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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嫣抬起柔弱无骨的小手虚扶:“咳,咳,嬷嬷快快请起,听说你家小孙子身体不太好?”她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她有办法可以救治,二是、可以令教养嬷嬷生不出反骨。
教养嬷嬷听她这样一问,便知需要用到她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没想到离了那个万人冢她依然摆脱不了命运的不公:“回主子的话,老奴家的小孙子未足月便出生了,身子骨弱不经风。”
无奈之下老老实实的回答,罢了,纵然赔上这把老骨头也不算什么,好歹能护住一家大小。
年若嫣看了云落一眼,示意她把早前准备的东西亮出来给教养嬷嬷看看:“嬷嬷,这是我家二爷托人捎来给主子调理身子用的,说是老药农从长白山深处采下来的百年野山参,主子听说你家小孙子生病了,切下一半赏给你。”
这位嬷嬷只有个金孙,平日宝贝得跟什么是的,这会儿闻言有能救她小身子命的东西,哪怕是叫她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多谢主子,主子但凡有何吩咐,老奴死也要给您办到。”
年若嫣示意玉沉扶她起来浅笑道:“嬷嬷说笑了,您教导嫣儿多年,嫣儿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会叫嬷嬷做危险的事,快别动口就不离死字儿,咳。”
教养嬷嬷是个很精觉的人,抬眼见自家主子气色不好:“主子的身体又不舒服了?”
年若嫣只是摇摇头,看了一眼站在教养嬷嬷身后的玉沉,她立刻悄悄点头会意,走上前一步亲热地扶住教养嬷嬷的手臂:“嬷嬷,唉,我家主子最近气郁在心,太医说了要多放宽心,只是我家主子被人踩到了头顶上,又怎能生生咽下这口气。连奴婢瞧了都恨不得撕了那人的脸。”
“不知主子有何差遣?只要博得主子一笑,老奴听从主子的安排。”教养嬷嬷心中叹息,是祸躲不过,当年为了给孙子治病只得答应随年若嫣进王府。好在一旁帮衬指点。
来王府后,年若嫣一直不曾动用过这枚棋子,以至于后院的众人都早已忘记她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
年若嫣伸出小手揉揉脑门子,虚弱地说:“咳,嬷嬷别听玉沉的话,我没事儿,人家是满人,后宫朝中都有人,咳......”
“主子,给那人教训也不需您亲自动手。”教养嬷嬷一听便知又要重操旧业。答应得也是相当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年若嫣与玉沉对视一眼,她一直压着教养嬷嬷不用,这是为了给敌人个措手不及,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快:“哦。此话怎讲?”
“不知主子心中郁闷是否与这些日子的事有关?”
她委婉地问出年若嫣心中的郁结,早年在府里她也曾随年若嫣见过清月一面,自是明了这其中的纠葛,更何况她现在跟着的这位主子又不是个心宽的,凡事都爱钻牛角尖。
年若嫣依然是一副风吹即倒的病弱样子,却是从来没有见她哪一次真的晕过去:“咳,都是我命苦。福晋说什么便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个庶福晋,她吩咐什么只能接着就是。”
“哼,主子,老奴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年若嫣视线落在她身上,眼神里的探究。信任,挣扎,又愧疚......
“哦?咳,罢了,月儿同我情同姐妹。我吃点亏没关系,左右也没掉身上一块肉。”
教养嬷嬷见她如此,反倒放下心来,这样的主子心机够重最适合生存在深宫之中,跟着她却也能一路荣华,只要自己不做错事便可:“主子,可不能这么说,这府里都若不争口气把别人踩在脚下,便是最终,主子您会......”
玉沉最是了解年若嫣的那些个小心思,一向年若嫣不好开口的话皆是由她来说:“嬷嬷,咱家主子是个心软的,你有什么主意尽管道来,先看看可不可行。”
教养嬷嬷浑浊的双眸精光闪过:“是,主子,据老奴所知,这位郭络罗侧福晋是个硬骨头,从来不懂如何低头,她与李侧福晋、您、还有福晋都处不来,主子,李侧福晋与郭络罗侧福晋如今是水火不溶,而李侧福晋又是个容易激动的主,她身边的春红是老奴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
她主动把把柄递到年若嫣手中,只为叫这个主子能放心。
年若嫣身软无骨、懒洋洋的靠在软榻上:“咳,咳,玉沉,唉,这是造孽啊,你说我往日宠着月儿是不是错了,没想到她变得如此目中无人,我一向身子弱,从来不知月儿把后院的女人都得罪完了,原以为她只是看咳,咳,看我不顺眼罢了!”
