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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晖看这女人一脸的茫然堕落,浅蓝色裙子前胸沾着不明污迹,不禁嫌恶,“你在我的船上,倒问我是谁。”
女人一听大叫,“船上!什么?我在船上?”
何清晖狠狠瞅她一眼,厉声说:“鬼叫什么!你自己上的船你不知道!”
女人后背抵着挡板,从地上小心翼翼的起来,看一眼窗外,果然是无边无尽的大海,黑黝黝的一片,仿佛立即要将她吞噬。她慌忙转过头来,看了看周围,双手撑着水池台子的边缘慢慢的走到沙发旁边,立即坐下,双手抓住沙发扶手,一脸可怜的看着何清晖说:“我怕水。”
何清晖头疼,“小姐,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上来的,为什么他们走了你没走?”
“怎么上来的?让我想想。”她真的低着头认真想起来,边思考边说:“我在酒店门口被两个女人拉过来,我不想上船,是他们硬拽我上来的,我力气没她们大。我怕水,所以就拼命喝酒,终于醉倒睡着,对,是这样的。”说着抬头怒瞪何清晖,“谁让你叫醒我的?我睡着就不怕了,那样就可以等船靠岸了;现在你让我怎么办?船还有多久靠岸?”
何清晖想了一下,觉得她说的应该是事实,王公子那伙人跟她是不认识的,否则不会任她一个人在船上睡着却没有发现。但是现在船已经离岸很远,再回去的话,这个晚上就毁了。他冷冷的说:“船今天晚上不会靠岸了,你最好给我安静待着。”
可是舱里忽然出来这么一个人,他也懒得再收拾,说完走出舱外,在甲板的椅子上坐下来,难得的是舱内的女人真的安静下来。他坐在那里,闭上眼睛,任湿咸海风吹在脸上,意识竟渐渐的迷糊起来。正当他要睡着,忽然听到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叫:“喂!”
他完全不想理,眼睛都没睁开一下,谁知在正要睡着的当口,那女人的声音又传来。他无比恼火,进到舱内威吓说:“你再喊,我就把你嘴巴塞住!”
女人面色苍白的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说:“我想上厕所!”
“厕所就在后面,你自己不会去?”
“我怕。”
“你想怎样?”
“你过来,让我抓着你的胳膊,你带我过去。”女人的声音忽然温柔起来。
何清晖一阵恶寒,“要去就自己去,不去憋着!”
女人闭嘴,过了半天,挤出一脸笑,看着何清晖说:“我叫袁明月,你叫什么?”
何清晖走到水池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袁明月一动不动的僵坐在沙发上,讨好的说:“我想起来了,你叫何清晖是不是?今天上午我们在酒店碰到的,你记得吗?我手下的人撞到你手下的人。那我们应该算是熟人,你帮帮我不行吗?”声音里尽是哀求。
何清晖不理她,径直往舱外走。
袁明月却忽然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边哭边说:“我今天倒霉透了!我爸不要我了,我男朋友卷了我的钱跑了,现在又被困在这里,连厕所都不能上,呜……呜……”
何清晖最怕女人哭,简直无奈,他走过去将袁明月从椅子上捞起来,拽着她就往厕所走。袁明月双手抓着他的手臂说:“你慢点,慢点!”
到了厕所门口,袁明月扶着门框双眼含泪的看着何清晖说:“你千万别走,一会儿送我回沙发。”
何清晖完全不能理解,就算真的怕水,可现在是在船上,能有那么夸张;可是她又真在哭,并不像是装的,他铁青着脸说:“快点!”
袁明月进了厕所,关上门,还不忘问:“你还在吗?”
何清晖嗯了一声,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打开,他皱眉,“冲厕所!”
袁明月又扶着舱壁进去,按下水闸冲了厕所,过来就要抓何清晖的手臂。他一下躲开,“洗手!”
袁明月心里骂脏话,一个大男人,居然洁癖;要不是她倒霉,不知怎么落到这个境地,才不会看他脸色。她扶着舱壁到洗手池洗手,看到旁边有毛巾,正要去拿,何清晖在外面说:“那是用过的,旁边有干净的。”
袁明月总算擦了手出来,抓着何清晖的手臂,走回沙发,重新坐好,手还是紧紧的撑着两边。
何清晖再不理她,拿了水重新回甲板,谁知刚打开舱门,一股强风吹来,他心说不好,刚才在里面折腾一番,忘了调整方向,现在偏离预定航道,恐怕要有麻烦。
他想了想,回头对袁明月说:“出来帮忙!”
