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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娆抱着孩子,心慌的道:“来人呐,赶紧去叫大夫!”
她连忙将孩子抱着走回自己的屋子,裴琰也跟在后边,走到门口刚要跨进去,那门便砰的一声关了过来。
裴琰长眸微眯,瞪着那门:“打开!”
福康公公慌乱不已,在外头碎碎念了起来:
“哎哟,好端端的吃什么肉包子啊,会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暗算咱太子爷啊,那可是大周储君呐!”
那门一直关着,江云娆不给他开门,但裴琰也没敢命人破门闯进去,就站在门外,薄唇抿紧成一条直线,神色阴冷着。
归冥问:“皇上,可需要属下破门?”
裴琰重重出了一口气,甩了衣袖,强势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却道:
“你觉得朕这种朗朗君子,是做这种事的人吗。”
然后,他继续在门外站着。
李慕华拉着江如卿战战兢兢的走到江云娆这院子里,她低声道:
“这下好了,咱们脑袋都悬在门口了。我是躲过了流放,没躲过这一遭啊!”
江如卿手都在抖:“那怎么办啊,我还当着皇上的面乱点鸳鸯谱,现在头已经寄存菜市口断头台了吧?”
她二老越走越近,却发现皇帝被关在门外,二人面面相觑,眼睛是眨了又眨。
李慕华赶紧甩了江如卿的手,连忙走了过去,敲了敲门:
“云娆,你倒是开门啊,将门关着做什么?
皇上在外边站着呢,外边风雪大,冻着人家。赶紧开门,要不然我找人破门了啊!”
等了一小会儿后,江云娆一把将门开了,冷道:“江府这么多屋子,皇上随便找一间烤火便是。”
江如卿踮着脚看了看,紧张的道:“宝贝乖外孙到底如何了,你倒是快说说啊!”
江云娆道:“刚刚已经醒了,肚子鼓着像个球,估计吃多了。”
裴昀在里边痛苦的唤道:“阿娘,我明日怕是不能长途颠簸了,我想吐……”
江云娆扭回过头去,安抚道:“那歇息好了再启程吧。”
裴昀叫苦连天:“我是小孩子我做不了主,帮我求求父皇吧,我不要回华阳城,不要坐马车。”
李慕华与江如卿心一直紧着,她一直跟江云娆使眼色:“赶紧的。”
江云娆这才抿了抿唇,身子让开,淡声道:“进来吧。”
裴琰背着手,眼睛淡淡一瞥她,径直走入了她现在的居住的房间。
走到那床边,看了一眼裴昀,便坐在了一边。那床上的太子爷便没敢再说一句话了,心虚得很。
江云娆:“今日怕是走不了了,让孩子身子舒服些再出发吧。”
裴琰靠在宽椅上,眼睛看了看着房间的四周,跟她从前的习惯一般。
花瓶里插着应季的花,柜台上会摆着可爱的小玩偶,各色杯子茶盏收集了很多,就连摆放都与从前寝宫的极为类似。
他的习惯也没变,他习惯靠在宽椅上,顺手就要摸到茶盏,端着喝一两口。
他手一动,便摸到了茶盏,随即又放了下去。
裴琰漆黑的眉眼看着她:“你这语气,是在跟朕商量的语气?”
他顿了顿又道:“也罢,等大夫来了再说。”
外边的大夫也抵达江府,连忙走了过来,给裴昀看了看,摸了摸他的肚子,怨道:
“你们这当父母的还是需仔细些,小孩子贪嘴,别一直给他喂东西,就是吃多了,旁的不打紧。
只是这吃多了,不至于晕倒吧?”
江云娆走过来依旧很紧张的问道:“真的没有其他问题吗?”
大夫连药方子都没开,一边收拾自己的药箱子一边道:“没有,就多走动走动,消消食就行。”
江云娆从荷包里拿出几两碎银递给大夫:
“有劳大夫了。”
关了门,转眼就看见裴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连孩子看都没看一眼,一副悠闲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毕竟是皇帝,她忍了忍才道:“昀儿是从前经常生病吧,你看起来一点见惯不怪的样子。”
裴琰缓缓抬眸:“他还是第一次生病,在你这里。”
江云娆:“这么说来,看来是我照顾不周了。行啊,孩子先放我这里,我照顾好了以后你再带回去。”
裴昀在床上尖着耳朵听着,看来这病,还得多生一段时间。
他躺在床上,躺着躺着就睡着了去,天大的事情,也比不得小孩子的瞌睡大。
裴琰一直坐在宽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语声冷淡:“你养过孩子吗,知道怎么照顾吗?”
江云娆将门打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有书照书养,没书照猪养。天色不早了,皇上请。”
裴琰身子没有动一下:“朕不住客栈。”
江云娆:“江府还有很多崭新的院子,皇上可以自己去挑一间。”
裴琰侧首过来:“太子不能离开朕的视线。”
话完他又道:“外边风雪大,你将门一直开着,是想孩子再染个风寒?”
江云娆连忙将门关了起来,走到裴琰面前:
“那你总得离开我的屋子吧。
皇上如此恨我,想必见我半刻都觉浑身不适,咱们还是不要同处屋檐之下。”
裴琰轻笑:“这儿是大周,皆是朕的疆域,要走也是你走。”
江云娆那白皙如玉的姣好姿容此刻饶是急红了面颊,柔和的乌眸里燃着火光:
“咱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这江府如今客人众多,传出去也不大好,影响我改嫁。”
裴琰本来伸手去端茶盏,听闻这话后,那茶盏似带着一股愠怒般的飞落在地。
黑眸幽幽的看了过来,语气冷得似要凝结成冰:“去给朕换一副新的。”
江云娆动也不动:“没有。”
裴琰身子朝后靠了靠,几年不见,她脾气倒是比从前硬了许多,看着这北境的确养人,骨头都给将养硬了。
他薄唇缓缓弯起,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你母亲不是在西边流放吗,怎来北境了?”
江云娆下颚绷着,冷道:
“行,裴琰,现在会用皇权压人了。要喝茶是吧,民妇,亲自去给皇上您泡!”
她的屋子里就有一套茶案,东西一应俱全,但江云娆没用,她才不给裴琰泡自己收集的好茶叶呢。
起身将房门打开后,就走了出去。
“兰因,你怎在此?”江云娆有些惊讶的问道。
鹤兰因:“我来看看你,皇上他没有为难你吧?”
只是这雪夜过于安静,外边的人声一下子就传进了裴琰的耳朵里。
那清冷如神子的俊容,一下子就阴沉了下去,那下颚线犹如刀锋一般锋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