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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脸上的巴掌印,身上的痛远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更何况就算他们母子不和,也没有必要当着外人来。这么多年,她不是一直都这样吗?韩允默啊韩允默,你还想证明什么呢?就这样糊涂地过一辈子不好吗?
宋夫人看见韩允默朽木不可雕也的模样,气得拂袖而去。
瑕月起身走到韩允默身旁,用手帕擦掉他嘴角渗出来的血,她仔细的模样,落在韩允默眼中,就显得格外可笑。
“滚开!”
“爷一张生得这么好看的脸,若是破了相,岂不有负大梁四大美男的美名?”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青绿从外头带来热乎的鸡蛋,似乎对这种事早已习以为常,她将鸡蛋递给瑕月。
这么娴熟?经常被打啊?瑕月挑挑眉,不动声色间将鸡蛋接下来。她知韩允默向来喜干净,便将一方手帕放在鸡蛋之上,缓缓敷在他的脸上。
“爷忍着些。”
韩允默感受到热乎乎的鸡蛋在自己脸上上下滑动,可疼了,方才被打的时候没有感觉,如今被这热敷,更疼了。
“这样之后,明日爷的脸不会肿得厉害了。”
韩允默根本就不领情,手一动,鸡蛋便掉落在地上,青绿一脸无奈,露出她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随即连忙又去库房里拿消肿的药膏了。
“瑕月,你觉得这件事是被谁传出去的?”韩允默双眼冷冽,话语更是咄咄逼人。
瑕月明知道这人是故意找茬的,但还是回答:“反正不是瑕月就对了。”
青绿的药膏很快拿来了,青竹、阿瑞都很担忧,爷明知夫人是那种性子,还要故意激怒,为的是什么啊!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就是你做的呢?”
瑕月的纤纤玉指沾了乳白色的药膏,随即在他脸上涂抹着,酥酥麻麻的感觉传遍韩允默的全身。尤其是脊椎骨和指尖,酥得尤其厉害,不仅如此,韩允默的耳朵非常之红。
瑕月还以为是大夫人的指甲刮到他的耳朵,头一歪,见耳朵上的确有一个小疤,不过不是方才所致。
“咳……你松开我。”
这下瑕月才发觉自己与韩允默有多少亲密,自己的上半身离韩允默非常的近,若是从一旁看来,自己几乎是靠在他身上的。
韩允默炙热的视线盯着这款,此时空中好像燃着什么香,令瑕月转头看向香炉,不是令人动情的香,那她为什么会如此在意韩允默,她这是怎么了?再次转过来时,韩允默神色自若。
“我说了,不需要你的同情。”
“爷,有时候惹火上身,只会自焚。明知不可以而为之,何苦呢?”
韩允默低头轻笑,抬起头时却闭着眼,他调整自己的情绪。
为何瑕月总是能如此轻松就察觉到他的所想呢?这样的她,倒是令他无法继续自持。
“你说你要是真的带着目的而来该有多好?”
“什么?”
韩允默趁着瑕月发愣的时候,一把将她抱在自己轮椅上,头一歪,双唇轻触,他的目光很温柔,好似把人溺死在他的温柔中一样。
“你混蛋!”
瑕月挣脱,忍不住给韩允默一个耳光,随即捂着唇跑了出去。
韩允默则是哈哈大笑,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还特意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方才那一吻。
才知道?会不会有些太晚了?
瑕月连忙跑到自己的屋内,将门紧紧关上,她瘫在地上,惊觉自己竟出了一身的汗,她连忙爬起来,洗了把脸,冷水拍打在她脸上,让她乱成一团的思绪冷静下来。
“你这是怎么了?同情韩允默吗?他生来尊贵,需要你来同情吗?瑕月,别忘了前几日这个男人还说要杀你的话语,仅仅一个温柔的目光,就让你陷进去了吗?别犯傻,你只是个奴婢。”
瑕月深吸几口气,瞧向镜子前的自己。如今她要做的,就是解毒,而后离开韩府!
