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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鸣大人，已经确认了华利弗的死亡。”
“嗯，退下吧。”
“是。”
书房中的卡鸣望着窗外的夜色久久都未曾言语，华利弗终究还死了，死在了自己安排的枪手手里。
上下层区也终会迎来战火，这将会是一场谁都无法阻拦的战争，也终将会是颠覆贝洛伯格格局的最后一战，这一战结束以后，他有信心扳倒现任的大守护者。
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呢？
卡鸣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明明计划都按照自己所想的走，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喜悦。
杀死一心为了改变贝洛伯格现状的人，自己赢了吗？
“我也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吗？或许吧。”
......
一夜之间，整个贝洛伯格的氛围忽然发生了变化。
大量的银鬃铁卫汇聚到大桥上，形成一道抵御下层区入侵的防线，据说这道命令是大守护者亲自下的。
午夜时分，银鬃铁卫已经在大桥上形成了一道壁垒，人们手持利刃，用来对付裂界造物的大炮都扛了出来，万一战况太过激烈，允许炸毁大桥。
列车组的人站在歌德宾馆的窗口旁，目视着鱼贯而出的银鬃铁卫，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几分悲戚。
缪尔靠着窗户眉头紧皱：“华利弗被击毙在了希儿的面前，这场战争不可避免了。”
“缪尔，你不能阻止他们吗？”星忍不住开口：“你那么厉害，你知道那么多的东西，难道你不能阻止他们吗？只要你想的话，你就做得到的......”
缪尔摸摸她的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文明是否存续，应当有文明自行决定。”
“可是，可是，我不想看着他们就这么毁灭......”
星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那些银鬃铁卫时，她的心口很痛。
“迟早你会明白我所说的意思......”
“想去就去吧。”姬子忽然开口：“既然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
“或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缪尔所说的意思，但是现在不懂也没关系，开拓者都会有自己的道路，不要去思考太多，去做你认为对的事。”
“就是就是，我和丹恒跟你一起去！”
“嗯。”
缪尔苦笑着看着他们，半晌后摆了摆手，表示他们随意就好。
三人直接一溜烟的就冲下了楼，直奔银鬃铁卫的方向赶去。
走廊上就剩下了缪尔和姬子两个人，桑博在各个房间里薅羊毛，根本不参与其中。
缪尔看着广场上几人的背影：“这样好吗？个人的力量在大势的面前，根本无能为力，即便他们去了，也不过是收获一次失败罢了。”
“谁知道呢，他们也是去做认为对的事而已。”姬子笑了笑。
“贝洛伯格并没有统一的意志，我们帮哪一方都是虚假的。”缪尔呼出一口气：“上层区也好，下层区也好，都是贝洛伯格的一环，我们不论是帮哪个都是不公正，倒不如不帮来的省事。”
一个文明，手心手背都是这个文明的一部分。
即便是星，丹恒，三月七，他们三个人到了战场的前线，又能怎么样呢？是帮上层区还是帮下层区？
雅利洛星球遗留的现在的贝洛伯格文明并没有主动向外界求救，他们得到的求救信息是来自于四百年前，四百年前的意志并不能对当前的文明做出解释。
所以根据文明法则条例，在本土文明未对他们求救的前提下，他们是无权对文明的存续问题进行干涉。
不管是帮哪一个，都是对这个文明由上至下的一种霸凌，给予文明选择，不论是选择存续还是毁灭，二者都一样重要。
给予选择的权利才是对文明本身最基本的尊重，即便是它选择了毁灭自身。
缪尔又敲了敲窗户：“如果他们自己选择了毁灭，我会为他们收尸。”
“不是很懂你们古老者的浪漫。”
“当你能够体验以山为浪时，你才能明白我们古老者对于浪漫的定义。”
一刹那间，姬子的眼前仿佛豁然开朗。
她仿佛看到了有人坐在一颗星球上静静的注视着星球的沧海桑田，看着山脉在地质变动中化作极其缓慢的浪潮，每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才有一个极小的幅度。
大地为海，山川为浪，静待时间推动浪潮。
短生者永远都无法体会到这种来自时间的震撼，也无法明白这些长生种对于生命的概念。
姬子笑道：“那你觉得贝洛伯格会毁灭吗？”
“我见过许多这样的文明，我并不觉得贝洛伯格有什么例外。”
“我倒是觉得会有例外。”
“哦？为什么呢？”
“是为什么呢~”姬子眨眨眼：“可能是因为女人的直觉吧。”
缪尔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也没有再继续搭话，沉默的站在窗户旁望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银鬃铁卫。
......
下层区已经掀起了暴动。
希儿抱着华利弗的尸体回到下层区的那一刻，下层区就已经掀起了可怕的影响力。
下层区的人几乎都受到过华利弗的恩惠，他所建立的学校帮助很多家庭养育了孩子，从学校里出来的人因为熟知矿洞里的事情，也间接的拯救过不少人的生命。
三十多年里，华利弗救过的孤儿无数，他的人品让下层区的混混都为之折服，可这样的一个人，死在了和上层区谈判回来的路上。
先是奥列格的身死，再是华利弗的身死，此时的下层区已经无法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抄家伙！和上层区决一死战！”
“有！”
“老子早就看他们不爽了！弄死他们！”
“跟他们拼了！奥老大和华利弗不能白死！”
地火总部里面，古辛和娜塔莎站在华利弗的尸体旁，两人的眼中充满了悲戚。
希儿将他放下以后，面无表情的从总部里走出去。
“希儿，不......”
“古辛叔叔，娜塔莎阿姨，我在三天里失去了两个亲人，我不想再失去你们，上层区既然要开战，那就开战好了，我会奉陪到底！”
一把镰刀从阴影中落到希儿的手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地火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