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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叶雪岚之后,白嘉骞即刻找人安排妹妹越狱。
多亏父亲在担任城主的那一年里埋下了不少暗桩,现在夜牢的几个机要岗位仍保留有白家的心腹。上下打点事宜进行顺利,白嘉骞成功地将妹妹偷换了出来,连夜送往他乡。
漆黑的夜色之中,有个影子朝白嘉骞报告道:“禀族长,晚上果然有杀手潜去了三小姐的牢房。”
白嘉骞问:“哪边的人?你可看清楚了?”
影子答道:“说来也奇怪,来人很是面生,哪边的人都不像。”
“知道了。”白嘉骞摆摆手示意影子退下,然后独自一人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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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权十六年正月十三。
沈氏下葬的日子到了,张彻作为长女婿一清早就出门赴往林家。
待脚步声走远,林瑶青蓦然从床上睁开了眼睛,然后独自望着窗外长久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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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作为林氏一族的当家主母,杭帮沈老爷子的长女,葬礼礼制举办得格外隆重,城内城外许多亲友都纷至沓来护送她最后一程。
过继到大房名下的林瑶黧代表大房子女将一个瓦盆摔碎,然后族人的协助下执引魂幡带队,沿途散发纸钱高哭嚎唱,在哀奏声中走到林家郊外祖坟。
林瑶红与林瑶黧走在送殡队伍的最前面,张彻紧随其后,其余族人依序排开。
丧事本进行的一切顺利,可就在丧礼结束众人一起用膳的时候,沈氏的夫君林泽忽而口吐白沫摔倒在地。
在场的亲友无不震惊,速速请来郎中救治。
姜婡与另一个男郎中替林泽诊治之后,纷纷表示大老爷是中毒而亡,已然回天乏术。
族长林修没想到长媳刚走,长子也紧接着丧命。震怒之余,林修理智尚存,儿子既是中毒身亡,说明极有可能和今天的饮食有关,于是他立刻领着一帮族人去审问做菜传菜的厨师奴仆等人。
张彻等外姓族人也急忙跟了过去,就在大家视线转移守卫松懈的时候,守在林泽尸体旁边的几个亲友全部被人打晕,一个黑影砍断了林泽的一只脚就飞速逃离了现场。
林修正主持严刑拷打厨师之际,家仆急匆匆报告说大老爷的尸体被人劫走了一只脚,断肢现在下落不明。
听罢此言,林修差点被气得当场晕过去,多亏了族人们扶住才立稳了身形。
张彻更是窘迫不已,岳母刚刚下葬,岳父又随之去世,他只得继续留在林家帮忙照料后事,一时难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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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园。
胖胖的张姓大厨采办了一大筐新鲜果蔬回府。
大厨望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林瑶青,朝她微微点头示意。
林瑶青知道大厨有话要说,于是便对白玉说自己饿了,吩咐丫鬟去厨房拿些点心进来。
白玉领命,很快就端回来一盘枣泥酥。
林瑶青说自己想静一静,就让所有丫鬟都退下了。
待全部人都走了以后,林瑶青端着点心躲到一个角落里。
她将每一块枣泥酥都从中间掰开,终于在最下面的一块酥中找到了一张折叠的小纸条。
林瑶青双手发抖的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林泽今日遇害”六个小字。
是父亲!
父亲竟在母亲下葬的这一天也遇害了!
她的大哥竟然真的对自己的双亲动了手!
她的大哥林瑶墨当真毫不顾忌血脉情分要屠戮林氏全族!
父亲的噩耗终成了压垮林瑶青的最后一根稻草,悲痛的泪水狂奔不止,如瀑布一般落颊而下。
林瑶青一边哭着一边发狠地将纸条咽进了肚子里。
她不想再忍了!她要离开张府!她要去见她的亡父亡母!她要去找大哥讨回公道!
林瑶青将枣泥酥打翻在地,即将站起来想要出去去众人撕破脸的时候,白瓷忽而悄悄推门而入,冲着林瑶青小声道:“大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白瓷走到内屋,忽而看见林瑶青身前还打翻了一地的枣泥酥,忙问道:“大小姐,你这是?”
林瑶青似乎察觉到白瓷的来意,她急忙侧脸掩去泪水,装作没事道:“哦,我刚刚突然心慌了,失手打落了点心,没什么事......”
大小姐刚才心慌不适,定是因为父女连心才导致如此。白瓷从小没有父亲,但她听说过有关白静尧生前的许多事迹,知道生父是个极其疼爱女儿的人,以至于自己的亲妹妹白嘉荷在丧父之后疯了一般去刨了叶家祖坟。
原本还在犹豫的白瓷当下坚定了决心,鼓起勇气拉住林瑶青的手走到榻边道:“大小姐,你过来坐下,我有话跟你说。”
林瑶青用另一只手抹去眼泪,佯装无知问道:“什么事啊?还要到床边才能说?”
白瓷将林瑶青扶到榻边坐下,按住大小姐的双肩道:“大小姐,有件事大少爷不许我跟你说,可我憋在心里实在不痛快,忍不住想要告诉你,但也确实怕你承受不住!”
“是不是林家出事了?”林瑶青顺着话题道,“我最近总是心慌眼皮跳,莫不是我阿爹阿娘出了什么事?”
白瓷将她从白家人打探到的消息倾数说于大小姐听之,林瑶青这才敢放开了自己大哭了起来。
“大小姐节哀。”白瓷抱着林瑶青的后脑温声劝道。
苦了许久许久,林瑶青才哑着嗓子对白瓷致谢:“白瓷,谢谢你!谢谢你肯告诉我真相!我......我......”
“大小姐不必言谢,大小姐以前待我极好,白瓷理应回报大小姐,只是大少爷那边......”白瓷为难道,“大少爷不许府内任何人跟你提起林家的事,也下了严令不许你出府,只怕你没有办法回林家见大老爷最后一面了......”
沉默了许久,林瑶青抓住白瓷的手问道:“白瓷,你能不能帮帮我?我想回家一趟。”
“大小姐,如何帮忙?你尽管说。”
林瑶青附在白瓷耳边,说了一个详细的计划。
白瓷也觉可行,点头答应。
*
深夜张彻才顶风而归。
林瑶青生怕牵连到白瓷和大厨,故意早早就歇下了。
张彻趴在枕边吻着妻子的脸颊,见她不像是哭闹过的模样才稍稍放心,转身又去了书房。
话说自大管家张德顺死后,原本张家内部互相制衡的关系忽然打破,账面也变成一堆乱麻。张彻只得派遣心腹单独料理此事,每夜晚间听其汇报查账情况,一听便是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