午膳,瑕月换了一身的衣裳,前来伺候主子用膳。
小厨房今日做的是糖醋里脊,韩允默素来不喜甜。不知是怎么的,好好地竟然做了这道菜?
“爷,小厨房今日做的糖醋里脊,味道可好了。”
瑕月将糖醋里脊夹到韩允默的碗中,青绿和青梅两人都瞪大眼,爷是最不喜甜的,瑕月你可真是太大胆了。
瑕月她自然不傻,韩允默厌甜,一来,她的确是瞧见韩允默一直望着那糖醋里脊;二来,若是会错意,那更好,恶心恶心这人!
“爷不尝尝吗?”
瑕月眼中充满期待,双眼盈盈,嘴角噙着笑,就这样望着韩允默。
糖醋里脊离他特别近,上面还裹了一层糖醋的鲜汁,看上去就很可口。
他下意识将嘴张开,瑕月的笑意更深。
“甜吗?”
“很腻。”
“啊?很腻的话,那瑕月就端下去,吩咐小厨房不再做了?”
韩允默瞪了她一眼,这丫头分明早就看出来,是想要让他难做?毕竟整个墨轩居的人都知道他不喜甜食。
“放那吧。”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缠绵,瑕月的笑容收敛几分,不似方才那般真心实意。
青绿与青梅对视一眼,爷什么时候连胃口都改了?
一块又一块,似乎这甜食能够安慰人一般,韩允默也并不觉得腻。
“爷,容易积食,可不能再吃了。”瑕月柔荑小手触碰他的手,毫不犹豫地将那盘糖醋里脊拿走。
“回来。”
韩允默抓着瑕月的手,瑕月本就是玩笑,岂会真的将东西拿走?她如今还有求于韩允默。
刚巧送糕点的嬷嬷正巧瞧见了两人如此亲密打闹的模样,眼中似乎很是不满,但碍着韩允默的面上不敢发作。
光天化日之下,三爷抓着一个婢女的手,这成何体统!
这嬷嬷的眼神和刀子一样,就差没将她戳出个窟窿来。
她视线一转,瞥见韩允默嘴角轻扯,就好像是在说,“我就是故意的。”
苍天饶过谁,早知道她就不故意逗弄他了,现在好了,惹得一身腥。
两人均是清醒而克制,自然不会觉得对方是喜欢,他们都只是在试探罢了。
“三爷,这是夫人送来的糕点。”
韩允默并不理会那嬷嬷,仍旧抓着她的手,顺势将人拉入怀中。
“别乱动,好好配合。”
得,又是拿她当幌子。
“母亲是拿这点心打发我?从前就是这样,如今我已不再是小孩般好哄了。”韩允默睥睨一眼,眼底如冬日寒冰,让张嬷嬷大气不敢喘一声。
年幼之时,他顽皮恶劣,时常被责罚。母亲事后总是会送这些点心过来,故作安慰之意。
“三爷知道的,夫人一直……”
“行了,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不喜甜食,张嬷嬷下次可别送错了。”
不喜甜食?那他方才吃的是什么?或许,韩允默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轻易告知于旁人。
韩允默捏了捏她的细腰,似乎是要她互相配合。奈何瑕月实在是不理解,再加上韩允默一直戳她,她又很怕痒,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左右豁出去了!
“爷~”
瑕月嗲嗲的声音响起,差点没把她自己给恶心到,她只得搂着韩允默的脖子,微微俯身,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反胃。
瑕月身上的馨香传到韩允默的鼻尖,眼中晦暗不明,搂着她的腰的手更紧一分。
女人柔得发软的声音,连张嬷嬷听了都不自觉啐一口小妖精,竟然勾引主子。
“爷,张嬷嬷既然送来了,是夫人的一片苦心。就放下吧,也别让张嬷嬷难做嘛~”
她这样,韩允默应该很满意吧?
满意是满意,只是有什么东西咯着她,她轻轻一低头,随即脸色爆红,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险些整个人掉在地上。
韩允默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上,他怎会不知自己身体的异样。黑眸渐渐幽深危险起来,尤其是对方惹火却不自知的蠢样,不知是故意,还是误打误撞?
