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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慕打开布包,里面装的东西还挺多。一件白色的小碎花衬衣,红白格子的翻驳领外套,黑色的直筒长裤和一双系带的白网鞋。
要是努努力的话,兴许每件都能搭出别有感觉的怀旧风,可是都放在一起就多少有点灾难了。
吐槽归吐槽,沈知慕也知道她这时候没得挑,毕竟自己那件礼服是肯定没法穿出去的,不然被别人看到,非得以流氓罪把她抓起来不可。
换好衣服,没多久又有人来敲门。
“进。”
贺辞推开门。
沈知慕站在床边,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衣领,外套穿在她身上显得很宽,她现在肯定合群了。
“走吧,出院手续办好了。”
他收回目光,没对她的穿着进行什么评价。
沈知慕跟着他一起走出医院,门口停着辆吉普车,是昨天晚上的那辆。当时没有注意看,现在吃饱了喝足了,她倒是有了几分悠闲心。这么老的车型她还没见过呢!
贺辞把东西放到后座,然后绕过车头往驾驶座走。
“诶……”
沈知慕叫住他,“我们去哪儿?”
“先上车。”
他这么说,沈知慕只好乖乖跟着坐上去。
车行驶在县城的马路上,偶尔能看到一辆公交车,白色的小巴车摇摇晃晃的,路上更多是骑着自行车的人。一路都是瓦房还有矮楼房,参差不齐的错落开,店铺上挂着古朴的招牌,行人正和摆摊的扯着嗓子讨价。
沈知慕这才有了强烈的真实感。
她真的穿越了,回到了八十年代!
在她恍惚间,车不知道驶进了什么地方,停了下来。
下车才发现是公安局。
她一时有些踌躇,可也知道没法躲。
两人进去,迎面走来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看着大约五十多岁的样子,脸上带着皱纹,目光矍铄,看着很有精神的样子。
“孙局。”
局长孙旭东睨了她一眼,“这是昨天那个女人质?”
“嗯。”贺辞应。
孙局长点了点头,往办公室里喊了一声,一个女公安走了出来。
“小陈,带她进去。”
女公安应是,然后向她引路。
沈知慕迈步走开,目光缓缓从他身上移过。他站在一旁,处之泰然,神情淡漠的望着她。
女公安把她带到了一间屋子里,过了一会儿,她又跟另外一个男人走进来。
两人坐在她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那女公安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了转变,看她的目光凌厉充满了审视。虽然她没被铐着,可总有一种成了犯人的感觉。
“姓名。”
“沈知慕。”
“年龄,籍贯。”
女公安厉声质问的声音很是刺耳,沈知慕眼眸低垂,没有说话。她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这是第一次进公安局,也是第一次接受询问,可她又不是犯人。
等了片刻,那女公安又不耐烦的重复。
“没听到吗?年龄,籍贯!”
沈知慕一时没忍住,抬头问了一句。“我是犯人吗?”
她眼底怒意翻涌,可看起来却很委屈的样子,不由让人心生怜惜。旁边的男公安看着她,开口时语气更是软了许多。
“你别怕,我们知道你不是犯人,就是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
如实回答?
怎么如实?
她要是真说了实话,不是马上被送进精神病院,就是被关在实验室里切片!
“你是哪里人?”
“……申市。”
“你是怎么被他们抓的?”
沈知慕双手交握在桌子下,无意识地扣着手指。
沉默了须臾,才缓缓开口说道:
“不知道,我出去散心,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晕倒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在他们手里了。后来,我趁他们不注意时跑了出来,可半道又碰上了另外两个同伙,是那个军人出现救了我……”
她从进来开始就在思索,要怎么说才算合理,而且不被人怀疑。
她还记得昨天叫郑爱国的军人说过,其他罪犯都死了,只有那个瘦长脸还活着。而且那瘦长脸看到她的时候,同样也以为她是被自己的同伙给掳来的。
这么一来,没有人能证明她不是被那些人绑架的。
“你认识他们吗?还是你知道什么?”男人继续问。
沈知慕摇了摇头,疲惫的阖上双眼。
落在男人眼里却有了自己的想法,只当她吓坏了,不愿意再去回想,更觉得她可怜得紧。
又问了几个问题,男公安便放她离开了。
沈知慕从审讯室里出来,见他就站在走廊外面,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倚墙站着,似乎一直都待在这里没离开过的样子。
贺辞站直了身体,目光对她对视。
“贺营?”
两个公安走出来,见他没走也有点惊讶。
贺辞颔首,看她。
“走吧。”
沈知慕走在他的身后,外头的天空仍是灰扑扑的,连连一朵白云也看不见。她抬起头,前面的空地上竖着根旗杆,红旗高高挂着迎风飘扬。
看着那抹鲜艳的红色,她忽然红了眼眶,一股深深地无力感再次袭来。
同样鲜艳的旗帜,同样的国家,可她却也许再也回不去了。
意识到她又没跟上来,贺辞回过头,发现她眼睛红红的呆站在那,正盯着半空中的红旗,湿润的眼睛里是深深地哀愁。
他眸光微沉,却没有说话。
算了……
沈知慕忧郁了片刻很快收拾好心情,现在没有时间让她伤心,活着就好!
“活着真好!”
她抬眸望他,嘴角一扬。
贺辞的神色淡然,眼底掠过一抹微妙的幽光,一闪而逝。
贺辞带着她走出公安局,然后进了旁边的大院。院子进去就是一大块空地,后面是几幢两三层的楼房,楼前有几个水龙头和洗衣服的台子,旁边则是两排平房。
他们进了最左边那栋楼,上了二楼后左拐,走到最末处那扇门前,贺辞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是间一室一厅的小屋子,里面很空,只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窗帘都没有。房间门开着,墙边立着个简易的小衣柜,还放了张铁架床,床上是叠得方方正正的豆腐块,显然之前有人在这里住过。
“这……”
“你先在这休息。”
贺辞说完留下她一个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