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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句时下最流行的话来形容而今的情况,就是——白景玄和他的小伙伴(并不是)都惊呆了!
说实话,这样的情形的确是在白景玄意料之外的,就连一直沉默看戏偶尔来两句能把人气死的话的江赫,这时都来了兴趣。本来这次的动乱,白景玄完全可以将其扼杀在萌芽状态,但因为别的考量,他不得不让历史重演。而那个考量,就是木盏盏。
重生之初,他就考虑过他所做的一切,是否会对将来造成影响,而跟江赫达成协议之后,这个猜测得到了进一步的答案,蝴蝶效应,这是江赫告诉他的一个词语,也解释了这个词的含义,从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活得小心翼翼的,生怕一步踏错,导致后来无法挽回的局面。
江赫不止一次嘲笑过他,既然情深至此,又何不干脆为她的盏盏守身,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白景玄对此,从不解释,他嘴上不说,却是有些羡慕江赫所在的世界的,他所受的教导从未告诉过他,爱一个人就要为她守身如玉。为此,他不止一次设想,前身,盏盏并没有爱他爱到死心塌地的地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呢?
如今已不得而知。
再说眼前的情况。他带人往永和宫走,不过是在重演前世的步骤罢了,他的妹妹正等在这条路上,水袖之中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想着要他的命。
无情最是帝王家。
一切都布局好了,却不想竟然凭空出现了两个搅局的人。没错,在他看来,丽昭仪这个人此时出现,就是在搅局,因为他原本是像象征性的受一点伤,然后叫身边的侍卫装作失手错杀了白景钰,却因为这个女人那一声恰到好处的喊叫,毁了他后面的所有计划。
这也就罢了,下一刻竟然又出现一个搅局的,好巧不巧的丽昭仪撞向了白景钰的刀刃,成全了她救驾之名!
白景玄眯了眯眼,将怒气强压在心底,对着一旁的侍卫道:“把三个人都带走。”至于带到哪儿,就不需要他说了,因为他们的目的地是永和宫,那是大夏历代帝王的寝宫,亦是最后的退路——一条通向安全之处的秘道。虽然如今的情况完全在他掌控之下,根本不需要做出撤退这样的打算,但是做戏做全套,他上辈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乱逼得狼狈不堪,这辈子虽然不会重演那一幕,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
小小的反击了一下,此时的叶唯安心情颇好,看似低眉敛目,身子甚至微微有些颤抖,其实吧,她嘴角正上弯成一个愉快的弧度,而所谓颤抖,是笑出来的。
有个词,叫做乐极生悲。而叶唯安,则是完美的将之诠释了。
就像上辈子的木盏盏明明算计好了一切,最后却不幸意外丧命(并没有),这一世的白景玄事先布局好了一切,却终究没能料到这个不现实的世界,重生者跟不要钱一样,蹭蹭的往他身边甩,先是丽昭仪跟叶唯安搅局在先,接下来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他最信任的暗卫之中,竟然出了背板者,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利刃出鞘,直取他的要害。
连一向多疑的帝王都相信了刺杀着,更别说余下的数次同生共死的暗卫了,发出警戒的人,还是一向以嘲笑他为乐的江赫。
“小心后面——”
因为二者的利益是真正意义上的绑在同一根线上的,也就是共用一具身体,若是这具身体出了什么意外,二者都捞不到好处。是以,白景玄毫不怀疑江赫的话,拼尽最大利益闪开的同时,保险起见,还反手捉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人做挡箭牌。
那个人是谁,就不必再说了。
剧痛从背后传来,原本渐渐消散于空气中的血腥味再度变得浓郁起来。叶唯安觉得再也不会爱了,贼老天果然还是不肯放过她,给一颗芝麻,却要从她这儿取走西瓜。两辈子都被这个姓白的王八蛋坑得那叫一个惨,不叫他加倍还回来,她就不姓叶!
