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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朔兰走到府门处,上下警惕的打量了那小厮一眼:“隐休让你带的话,那你可有信物?”
小厮将一枚鹤府的令牌递了出来:“夫人请看。”
那的确是鹤府的令牌,拓跋朔兰没多想,便让小厮带路去了东街长巷。
那小厮带着她们径直朝那巷里走了去,巷子狭长而深不见底,巷子的两侧有大红色灯笼朝着深处蔓延去,漆黑里透着一丝暗红。
可越走越能听见巷子深处出传来的娇声吟吟,还能看见有些身着轻纱长裙的姑娘,画着浓艳的妆容揽客。
拓跋朔兰已经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鹤兰因在青楼,可青楼又能出什么事呢,没带钱,让自己去给他交嫖资?
她神思之间,乌日娜突然道:“人呢,那小厮怎突然消失了!”
暗夜,风声低沉肃杀,似带几分血腥气儿。
七八位蒙面杀手从长巷的两侧飞身而来。
朦胧月华之下,雪亮的长刀有寒光闪过她那双英气锐利的眸。
她伸手摸到后腰的长鞭,此刻刀剑划破长空朝她袭来。
拓跋朔兰低压喉咙道:“我们中埋伏了,有人故意引我们来此的。”
乌日娜手拿弯刀,紧张道:“估计大人也出事了,想将鹤府所有人一网打尽!”
拓跋朔兰:“别多想了,先突重围,我们再去救人!”
从鹤府带来的仆从没几下就倒下了,只有拓跋朔兰那支从匈奴带来的护卫算是能作战的。
一场恶斗,席卷了整个长巷。
血气阵阵蔓延开来,她手里的鞭子有血珠重重砸落在地。
……
烟雨楼,来帝京开了不过一年,这家店的总店本是在大周江南,有江南第一青楼之称。
今日是烟雨楼花魁苏媚怜的十六岁生辰,老鸨会在今晚高价售出她的初夜。
帝京城里有实力的好色之徒,几乎都来了。
苏媚怜生得娇小柔弱,会弹一手好琵琶,歌喉婉转如百灵鸟,姿容清媚。
但这都不是她最亮眼的东西,她最了不得的,是会仿妆,有一张千变万化的脸。
时而出现是柔弱少女,时而出现是妖娆的西域舞姬,引得那些好色之徒神魂颠倒,他们就爱这一口新鲜。
可她在众人之中,只愿意多看鹤兰因一眼。今夜,她只想留给鹤兰因,然后再让鹤兰因替她赎身。
老鸨将苏媚怜的手轻轻放在鹤兰因的手背上:
“鹤大人,今夜媚怜可就是您的人了,你得温柔点,人家头一回。不过嘛,这赎身可是另外的价钱。”
今晚这位帝京城的高官鹤兰因,一掷千金买了花魁头一夜,出价极为大方,老鸨的嘴都笑歪了。
在苏媚怜的手还未落在鹤兰因手背上时,他那修长冷白的手指便去端了酒杯,长眸淡淡:“上楼。”
苏媚怜娇羞一笑,一身浅粉色的薄纱长裙,酥胸半露,紧张又兴奋的跟在他身后:
“鹤大人,请。”
不过她还是有些隐隐担忧,鹤兰因隐去了身份,以商贾的身份出现,若是过了今晚,她踏不进鹤府的门可就麻烦了。
她们做这行的,若是在初夜被人赎身离开,那便是彻底脱离苦海了。
若是不能,那自己便要沦落,开始日日接客了,再无出头之日。
苏媚怜带着鹤兰因入了房中,将自己的琵琶小心翼翼的放好,那娇媚的眼神痴痴的望向鹤兰因:
“大人,奴家与大人也相识一年了。
直至方才,奴家都没抱希望,没想到大人还是愿意救奴家出苦海的。”
她朝着鹤兰因玉白的身影走过去,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身子贴了上去。
鹤兰因将手里的折扇一收,挡在她的手边:
“我答应你,救你出苦海,你出来做污点证人,将我要的接头暗号都交出来。”
苏媚怜唇角淡淡勾了勾:
“大人还如从前一般,冷若冰霜,高不可攀。
奴家说了这些,做了这些倒是容易,可将来这铺天盖地的追杀如何是好?
奴家只是个青楼女子,定是逃不过的。”
鹤兰因清冷似月,垂眸看去:“你知道的,本官没有将你扔去刑部大牢严刑拷打,已算仁慈。”
苏媚怜那双狐狸眼,朝他娇媚一笑:“大人是看在奴家这张千变万化的脸上吗?”
她走到梳妆台前,将那脂粉重新补了补,朝着某人的面容再勾了勾:
“大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来烟雨楼看奴家弹琵琶了,是心中又有所爱了吗?
呵,大人何不将画像带来,奴家会照着画一张极为相似的脸,让大人能同时拥有心中所爱。”
鹤兰因未在她那甜香蔓延的屋子里久待,而是走到了她屋子外的露台上吹风:“你告诉我想要的,我自会护你周全。”
苏媚怜迈着小步子,走到他身边,仰望着:
“大人从前钟爱一人,求不得苦,但奴家愿意一直演下去。但求大人给奴家一个去处,借鹤府落足。”
鹤兰因道:“家中已有妻儿,鹤某不纳妾。”
苏媚怜淡淡笑着看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火折子点燃了露台上的烟火:
“大人,奴家飘零半生,就想寻个好去处。
大人跟其他男人都不一样,奴家愿背叛旧主,但是大人也要给出一些诚意啊。
我将那些秘密都说了,大人是向朝廷立功了,可奴家将会面临一生的追杀,这不划算。”
漫天烟花绚烂绽映,点亮了帝京城东街的黑夜。
花楼之下,肃杀蔓延,却被湮灭在这虚假的美好里。
缤纷烟火,如梦似幻,盛放在苏媚怜那绝美的狐狸眸里。
这些烟花,还是她亲自从江南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就为了今晚。
她两眼迷醉着:“这烟花,奴家便当作是大人给奴家放的,您陪我看了,就算数的。”
一楼的老鸨开心得不得了,就等着鹤兰因再出高价给苏媚怜赎身了:
“哎哟不得了诶,鹤大人这是点了盛大的烟花给我女儿过生辰呢。
鹤大人就是跟其他臭男人不一样,初夜这样的时刻都不心急,还在耐着性子放烟火。”
众人起哄,花了钱,向老鸨套了鹤兰因的真实身份。
其实鹤兰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他的身份早就曝光了,要不然御史台也不会有折子递到裴琰面前去。
二楼之上,鹤兰因拂了拂自己那身长袍,脸色冷得可怕,似被冰霜覆满:“苏媚怜,你别再挑战我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