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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入张雨茉所在的实验室，林言发现江志远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疑惑地询问：“江老师呢？”
张雨茉抬眸，冷淡道：“不知道。”
眼神却微微闪烁着，盯着某个方向。
“这样啊。”林言坐在张雨茉面前，歪头，似乎感到十分困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张雨茉没说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上头几个针口已经有了些许青紫。
她本来想自己处理一下伤口的，无奈被锁在了床边，走不远，而医药箱不在她能够触碰的范围。
林言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皱了一下眉头，迟疑地喊：“老师？你在吗？”
无人应答。
于是林言去角落里提了个医药箱，打开，里面装着纱布一类的东西。
他安静地给张雨茉上了药，包扎完伤口，顺便在上面打了个蝴蝶结。
张雨茉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开口道：“有用吗。”
林言不说话，安静地扫尾。
张雨茉说：“等你老师回来了也都一样的。”
“能好受一点是一点。”林言抬眸，笑了笑，伸手揉了一下张雨茉的头发。
端木送他的芯片被悄无声息地扣在了张雨茉的发圈上。
张雨茉隐隐感觉到什么，眼神微微闪烁，终于低下头，状似无奈地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也只是个打工人。”
“把气撒你身上，有点太可笑了。”
另一边，接收到信号的端木挑了挑眉，对林言的效率有了个新的认知。
他伸手，打开自己面前的电脑，对芯片进行定位干扰。
一通操作之后，他成功链接上了实验室的监控。
——不出林言的预料，他和张雨茉的交互，以及前级二室本身，都被密切的监控着，只是查看监控的权限很高，如果不是林言所在的实验空间是前级二室众多核心之一，端木自身操作又够硬，估计都拿不到这份监控。
端木摸了摸下巴，思忖了片刻，迅速敲代码，电脑屏幕转眼就略过了很多行代码。
三分半钟后，林言看到张雨茉发圈上的芯片发出了微不可察的莹光，知道这是端木给他的信号，微微松了口气。
有用就行。他真的挺担心出问题的。就这么小一个芯片。
还这么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L-753？你怎么在这儿？”
林言一僵，转身的时候表情已经调整完毕，惊讶道：“老师？你不是让我照看她吗？本来想来问问您需不需要帮她处理伤，但是进来的时候发现您不在，我就自作主张地处理好了……”
江志远看向张雨茉，确实发现了张雨茉手臂上的伤被处理过了，医药箱甚至还放在旁边。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这里暂时不需要你了，你出去吧。”
林言迟疑一下，点头，然后说：“老师，我可以回去休息一下吗？”
“午休？”江志远看了下时间，两点半，如果习惯了午休的人突然不午休的话，这个时间的确是会困的。
于是他大发慈悲地摆摆手，说：“回去吧。”
林言感激地点点头，最后扫了张雨茉一眼，离开实验室。
离开之前，他去整理了他的实验桌，顺便把钥匙放回去。
没用上钥匙，把钥匙揣在身上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林言这么想着，收拾完自己的东西，把没做完的实验药品贴上标签，然后离开。
回到房间，张令夏不在，给他留了个字条。
林言看了看。
嗯……
看不懂。
林言淡定地把字条收起来。这字条应该不是给他看的，他看不懂。
大概是给张雨茉的吧。
他在房间里兜了一圈，床头多了个座机。
还在此时震动了起来。
林言接了：“喂？”
“你找到东西在哪儿了吗？”端木的声音从座机对面传过来。
“有线索，不确定。”林言道，“你确定你那个小东西有用？我可能之后没法正大光明进去了，江志远差点就发现了。”
好在他有提前做完事情再做别的事的习惯，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出现在张雨茉的实验室里。
尽管解释通了，凭江志远多疑的性格，之后他再想进那个实验室，只怕更困难了。
当然，他也的确不打算再跟江志远打交道。他的怀疑度太高了，又明显是个聪明人，他并不觉得自己多聪明，能够在别人的主场颠覆别人的东西。
“当然有用。”被林言质疑了技术，端木也不恼火，很平淡道，“那老东西动的手脚还不少，我估计他背后还有个高手，你小心点，别撞上。”
“知道了。”林言说，“没别的事就挂了吧。”
“有。你那个小搭档找到出口了，遇到了点麻烦，你去一趟吧。”端木道。
“我去就有用？”林言道。
“你们的学生证不是在你身上吗？当然有用。”端木说，“你把他的学生证拿出去给他们看就好了。”
“学生证还有这个作用？”林言疑惑。
“呵呵……”座机另一边，端木抬眸看着敞开的门，笑容诡异，语气莫名，“一般的学生证，当然没有用。但是，你们是学生吗？”
林言：“……”
端木知道他和张令夏不是学生这件事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没想到端木会明确点出来。
“多的也不需要我提醒了吧，你不是笨人。”端木道，“我挂了。”
“嗯。”
林言放下电话，脱下白大褂，从自己衣服的兜里找出三张学生证。
学生证整体的血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上面本来面无表情的他们，脸上多了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漆黑的眼眸注视着他。
林言：“……”
林言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一时间心情非常复杂，指腹摩挲着自己的学生证，突然感觉手指有些黏腻，低头，一层薄薄的血色液体粘附在他的指尖上。
林言面色微沉，感觉有点不对劲。
想到端木说的张令夏遇到麻烦了，林言收拾了一下情绪，把学生证揣好，去洗了个手，披上白大褂就出门了。
刚出门，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张令夏在哪儿？
林言陷入沉默，想拨回电话，对着座机烦恼：他没有端木的联系方式。
太搞了。
林言低头，掏出手机。
——你在哪儿？
张令夏很快回了：呃……
