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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接了电话,又去了一趟医务室。
林校医远远地看见她的身影,脸色有些不好看,回头又瞪了阮志一眼:“你那个女学生又来找你了,阮-教-授。”
阮志吃着小点心,闻言一怔:“程意?”
哟哟哟,连人家名字都叫得这么亲密,果然是斯文败类。越想越气,林校医一把抢过他吃了一半的小点心,胡乱地往袋子里塞。
“小林,我还没吃完——”
“吃个屁!我的点心我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林校医提着袋子怒气冲冲就出去了。
阮志平静地看着她的背影,扶了扶眼镜。
“阮教授。”程意出现在门口。
阮志抬头,微笑:“程意啊,你来了。早上的时候遇到急事了吧,事情解决了?”
程意走进来,随手带上门。
走廊上的林校医躲在柱子后面,看见门被关上,顿时牙齿咬住,手指紧紧捏着柱子。
“阮教授,我来找你就是为了早上遇到的事情。”
程意坐下来,把事情说了一遍。
阮志听完后,替她理了理脉络:“你是说,住宅的花园里埋了主人的骸骨,今天被人无意挖出来了?”
赵云岚是无意还是故意,程意无从得知。
她只知道宋天谕打电话过来时,给她说了DNA测试结果——那两块骨头属于一男一女,和程迦勒的基因成功对上。
埋在小花园里的是程家老爷和程家原配夫人,程迦勒的父母。
宋天谕说时间不够就没采用她的头发分析,不过这个结果已经足够了。
程家的秘密瞒不住了,起码这一个已经被程意知道了。
程意说:“是。这本来是家里面的私事,不过事关我的母亲,所以我冒然来打扰阮教授了,还希望阮教授帮我分析一下。这埋骸骨是为了什么?”
阮志背靠着枕头,一只手搭在床上,目光沉稳,说:“程意,你有没有听说过镇宅之宝。”
程意眼皮一抬,说:“没有。”
“以前人们会把一些稀有的器物当做宝物,以此来镇定家宅,希望保护家族昌盛繁荣,一般都是玉石器皿等物,但人心的贪婪是无边的,想要得到更多,于是镇宅的方式和东西也越来越多样。”
阮志说:“你说的这种情况应该属于骸骨祭祀,目的是为了辟邪挡灾。”
骸骨祭祀。堂堂的程老爷和程夫人死后不能安眠,居然被后辈放置在一个檀木盒子里草草埋在花园里。这对于秉持死者为安的民俗无疑是个异类。
程意经不住想,程迦勒知不知道?
是知道的吧,这种镇宅之宝肯定要传承给当家人,徐管家多少也知道一点情况。这本是家族里的秘密,现在被程意和赵云岚这两个最不受程家欢迎的人知道了。
程意忽然想到,她母亲在程家会不会受到刁难?
这个念头冒出来,她有些坐不住了。
再怎么样赵云岚也生了她,她目前还做不到对她坐视不管。程意谢过阮教授,就准备回程家。
“程意,等等。”阮志在背后叫住她,程意顿了顿回头说,“阮教授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阮志看着她,微微一笑:“放心,你和我之间的所有对话止于我们两人,不会有第三人知道的。”
学校和老师都是程迦勒找来的,程意担心自己掌握的信息会被程迦勒知晓。
不知怎么,阮志给她一种神秘的感觉,但得到承诺后她也能确定他会做到,不会食言。
“谢谢,阮教授还有什么事吗?”
阮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程意接过来一看,是个小巧的坠子挂在一根细细的银链子上,坠子是个匕首形状。
“这个给你。这是我的镇宅之宝。”
程意挑眉,阮志笑笑,“辟邪用的,程意你可别笑话我是个老古董。”
程意想拒绝,又听阮志说:“这东西关键时候还是挺有用的,程意你收好。”
程意想起林刑天还在翻译的那本《释梦者》,觉得阮志的东西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自己留着说不定能用上。
虽然说无功不受禄,但只要做好偿还的准备,程意不认为有什么难处。
她点点头,顺势把链子戴在了手腕上,绑了两圈还有些空,垂在下面衬得她纤细白皙。
“还有一点,这几天你还是不要靠近小花园。”
程意抬眸,阮志目光平和镇定,充满了睿智的色彩:“这是为了你好,程意。”
“谢谢阮教授的提醒,我走了。”程意说道,抬腿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我忘了问,教授是生了什么病?严重吗?”
阮志微微发白的脸颊上泛起一丝儒雅的笑容:“老毛病了,高血压。”
这样啊。“阮教授要保重身体。”
“呵呵,我会的,你去吧,路上小心。”
“嗯。”
从学校出来,程意就打车去了程家。徐管家前脚送走法师,后脚看见程意下车,惊讶地上前。
“四小姐你怎么来了?”
程意要掏钱,徐管家忙走过来:“四小姐,我来我来。”
程意并不阻拦,看着徐管家付钱,问道:“大哥在家么。”
“大少爷在书房,四小姐——”
程意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徐管家摸了一把额头,没有汗,但总感觉心里不上不下的。
书房里,程迦勒端坐着看着面前的人。
“你要住下来。”
程意点点头:“嗯,江边的房子很好,但是再好也没有家好,我想家了,大哥。”
就这么语气平和的一句话,把程迦勒准备的说辞都哽在喉咙,他深色的眼眸变得柔软,冷峭的面容也仿佛带上一层柔和的薄光。
“好,我立刻让徐管家安排。程意,你安心住下。有大哥在。”
程意嘴角动了动,牵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谢谢大哥。对了,”程意带着小心看他,“我想住在从前二姐的房间,不知道可不可以?”
程喻雪的房间正对着小花园,海棠花丛一览无遗。
程迦勒闻言,认真看了她一眼。
程意一脸镇定,任由她打量。
“可以。”程迦勒摆动了一下桌子上的钢笔,“听说阮教授生病了,你去看过他了吗?”
“看过了。他是高血压,老毛病了。”
那么儒雅好保养的男人居然会得高血压,听上去实在很奇怪。不过,程意目前不在意。
程迦勒也无心多想,“嗯,明天我让人备一些礼品,让小王送你过去时给阮教授带过去。”
“大哥想得真周到。”程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