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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里,有画纸,还有各个地方出什么,有什么特征,若是去寻要联系谁,还有各地土地的地契,房契,以及那边管事的名字,家庭背景,详细到三姑六婆在做什么,都写的清清楚楚。
一边是一个稍小的锦盒,安迎喜打开,锦盒内是一套翠绿玉器。
手镯,发钗,耳坠,项坠子。
安迎喜不懂玉,就是觉得好看。
但也看的出来,这套玉饰价值不菲。
谁能说,宇文钰没心?
安迎喜合上盖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很多事儿都过去了,心也没那么气了,从廖傲口里,安迎喜得知,宇文钰的表妹失去的,比她出手多了许多许多。
安迎喜不是圣母玛利亚,会无限容忍,宽恕,相对她其实有点小心眼,对她好的人,她会十倍百倍好回去,对她不好的人,她亦会十倍,百倍还回去。
就像当初的舂丫,只是几句话,几个动作,她便决然的远离,再不搭理,说到底,她是一个冷情的人。
如今的宇文钰表妹,安迎喜想,宇文钰的处理是对的,如果她安迎喜硬碰上去,指不定瞬间便粉身碎骨,家人也未必能安好。
所以,她不去理会宇文钰,给宇文钰压力,让宇文钰去处理。
若是第一次,她就妥协了,屈服了,那下次呢,会不会再来几个表妹,几个表姐?如果宇文钰处理了,他们继续,她安迎喜永远在原地等他,如果宇文钰放任,他们就完了,真的完了,再无可以复合的可能。
安迎喜走了几步,又转身把锦盒里的玉器拿出来,找了镜子戴上。
看着镜子里,模糊的影子,安迎喜笑笑。
朝外面走去。
安记外。
宇文钰等了好一会,见安迎喜还没出来,吃药的时候又要到了,“走吧!”
四月天,竟是那般冷。
宇文钰拉了拉披风,裹住自己。高随呼出一口气,“是!”
想不通为什么自家主子要这般纡尊降贵呢,按理说,安迎喜不是应该点头哈腰,一心一意的伺候着他家主子,而不是现在这样子,高兴我理你,不高兴了你滚蛋。
想不通,高随也不再去想。
主子的事儿,他也没有插嘴的资格。
马车赶了一半,是安和贵身边的高粱拦住了马车,冲高随笑,“高大哥,我家老爷请宇文公子,过府一续!”
续什么,高粱没说,他也不知道。
宇文钰却是高兴的。
安府。
三进的院子。
院子里摆了许多绿色盆栽,各种树木,“我家小姐喜欢绿,老爷就让人从山里挖来了这些一年四季都绿的树木!”
宇文钰不语,却记在心头。
安迎喜喜欢绿。
大厅,安和贵靠在椅子上,伤后,他的身体大不如前,所以在安迎喜舀展翅的时候,放手,让安迎喜飞的更高。
如今,安和贵与王玉娟在家里,说说话,聊聊天,安和贵看书,王玉娟给一家子做衣裳,安迎喜赚了银子,也不在系数交给爹娘,而是自己存了起来,俨然有了当家人的架势。
这些,安和贵看着眼里,喜在心里。
作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女能干,本事,又能过生活。
可他们也知道,安迎喜不快乐。
依旧在笑,吃得好,睡得好,可他们知道,安迎喜不开心。
安和贵不是傻子,既然知道安迎喜在乎什么,他就先迈出这步,希望将来宇文钰看在他们没有反对,刻意刁难,让他难堪上,对安迎喜好些。
今日,四月初八,安迎喜十五岁及笄。
十五岁,是大姑娘了。
可以议亲了。
早早的,王玉娟就去了厨房,做了一桌子菜肴,王玉娟也是有心,各色素菜,一样肉都没有,却硬是做的色香味俱全。
“安……”宇文钰第一次对人低声下气,却又想着这是安迎喜的父亲,和颜了悦色,“安伯父好!”
