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虚境争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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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探寻我的内心吗?」

    广子潮愣住了,这样的想法他从未有过,毕竟她是冷雪,那个曾经只会与他对峙,视他为敌的冷雪。这种心态的转变,显然正沿着某个神秘的轨迹发展,虽然巫琼当初也是如此,但他与冷雪截然不同,如果冷雪并非倾心于向枫,而是对他产生了情愫……

    哇,这简直无法想象。

    广子潮的目光不再回头,继续攀登,直至重返小教室。冷雪沉默不语,仿佛洞察了些什么,目光中透着一丝失落,始终追随着他的背影。

    刚踏入小教室,暖风拂面,立刻恢复生机。众人见广子潮不仅归来,还带来了冷雪,可雅顿时双眸闪烁,挺直腰身,正在授课的锦锦也暂停了粉笔挥舞的动作。

    伴随着冷雪轻轻的喷嚏,巫琼第一个起身,取来一件披风走到她身边,披在她肩上,一触她的手,竟是如此冰凉!

    “你不会受寒了吧?你去哪儿了?”巫琼关切地问,搀扶她来到取暖器前。

    “没事……”冷雪并未多言。

    广子潮回到座位,嗯……连凳子都是暖烘烘的。他从抽屉取出一本奇幻画册,一如往常地翻阅,但每隔一阵,他会偏头瞥一眼冷雪,看着她的脸色由苍白转为红润,他才重新专注到画册上。

    这一页的构图,绝妙无比,得拍下来给白梦妃瞧瞧,果然日式奇幻画风在许多方面都有着难以企及的高度。广子潮掏出手机,这时发现福叔发来了一条信息,内容颇长,他仅扫到开头提及巫佳倩,便立即点开阅读。

    此刻他才明白其中的端倪,佳倩的叙述中有令他疑惑之处:她在公司的每个人都对她很好,为何偏偏对一个女配音演员格外关注?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倚老卖老的角色存在,这样一来,整件事就说得通了。

    广子潮不在乎业界的看法,既然他有能力改变规则,自然要打破一些常规。他回复了福叔的信息,接着查看日历,发现周五正是平安夜前一天,太好了,事情可以安排在周五解决,周六就是平安夜,大家可以聚在一起欢庆,至于圣诞礼物,他已准备了一部分,其余还在斟酌,这正是他目前最头痛的问题。

    一旁的冷雪渐渐温暖,吸了吸鼻子,目光始终盯着黑板,锦锦正在讲解,但她真的在听吗?并没有,她只是不知所措地待在这里,和其他同学一样看着黑板,间隙中还会悄悄瞥一眼笑容满面玩手机的广子潮,却不会出声,更不会搭话。

    ……

    直到周五,天空又开始飘起绵绵细雨。广子潮放学后匆匆回家换衣,然后让福叔带他去佳倩工作的公司。这家公司以前是合作关系,算是子公司的合作方,但这周内,昨晚已正式并入广氏集团,效率之高令人惊叹。

    确切地说,虚拟偶像目前还算小众,人气不高,最火的组合年收入也不及某些热门明星。因此,这个行业大多数人都出于热爱在奋斗,有公司宣传的偶像会好一些,但仍是叫好不叫座的行业。这也是为何有时会遇到一些前辈摆架子,他们对虚拟偶像仍存有偏见,他也不知佳倩为何如此热爱虚拟偶像。

    这个问题在广子潮脑海中一闪而过,他自己给出了答案,这其实有点可笑,他小时候曾梦想成为小说家,看过《范海辛》后,便写了一部类似的小说,记在笔记本上,写作时充满了满足感。所谓意义,只要自己觉得有意义,那就足够了。

    “少爷,到了。”福叔的声音响起。

    广子潮右肘靠在车窗缝隙,指关节抵住脸颊,回过神,应了一声。福叔下车为少爷撑伞,有福叔在,他只需做个悠闲的公子哥。

    “福叔,你在这等我,最多一小时我就出来。”