玉沉对清月恨意滔天,同样是主子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丫鬟那样好,听说嫁出去的临雨,不但有五套金银头面,还有几百两雪花花的银子,京城一处一进的四合院做陪嫁,同样身为丫鬟,临雨结婚后还用自己攒的银子买了田产。
她走上前来把年若嫣扶起来,给她整理里衣笑道:“主子,哪是您的错,我看都是东阿府的福晋给惯出来,清月格格这样嚣张跋扈的性子,给她个教训也好叫她长长记心,不是什么人她都可以得罪的。”
年若嫣一副心生不忍的样子,心中却是舒畅了不少:“咳,这样也成,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有教导好她,终究难辞其咎,不过嬷嬷,你若是把这事儿办成了,我会吩咐人快马加鞭,给你的孙子把这半截野山参送去。”
教养嬷嬷知道年若嫣这是想看看她的办事能力,若是办成了那她的小金孙便有救了,若是办砸了,她这条老命只怕得提前上路:“主子尽管放心,老奴绝对会把这事办得漂漂亮亮。”对于长年混迹在深宫中的她而言,这只不过是些小手段。
没过几日,这位嬷嬷不知通过什么手段使得李氏院子有人知道这回事,又指使李氏的贴身丫鬟春红,把风吹到了李氏的耳中。
自从弘时被拘在前院后,李氏只得他每月沐休方能见上一面,不过盏茶之间的功夫。
眼见儿子与自己越来越不贴心,她心中万分恼恨清月:“春红,你听谁说的?此事当真?”
李氏听到自己丫鬟的话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春红收就收了年若嫣教养嬷嬷的银子,比起李氏来年若嫣才是个大方的主儿:“主子,此事当真,奴婢还特意拿了个好看的香禳,去找了掬月院一个扫地的丫鬟,她亲口告诉奴婢的,绝对错不了,听说那只黑猫的毛发黑得像缎子般,平时郭络罗侧福晋把它视若珍宝。”
李氏并非当今皇上指婚,明媒正娶的侧福晋,所以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还是开府后,自家父亲托人送进来的。
“哈哈,没想到郭络罗侧福晋养了如此不吉利的东西,真是天助我也,我不食其骨噬其肉难消心头之恨。”送上门来伐子她又怎会浪费,定要叫郭络罗氏做了咸鱼也不能翻身。
春红急得全身满冷汗,忙伸手按住她:“我的主子,您先别急,听奴婢把话说完。”
李氏现在被这事儿搅晕了头,想着赶紧把这事儿告诉福晋,以后看她还怎么敢在后面横着走:“还有什么事?你又不是没有瞧见她那嚣张的样子”
可怜的清月只不过生性冷清了点,爱睡懒觉了点,贪吃了点,却被这些人硬盖上了嚣张的大印。
春红暗中鄙视自家主子:“那个扫地的丫鬟还多了一句嘴,说是王爷对那只黑猫也极喜爱,时常逗着它玩耍,而且,这事儿若是传到外面去......”
她说了老半天也没有见李氏打赏她半文钱,心中越发觉得李氏天性凉薄。
春红的话浇灭了李氏想去福晋那儿挑事的心,到底是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处处都维护着自己,心下一暖:“春红,你说得对,来,这碟桃酥赏给你,还是你跟本侧福晋贴心呢!”
李氏父亲的官职属打酱油型,没什么外水可捞,她家弟弟每年还指望她指缝里漏些银子给娘家用,所以,好鲜少会打赏自己院子里的下人。
春红接过李氏赏的那碟桃酥,比起年庶福晋来,真的连个小指头都不够看,就这种猪脑子也不知能不能保住侧福晋这个位份。
她不觉又想到另一位,同样是侧福晋一个是请旨,一个是指婚,还妄想同人家并起并坐。
待到掌灯之后,李氏院子后罩房一个角落的院门被打开,一个穿着旗装梳二把子头的嬷嬷溜了进来,很快又消失在黑暗中。
此时,在春红的房间内,年若嫣的教养嬷嬷正问她:“春红,事情办得怎样了。”
她把事情一说,随后又道:“多亏我警醒,及时拦住了,不然这事儿闹将出去,到时我必定要吃挂落,说不得还要打上板子。”
年若嫣的教养嬷嬷又怎会不知,人家是涨价了,她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摇摇,春红听到那雪花银子的碰撞声,都快迷了眼。
“春红,这是我家主子赏你的,以后有什么事你若是再尽心,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一老一少,狼狈为奸,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