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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甲亓岛位于水手大峡谷,方位偏北,由此东向入大亓洋,就到孛奴岛。万年前,岛民刀耕火种,食古不化,又为海所困,出行不便,长期困居岛中。
远在这样的蛮荒时代,即有华胥高人远赴海外,行走四方,寻找奇花异草,丹石朱砂。偶一日,一高人乘船登上赤甲亓岛,发现此地有一种很特别的土,内含某种神秘元素,是炼丹必备之物,但十分稀少。消息传开后,便有不少华胥高人争相来此炼丹,常年在深山密林中寻找此土,几年、十几年也不见人出来一次,十分神秘。
据说以该土配汞,加五金、三黄,经化学作用反复氧化、积变后,便能制成上品金丹,有九转还魂神效,以之点化自身阴质,就可化而为阳,加固龙虎胎息,培先天真气,佐以奇门之术,天长日久,便能身轻如羽,脱五行之困,甚而长生不老,一飞成仙。
随后,不断有高人举家迁来岛上定居。相处日久,遂教导岛民读书、识字,种稻谷,造车船,学礼仪等,使之开化而有文明,逐步发展起来。
得益于高人的指点和教化,赤甲亓人成长很快,历经岁月洗礼而有国家,对华胥文明十分景仰,经年累月地派使者前往华胥大陆学习,包括典章制度,经济、军事,文化等,连文字都用华胥文,五花八门,不一而足,不少人干脆留下来。因而历史上,赤甲亓人始终视华胥为宗主,女子以远嫁华胥为荣。那些高人的事迹,便因之流传下来。
老人简单介绍后,说:“有关华胥高人的奇事,或传之于耳,或载之于书,三天三夜也说不完。所以,关于复活什么的,并非虚妄之言。
“氏金莫从小听老人讲华胥高人的事,对炼丹什么的很感兴趣,没事就去秋知山寻找那些据说是高人居住过的山洞,也不怕山里时常出没的灰熊和野狼,还将找到的炼丹炉向大家炫耀,让我们这些小伙伴羡慕不已。他这方面很有天赋,常给我们讲一些炼丹的方法,还做实验给我们看,让我们吃惊得说不出话来。那时,我们就很崇拜他。
“至今,我也不知他是怎么弄懂那些高深的炼丹知识的。村里人说他是疯子,其实是我们这些俗人理解不了他。如果不是被逼充军和加入西极天乐教,我想他也不会毫无人性,连阿塔惠都杀。我们被带到贝国后,据他说,有好几次单独提审,都问到复活的事……”
“你应该是第二批送走的吧?我知道第一批就氏金莫他们十来人,半途被劫,下落不明,后来才知他就关押在贝丽仙国。你是怎么见到他的?”
“是啊,那时案子分批审理,氏金莫这些重要的科学家最先受审。你被解职,我们都有不祥之感,很快就发生氏金莫他们被劫持的事。我们最初也不知是被押往贝国,一路上用黑布蒙住眼睛,后来放出来也这样,至今不晓得关押地点,只知道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监狱在地下。到了后,因狱方要我照顾他,才知他就关在那里……”
“那他有没有讲他是怎么到贝国的,又有哪些人审问过他?”
“印象中,在黄金洲就你、米勒少将,还有西姆,其他人不记得了。
“你出事后,我们就被押来了。氏金莫说米勒将军向他保证,只要大家服从命令,就有机会重获自由。照理说,我们死后能归葬家乡,已很满足了,那还敢有其他奢望啊!但一来大家都听氏金莫的,二来米勒的保证也确让人生出希望,便怀揣侥幸,听从安排了。
“到贝国后,也审过几次,因是秘密审讯,不知道对方是谁,所问也都是与西极天乐教有关的事,那些你都知道。皮耶说你重查案子,怕有什么重要原因。我想也必如此,你才不怕暴露,再去长西町调查。我知无不言,就当是给自己身后一个交代吧。”
培尔金特记起当年就是因向米勒汇报魅曜黯灵而遭调离,随后被追杀,妻儿惨死,不禁难过。想:米勒询问复活,必然与魅曜暗灵有关,可为什么研究机构一直找不到呢?追查到他时,他已在家中被人勒死,线索中断,但有权知道魅曜黯灵秘密的人,显然不限于他。这些人是谁?和西极天乐教有无关系?那个西姆从没听说过,是化名吗?
他又想,宓妃说黑袍教士是特种兵,大羿也在黑十字会禁地见到复活场景,难道该机构不在贝军内部,而是假借黑十字会、喜乐盟这些神秘组织为掩护,秘密进行?这百年间,情报局将四大行星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除非是在外太阳系。果如此,可没法找。或许一开始就被误导了,以致徒劳无功……叹口气,再问:“就这些吗?”