安和贵也是知道,宇文钰要多大决心,才能唤他一声伯父,若是换在京城,他见到宇文钰,都的低声下气,哪怕是岳父,也不能越过皇权去。
“坐!”
“谢伯父!”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宇文钰唤起来,就通顺多了。
茶上来。
“喝喝看,是迎喜在定河村山里摘的,这孩子有心,她摘的炒了给我们两老,大米、小米他们摘的,炒了拿来送人!”
宇文钰勾唇,端起茶杯嗅了嗅,“很香!”浅浅尝了口,“味道不错!”
尤其是泡茶的技艺,着实了得。
“你伯母泡的,以前忙碌着生计,曾经的技艺都荒废了,如今迎喜本事了,我们也闲了下来,她才又捡了起来!”
宇文钰不语。
看安和贵说的那么轻巧,宇文钰却不这么想。
有的茶艺,不是平凡百姓可以学的。
宇文钰也算是明白,安和贵对他似乎和以前不一样。
至少客气,看中了不少。
“辛苦伯母了!”
可不是辛苦了,这杯茶,从烧水,到端到他面前,起码要一个时辰,而这一个时辰,王玉娟得跪在茶几前,不停的忙碌。
火候,水温,茶叶都马虎不得。
安和贵笑,“你喝的惯就好!”
“以后,让伯母不必这么辛苦,随便泡一杯就好,我不挑的!”
安和贵是越发的满意了。
难得身分高贵,还不骄不躁,或许是因为喜爱着安迎喜,爱屋及乌,可他们要的不就是宇文钰喜爱着安迎喜。
“说来,也是缘分,我家迎喜,早些年身子一直不少,痴痴傻傻的,人都认不得几个,就我跟她娘,她偶尔也会唤错,好在老天爷开眼,观世音菩萨保佑,让迎喜好了起来!”
安和贵借机告诉宇文钰,安迎喜曾经身子不好,痴痴傻傻也毫不隐瞒。
有的事儿,若是宇文钰有心,又怎么瞒得住,索性说开了。
宇文钰不语,浅口喝茶,等着安和贵接下来的话。
安和贵也喝了一口茶,想当年,他就是为了这一口茶,动了心思,一直巴巴的追着王玉娟,恨不得日日黏糊在一起。
“以前,我是不同意迎喜跟你的,毕竟高门大宅,是非恩怨多,不管是婆媳之间,还是妯娌之间,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设计你,丫鬟婆子小厮为了几个钱,也是谁都可以出卖,肮脏的很!”
“我更想着,一人侯门深似海,我不想我家迎喜落得日日盼君归的下场,以泪洗面,丈夫一日又一日的纳妾,不落家!”
宇文钰看向安和贵,果然如他所想,安和贵来自极好的家族。
他身上的儒雅,看破沧桑。
没有经历,又怎么会懂?
“如今呢?”宇文钰问。
他希望他和迎喜,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通过玉心蓝这事儿,宇文钰是看明白了,安迎喜把她爹娘看的比谁都重要,若是她爹娘拼死不答应,她肯定是不会嫁他的。
“如今?”安和贵笑了笑,“我就迎喜这么一个女儿,我自是盼着她好,她开心的!”
“经历了这么多,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迎喜对你,又岂能没有感情,就这么一个女儿,为了不让她为难,我们自然是要接受你的,不然,也不会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请你来家里了,虽然有些冒昧,不合时宜,可请体谅作为父母的苦心!”
宇文钰搁下茶杯,站起身,抱拳,朝安和贵深深一辑,“安伯父请放心,这辈子,我定不负迎喜!”
这些日子,他过得多苦,多累,只有他自己知道。
以前,多少能吃下一口的东西,这些日子如同嚼蜡,难以下咽。
曾经偶尔还能浅寐,如今一闭上眼,就出现安迎喜那失望的眼神。
是的,她失望。
失望他的犹豫,他的立场不分明,是非不分。
所以她气了,把他拒之门外。
再也不管他的死活。
想来也是他活该,没拧请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就犹豫了。
安和贵笑,“咱们下盘棋吧!”