然后的然后,硬撑着等白景玄转过头来,视线落到她身上后,叶唯安以一种带着一点不甘一点了然同时还掺杂了些许庆幸的眼神(我发誓这真的是人的眼睛!)同他对视了一眼之后,才安心的(总觉得哪里不对!)闭上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白景玄只觉得心有如刀割,但是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片刻后便消失无踪了,他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这件事上,对上那双仿佛会说话的美目,也不过愣了一下,就完全抛开了。反正这后宫的女人想要的,无非就是那两样东西,宠爱与权势,若她能活下来,他便如了她的意又何妨,权当是补偿罢了。
愚蠢的白景玄此时还不知道,他到底做错了多大一件事,又错过了什么。
倒是江赫,看着已然昏迷过去的叶唯安,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
——***——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用这句话差不多可以概括叶唯安今日所做的一切。虽然最终的败笔并不是因为她算计失误,而是人品问题引来的后果。
虽然成功的坑了丽昭仪一把,但是,毕竟不是她亲自动的手,做不到一击毙命或者重伤对方,她只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叫丽昭仪多吃了亏罢了,但是,即使如此,对方的伤也不会太重,跟她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种让她莫名觉得熟悉的困意不曾席卷,她虽然看起来是昏迷了的状态,实则意识还是模模糊糊的,不时能听到只言片语,同时那种钻心的疼痛也也不时的传入大脑。
……
这场所谓的动乱,很快就被镇压下去了,前来参加庆功宴的百官携了家眷纷纷离开宫廷,各回各家,只是他们面上的表情,却都是差不多的,半垂头沉着一张脸,眼底类似劫后余生的情绪还不曾消散。
他们心知肚明,今夜之事,需要烂在心底,不得对任何人提起,甚至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便是做梦,都得守口如瓶不敢吐露真相。因为大夏局势方才稳定下来,若是传出这样手足相残的消息,民心怕是又要动荡,而边关局势,又要恢复到今上继位之初,甚至有很大可能会更坏!
草草安排好了一些事项,白景玄便觉得有些累了,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心理上的。终于,他还是成了孤家寡人,在明知事情未来发展方向的情况下,依旧改变不了既定的结局。若是,盏盏的到来,也是这般的话,该有多好。
只是,他不敢赌,也赌不起。
“接下来的事 ,交给你了。”说完这句,白景玄便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江赫,自己的意识则沉睡了。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阿零的话,好喜欢,就搬来用了),踏出第一步时,就知道会有如今的局面,又有什么好感慨的呢。”虽然这番话白景玄是听不到了,却不影响江赫笑得讽刺。
叶唯安巧合的在这个时候恢复了意识。
“你……不是他……你是……谁……”朝夕相对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叶唯安从来没见过白景玄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便是如今的他还没有成长到前世那样的程度,但一个人的性格却是早已定型了的,轻易改变不了。但是,凡事总有意外,叶唯安也不敢百分百的肯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是以,问这句话时,语气带了些许的不确定。不过由于重伤在身,加上说话断断续续的,倒是没叫人听出来。
招了太医诊治过之后,白景玄不过是例行公事般的过来看看罢了,江赫也对照顾伤患不感兴趣,是以,接收了身体的控制权之后,便想转身离开,却不想,竟然听到了这么有趣的问题。
“你又是谁?”他看相床上躺着的女子,肤色苍白如画纸,不答反问。
“你……不是他!”叶唯安在此强调。
“呵——”江赫笑了,难得没有讽刺的成分,他问,“你如何敢肯定,我不是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又一个重生者?上辈子什么身份?”
叶唯安觉得颇为惊讶,这人如此轻描淡写的就抛出了重生这个词,还用了又字来形容,这其中深意,不言而喻。“难得……能遇见老乡。”她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说了你也不知道。”她以为江赫所说的另外一个重生着是丽昭仪,毕竟她自己都怀疑上了,江赫会知道也很正常,不过,到底说了出来,“木盏盏。”
江赫却是笑得更开心了,道:“原来是你,那人心心念念想着的人。我之前还在想,究竟是哪个穿越女这么脑残,能爱上一个合法拥有三宫六院的男人,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戏罢了。可惜那人沉睡了,不然可就有好戏看了。”听这话的意思,他是不会主动将这消息告诉某人的。
“你……是谁?”眼前方才那一番话所包含的信息量过大,叶唯安此时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压根无法去仔细思考,便干脆捡了最关心的问题来问。
江赫学着她方才的语气,道:“说了你也不知道。”顿了下,继续,“江赫。你呢?”这问的,便是在现代的身份。
那股熟悉的困意席卷而来,叶唯安强撑着在听到江赫的答案后,才再度昏迷过去,也正因为如此,倒是藏下了她心中的惊讶,不至于在江赫面前暴露更多。
江赫没等到答案,见对方已然昏迷了过去,微微叹了口起,心想,这人如今是必须活着了,毕竟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找着的乐子。
有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不早,不晚,恰到好处的叫人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