老人摇摇头,瞧着杯中浓浓的茶水不语,仿佛生命在这一刻突然凝结,天地一片空茫茫。
过了会,他直起身子,正襟危坐,瞧着培尔金特,平静地说:“皮耶之前来看我,提到你怀疑T病毒和氏金莫有关,又说帮你查到他坟墓。战争期间,皮耶只是个级别很低的军曹,现在却能如此不顾生死地反省自己犯下的罪行,真令我这个曾经的上司羞愧啊!这些天,我一直彻夜难眠,无法安睡。请您来,是想告诉您一件事。
“多年前,我在电视上看到个人,一个面色阴沉、冷削的人,挺瘦,很高,他在一个竞选集会上演讲。之所以注意到他,是因当年曾见过这人。
“那是我们刚被押到沙漠的地下监狱不久。一天,这人来监狱训话,要我们深刻反省,洗心革面,完了把氏金莫单独留下来。之后的十多天,氏金莫每天很早出去,半夜才回来。
“自在玛亚特火山遇险后,他身体一直很差,三天两头得病。所以我到监狱后,奉命照顾他,曾问过他被劫持的事,他却要我什么都别问,说只要看到我们活着,他就放心了。
“一天夜里,他哭起来。我问他出了何事?他迟疑半晌,才说他们逼他讲什么病毒,就是天之圣灵,还说这是人类三大秘密之一,讲出去便无保命的筹码,可不讲大家都会死。
“我问谁逼他。他说就是训话的那位长官,还有个叫费……费比什么……”
“费比奥卢兹?”
“对对!就这名字,想不到你知道。对身不由己的事,我只能劝他走一步算一步,不妨设法拖延。可他说那长官限了时间。这一来,我也无话可说。
“几天后,他情绪好转,又有说有笑,似乎那长官给了他什么好处。之后,他们给他单独安排了一个房间,有专职的护士照看,饮食也好。
“之后的一天,我因病去监狱医院问诊,碰巧见到他,便悄悄问他情况如何?他本来犹豫,却抑制不住兴奋,说前后教了半年,他们很满意,表示继续合作,一起研究快速成神的法子,还说正修建一个研究所,不久就能出去工作,要我务必保密,说他做得越多,便越能帮大家保命。从那以后,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再没见过。
“出狱后,我暗中多方打听,直至回冈鹿见到皮耶,才知他很早就已经死了,听说葬在家乡,便很有些不解,却不敢把复活的事讲出来。这几天回忆往事,突然想起,不知他从事的研究是否和T病毒有关?要知道,氏金莫就是病毒,病毒就是氏金莫啊!”
培尔金特疑惑地问:“你说那长官面色阴沉、冷削,挺瘦、很高,是不是布林贡人?”
老人瞧着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培尔金特啊地一声惊呼,两百年间所发生的许许多多事,在他脑子里逐一闪现出来,竟因这人变得异常清晰、完整,又是那么地若合符节,困扰一生的诸多疑问、谜团,也因此人而有了答案,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匆匆告辞。
老人送他到门口,说:“腿脚不便,恕不能远送,盼您一路保重。”
他嗯了声,头也不回地离去。
车开出不远,就听一声枪响,叫声不好,急忙奔回小木屋,见老人已死,子弹对穿太阳穴,流出好大一滩血,却是为了保护他而故意自杀。
之前探测时,他就发现老人身上带着一把手枪,但想是出于安全考虑,且自己也带枪,便不怎么在意,不想他竟自杀,看来老人为见他,早做了一死的准备,心里好难过。本想将他埋葬,又想这样反而容易暴露自己,辜负老人最后心愿,长叹一声离去。
此时天色已晚,他联系皮耶告之死讯,拨打好久也无人接听,心一紧,顿感不妙,驱车飞快地穿过小镇直奔圣柯敦,同时用手机预订机票,准备连夜回莒倝基地。他既知两百年来苦苦寻找的幕后真凶是谁,便知当世除华胥人外,再无人能助他侦破此案。
他刚选好航班,就觉隐隐一痛,低头就见胸口噗噗冒血,飘出丝丝白烟,不知如何中枪的,随即见车窗外一条黑影飞过,又瘦又长,一闪而没。
霎那间,他脑子里浮现出飞机上那个瘦长男子站在身后的情景,戴着墨镜,一身黑,神情冰冷,隐含杀气,曾提醒……这是他最后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