“好!”
棋只是普通的,棋盘也好,棋子也罢,都极其普通,以前没时间摆弄,现在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下。
王玉娟没几下就能败下阵来,安迎喜更别说,绞尽脑汁,也就那么几招。
就算安和贵有心想让,也让不出啥水平来。
如今,宇文钰棋艺了得,情逢敌手,互不想让,两人顿时杀的难舍难分。
安记门口。
安迎喜看着大街,来来往往的马车,却没有一辆是宇文钰的。
莫非是走了么?
“安姑娘……”
“安师傅……”
遇上打招呼的,安迎喜都只是笑笑,心顿时有些空落落的。
不是坚持了这些日子么,怎么今日忽然就走了?
“小姐,一会,你回家吗?”大米问。
安迎喜看向大米,“回啊,今儿答应了爹娘,回去吃饭的!”
大米笑,不语。
安迎喜回到家的时候,就觉得今儿个家里气氛不一样,以往她爹娘总会在门口等她的,可今儿……
“爹,娘,我回来了!”
安迎喜扯开嗓门喊,一点没有大家闺秀的顾忌。
“小姐,老爷,夫人在书房,饭菜早已经备好,夫人说,等你回来就开饭!”
安迎喜笑笑,“那我去书房吧!”
书房
王玉娟忙着泡茶,安和贵与宇文钰已经到了最后,只差几子就能定输赢。
安和贵看向罐子里,已经没有了棋子,又向宇文钰罐子,亦是空空,心想下了个平局,却见宇文钰手中还捏着一粒。
“虽是输了,却输得开怀!”
宇文钰勾唇,落下棋子。
安和贵看去,棋盘山亦是平局,顿时明白,宇文钰让着他呢。
“啊哈哈,好,好啊!”
宇文钰浅笑。
“爹,娘,我回来了!”
老远,安迎喜就开始叫唤,宇文钰大喜,王玉娟也喜滋滋的起身走了出去,安和贵看向宇文钰,“迎喜回来了,咱们出去吧!”
宇文钰犹豫。
安迎喜会不会不高兴他来到了她家?
“走吧,迎喜是个懂事的,不会为难你!”
“是,伯父!”
很多事儿,安和贵想的很清楚,宇文钰是宇文钰,他那表妹是他表妹,总不能因为他表妹不好,就否决了宇文钰的不好。
书房外,王玉娟问着安迎喜,安迎喜一一答着,笑眯眯的。
却见宇文钰跟在安和贵身旁出来,安迎喜一愣。
宇文钰瘦了,整个人瞧起来没精打采,似乎比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还虚弱几分。
宇文钰看着安迎喜,她漂亮,浑身气质也发生了改变,穿着打扮更注意了,还戴上了他送的礼物,她算是原谅他了吗?
“回来了!”安和贵出言,活跃气氛。
“爹?”
“是我让人去请的宇文公子,走吧,饭菜已经好了,就等你这个小寿星了!”
安迎喜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她的爹娘多好,知道她整日后悔着,却没找着台阶,这不,就把台阶都给她准备好了。
安迎喜走向宇文钰,“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这礼物,他准备许久了,只是等着这一天罢了。
“你最近还好吗?”
“嗯!”宇文钰点头。
“走吧,我想,我娘肯定做了你喜欢吃的菜肴!”
“好!”
安和贵两夫妻走在前面,安迎喜,宇文钰走在后面,故意落后一些。
“宇文钰……”
“嗯!”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也在事后想明白,我根本斗不过你那表妹,我就是想拿你当枪使,帮我收拾了你那表妹,其实我早就想找你说的,可是,我抹不下面子,我……!”
宇文钰却是笑了,“我知道!”
他当初担心的不就是安迎喜愣头青的冲了上去,结果仇没报,还落得不好名声。
如果她委屈的退后一步,他来出面,以后,她就算嫁了他,他的家里人,也不会给予她难堪。
安迎喜看向宇文钰,见宇文钰笑的那么开心,“你就不怕,我一气之下,一辈子不理你?”
