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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蔓同顾望之二人,已在院中站定,见向遥深来了,便拭干了泪水,冷冷说道:“我顾家要同你和离,阿姊的尸首,我要带回顾家,入顾家祖坟。”
向遥深闻言,顿时冷下脸色,咬牙看着顾望之道:“如今顾氏既已嫁了我向家,便是死也是我向家妇,岂有入你顾家祖坟之理。”
“你听不懂吗,我顾家要同你和离!”顾望之掩不住滔天怒意,直直冲上前去,重重给了向遥深一拳,“你们向府狗碎东西,不配葬我阿姊,只会脏了她轮回的路!”
“顾郎君你疯了不成,”那娄姝见状,连忙上前扶起向遥深,眸色怨恨道,“那女人家生孩子,本就是鬼门关里走一趟,大娘子自个儿福薄,又怨得了谁?”
“啪!”顾望之抬首便又是一巴掌将娄姝狠狠扇倒在地,随即又冲上去死死掐住她的脖子,眸中是冲天的杀气,“是你这个贱妇害死了我阿姊,我今日便要杀了你替她偿命。”
“阿望,住手!”顾云蔓连忙上前去拉。
“顾望之你疯了,你敢在刑部府邸当众行凶!”向遥深一把推开顾望之,恶狠狠道。
“是你!”顾望之踉跄地直起身子,指着娄姝指尖发颤,那双阴鸷的眸子淬了血一般,戾气横生,带着天生的决绝和桀虐,“明知我阿姊爱着青衣,便时常以青色帕子裹肉令猫儿扑食,引诱那猫往我阿姊身上扑,这才还得她受惊,难产而亡。”
方才顾望之掐着脖颈的窒息感还未散去,娄姝便又被顾望之看着浑身一抖,她的脸色过于吓人,眼中的狠意仿若只恨不得立刻上来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一般。
“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娄姝躲在向遥深身后,哭道,“这府中上下谁瞧见猫儿扑人了,不过是你平白张口便说了,况且这猫儿是什么性情,妾哪里使唤的了它去扑谁不扑谁,郎君莫不是因为妾身当日在庙会中同你夺了这猫儿,便记恨在心,迁怒于妾身罢。”
“你平日里是否用青帕子裹肉令猫儿扑食,我阿姊今日又穿的何色衣衫,那猫儿又是否扑了我阿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若不得你抵赖。”顾云蔓冷声道。
娄姝擦着眼泪,故作可怜道:“我拿青帕子,是因我也爱着青衣,那猫儿扑人,除了你阿姊房中的女使,又有谁瞧见了?你们没有实证便张口诬陷于妾身,那便是对铺公堂妾身也是不怕的。”
她既咬死了不承认,阿姊住在偏院,回屋的路是小路,并无旁人瞧见,那猫儿狗儿的成不了供状,便当真入了公堂,便是相争之下,她也顶多就是看管的过失,总不至于偿命的。
况且,她是出身侯府,乃是贵妾,有她爹爹武安侯在,谁敢拿她如何。思及此,娄姝不由心中冷笑道,顾云蕙啊顾云蕙,谁叫你投不了个好胎,五品的小门户出身,拿什么跟她斗。
“够了,儿媳难产而亡,乃是我向家家事,还轮不到外人插手。”向海洲听得通报,便匆匆赶来,谁知才进院里,却见顾家的在此处喊打喊杀,闹个没完。
他阴沉着脸色,看着院里乌泱泱一堆人,愈发恼怒起来,“天底下没有将叫嫁出去的姑娘入娘家宗祠的道理,你们顾家不要脸面,我们向家还要脸面!两家之事合该你家尊长出面,岂轮得到你个黄口小儿说三道四。”
“若是家中尊长首肯了呢,向大人又该如何?”身后威严苍老的女声响起。
众人望去,不是顾家老太太又是哪个?