——林哥，你现在有空吗？
林言回了个有。
——来接下我呗，不小心正面撞上巡逻了。
端木虽然能帮他遮掩监控，却并不能让他知道哪里有巡逻队。
——他们没对你做什么吧？
——暂时没有，但是我不确定他们在等什么……
——在哪儿。
张令夏发了个定位。
林言扫了一眼，大概懂了，把手机收起来，赶往张令夏所在的地方。
巡逻队留了一个人守着，张令夏被关在房间里，表情很无奈地望着守着他的人，锲而不舍道：“大哥你听我说，哎呀，我真不是……”
那人目不斜视，没有半点要理会张令夏的意思。事实上就这么半个多小时，他已经被张令夏烦死了，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多话。要不是有规定不能伤害这些人，也不能使用麻醉剂避免量过多导致休克，他早就……
林言走过去，还没靠近，巡逻队的人迅速掏出枪，对着林言，严肃道：“退出去！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林言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威胁，缓缓开口：“那家伙是我的人。”
“你的人？”巡逻队狐疑地看了林言一眼，看到了白大褂上的标号，稍微放松了一些警惕，但还是道，“出示证明材料。”
林言：“……”
他哪有什么证明材料。
他在自己兜里摸索着。
巡逻队警惕地看着林言，手里的枪缓缓上膛，只要林言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会马上开枪。
林言掏出了张令夏的学生证。
那张血红色的学生证一出现，巡逻队浑身发颤，竟然跪了下来，颤声道：“您……可以带走他。”
林言：“？”
林言狐疑地打量着手里的学生证。
也没出啥问题啊，怎么回事呢，有这么吓人？
他却不知道，在巡逻队眼里，那张学生证刚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全身上下就像是被巨石压住了，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左右目的也达到了，林言把学生证收起来。
巡逻队这才缓过气来，恭恭敬敬地起身，开了张令夏的锁，对着林言鞠躬道：“您请。”
林言：“……”
林言感觉巡逻队的态度怪怪的，但目的达成了就好，他也不算太介意这些，大致也猜到了这学生证实际效果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这只是个普通的用来进图书馆的学生证，用来敷衍老师的，但巡逻队的表现说明他还是太局限了，放在饭堂三楼这么恐怖的地方的东西，怎么会是简单的东西呢？
张令夏也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巡逻队的人会对林言这么毕恭毕敬，前后态度的变化简直能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林言没有说什么，轻轻对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先离开这里再说。
张令夏听话地点头，在巡逻队的目光之下，跟着林言离开。
回到房间，张令夏才松了口气，说：“林哥，这是怎么回事？”
林言摇头：“我也不知道，是端木跟我说你出事了，让我带学生证去找你。”
他以为端木的意思是学生证可以证明张令夏不是卧底，没想到却是这么……能够威慑巡逻队的东西。
隐隐感觉端木坑了他一把，又说不上来原因。端木这么做似乎也没错，给了他一条能够救出张令夏的路。但是……怎么依然觉得自己是被坑了呢？
“没受伤吧？”林言收回思绪，对张令夏说。
他这么急急忙忙地去找张令夏，就是怕巡逻队的人把张令夏交给别的什么实验室的人，要是再遇上江志远那样的人，他估计就有得受了。
也是难为了张令夏了……
张令夏倒是看着活蹦乱跳的，道：“没受伤，他们手里的枪不是正常子弹，是麻醉枪。”
“麻醉枪？”林言一愣，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手里的枪和正常枪支有什么区别。怪谈世界的武器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了？
“对。”张令夏说着，叹了口气，“一枪下来直接就晕了，根本反应不过来。”
林言：“……”怪不得张令夏知道这枪是干什么用的。
“对了林哥，”张令夏眼睛明亮，高兴道，“我找到真正的出口了！它可以直接通往图书馆的门口！”
“嗯？还有这样的通道？”林言眨巴眼，表示诧异。
“是的，我去查了一下，这个入口据说是因为运输实验材料，直接从出入口进出，为了避免打扰到学生学习，呃，感觉更像是怕运输得远了被学生发现，总之就是，这个通道直接和出口相连了。”
林言沉吟片刻，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然后说：“江志远估计已经非常怀疑我的来意了，之后再进去找你姐估计不太容易，还是得从那个点翠发簪入手，但是……”
“我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它的踪迹，我可能需要潜进去，在其他空间找一找。”
“其他空间？”张令夏疑惑道，“前级二室不是一个实验室吗？”
“不是，”林言说，“就我观察来说，前级的实验室似乎都是一整组实验室，各自负责自己的实验项目。”
“这么复杂……”张令夏皱眉，说，“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呢？之前让我找出口，我已经找到了，现在是不是……”
“我还有个事儿要交给你。”林言认真道，“很重要。”
“什么？”张令夏有些不乐意，但是林言的神色很正经，不像开玩笑，他只好是接受了，“林哥你说。我一定努力去做。”
“你去查一查，我们手里的学生证到底是什么。”林言道。
然后把学生证交给了张令夏。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自己的学生证依然留在他的身上，只是把张令夏和张雨茉的一并交给了张令夏。
张令夏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你姐告诉我，江志远每天下午五点二十都会准点离开前级二室，”林言说，“我到时候就潜进去，如果我今晚没有回来，你就去找端木。”
“找端木？”张令夏并不喜欢他。
“对，找端木。”林言笃定道，“他很厉害，我们想要救出你姐，必须借助他的力量。”
林言说的是借助……张令夏眼眸微微暗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