“怕,但我相信,你不会的,所以我天天来安记门口,我就想想着,那天你心软了,就会见我了!”
“笨!”
安迎喜说着,却是红着脸伸手去拉宇文钰的手。
第一次这般主动,安迎喜还是很害羞。
哪怕她两辈子加起来几十岁,她依旧是个不谙情事儿的小丫头。
宇文钰握紧了安迎喜的手。
小小的,有些汗,想来安迎喜也是紧张的。
“迎喜……”
“嗯!”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安迎喜笑,“嗯,我知道!”
虽然一开始犹豫了,至少后来还是站在她这边的。
一到饭厅,两人快速松开手。
都涨红着脸,安和贵,王玉娟装眼瞎,没看见,热情的招呼宇文钰坐下吃饭。
菜肴,都是素。
说不窝心,那是假的。
“来,吃菜,宇文公子多吃些!”
宇文钰想了想,“伯父,伯母,我是晚辈,我爹娘都喊我钰儿,你们也这般喊我吧!”
“不敢,不敢……”安和贵可没敢忘记,宇文钰的真实身份。
皇帝的儿子。
他岂敢和皇帝平起平坐,不想活了。
“那就喊我阿钰吧,我在定河村的时候,见金旺叔喊他家两个儿子,都是阿泉,阿福的!”
安和贵笑,“成,就叫阿钰!”
心里想着,这般融入他们家,想来,会对迎喜好的。
“迎喜也多吃,你今儿可是寿星!”
“知道了,爹娘!”
安迎喜说着,给宇文钰夹菜,“这个青菜,你多吃些!”
其实宇文钰也吃不了多少,几口就好。
只是为了不让安和贵,王玉娟尴尬吗,吃的比较慢,细嚼慢咽,小口小口的。
饭后。
安迎喜决定陪宇文钰在家里转转。
“迎喜……”
“嗯!”
“对不起!”
“好好的干嘛说对不起?”
“因为我,害你寿宴都是素食!”:
安迎喜噗嗤笑了起来,“没关系啊,开心就好,你看我爹娘,一开始还反对我跟你在一起,如今呢,这么喜欢你,看的我都吃味!”
“说明我是一个好人!”
安迎喜见宇文钰说的一本正经,笑的越发开心,“就你,好人?”
“嗯,我觉得,我自己一定是个好人,不然哪里能够遇见你这么好的姑娘!”
“知道就好!”
岁月是这般的静好。
他们之间,并无太多误会,也没有所谓的情敌,经历了一些事儿,彼此都学着珍惜和看重这份感情。
都是不懂情为何物的人,也不懂得如何去爱,只想着对彼此好,便够了。
纯粹的,那么美好。
安记的生意更是蒸蒸日上,各地的人都带着食材,配料前来拜师。
谁又能想到年仅十五的安迎喜,是几百人的师傅。谁又能想到,这些人对安迎喜那是真真正正的尊敬。
“师傅,您尝尝看,我这菜肴做的如何?”
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端着菜肴,恭恭敬敬请安迎喜品尝。
安迎喜放下书,拿起筷子尝了尝,眉头微拧,“差点火候,走,在做一遍给我瞧瞧,不足之处,我给你指点指点!”
“是!”
就是这份不藏私,不偏袒,谁,她都真心相待,做得好,她会表扬,做的不好,她也不会发火,而是细心的教你要怎么错,才能做到尽善尽美。
厨房里。
安迎喜系着围裙,一边解释火候,下菜,配料的顺序,翻炒几下,加多少芡粉。
边上的人,研磨的研磨,记的记。
最后品尝安迎喜做的菜肴,一个个幸福的眯了眼睛。
从安迎喜的菜肴里,他们吃到了幸福和真心。
“其实做菜,是看心情的,你心情好,做菜就会精心,每个步骤都会拿捏到位,菜肴做出来,那肯定是香的,如果你心情不好,这里马虎一下,那里马虎一下,菜肴做出来,就少了些许人情味,再好看,也不好吃!”