    “好的,少爷。”

    广子潮撑伞步入,保安亭里,原本昏昏欲睡的保安见有人来,刚要询问,看到那熟悉的面孔,立刻堆起笑容起身打招呼。五十多岁的老人,摘下帽子,头顶已半秃。

    广子潮点头,迅速走进大楼。他有一张专属的通行卡,权限全开。来到电梯间,按下楼层,目前大厦内的公司只租用了三层,广子潮打算再租两层,主要看盈利模式是否可行。走出电梯,他立刻遇到了公司的男老板,他正准备回家,看起来年龄与叔叔广泛舟相仿。

    见到广子潮,对方同样惊讶,毕竟现在公司的性质已不同。他识趣地叫了一声广少爷。

    “节目进行得顺利吗?”广子潮问道。

    男老板连连点头,说:“还算顺利,薄荷的能力很出色,看得出她是真的热爱。少爷你放心,我们会全力培养她。”

    “别给她太大压力,她现在在哪个录音棚?我想去看看。”

    “我带少爷你过去吧,我不急。”男老板收起手中的奥迪钥匙,塞进口袋,满脸讨好地笑着,引领广子潮沿着左侧走廊深入。

    来到一处较大的录音棚,节目正在录制,大多是轻松的调侃和话题讨论。现在邀请了一些国内年轻和知名的老配音演员,进行不同观点和技艺的交流,这些内容在网上反响都不错。

    两人进门后,因节目录制正集中,众人并未往后看。广子潮挥手示意不要打断,两人便一起透过玻璃观察,三人正在进行正常的交流,涉及年轻的新秀配音演员,代表国漫新生力量,老牌配音演员,以及虚拟偶像,二次元配音的三大碰撞。

    广子潮听了一会儿,发现佳倩的话题并不多,他想了想,便明白这个节目的症结所在:无论新秀还是老牌配音演员,与二次元的关联并不紧密,这类话题就较少。广子潮看着坐在最右侧,始终微笑却插不上话的佳倩,而捕捉画面中的薄荷酱依旧可爱……

    佳倩的灵影显现,映照出她内心的波动,失落之情赫然在目,或许这位资深声优的话题确实锋利了些。他的话语犹如玄风割面,评判着二次元的本真,新晋的国漫配音者在此,这位中年人却反复提及国漫的不足。

    “我对这片领域涉猎不深,早年国漫多为儿童所设计,如今不少作品却渐离童真,融入了奇幻与冲突,这是否代表了一个有益的趋势呢?”他以自辩开场,却又暗含指责,让人听来颇感不适,典型的矛盾制造者。

    新秀配音演员的笑容凝固,显然不愿与他针锋相对,毕竟这是在录节目现场。广子潮瞥了一眼男主持人,对方脸色略显尴尬。

    他知道,争议往往带来流量,但这节目的走向让他感到不安。接着,中年人将矛头转向一旁的佳倩,那个名为薄荷酱的虚拟偶像。

    虚拟偶像的世界新颖且充满潜力,技术日新月异,但对于年过四十的老配音者来说,理解尚浅。广子潮聆听片刻,察觉到中年人对佳倩的刻意针对,他抬头望向显示屏上跳动的名字,立刻认出那是福叔提及的那位,难怪他会借此机会试图挽回颜面。

    他转目看向男主持人,后者已是泪眼婆娑,正欲喊停,巫佳倩却抢先开口。

    “导师,我尊重您,但您错了。虚拟偶像并非单纯的数字,是潜藏于现实之后的无形生命,每一个感动我的虚拟偶像都秉持着坚韧,或许我的观点尚显稚嫩,但前辈们的梦想确曾深深打动我,我渴望成为全球顶尖的虚拟偶像,赢得人们的喜爱,传承每一位隐退前辈的精神。这听起来可能显得中二,但它编织了我那时的美梦,虚拟偶像传递温暖与理想的事业。所以,导师,能否修正您的看法呢?”佳倩的话语流畅而坚定,一向害羞的她此刻为了信念挺身而出,这让广子潮大感意外,他一直视佳倩为需要庇护的孤舟,却未料到她已悄然成长超越了他的预想。

