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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在宋夫人耳边说了什么,瑕月耳力极好,听见了是陈氏失踪的事。
宋夫人此时也没有心情继续安慰瑕月,只得先稳住瑕月,“好孩子,别怕。我会帮你的。”
待人走后,将眼角的眼泪给擦掉,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你说什么,陈氏不见了?”
“是啊,看守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迷晕了,然后进去的时候,陈氏就不见了。”
宋夫人愁容满面,她本是想要从陈氏嘴里问出些事情的,岂不料陈氏竟跑了。
“姑娘这样做,就不怕给爷带来麻烦吗?”一阵风拂过,是青竹。
“他若是怕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招惹我!如今这般做,不仅仅是帮我,同样是帮他。”
青竹不明白瑕月所言,挑起事端,不是更会让墨轩居变得一团糟吗?
“青竹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这是我与韩允默做的交易,他若愿放我走,一切自然轻易解决,反之我会为他带来无尽的麻烦。”
意思就是,如果韩允默信守诺言,两人便相安无事,否则两人皆不好过。
“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陈氏到底哪去了?”瑕月知道青竹必然也是听到了那个消息,青竹武功高,来无影去无踪,会个唇语也不稀奇。
“这我哪会知道!瑕月,爷想见你。和我一同回去吧?”青竹面色很显然有过松动,瑕月也不傻,明白对方不愿意说。
若陈氏是自己走的,那极有可能就是被逼迫的,若是被人抓的,那么就说明陈氏必然也是个不简单的。
青竹转瞬即逝,很快消失在她面前。
瑕月很快起身,看到了外头的人正走了进来。
“夫人~”
“你怎么起身了,还不在那儿躺着?”
“夫人,我还得回去伺候爷,不然爷又要罚我了。”瑕月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就活脱脱像是个受害者。
“好孩子别怕,夫人答应你,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瑕月堪堪抬起头,双眸盯着宋夫人,眼里满是质疑,“真的?”
“自然是真的。”
瑕月听到这话,笑靥如花,就好像是得到了什么保证一样。
瑕月踏出如兰居外,就有人早早地在外等候。
漫天大雪纷飞,她眉眼中带了几分喜悦,伸出手尝试着接住雪,冰冷的雪落在她的手心中,片刻之后,雪在她手心里融化。
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雪,真美。
“下雪了啊……”
宋夫人身边的奶嬷嬷在临走之前警告她,示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瑕月也向她投过一记感激的眼神,她也不是不识趣之人。
大夫人此举,倒是对她有利。
“来人,将东西送到墨轩居去。”
大夫人特意送了许多好处给墨轩居的丫鬟奴才们。
“外头是怎么了?”
青竹告诉三爷,瑕月去了如兰居,这些赏赐也都是大夫人赏下来的,说是赏赐墨轩居的奴才们,但实际上还不是因为瑕月而赏赐的。
“那丫头,还嫌墨轩居不够乱啊?还趁机添一把火?那几个女人,不好相与的。”韩允默轻声叹气,瑕月愿意为自己扫除异己,却不肯留下来,为何呢?
“爷,瑕月回来了。”
“去唤她过来。”
瑕月从如兰居回来之后,整个人换了一身衣裳,重新梳妆之后才去见韩允默。
她双眼哭得微红,方才是用力过猛了些,不过好在效果不错。宋夫人就算有所怀疑,到底也会相信个三四分。更何凝霜这个墙头草,若聪明一点,两头都不得罪,方能独善其身;若不聪明,迟早不会有好下场的。
“瑕月给爷请安。”
韩允默久久不曾让瑕月起身,瑕月挺直身子,安安静静地跪着,两人气氛明显不对,众众丫鬟们全部低下头。
一人高坐于椅子上,煮酒品茶。一人跪在地上,不言不语。两人虽不曾四目相对,但空气中焦灼着不妙的氛围。
“所有人都下去。”
本是不想让人瞧见瑕月被他刁难的模样,谁料瑕月是故意想要与自己拉开关系,既如此,那自己何不满足她的心愿?
