光帝是什么模样的想法,故意将声音放缓显得嗓音正常些,“嘉王府新雪给圣人请安,愿圣人福寿无疆。”
“嗯,不错。”焱光帝笑了笑,“你在太学上课的这些时日感觉如何,是否会有不耐烦的思?”
“新雪不敢,能入太学是新雪的福气。”纪新雪只想平安过关,专挑不会错的话说。
“终究是委屈了你们。”苍老的声音发感慨,“好孩子,我知道你们跪经为我祈福辛苦。”
听着焱光帝仿佛慈爱祖父的话语,纪新雪的警醒拉到最高,壮着胆子继续装傻,“为圣人祈福是我该做的事,怎么会辛苦。”
焱光帝表现不符合传闻的‘和蔼’和‘耐’,肯定是等着他说‘我是自愿为圣人祈福。’之类的话,纪新雪想知道焱光帝为了听这句话,还能耐到什么程度。
结果让纪新雪大失所望却分符合焱光帝的行事作风。
才绕了句话耐耗尽的焱光帝直接道,“你是自愿为我祈福吗?若是不愿意......”
纪新雪听焱光帝已经开始不耐烦,哪里还敢再绕,立刻道,“我当是自愿为圣人祈福。”
多余的话半个字都不愿意说。
臭傻『逼』快点埋了吧!
焱光帝满意的笑了笑,又开始问第二个人的历,引导对方说是自愿为他祈福的话。
众人也许提前打听过消息,也许是从纪新雪和焱光帝的对话中察觉端倪,很上道的说让焱光帝的满意的答案。
焱光帝只没到一刻钟的时间从六个人口中听到想要听见的话,直接说自己乏了,让太监领众人离开。
纪新雪身的时候终于找到机会,飞快的觑了眼坐在宽椅上的焱光帝。
只能说上天不公,如此残暴昏庸之人居有副慈眉善目的外表,当着是没处讲理。
离开内宫后,纪新雪径直回到嘉王的宫殿,将他此行的所见所闻都说给等候已久的众人听。
基本上与纪敏嫣前一日去内宫的过程相同,最大的区别是有效率,比纪敏嫣少大半的时间。
纪新雪深觉见到焱光帝是件晦气的事。他上午刚见过焱光帝,短时间内不担焱光帝再召见他,索『性』带足侍卫去外面转悠,顺便看看让张思仪格外在意的行宫内原本的宫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见过焱光帝后,纪新雪的运气像是被光了似的,他在宫道上转悠许久都没看到所谓行宫内原本的宫人。
要不是虞珩和李金环都表示知道行宫内原本宫人的存在,纪新雪都要怀疑张思仪是在故意忽悠他。
转了将近圈后,纪新雪回想昨日众人所说的话,决定去英国公府的住处和礼部尚书府的住处碰碰运气。
刚走到能看到英国公府住处的地方,纪新雪见到行宫原本的宫人。
这些人既不与长安皇宫的人做相同的装扮,手上和腰上也没有能代表自己哪府的绸带,确实很扎眼。
纪新雪看到的行宫宫人正满脸为难的跪在诚安县主面前。
他走过去与面『色』不佳的诚安县主打招呼,“姑婆为何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