“原是正远侯嫡女,顾老太太,”向海洲拱了拱手道。
老太太瞧着里屋盖着白布的顾云蕙,顿时泪眼婆娑,由王大娘子搀扶着颤巍巍地上前握住她的手,哭道:“蕙姐儿……我的好孙女,如何……如何便成这样了啊……”
王大娘子见状,也是心有不忍,一面哭,一面安慰道:“婆母,您年岁大了,莫要伤心过度伤了身子才是。”
“顾老太太便是来了,这该说的话晚辈还是须得说,古往今来,从来没有给亡人和离的道理,顾家清流世家,老太太莫要罔顾了祖宗立法才是。”向海洲拱手道,若真叫此事传了出去,他向家便是满京都的笑话。
“祖宗礼法,什么是祖宗礼法?向大人纵子宠妾灭妻,杀人行凶,便是祖宗礼法了吗?”顾云蔓怒极攻心,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自己才能不冲上前。
“我竟不知如今的顾家轮到一个出了阁的女眷当家作主了?你父亲还不曾说话,你一个妇人又在这里嚷嚷什么?”向遥深冷笑一声,看向顾怀宇道:“顾大人,此事有关两家声誉,还请顾大人想好再做决策。”
“我……我……”顾怀宇虽是伤心,可一时间竟也不知该如何作答,蕙姐儿到底是嫁出去了的姑娘,如今殒身后和离,又要入顾家的祠堂,这……这是从来也没有的说法。
他嗫嚅着嘴唇,半晌了方才落泪道:“这……这人都已经去了,再折腾这些,都是糟蹋了亡者,我觉得不如……”
“住口!你个混账东西!”顾老太太猛然呵斥,转头一拐杖狠狠打向顾怀宇,一面哭着一面气道:“蕙姐儿她也是你的女儿!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母亲!”顾怀宇跪下身来,也忍不住掩面哭道,“我这……我这也是为了蕙姐儿的名声啊!”
“呵,”顾云蔓冷笑一声,此刻心中早已对顾怀宇这个做父亲的失望透顶,冷眼瞧着他道,“父亲会为了阿姊?我看你是为着自己的名声!为了你的仕途!像你这般自私自利,薄情寡义之人,你根本不配为人父!”
“顾云蔓!”顾怀宇猛然呵道,“你不要以为你如今嫁了人,我便奈何不了你了!”
“够了,如今蕙姐儿尸骨未寒,你们在这里相争不下,弄得父子失和像什么样子!”老太太怒道,转而又扭头闻向顾望之道,“小七,你说,怎么办。”
顾望之摸了一把眼泪,冷笑一声,“你们既不签和离书让我们带走阿姊,好,那击鼓,告到御史台,再不济我明日便掺了奏折,越过中书门下,直接递到官家面前,届时我们谁也别好过。”
向海洲一愣,此事本就是向家不占理,害的顾家死了姑娘。如今两党相争正是水深火热的时候,若他家的事被捅上了御前,叫太子捏住了把柄,加上御史台那些个言官的煽风点火,只怕不会善了。
顾望之盯着向海洲,脸色阴沉的可怕,狠意袭来时便是摄人心魄的压迫感,叫人不寒而栗,“正好前些日子刑部大牢里似乎突然暴毙了一个正在押审的犯人,也一同报上去,查个清楚。我们顾家是小门户,可你们向家出了命案,也别想坐稳刑部这个位置!”
“你!”向海洲气急,指着顾望之顿了半晌,终是妥协了,“好好好,你们顾家是有本事的,左右我是做不了这个主了,你们爱如何便如何吧!”
“父亲!”向遥深见状,连忙唤道。顾云蕙是他费了心思,八抬大轿娶回来的正妻,如何能身后和离,叫顾家接了去。
“闭嘴!”向海洲怒斥道,又扭头狠狠瞪了眼一旁的娄姝,“管不好你的内宅,便别来见我。”说罢便转身离去。
向遥深正要在同顾家辩驳两句,一抬头便不经意撞上顾望之的眼睛。只是一瞬,就被其中遍布的杀气骇到,那么强烈的情绪,几乎是连瞳仁里也染上的赤红,蠢蠢欲动的仇恨叫嚣着,几乎就要破茧而出。
“向遥深,”他听得她侧身在他耳畔,声音冷的可怕,叫人不寒而栗:“终有一日,我要用你向家满门的性命,为我阿姊陪葬。”
“我说满门,便是满门,连条狗,都别想活着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