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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指向十点四十五,赵天诚急急地往学校保安室赶。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如何端了丁猛老巢的事。一对一,他并不怕丁猛,但猛龙帮打手众多,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的安全倒不用多虑,但丁猛如此嚣张的话出口,其他人特别是徐芷嫣的安全,就令人揪心了。自己又不可能藏在嫣儿的口袋里,时时刻刻保护着她的安全。
明天,就直冲丁猛老巢,要么拿我命去,要么丁猛跪在老子脚下。
打定主意,心里有些轻松,他接的是保安队长的班,对这个队长,赵天诚始终心存感激。以前,他通常都是提前半小时以上到,为的是让队长早点下班,趁孩子还没睡赶得上和他们说声晚安。今天因猛龙帮扰事耽搁,所以他走得分外急。
走到校门口,一个槐梧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看动物园猴子似地把他上下打量了遍。直盯得他心里起毛,尼玛,莫不是半夜碰到基友了?可是眼前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又想不起这人是谁。
“你就是赵天诚?”来人一个大嗓门。
赵天诚心里发毛,点了点头。
大嗓门火力全开:“妈了个巴子,这辈子从来只有别人等老子,哪有老子等别人的道理。你小子倒好,足足让老子等了小半夜,若不是俺的生死兄弟,老子一巴掌拍死你!”
赵天诚一头雾水,怎么多出来个生死兄弟?什么时候认的?见他犯浑,大嗓门乐了:“呵呵,老子倒忘了你不认识我。我叫冷凡,记起来没?是你把我从树上救了下来,要不然掉下悬崖,今天可得在地王府相认了。”
哦,怪不得这么眼熟。他想起来了,这人就是那天半夜挂在树上的男子,短暂醒了一会儿,说句“我叫冷凡”什么的又昏了过去。
“冷,冷先生,你……”
“什么冷先生热先生,老子今年整三十,叫大哥!”好家伙,冷凡竟然把赵天诚的底细全摸了个透。原来冷凡在原始森林出车祸后,同行的两人全部当场报销,他命大,却也受伤不轻,被送到医院急救多日,今日才得康复出院。出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根据赵天诚留给警方的姓名地址找到了学校。
赵天诚有点喜欢冷凡的个性了,他从小到大,除了爷爷没什么亲人,看到冷凡浑身正气,性情又异常直爽,真是像个大哥的样子。心里一激动,张口亲热地喊了声:“大哥!”
“哎,好兄弟么!”冷凡笑了,一把搂住他,“兄弟,哥这条命是你救的,你这辈子,交给哥了,哥罩着你!”
赵天诚摸不准冷凡到底是干什么的,张口问:“大哥你是做哪行的?”
“以后你会知道的,但大哥不是坏人,你放心!”冷凡简洁地说了句。
保安队长听到门外有响动走了出来,赵天诚亲热地跟队长打招呼,边请冷凡到保安室坐坐。冷凡把礼物放到保安室,好家伙,十多条软中华香烟,好几瓶顶级茅台酒,还有形形色色的各种礼品。赵天诚留给警方的姓名地址,没说明他是个学生,冷凡想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大学老师,带来的礼品尽是成年人用品。把赵天诚看得眼花缭乱,难不成这家伙是大富翁?
保安队长递烟倒茶好一阵忙碌,心里整不明白赵天诚这穷小子,怎么攀上了门高亲?赵天诚也不客气,拿着数条软中华两瓶茅台酒,直接塞到了保安队长挎包里,把队长急得连说“使不得”。
冷凡笑了:“阿诚兄弟,好义气,有大哥的风格!队长,没事,这些烟酒你收着,你是阿诚兄弟的上司,用不着客气。”
说完冷凡伸了个懒腰,请队长今天晚上多值一两个小时的班,他要赵天诚陪他去洗个桑拿,两人说说知己的话。队长也是热心肠的人,连声催赵天诚快走。
踏着夜色,两人走进了川渝市最豪华的桑拿城,他们都没想到,这正是猛龙帮二当家丁猛亲自坐镇的地方。
被蒸得死去活来,赵天诚和冷凡在包厢里坐了下来。喝着极品绿茶,抽着上百元一包的极品香烟,赵天诚这才有了神仙般的感觉。前世在美国的豪华生活,终于依稀回到了眼前。
两人谈天说地,聊得越来越投机。赵天诚把从小到大的伤心事,事无巨细地告诉给了冷凡,好像眼前这人就是他前辈子的亲兄弟似的。
问到他在川渝市的贫寒家境,赵天诚两眼望着屋顶,怅然若失:“大哥,不瞒你说,我这人心态好。没事就在宅里呆着,有时忧郁一下。你抽百元一包的烟,咱就抽几元钱的,省钱节能;学习么,也搞不出大花头,只是自己乐乐,让理想丰满而已。咱钱不多,但也时也想偶尔也去旅旅游什么的,穷开心一下。”
冷凡放肆地大笑起来,“小样!这年头讲的就是个钱字,没钱寸步难行。有钱人的家才能叫宅,你那叫宅吗?你那叫蜗居!有钱人才能叫忧郁,你那叫忧郁吗?你那叫抑郁!有钱人才能叫节能,你那叫节能吗?你那叫抠门!有钱人才能叫丰满,你那叫丰满吗?你那叫粗人!有钱人才能叫旅游,你那叫旅游吗?你那叫流浪!”
