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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娆似被什么东西给惊醒一般,回眸过来看了看,却不曾看见任何东西。
她揉了揉眼睛后,万茵茵提着裙摆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云娆姐,你去跟皇上说说,让他快点将菜谱还给我好不好,都拿走好几日了?”
江云娆将手撑在腰后,笑着道:“什么菜谱,皇上拿你菜谱做什么?”
万茵茵着急得不行:
“就是几年前你送我的那本大菜谱,一千多页的那本。
皇上的侍卫好端端的,搜走的我的菜谱做什么,完了也不还给我,都快两个月了。”
江云娆微愣:“许是忘记了吧,皇上也不会记得一本什么菜谱的,一会儿我过去天元宫给你问问。”
万茵茵放下心来,可是在江云娆心中却打起了鼓,裴琰搜走万茵茵的菜谱做什么?
拓跋野在宫里跑来跑去,已经在江云娆这儿混得很熟了。
江云娆还给他安排了课上,让裴琰给他找了极好的老师教他治国的道理,还派了禁卫军统领教一教他基本的拳脚动作。
生活上,跟大周皇子没什么区别,这样的质子生活,他还能再过个十来年。
“云懿娘娘,禧云宫院子里怎么有帐篷?”拓跋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熟悉的帐篷,心情有些激动。
江云娆牵着他的手走过去:
“我怕你住不习惯大周的房间,所以命人给你造了一处帐篷,你喜欢住哪儿就住哪儿,好不好?”
她温柔笑着,乌眸里的光都变得柔和了起来。
许是要做母亲的缘故,江云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柔柔的光晕来。
拓跋野抵靠在她身边,用头蹭了蹭江云娆的手臂:
“云懿娘娘待我真好,像极了我的额娘。”
小孩子总是单纯的,谁对他好,他就跟谁亲。相处的两个月里,拓跋野都快黏在她身上了。
江云娆因为自己现在的状态,所以对小孩子格外关注,格外有耐心,她勾了勾唇:
“你也很好,只是不要再让老师跟我告状就行。”
拓跋野乌亮的黑眸眨了眨,笑嘻嘻的跑开了:“提这干啥……”
江云娆最近记性也不是很好,说着去天元宫给万茵茵问菜谱的事情,一转眼又给忘了。
许是过了三两日后,她才问道:“皇上是不是有几日没过来了?”
花吟端着吃食走过来:“好似是,那娘娘要过天元宫去吗?”
江云娆点点头,去了天元宫,就已经感觉到裴琰对她有些冷,不过也没说什么。
晚膳的时候,她开门见山的道:
“茵茵宫里有本菜谱,从前臣妾从宫外给她搜罗来的,她说被皇上给拿走了,让臣妾来问问。”
裴琰看着面前的鱼汤,用勺子拨了拨,淡声道:“在朕这儿。”
他抬眸道:“小春子,去给贵妃拿过来。”
江云娆静静观察着他,这个与自己相处了三年的男子,她已经很熟悉了,
熟悉到他一个眼神,一个语气都知道他的心情,他在想什么。
这几日的裴琰,在疏远她。
小春子将菜谱拿了上来,裴琰将那本菜谱递了过去给她,狭长的丹凤眼朝她看了一眼:
“宫外搜罗来的,宫外哪儿搜罗来的?”
江云娆平静的答:“鹤府藏书楼。”
裴琰自是没想到她这么喜欢狡辩的人,今日倒是承认得极快,侧眸对她刮目相看起来:“你倒是挺坦诚。”
江云娆将菜谱放在一边,很是自然的点了点头:
“臣妾本来就该对皇上坦诚,不是吗?再说了,臣妾骗你做什么,菜谱而已。”
裴琰手指攥着那勺子的把儿微微用力起来,本来心底准备继续忍着,至少忍着她生了孩子再说,可终究还是没忍住:
“几年前,你跟鹤兰因就有私交了?”
江云娆给他夹了一块他日日都要吃的青菜豆腐,娇软明媚的眼眸里波澜无惊:
“并无私交,是之前出宫省亲的时候,臣妾在外给茵茵搜罗菜谱,正好碰见了鹤大人。
鹤大人当时想必是热心肠,就说自己的藏书楼里有,臣妾没多想便去拿了。”
她似乎是猜到裴琰因为什么事情不理她了,没找她质问一句,三日过去了,还是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
裴琰深邃的黑眸盯了过来:“你不怕朕?”
江云娆将筷子静静的放下,也看着他:
“与其让皇上憋在心里,形成一个脓包,还不如臣妾自己主动挑开,还能愈合得完善一些。
咱们孩子都要出生了,皇上却还是喜欢打哑谜,皇上当臣妾这儿是朝堂了吗,让臣妾来猜?”
裴琰面色沉了下来,命人将东西都拿了上来,摆在了江云娆的面前:
“你自己说,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朕,你跟鹤兰因,到底怎么一回事!”
江云娆乌眸微颤,呼吸陡然一急,红莲佛玉,玉扳指,她眼神有些诧异:
“这些早就埋在瑶华殿,万年都不去看一眼的东西,怎么被翻出来了?”
裴琰厉声道:“朕若不是看在你有孕的份儿上,朕何必跟你打哑谜?”
江云娆身子向后靠了靠,嘴唇抿紧了几分,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
“玉扳指,是有一年鹤大人被江家邀请入府用晚膳,
那时臣妾刚好出宫省亲,鹤大人出府时顺手给臣妾的,臣妾不愿接,但那时他放下东西就走了。”
只是江云娆永远都不会知道,当时躲在暗处的江云依,是看见了整个过程的。
玉这种东西,多半都刻有主人印记,江云娆没办法随手扔掉,只能一直压在箱底,那块红莲佛玉也是如此道理。
不过自她搬到禧云宫后,瑶华殿因为有温泉的缘故,
裴琰依旧给她保留了下来,她虽从未回去过一趟,可那些东西她压根儿就忘了。
裴琰压抑在心中好几日的怒火这一刻团在了胸前:
“罢了,朕懒得跟你说这些!”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走,本来他就不愿提这些的,忍了又忍,但心中的结是越结越大。
江云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臣妾愿意一五一十的说,皇上为何不愿意听?咱们之间,现在还有什么心结是不能解开的吗?”
裴琰身子僵持在原处,将所有宫人都遣散了出去,回眸冷道:
“你说,朕看你还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江云娆站在原地,神色有些忧伤起来:
“换做从前,臣妾的确会想一个万分周全的话术,将皇上哄骗过去,可是现在臣妾对皇上只有实话,不会有半句虚言。
咱们一路走来,历经算计,误会,分离,与彼此的为难,九九八十一难都走到这个份儿上了,
咱们还要在一起,难道又有谁的爱是会被怀疑的吗?”
她内心其实也算个敏感之人,怎么不知道裴琰心底的结。
这几年来,她们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命运考验她二人,折磨她二人,可是她们还是要十指相扣,不是吗?
裴琰怒火稍沉,走回座位上坐了下来:“好,朕让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