“师傅,那怎么才能有人情味?”
“这个简单,想着你的家人,你的爱人,你的孩子,你想着,把菜肴做好了,赚了银子,才能让她们过更好的生活,菜肴做出来,肯定会有人情味的!”
“师傅,为什么你年纪比我们小,却懂得比我们多?”
“因为我得到观世音菩萨的点化呗!”
“啊哈哈,师傅打趣我们!”
老老小小在厨房笑声一片。
对安迎喜这个小师傅,有心服口服了几分。
安迎喜看着时间,“你们自己拿捏着做,我先回家了!”
宇文钰还在家里等着她呢。
这几日,安迎喜亲自给宇文钰做吃的,眼看着宇文钰气色也好了许多,王玉娟便要求安迎喜早些回家去,煮饭。
而宇文钰更是跟安和贵下棋,下的废寝忘食,每次回去,书房里,总是寂静无声,两人都绞尽脑汁,要将对方杀的片甲不留。
更多了分惺惺相惜,相见恨晚。
“师傅,你啥时候成亲啊,定亲了没?”
有年轻的忍不住问。
要是没,他们这些后生晚辈还有机会不?
“成亲嘛,总得十六岁不是,至于定亲,你们师傅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时间,尖叫四起。
本就热闹的安记,顿时又热闹起来。
安迎喜笑眯了眼,阳光透过大门,照在安迎喜身上,众人才发现,他们的师傅,似乎越来越好看,整个人都在发生变化。
容貌更慢慢精致,从孩子慢慢蜕变,少了稚气,多了成熟,稳重,与那份得天独厚的气质。
几乎只在几个月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我走了,你们忙吧!”
此刻,安迎喜最想的就是回家,却在出安记的时候,被对面跑开的孩子撞倒在地。
这一撞很重,安迎喜摔在地疼的叫了出声,“嗷呜……”
那孩子也吓了一跳,“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姐姐,你有没有怎么样?”
“师傅……”
有人揪住了孩子的衣襟,“你这孩子,怎么看路的,找死是吧?”
大米,小麦立即扶起安迎喜,安迎喜疼的直蹙眉头,却忍住对自己的徒弟说道,“放他走吧,一个孩子,跟他计较什么!”
“可……”揪住孩子衣襟的人还想说些什么,安迎喜冷眸看去。
厉声,“如果你不听话,现在就走,我安记容不下一个心眼小的人!”
转身呻吟着上了马车。
那人也是一急,忙松开了手,小孩哭哈着脸,转身就跑。
回到家,安迎喜还疼的厉害。
“怎么了这是?”王玉娟问。
“一个孩子,不小心撞到我了!”
“摔着了?”
“嗯,摔地上了!”
王玉娟忙上前帮着扶安迎喜,“好端端的,怎么摔了呢,是安记地太滑,还是?”
“不是,被一孩子撞了一下,就摔了!”
“唉,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走路的呢,也不看人!”王玉娟抱怨着,也没仔细说什么,“去房里休息吧,饭菜,我来做!”
“嗯!”
安迎喜也是个普通人,普通女子,摔了疼,疼了就懒得动。
倒在创世,没一会,宇文钰就过来了。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瞧瞧?”
安迎喜闻言就红了脸,“没事!”
“我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
宇文钰坐在床边,两人沉默,宇文钰去看安迎喜,见安迎喜红润双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扭开头。
抿了抿嘴唇,又扭头去看安迎喜。
他多希望,安迎喜给他点示意,或者,主动一点点,给他一点信心。
而不是让他一个人在这猜,是亲呢,还是不亲?
没经过安迎喜的允许,亲了,会不会挨打?
宇文钰从不敢怀疑,安迎喜不敢打他。
安迎喜瞧着宇文钰那纠结的模样,忽地笑了起来。
她安迎喜是个有福气的,穿越而来,遇到这么好的爹娘,这么好的男朋友。
是了,男朋友。
“宇文钰……”
“嗯!”