一顿揶揄,两人全放浪地笑了起来。
“不过有钱也没什么了不起,钱同权比起来,差老远了。”冷凡哈哈大笑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起身拿打火机,动作幅度过大,“啪”地把功夫茶杯碰落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
重新上杯,两人没当回事。
聊着闲话,不觉夏夜已深。穿好衣服,赵天诚跟在冷凡身后,去吧台结账。
“你们摔碎了只茶杯是吧?”服务生问。
冷凡眼也没抬:“没错,我赔。”
“500元。”服务生开出了价位。就这么个普通的茶杯,商场里也就十元二十元一只,500元能买几打了。
赵天诚眼都掉了,“一只茶杯500元,黑社会吧你?”
服务生斜睨了眼,不屑地说:“这位爷没见过黑社会吧?这儿是川渝市最豪华的桑拿城,猛龙帮开的,收你500元还便宜你了。”
冷凡突然沉下脸来:“谁开的?”
服务生理也懒得理他,顾自做着账。赵天诚却毫不惊讶,他知道川渝市里大大小小的娱乐场所,猛龙帮都有或多或少的股份。像这种顶级豪华的桑拿城,不是猛龙帮开的,那才叫奇怪了。
冷凡压不住火气了:“小子你竟敢敲竹杠?把你们领导叫来!”
服务生抬起头来:“叫领导来,你可别后悔。”
说完便跑了出去。几分钟功夫,四个彪形大汉围着个中年男子,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
冷凡冷冷地问:“你就是经理?”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我是值班的组长,不是经理。”
组长也能管事。赵天诚上前对他说:“这服务员竟然敲我们竹杠,摔了只茶杯要500元,还讲不讲理了?”
“啪!”中年男子回头就甩给服务生一个巴掌:“500元?告诉你小子多少次了,碰到这样的顾客不能出这个价。”
赵天诚点了下头,诚恳地说:“商店里这样的杯子也就十几元钱一只,我们赔50元吧。”
中年男子俩眼翻到屋顶,鼻孔里气也不冒:“50元?您老打发叫花子呀?1000元!”
赵天诚“咝”地倒抽了口冷气,心说真黑到家了,一千元顶老子一个月的保安收入了。
他回头看看正低着头想什么的冷凡,没了主意。冷凡却低头不语,他在思考什么。
“请把你们经理叫来。杯子,我肯定赔,但漫天开价,你讲不讲王法?”冷凡淡淡地说。
中年男子突然黑了脸,朝四个黑衣男子摆了摆手:“王法?老子讲的就是王法。你不是想找经理吗?我就替经理开个价,5000元,这就是你找经理的后果!”
话音未落,四个黑衣男子分别扭住了冷凡和赵天诚的胳臂。
赵天诚后脑处顿时热血上涌,凭这几个黑衣男子的身手,就想困住他们哥俩?那真是笑塌天了。刚想反抗,偷眼一瞧,冷凡竟然像个老实人的样子,乖乖地束手就擒,还暗地里使了个眼色给他。
赵天诚心领神会,立即卸去已经运到臂端的内力,让两个黑衣男子狠狠地反剪住了双手。瞧冷凡身高马大,是练武之人,他这么做,一定有他做的道理。
冷凡口气平稳地对中年男子说:“请你打个电话给你们经理,我倒要亲口问问他,这店是想开呢还是被关?”
中年男子鄙夷之极:“唷嗬,两个乡巴佬样的人,以为洗得起桑拿就抖起来了?你去打听打听,我们三当家丁猛丁先生的,跺跺脚这川渝市就得抖三抖。废话少说,再多说一句就交五万元。”
冷凡想也没多想,“丁猛就是你们经理是吧?好,把你们经理叫来,说得出道道,别说五万,就是五十万五百万,老子都赔给你!”