“是。”
韩允默屏退众人,瑕月仍旧没有动静,心中惴惴不安,不知韩允默想些什么,直到韩允默的轮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双手向瑕月伸出,瑕月却不肯搭上他的手。
“不肯起来,想长跪于此?”
没办法,瑕月只得抓着韩允默的手,顺势起身。
“谢爷。”
韩允默示意让瑕月坐在一旁,别的不说,瑕月煮茶手艺堪称一绝。不过今日不用她煮茶,韩允默已经替她煮好了。
“爷,这不合规矩。”
“又不是没坐过,我既答应了你,就绝不会食言。”
“好。”
听了韩允默的这番话,瑕月自然也就不再避嫌,是啊,之前再逾矩的都做过……等等,她怎么又被韩允默牵着鼻子走了?
“尝尝。”
“爷的手艺一般,煮出来的茶自然也……”
话虽如此,可这一次,当瑕月拨弄茶盏,闻着浓浓深茶,沁人心脾之时,偶然抬眸却惊奇地发现韩允默竟望着自己,眼底似乎是多了几分笑意。
“是瑕月失礼,求爷原谅。”
瑕月瞬间面露懊恼之色,她真是心直口快,这短短的一个月,还真是给韩允默宠坏了,就连这性子也变得乖张起来。
“求我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又没做错,瑕月,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泯灭你的本性,不要如我一般……”韩允默伸出手,朝着瑕月的小脸摸去,却被她躲开。
“爷,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喝茶哈!”瑕月一点也不觉得尴尬,细细品味这茶,“闻其味甘甜,尝其则涩苦,看似沁人心脾,然而其中酸楚只有尝的人清楚。爷的手艺真好!”
倒不是瑕月故意阿谀奉承,实在是惊讶得很,往常韩允默的手艺可没有这么好,如今这般,该不会是韩允默之前一直都在故作玄虚,敢情是戏耍她?
也是,韩允默可是高门贵族的少爷,煮茶这种附庸风雅之事,他岂能不会?老夫人之前不是还说他能文能武的嘛!
“你方才还不是说爷的手艺一般?如今这样,是不是令你刮目相看了?”说实话,他当初的确是出于戏弄的心思,才故意露出自己的短处,却没料到瑕月煮出来的茶更甚他一筹,不仅如此,她连品茶的功夫也极高,倒是令他刮目相看。
“奴婢不敢。”
“一口一个奴婢,是当真想与爷彻底划清界限了吗?”
韩允默之前许久都一直宠着瑕月,才将人娇养出这一副模样。谁料他却忘记了,瑕月与自己不同,她爱自由,她本就应该是活泼快乐的,留在墨轩居,不是好事。
“三爷千金之躯,瑕月只是一个下人,前段日子若做出什么逾矩之事,请爷念在瑕月为爷解毒的份上,既往不咎。”
“可以,但有个条件。”
一听到韩允默可以既往不咎,瑕月立马喜笑颜开,说出这番话:“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力所能及之事,瑕月都可以答应。”
“好,同爷去万佛寺祈福。”
看来就是要去见那所谓的神医了,也对,毒都解了,自然也是要医治双腿的,看来韩允默嘴上说着不在意自己的双腿,心里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
韩允默见瑕月沉默,便乘胜追击:“你这是不愿,还是不敢?”
“自然是愿意的。”
不管如何,也只能这样做。但为何要让自己去?瑕月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觉得,爷要以什么理由去万佛寺?”
“爷自然是心中早已想好应对之策,不过冬日寒凉,山路难走,不知有多少危机潜伏,爷确定要在此时前去万佛寺吗?”
瑕月倒也不是担心韩允默,就算遇到了什么危险,韩允默尚且能自保,但自己呢?自己可没办法自保。
瑕月的想法,韩允默何尝不知?