“我可以亲你一下吗?”
宇文钰楞,惊呆在原地。
安迎喜却撑起身,很轻很轻的亲了一下宇文钰的唇。
靠近宇文钰的时候,安迎喜就闻到了宇文钰身上的味道,药香,淡淡的,极好闻。
宇文钰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很舒服。
尽管只是一个浅闻,俩人都涨红了脸,心跳加速。
彼此都是彼此的初吻,初恋,初动心。
其中的美妙,不言而喻。
宇文钰回过神的时候,安迎喜靠在床头,咬住红唇。
“迎喜……”
“嗯?”
“我可以亲你吗?”
安迎喜还没来得急说什么,宇文钰却已经行动,伸手捧住了安迎喜的脸,居高临下,虔诚的吻了下去。
不在是浅尝即止,而是慢慢的攻城略地,像一个饥渴行走在沙漠中的人,遇到了甘甜的水源,热情的吸吮。
“迎喜,迎喜……”
情不自禁的呢喃,深情的拥吻,直至两人都喘不过气来,才作罢。
两人一起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脸涨红,心脏剧烈跳动。
从来不知道,亲吻亦是如此的美好,美好之后,就这么一起靠着,竟也这般让人沉沦。
“迎喜……”
“嗯!”
“多想此刻就和你成亲,然后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亲吻你,拥抱你……”
安迎喜笑,“我还小呢!”
是,安迎喜还小呢。
他都二十一了。
“我等……”
安迎喜点头,“嗯!”
愿意等就等吧,如果有真爱,等过三五年,不算什么的。
“宇文钰!”
“嗯!”
“你几岁了?”
宇文钰笑,安迎喜总算开始关注他的一切了,“二十有一!”
21,真年轻。
懂得还多,真心算得上青年才俊了。
“宇文钰,你说,以后,我们会幸福的在一起吗?”
“会的!”
“那你爹娘呢,会不会喜欢我,毕竟,我只是一个商女,也不会那么许多技艺,还长得不是特别好看,我有些自卑了,怎么办?”
宇文钰闻言就心疼了,“我爹娘会喜欢你的,一,我不继承家族大任,二,我身子不好,一年四季都在外面,我娘早就说了,不管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她都支持,她都会喜欢的!”
“真的?”
“真的,相信我!”
安迎喜笑,“好吧,我以后努力做一个会讨人喜欢的儿媳妇,争取你爹娘都喜欢我!”
“会的!”
宇文钰没告诉安迎喜,因为安迎喜的无欲无求,只喜欢他宇文钰这个人,这一点,他爹娘就会特别喜欢。
古城华丽客栈。
玉贵妃立在窗户边,除去皇宫里的华丽衣裳,换上了扑通妇人的衣裳,依旧遮不去那满身的风华。
一边,皇帝正在吃饭。
“爱妃,你别说,这菜肴确实美味,朕忽然觉得,皇宫那些山珍海味,顿时没了滋味!”
“这那么好吃?”玉贵妃问。
“爱妃尝尝呗!”
“嗯!”
玉贵妃尝了尝,果然美味。
至少这是她目前为止,吃到最好吃的菜肴了。
“听说那安迎喜做的菜肴,更美味,可惜,她现在不做菜了!”皇帝说着,微微叹息。
他从刚刚安迎喜被孩子撞了,还善良的放那孩子离开一幕中,倒是有些喜欢安迎喜了。
长得不是很国色天香,最多算得上清秀,但是,她善良,大度。
来到古城,问了许多人,都说安迎喜好。
而古城似乎没有乞丐,打听之下,才得知安迎喜出银子,买了宅院,开了私塾,让那些孩子都在私塾读书,学习各种本事。
还请了人去教武功,因材施教。
老的也没让她们闲着,照顾小的,给小的洗衣做饭,安记的饭菜吃不了的,基本上也送去了那边。
“皇上,你算是默认了吗?”玉贵妃问。
“算是吧,只要咱们钰儿喜欢,朕自然也会喜欢的!”