“既然糕点已经送到,还不快离开,难道张嬷嬷很有兴趣窥伺爷的闺房之乐吗?”
他将唇贴在瑕月的脖颈上,瑕月哪里有过这样的经验,整个人不敢动,如同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韩允默见瑕月不动,就轻轻捏了捏她的腰,果然瑕月整个人向韩允默靠近了些。四目相对时,她心跳蓦然漏了一拍,她下意识避开视线,却惹来对方低声笑意,她忽而觉得好热,尤其是还被张嬷嬷这么一看,就更加难为情了。
“爷,别这样……”
这倒不是瑕月自己愿意的,她总是觉得很怪。尤其是与不喜欢的人触碰,总会令她不自主的想要逃离。被韩允默那一双眼盯着,总感觉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使她头皮发麻。
“瑕月啊瑕月,昨晚你可不是这样的……”留有余地又令人浮想联翩,要不是昨晚瑕月明明在屋内待了一日,就连青绿都要相信他们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
啧,好处都给三爷占了,又能占美人便宜,又让外头之人对他们放松警惕。只是爷这戏好像演过头了,没瞧见瑕月表情很不爽吗?
瑕月瞪了一眼韩允默,眼中很是不满,他这是什么意思,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难道在他心中,自己就是如此卑贱,随意玩笑之人吗?她一时之间对韩允默更加不满,随即用力捏了一下韩允默的手背,彻底从他怀抱中脱离。
韩允默自然是瞧见了瑕月眼中的不满,也没说什么,只是瞥了一眼在那儿看了许久的张嬷嬷。
“瞧瞧这丫头,还脸红了。阿瑞,送客!”
张嬷嬷目瞪口呆,她没有想到三爷竟然如此对待一个丫鬟。这风流姿态,和去青楼的嫖客一般无二!难怪夫人一直不喜三爷,宠爱于大爷,若是三爷有大爷一半的行事稳重,夫人也不会如此劳心劳累了。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出口,三爷连夫人都不敬,更何况自己只是一个奴婢,就算是夫人最看重的奴婢又怎样,三爷根本不放在眼里!
张嬷嬷是被赶出去的,墨轩居中来自大夫人的侍卫婢女们瞧见了更得夹着尾巴做人了,三爷如此不给夫人面子,将人赶了出来,那么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啊!
瑕月回去自己的屋内,打了一盆水,试图将韩允默方才留下的痕迹全部擦掉,脖颈上红了一大片,心中不好的感觉又回来了,好像是恐惧,她到底在害怕些什么?
她闭着眼,由于方才高度集中,因而这会累得直接躺在床上便睡着了。
睡梦中,她恍惚间来到了一片漆黑处,这里未曾点灯,她瞧不清。
“这是哪?”
她察觉双腿全身无法动弹,似乎像是被控制住一般。
“好美的小丫头~让老爷好好疼爱你吧!”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的不怀好意,并且将她衣裳脱掉,就当他想下一步有所动作之时,一把锋利的刀,朝着那人的脖颈而去,当场毙命。那人死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一个如此年幼的丫头竟然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匕首拔出,鲜血喷射出来,将整个墙壁都沾满了血。
穿过重重迷雾,瑕月看清了那一双眼,琥珀色的眼眸,双眼红得仿佛要滴血,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她的手不由得颤抖,她杀了人,但她丝毫不后悔。
是她自己!她杀过人?还有这种熟悉感,她到底忘了什么?
忽然,瑕月觉得心口好疼。
整个人倒地,捂着心口,好痛,真的好痛……
梦境中晕厥,现实生活中同样昏迷不醒。
脚步急促,青绿回来禀告:“爷,瑕月病了。”
“她还真是个泥娃娃,碰不得?”
“青水来看了,说是心病,无药可医。”
“行了,既然是心病,那就让她休息几日。过几日就让她来解毒,我这身体,拖不了几日。咳!”
是啊,月圆之夜近在咫尺。若不解毒,下一次毒发之时,到时候爷又要吃些苦头了。
“行了,你们都下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