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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知聿手指悄悄收紧，便平静地将毛毯放在了桌上。
西裤上还是沾了丝丝香气。
“我的茶呢？”
刚醒过来，嗓音异常沙哑。
想到自己刚才下楼陪顾京深看画把他的茶给忘了，付烟面上心虚。
“我现在就去给你泡！”
很快，她就踩着细碎的脚步声去找茶叶。
这间屋太安静，裴知聿脑袋发沉，想来应该是睡了很久。
他撑着额，一双冷沉的眼观察着周围。
这是她平时画画的工作室。
设计得不像一楼那么简洁，更像是一个小女孩的闺房，地板铺的实木，家具整体呈暖调，采光很好，很是温馨。
沙发套和碎花窗帘一看就是定期洗过的，很干净，透着薰衣草洗衣液的香味。
裴知聿还发现了角落里隐藏着一个猫窝，上面躺了一只黑猫，绿瞳，很有灵性，像从森林走出来的。
裴知聿扫了一周，目光又移了移，最后落在不远处女人的身上。
茶炉蒸腾雾气，水雾氤氲下，宛若透过浴室磨砂玻璃门视物，雾气底下的那张脸清晰又朦胧，仿佛笼罩了层纯欲的滤镜。
像相机镜头蒙上欧根纱之后看到的画面。
水开了。
女人伸出手，开始泡茶。
午后的阳光总是带着点倦意，如此温馨的室内，看见这一幕，都会被屋里的女人吸引住目光。
很快，正被一团雾气包裹着的女人回眸了。
看见他，她就笑了起来。
“哥哥！”
眼睛仿佛有星光。
当真应了那句话，老人总言，长了一双水灵的眼睛有多么的重要。
她的眼神太过热情，裴知聿偷看她被抓包，于是下颌紧绷，表情淡淡。
他没想到自己刚才只是闭目养神一会，便睡着了。
很快，付烟听见男人沙哑着声音道。
“我睡了多久。”
已经跑下去陪了顾京深半个小时的付烟面不改色：“没多久。”
她起身，就泡好的茶端过去。
“哥哥喝茶～”
裴知聿刚伸手要接过。
付烟的手却缩了回去。
“不行不行，我们的阿聿还是个宝宝。”
裴知聿脸都黑了：“宝宝？”
付烟觉得他可能是年龄大了，所以跟互联网都脱轨了。
于是她很认真地跟他解释：“你不知道吗？”
宝宝是现在年轻情侣彼此对恋人的称呼，喊“宝宝”听起来有宠溺的味道，能升温感情，但年龄大的人几乎不喊，嫌太腻歪。
占他不了解的便宜，付烟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现在对喜欢的人都是叫宝宝的！”
“这是一个礼貌表达喜欢的称呼。”
“对待朋友也可以喊宝宝的。”
裴知聿觉得她好像把自己当做成了一个信息闭塞足不出户的傻子。
他幽幽地盯着她。
“你确定？”
付烟眼观鼻鼻观心，没吭声了。
对着茶吹了几口气，确定没那么烫了之后，这才递给他。
“宝宝请喝茶！”
裴知聿拧眉，但他醒来口很干，于是还是接了过去，抿了一口。
茶的清香很快充斥着整个口腔。
付烟期待地盯着他。
“怎么样。”
裴知聿没评价，他润了润嗓子，便起身，就要往二楼走去。
付烟瞬间瞪大了眼睛。
她像火箭似的，飞到了他的面前拦住他。
裴知聿身体顿了一下，迈出的右腿收了回去。
眯眼看她。
“怎么？我不能下去？”
付烟头疼得很，她刚才下去了半小时，说得嘴巴都要起火了，顾京深这才慢慢地挑中了一幅。
眼下，田小月正在楼下给他取画。
付烟继续淡定地道：“客人买好画要走了，人家是客户，我现在要下去一趟将他送到门口。”
她柔情地望着他，将手放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我几分钟后就回来陪你参观。”
裴知聿没起疑，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在那优雅地喝茶。
假装没看出她的异样。
见状，付烟放心了，然后拔腿跑下楼。
顾京深已经挑好了画。
她像昨天一样，将他送到门口。
因为顾京深今天又要找她买画，她很感激，于是私心地给他打了个八折。
“顾先生，欢迎你下次再来。”
下了最后一步台阶，听见这句话，顾京深身体一顿，回过了头。
他微笑，“我很欣赏付小姐的才华，以后会经常给朋友介绍的。”
说完，他便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眼前的女人。
今天付烟中途一直上楼，他不蠢，自然察觉出了一丝端倪。
但他没戳破。
只见付烟还是跟原来那样，在那明媚灿烂地笑。
但是，男人对于男女情爱的事情一向很敏感。
很快，他便发现了付烟脸上浮着淡淡的不正常的绯红。
他目睹着，笑意不减。
付烟跟他道别后，便转身回屋。
见女人刚走，原本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顾京深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了，他看向一旁站在宝马旁边等候的司机。
“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
他邪魅慵懒地扯了扯胸口的领带。
说完，他长指一勾，冷淡地摘下了脸上的金丝眼镜。
“装得像一个女人都会爱上的温柔男士吗？”
他说完，便从口袋里掏出了块巾帕，擦拭那副金丝眼镜。
不言不语，气势却冷然吓人。
保镖看了一眼就低下头，“……先生装得很好。”
这个答案，令顾京深笑了。
擦完眼镜，他俯身对着宝马的车窗照了照，而后慵懒地戴上金丝眼镜，很快，那双狭长邪魅的眼睛很快被璞玉般的温柔覆盖。
车窗上的男人弯眸笑了笑。
声音温润得出奇。
“我也很满意，烟烟应该也会对我很满意吧。”
“我是按照她的理想型标准出现在她的面前的。”
付烟写过一篇日记。
少女青涩娟秀的字迹，在纸上写出了她的择偶标准。
这张纸，被她遗落在了校园里。
被他捡到了。
说完，顾京深便噙着抹笑意转身，抬起头，无声无息地跟二楼落地窗身后的男人对视上。
浅色的窗帘后，隐隐露出一道成年男性的轮廓身影。
顾京深眸子没有温度。
两个男人，两种眼神。
心思也各异。
裴知聿不喜不怒地凝望着楼下那道身影。
很快，外面楼梯便传来了女人雀跃的声音。
“哥哥我回来啦！我刚才又卖出了一幅画，又赚钱了，棒不棒，快夸夸我！”
裴知聿的手从窗帘上落下，脸庞慢慢转了过来。
他向她伸出了手。
“过来。”
付烟疑惑。
裴知聿喉咙滚了滚。
“不是说没摸够么。”
付烟：？？
她还怔在原地，很快裴知聿失了耐心，长臂一伸，便将她拉进了怀里。
而后，下巴轻轻枕在她的肩膀上，环住了她的腰。
淡白色的窗帘后，两个模糊灰色的身影相互交织。
顾京深黑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