玉贵妃笑,“那皇上,咱们明儿再做一次测试,若是她通过了,我就认下她这个儿媳妇了!”
“爱妃,你可千万不能胡来,钰儿的性子,你可是知道的!”
玉贵妃笑。
自己儿子的性子,她怎么会不知道。
冷情的很,一般人死活,他哪里会去管。
“我心里有数!”
安迎喜接连休息了几天,安记没有安迎喜照样可以营业,只不过安迎喜来到安记,徒弟们各种问题,各种问候。
并不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看清。
安迎喜耐心一一讲解,示范。
一个上午,安迎喜累得腰酸背疼,倒在椅子上,大口呼气,吸气。
下午还有的忙呢。
“师傅,外面来了一个妇人,说是你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安迎喜不解,她从未听爹娘提起过。
“我去看看吧!”
如果真是亲戚,就带回家给爹娘看看吧。
安迎喜走到大厅,看着身子伛偻的妇人,安迎喜愣了愣,“大婶?”
那妇人抬头,满面皱纹,可眼睛非常好看。
“姑娘,姑娘,你帮帮我吧,我儿子得了重病,需要好多银子,我一路求来,都没人肯帮我,他们说姑娘仁善,求姑娘给我些银子救救我儿子吧!”
安迎喜一愣,楞过之后,也明白,这个人压根不是她的远房亲戚,“大婶,如果你儿子真的病的不轻,你把他带来安记吧,我刚好有个朋友,医术了得,我这边,药材什么的,也有,至于吃住,安记后面还有几间看屋子,只要你不嫌弃……”
说到底,就是不肯给银子了。
安迎喜也不是傻子,谁来说家里爹娘病了,阿猫阿狗病了,都给银子,她安记还开个屁,还说什么养家糊口。
妇人一愣,随即又道,“姑娘,我好几天没吃了,你给我些银子买吃的吧!”
安迎喜眉头微拧,扭头,“小米,你去厨房给这位大婶那些吃的,多包几样,让她带回去给她儿子吃!”
妇人一愣,“姑娘,你能亲自做个菜肴给我吃吗?”
安迎喜本想拒绝,想想,也就那么一会子功夫的事儿。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
“好!”
安迎喜去厨房,不一会炒了两个菜端出来。
一荤一素,一汤。
一碗白米饭,摆在妇人面前。
妇人微微红了眼眶,“姑娘,能给我装在食盒里,给我带走吗?我带回去,给我男人也尝尝!”
安迎喜点头。
大米立即拿来了食盒,把菜肴装进去。
妇人站起身,拧了食盒,其它吃食,也拧在手里,“姑娘,这食盒,我会送还的!”
安迎喜点头,“好,希望,到时候,你带着你儿子一起前来看病,我不收你一文钱!”
妇人笑笑,出了安记,拐弯之后,消失不见。
马车停在大路边,妇人拧着适合走来,立在马车边等候的人,立即恭敬行礼,“娘娘……”
妇人眸子微挑,上了马车。
马车内,皇帝瞧着一身粗布衣裳,满脸皱纹的玉贵妃,微微叹气,“如何?”
“倒是个精明抠门的,说了半天,什么都好说,就是不给银子!”
“那你是喜欢呢,还是不喜欢呢?”
玉贵妃愣了愣,“长得挺好的,主要瞧着顺眼,看着性子也好,又聪明,主要是心思灵活,我都装得很可怜了,她就是不松口给我银子,还说,叫我带着儿子去安记,她不要我一文钱!”
玉贵妃一边说,一边打开食盒,把一荤一素一汤摆在桌几上,“皇上,尝尝看,这可是咱们未来儿媳妇做的,也不知道味道如何?”
“你确定是她亲自做的?”
“不确定啊,不过,我看她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手是湿的,衣裳上还沾了油渍,油渍亮亮的,应该刚刚沾上不久!”