“那你不想出去走走?万佛寺的红梅白雪、怪石嶙峋,每一处都是风景绝佳。你不想去瞧瞧吗?”
上一次下起大雪,瑕月眼中便有些许惊喜,说来也奇怪,她明明是在大梁长大的,为何见到大雪纷飞,竟会觉得惊讶?映月曾言说自己鲜少待在大梁,这又是什么意思?
关于她的身世,到底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思来想去,就连韩允默唤她好几次都未曾有所反应。
“瑕月?瑕月?”
瑕月从一旁座位上下来,给韩允默行礼:“爷恕罪,思来想去,奴婢愿意一同前往。”
“你回去吧,后日出发。还有,仍旧与往常一般,不许唤自己奴婢,贴身伺候,听明白了吗?”
纵使有百般的不情愿,瑕月也只能说句:“奴婢知道了。”
上次的误会,事后韩允默也向自己解释了许多,自己对他的确是有怨的。怨他的算计,怨他的明明不能动心却三番四次撩拨自己,但更怨韩允默的愚蠢。
韩允默方才都开口挽留自己,自己到底纠结什么,既不想要离开,陪伴在韩允默身边,又想要得知自己的身世,天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或许就如韩允默所说的,自己只是被宠坏了,一时贪恋韩允默对自己的好罢了。等自己真正离开了,时间总能抹平一切的。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去万佛寺的日子。好在一切风平浪静,所有人顺利来到万佛寺。
“我都说了,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我不喜欢。好了好了,你们都快些离开!不是要我给人看诊吗?人呢,到现在都没看见!”
乍一眼望过去,只见片片红梅之下,人影纷杂,争吵之声逐渐响起。
“我说你这个老头,还真是老顽固!我都说了我们三爷正在来的路上别那么着急嘛!”青水瘪嘴,她就没见过这么啰嗦的老头。
明明整日好吃好喝地供着,他还不高兴,偏偏要和寺庙中的和尚一样,吃粗茶淡饭!还有诊金,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是另外一副模样!
那个老头瞧见了青水这个模样,定然又是想起了她最先与自己见面时,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再看看现在,连忙说道:“诶诶诶,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动武啊,我说你也是姑娘一个,怎么能随时随地就说这些打打杀杀的话呢?不吉利,不吉利!”
说来这老头也很逗,一日到晚就知道和青水打打闹闹的,就好像青水一日不和他拌嘴,他就觉得寂寞一般。
也是,毕竟两人皆习医术,所学兴趣爱好皆相似,这也就是为什么神医时常喜欢逗弄青水的原因。
“老头,你没事吧?怎么整日就知道与我拌嘴,你就不能让让小孩嘛!”青水才来几日,日日都与这老头吵吵闹闹的,虽开心,可这里是佛门圣地,容不得他们这般放肆。
“哟,那你不能让让老人家吗?”神医更加不满,忽而说道:“你们这些丫头,一个比一个坏。我之前身边也有一个丫头,不过她啊,我说不过她。脾气坏得很!你要是说她一句,她顶你十句。”神医越说,眼中越是充满了思念,那丫头他也已经有数年不曾见到了。
“切,我看你就是被你说的那个丫头给压得死死的吧!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倒是想要知道能把你压得死死地那个丫头是谁!恶人自有恶人收拾!”
青水还真像知道那丫头是谁,不过她也识趣,知道了神医面色异常,必然是想起来口中所谓的丫头了。
不过神医兴许是习以为常了,瞧着青水神情不对,一定是受到了自己的影响,连忙转移话题:“哎呦,你可别提那丫头了,一提她我头都大了,每次都不露面,可她那小嘴都是不饶人的。唉,也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那个丫头究竟是去了哪里!”
“有缘自会相见,您啊,也不必庸人自扰,说不定你们过些日子就自然会相见了呢?”
“但愿如此吧,见她一面可不容易!你家主子怎得还未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