    广子潮心中苦笑,原本以为今天会扮演霸道总裁的角色,但佳倩比他想象中成熟太多。

    “我对自己的言辞负责,但我尚未见到专业人士应有的专业素养,以及您所说的虚拟偶像的具体形成过程,是否需要专业的训练……”中年人并未因佳倩的回答而收敛,反而更加尖锐地将问题抛回。

    巫佳倩显然还未准备好应对,对方的强大气势令她压力倍增。看来,还是需要自己出手。

    广子潮对男主持人点头示意,下一刻,主持人叫停了录制。所有人,包括室内工作人员,都通过耳机听到声音,纷纷看向后方,见到老板和广少爷,几名工作人员连忙起身。

    男主持人摆手示意:“节目需要调整,辛苦大家,今天就到这里。”广子潮的目光始终落在佳倩身上,她也注意到他,眼中满是惊讶。

    广子潮微笑着朝她挥挥手,暂停后的工作人员陆续走出,巫佳倩牵着新秀女性的手,显然受到了中年男子的压力。她快步来到广子潮面前,询问他为何突然到来。

    广子潮揉揉她的头,虽然在众人面前这样有些不妥,但他不在意,相信佳倩也不会介意。“我送你回家,今天结束了。”他对佳倩这么说,同时向在场的人宣告。

    语气虽霸道,但男主持人立刻应允。广子潮脸上不见愠色,多年的公司历练让他少了锋芒,更注重实际结果。他拉着佳倩的手腕,转向男主持人,嘴角上扬:“有了结果,电话给我。”

    他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要求,不仅中年男子要退出,节目也需要更换,否则就会有高层降临管理,相信对方能明白他的意思。

    男主持人连忙答应,搓着手掌,始终保持笑容。广子潮点点头,拉着佳倩离开,关上录音棚的门,行走在安静的走廊上。

    巫佳倩已将刚才的事抛诸脑后,只专注于被老大牵着的手。“老大,谢谢你……”

    “不必这么客气,有人欺负你,我自然要帮你出头。只是需要时机,毕竟你还需要在这个圈子结交朋友。刚才那位姐姐不错,就是你常提起照顾你的那位吧?言辞清晰,很有礼貌,我想,不如为你们单独做一期节目。”广子潮说道。

    巫佳倩看着平静的老大,眼中充满了敬仰,微微低头:“我不像你,听见那人说话时,我很想反驳,现在我能组织好语言了,真的很生气。当时我本可以回答的。”

    就像吵架过后躺在床上后悔,如果当时那样反驳,一定能说服对方,但时光无法倒流,只能独自生闷气。

    “我觉得能说出内心所想就很好了。老一辈人顽固,你光凭言语无法说服,即使你回答了问题,后续还会有更多问题。对付这样的人,你要让他惧怕,动摇他在社会的地位。”广子潮分享自己的见解,他并不喜欢这种酒桌文化,这种强加的陋习若渗透进他的公司,他会坚决抵制,即便无法全盘掌控,至少在他的领地不容许其存在。

    巫佳倩的眼神游离,身为高三女生,她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她只知道,老大做出的决定,她只需支持。和那位姐姐一起做节目,对她来说,也是一件美妙的事。

    两人走到公司楼下,还未走到感应门前,细雨绵绵,广子潮取下围巾,替佳倩围上,一股暖流涌上巫佳倩的脖子,她屏住呼吸,生怕在这围巾上嗅到老大的气息,那一刻,她,她……

    广子潮撑开伞,松开了她的手腕,巫佳倩主动依偎过来,挽住他的手臂,两人一同走出公司,经过保安亭,老大爷起身向他们致意,两人都笑了。平凡的生活总能遇见有趣的灵魂,两人迅速上车,驾驶座的福叔递给他们纸巾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