听到这儿的经理原来就是丁猛,赵天诚不由得心冷了半截,他跟丁猛已经是冤家对头,这家伙出来认出赵天诚,这事还怎么收场?但是冷凡为什么一心想让丁猛出来?他图什么?赵天诚一时半会想不透。
中年男子使个眼色,身后的两个黑衣打手飞奔着上楼了。楼上“蹬蹬”乱响过后,顶着个油光锃亮光头的丁猛下来了,同时而来的,更有七八名彪悍的黑衣男子,将赵天诚两人围了个密不透风。见到被扭住双臂的赵天诚,丁猛忽然仰脸向天,嗬嗬地怪笑起来:“赵天诚?你小子穷不拉几,居然还乌鸡扮凤凰,来桑拿城洗桑拿?知道洗个桑拿多少钱吗?呵呵,今天你自动送上门来,丁爷可就不客气了。”
“不必客气,你送来的子弹壳,我都收到了,谢谢。如此厚礼,赵某今后当加倍奉还。”赵天诚冷冷地回答道。
丁猛不再理他,直愣愣地盯住了冷凡:“这位小爷好大的气魄,哪条道上的?松开他。”
冷凡甩甩臂膀,淡淡地说:“社会主义大道的。”
“唷,外地口音么。说得好!”丁猛轻轻地鼓了两掌,与其喝彩,不如说在讽刺:“看年纪这位爷不足三十岁吧,来川渝市有何贵干哪?”
“管你们来的。”冷凡依旧没抬头。
“川渝市的书记、市长,我猛龙帮都认识,可没见过小爷您的尊容哪?敢情是来这儿做什么大买卖吧?若是京城、省城来的大贵人,我猛龙帮当然也愿与小爷结交。”
“噗。”冷凡嘴里的牙签被吐到地上,“你配吗?”
丁猛脸形扭曲,努力才平复下来:“那么请这位小爷亮出自己的身份吧。”
“没身份。就一带穷兄弟来搓澡的。”冷凡还是没抬头。
“在川渝市没熟人?”丁猛问。
冷凡摇摇头。
“来川渝市做生意?”又问。
冷凡吐出一句:“路过。”
一番问询,丁猛大概凭自己的江湖经验摸清了对方底细,腰杆这才挺得笔直。
在川渝市无权、无势,也不像省城、京城有权势的,看样子也就是有俩臭钱到桑拿城耍威风的,不给他看点脸色,真当猛龙帮是病猫了。
三当家丁猛的脸可就拉长了:“这位小爷,胡某人身为猛龙帮第三号人物,已经给足你面子了。若是知趣,就按刚才的价钱赔五千元,然后留下赵天诚,你自个儿滚一边去;若是再罗嗦,要你赔五万元是小事,打得你满地找牙、滚着出去可犯不着了。”
冷凡的脸,这才抬了起来,目光带着种深不可测、势可夺心的光芒,“老子若是一分不赔呢?”
这句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猛龙帮在川渝市盘踞几十年,哪里碰到过这种人?只见丁猛不再打话,手一挥,七八名随他而来的彪悍黑衣男子,“刷”地从腰里抽出了尖刀,架在冷凡和赵天诚颈上。
三当家冷眼向天,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年轻人,不给你点教训,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今天你若不交五万元,你们两人就请留下一颗人头!”
说完,丁猛示意中年男子看着三人,自己背起双手,大踏步走上楼去。
赵天诚望望冷凡,内心热血已经快无法控制,但冷凡的脸上却极为淡定,一点不像要反抗的样子。他朝赵天诚挤了挤眉,忽然笑笑,对中年男子说:“无法挽回?”
中年男子得意地笑了,拍拍冷凡后脑,“年轻人,五万元钱买个教训,江湖上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瞧你这脓样,连条蚯蚓都算不上。”
冷凡笑得更欢了:“你知道拍老子脑袋的后果吗?”
中年男子顺势又拍了两下,贴近他的脸反问道:“会死人吗?”
冷凡不吭声了,遗憾地摇了摇头,沉默好久才似乎最后下定了决心:“也许会死人吧。把刀给老子拿开,老子打电话叫人送钱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犯贱!”说完,中年男子挥手示意了下。
这一幕看得赵天诚云里雾里,他不明白,冷凡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拿起电话,冷凡走到窗前,一句话传入了赵天诚耳中:
“带五十万元现金,叫舒胖子留下几个人看家,其他人照老规矩带齐家伙,限十分钟内赶到桑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