袁明月一听惊的人都要跳起来,“出哪儿去?帮什么忙?”
何清晖说:“船偏离航道,如果不及时调整,可能会遇到危险。你过来帮我掌舵,我去拉帆!”
袁明月在舱内已经怕成这样,如果让她出去面对大海,不如让她去死好了,她坚定摇头,“不去!打死都不去!”
“不用打死你。如果你不来帮我,一会儿我们就会遇到风暴,浪头就会打到船上,水也会进舱里来。到时候不知道你是被淹死,还是被吓死。”
袁明月一听他说,立即就觉得水好像已经齐了自己脖子根,马上就要淹没口鼻,她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睛,深呼吸,颤声说:“那你过来带我过去!”
何清晖把手臂递给她,她撑住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往前挪动;他几乎耐心尽失,可是到底还是压住自己,怕她真的情绪激动,一会儿出乱子。他将她带到船舵前面,掌住船舵给她看,说:“就这样掌住,不要动。我去拉帆,我那边说好,你再松手,明白吗?”
说完半天没听见袁明月回话,何清晖扭头看她,只见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他厉声说:“睁眼!”
她被他的突然袭击吓到,条件反射似的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片迷茫大海,无依无靠,她心里怕极,更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他被她抓的疼痛,到底忍住,又给她讲了一遍如何掌舵,她终于点头,用手死死的掌住船舵。
何清晖到船身中央去拉帆,只见他穿着白色的运动衣裤,光着脚,去松左边的帆绳,风把他的衣服吹的鼓起来,黑暗中一片浮动的白;紧接着他又去收右边的绳,好了之后,再过来左边收绳子,就这样来回收放;袁明月在海上完全感觉不到方向,根本不知道船的航向已经发生变化,远远的看着简直怀疑他在耍自己。
何清晖忙活半天,终于调整好方向,站起身对她说:“好了!”
袁明月立即松手,也不等何清晖过来扶她,就咬着牙,连爬带走的往舱内去。她扶着舱壁刚进舱内,一脚踩中一个坚硬物体,脚底板疼的钻心,低头一看,正踩中一支发簪,血从脚底涌出来,她忍住没叫;人如果倒霉到了一定程度,也就真的无所谓了。此刻她觉得,在这世界上除了水,她不再怕任何事;无论是失去父亲的欢心也好,还是男朋友卷款潜逃也好,都不再是什么事儿了。
她沿着舱壁一点一点挪到到沙发边,完全不管脚底疼痛,只是后背紧紧的抵着沙发坐定。
何清晖调好航向,回到甲板,听到里面没有声音,想着总算可以清静一会儿。可是坐在那里,心里不安,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终于,他起身回到舱内,刚进舱,就看到柚木地板上一片片血迹,他吓了一跳,在舱内转一圈,才看到袁明月坐在靠近舱门的角落里,整个人异常紧张,脚底还流着血。
他叹了一口气,一把将袁明月拦腰抱起,放在舱中的长沙发上,去储柜找药箱,过来帮她清理脚上伤口。她简直被他一系列动作吓坏,虽然他们在一起没待多久,可是她也看出来,他是那种非常冷酷的人,这足可以从他那一双完全没有温度的眼睛里看出来,她没想到他竟会关心她的伤口。
袁明月的脚被金属簪子扎到,虽然伤口不大,却很深。何清晖带着一次性手套,在自己大腿上垫上一块毛巾,将她的脚放在腿上,先帮她洗净血迹,然后再消毒,酒精涂在伤口上,她倒吸一口冷气,他没有说话,手上也没因为她的反应停下来。她这个时候明白,也许他并不是关心她的伤口,只是因为他有洁癖,不想她流太多血弄脏了他的地方。
何清晖很利落的帮袁明月处理完脚上伤口,用纱布包扎起来;完了把毛巾和手套都扔在垃圾桶里,去水池边洗手。袁明月远远看着,只觉他快要将自己一双搓烂,这证实她刚才猜测没错,他确实是因为洁癖才帮她包扎伤口。
他仔细洗完双手,擦干净,从柜子里拿出一张毛毯过来说:“睡一觉吧,这边天四五点就亮了,到时候我们就回去。”
袁明月接过毯子点头,也许是失血过多,也许是惊吓过度,她竟真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