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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兰因急声道:“皇上,您别误会,臣与娘娘是清白的!”
江云娆此刻不敢再激怒裴琰了,若是自己再去质问霍克沙漠一事,只怕今日她与鹤兰因二人都不要好过。
她脑子飞速的转动了起来,在想着法子,怎么将这个困局给破了。
天元宫正殿吹来一阵霜冷的秋风,秋凉的风卷入了宫外花林里枯黄的落叶,江云娆背后只觉一片冰凉,惊得她打了一个寒颤。
只觉这大殿里有一股强压过来的迫人之感,比秋风还要凉上几分。
裴琰:“清白?一个是朕的臣子,一个是朕的妃子,私下联络,书信往来,还偷偷帮她族人,你跟朕说清白,谁信?”
鹤兰因身形裹在绣满梅花的长袍里显得修长又瘦俏,他眼角余光瞥了江云娆一眼,咬着牙道:“是,臣……”
江云娆眼角泛红,忽而笑了出来:“对,就是皇上想的那样。”
鹤兰因猛地回头,不解的看着她。
方才江云娆打断了他的话,本来这件事就是因他而起,也不该牵连江云娆的,所以他准备自己一力承担了。
裴琰锋利的眉骨高凸,手掌一把拍在御案之上,那未干涸的墨汁都被震了一些出来杂乱的洒明黄色的桌布上。
天子盛怒之下,正殿外的宫人听得肩头耸了一下,皇帝这是许久都没有发过如此大的火了。
“你上来说,当着朕的面说!”
裴琰叫江云娆走上去,鹤兰因知道皇帝的嫔妃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当即被掐死都是有可能的。
他正想阻拦江云娆的时候,江云娆已经从地上起身走了过去。
江云娆起身走到龙椅旁,静静的看着裴琰:
“臣妾已经习惯了,前有禹王,后有鹤大人,前是青梅竹马,后是当朝权臣,臣妾就是皇上想的那种水性杨花的女子。
江家反正已经没了,皇上赐死臣妾会来得极为简单。”
反正她都摆烂惯了,解释的时候更摆烂。
裴琰两眼猩红的瞪着她:“赐死,你本来在大周就是个死人了。”
江云娆乌眸潮湿一片,眼泪堆在眸眶里,也不急着辩解也不闹:
“请皇上念在臣妾帮皇上除掉自己母族的份儿上,放了鹤大人吧,鹤大人是个好臣子,大周需要他,皇上也需要他。”
她话里有话的在提醒裴琰,若不是她的存在,江家根本不会灭,这是裴琰欠他的。
裴琰见她落泪,又说起利用她这事来,自己眼底的戾气不由得削弱了几分:
“你有何事不能跟朕说,要去私下联系朕的臣子,后宫宫规是没背熟吗?知道后宫嫔妃私下联络臣子,是什么罪过吗?”
江云娆横过衣袖擦了擦泪,语声柔弱下来:
“臣妾不想再麻烦皇上,因为臣妾族人的事情已经给皇上添乱了。
鹤大人时常出现在天元宫,臣妾那日刚好撞见了,便上去说了两句。鹤大人心底仁善,便顺口应了。”
裴琰见她衣袖湿了一片,没好气的道:“哭什么,你是掉了一根头发还是断了一根手指?”
江云娆娇软的眉眼半垂下,立在龙椅旁边身子因哽咽而微微颤着:
“心底委屈还不能哭了吗,被人骂还不能哭了吗,被人冤枉也不能哭了吗?”
三个反问投来,裴琰眸底的戾气消减下去几分,语声还是阴冷着:
“你不麻烦朕麻烦谁,朕的臣子是大周的,不是给你办私事的。”
江云娆舔了舔粉嫩的唇瓣,那唇瓣似抹了一层蜜一般泛着莹润的光,娇嫩惹眼又透着一股委屈。
卷翘的长睫眨了眨,又掉下一颗泪珠砸在手背上,开出一朵透明的小水花里。
娇媚美人泣泪,不管缘由,都是旁人的错。
裴琰伸出手,将人拉了过来在龙椅坐下:“不准哭。”
江云娆将手缩了回去,开始狠狠憋住眼泪,她不知道怎么憋眼泪,就只能用贝齿死死咬住自己的唇,将嘴唇生生给咬出了鲜红色的血来。
裴琰黑眸眯了眯,伸手将她的唇瓣从贝齿下解救出来,语声柔和了下去:“好,你哭吧,朕等你哭完。”
鹤兰因静静抬眸看着龙台上的二人,方才怒火中烧,浑身是刺的皇帝,此刻已经被江云娆三言两语给哄好了。
而此刻的自己,是这大殿里最多余的存在。
他心中黯然了下来,江云娆那样就能拿捏皇帝,岂是能轻易离开他的?
而皇帝又是如此的受她拿捏,又岂是会轻易放手的?
他眼底的光,终究是黯淡了下去。
江云娆注意到底下跪着的鹤兰因,眼神愧疚着:“皇上,让鹤大人回去吧,闹剧该结束了。”
裴琰松口,鹤兰因孤身回了鹤府,那梅花长袍如白玉一般泛着静默的光,今日还是头一次的这么狼狈。
他知道,裴琰今日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但今日裴琰是在给他警告了,
他不喜欢臣子与自己的女人还有私下的联系,不管是因为什么。
鹤兰因一安全离开后,江云娆便松下一口气,后边她一定要与鹤兰因保持距离了,再不能害了他。
她挣脱开裴琰的手,态度转冷:“皇上继续忙吧,臣妾回寝殿了。”
裴琰一把揽过她细腰,将人圈在怀里,吸了一口她发梢的甜甜香气,眼神有些迷醉:“你这是对朕什么态度?”
江云娆:“那皇上今日对臣妾又是什么态度呢?皇上从前答应过臣妾的,再不会怀疑臣妾,如今老毛病又犯了吗?”
裴琰轻咬了一下她脖子:“江云娆,你脾气渐涨,敢这般跟朕说话。”
江云娆沉了沉气:“臣妾也是担心霍克沙漠的族人,病急乱投医,所以才搅扰了皇上的臣子。
皇上,您派去的医者已经到了那边了吗?”
裴琰慢慢松开她:“到了。”
江云娆抬眸怔怔看了他一眼,唇角往下垂去:“臣妾谢过皇上。”
她顿了顿又道:“鹤大人送去霍克沙漠的东西,皇上能不能,能不能……”
她有些不敢说了,可又不愿意就这么算了,毕竟裴琰不愿给自己派遣医者过去,那鹤兰因的物资就尤为重要了。
裴琰道:“让他送,仅此一次。”
江云娆沉默着点首,裴琰拉着她往膳厅走去:“先用晚膳,还要喝药,完了还有咱们的最后一步。”
江云娆有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裴琰是想用孩子来困住她一生,而自己也是想用孩子来与他交易。
这做父母的,都是自私的人,这个孩子即便有了,似乎也不会诞生在满满的爱意里,而是在盘算里。
她也知道裴琰很重视这件事,古代的男子最是重视子嗣这件事了,所以自己才想要趁着有喜讯的时候让裴琰下个特赦令。
可那苦涩的汤药已经喝了好久好久了,一点都没见效,最多是不痛经了。
“皇上,若是臣妾一直生不出来孩子怎么办呢?”她忽而问道。
裴琰停下了步伐,牵着她的手用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