皇帝失笑。
他这爱妃啊,观察力极好。
一般她喜欢的人,就没不好的,比如自己。
拿起筷子,尝了尝,“咦……”
“怎么了?”
皇帝夹了菜肴,喂到玉贵妃嘴边,“你尝尝!”
玉贵妃张嘴,咬了一口。
咀嚼之后,吞下,“的确不错,让人吃着心情愉悦,怪不得钰儿流连忘返,不肯回去了!”
“感叹了?”
“能不感叹?儿子是我生的,养了许多年,让这小丫头捡了个大便宜!”玉贵妃说着,也拿了筷子,吃菜。
皇帝笑笑。
很多时候,皇帝高高在上,其实,他是怕玉贵妃的。
说不清楚为什么怕,反正就是怕。
怕玉贵妃生气,怕玉贵妃恼他,不理他。
两人把安迎喜做的菜肴吃的干干净净,意犹未尽,皇帝忍不住感叹,“真想现在就去认了她,带回京城去,以后天天可以吃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玉贵妃淡笑,“你若是想做爷爷,就安稳点吧,别吓坏了人家姑娘!”
说到底,还是爱屋及乌。
因为宇文钰喜欢,他们也跟着喜欢。
加上两次试探,答案都比较满意,也就默认安迎喜。
皇帝是知道玉贵妃的心思,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名扬天下,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玉贵妃也希望,安迎喜尊名远播,将来嫁给宇文钰,谁也不能瞧不起她。
就是她这个婆婆,想刁难,还需要考虑考虑,就更别说别人了。
“不去见见钰儿吗?”皇帝问。
“不去了,我怕去了,钰儿知晓我们的来意,恼我们,索性不去,难得出来,你也别想朝堂大事,有太子呢,咱们游山玩水去,累了几十年,够辛苦你的了!”
皇帝笑,他就喜欢玉贵妃这个样子,大智若愚,该放手放手,该玩就玩。
对他好,凶起来,就那么理所当然。
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平民。
只拿他当相公,不高兴了,说几句,骂几句,打几下。
“那这食盒?”
“洗干净了带回京城去呗,那丫头聪明的很,以后我把这食盒还她,她便知道我的心思了,若是钰儿恼火起来,她应该会帮我说些好话的吧!”
皇帝笑,“得,听你的!”
安迎喜是越想越奇怪,回到家,吃了饭,就跟宇文钰说这事儿。
“我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
宇文钰失笑,“可能是你火眼金睛,知道你看穿了她的伪装,不敢回来了!”
“我倒希望,我看穿了她,她只是来骗吃骗喝的,而她儿子却好好的!”
做父母的,那里希望自己的孩子,有病。
宇文钰点头,“会的,你这么善良,设身处地为她着想,她儿子就算有病,也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迎喜被宇文钰抬举的哭笑不得,“不想了,你呢,晚上可吃饱了?”
“嗯,饱了!”
这些日子,他是住在了安家。
心情好,吃的慢慢也多了起来,脸色也开始红润。
说到底,还是爱情滋润的,偶尔之间,两人的亲昵,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轻轻一吻,都让两人心动,却又默契的不去跨越那最后一步。
甚至连衣裳盘口都不曾解开过。
在情难自禁,总有个度。
这才是安迎喜最喜欢宇文钰的地方。
喜欢她,亲吻她,却绝不乱来。
很多时候,明明已经情迷,笑的像个傻子,饶是没经历过情事的安迎喜也知道宇文钰身体的变化,他就算忍的汗流浃背,也绝对月雷池一步。
“宇文钰……”
“嗯!”
“等安记稳定,我就跟你回家去见你爹娘,好不好?”
宇文钰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抱着安迎喜不停转圈。直到两人晕头转向,一起倒在草地上。
安迎喜枕在宇文钰手臂上,看着满天繁星,笑的又呆又傻。
安家前厅。
安和贵拿着手中的信,浑身抖个不停,稀里哗啦撕碎了手中的信,整个人暴怒起来,不停的砸打大厅的桌椅板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