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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几个皇子互相嘀咕了起来。
皇上这话说的让人很摸不着头脑啊。
鱼烟转头看东关彘:“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东关彘摇了摇头,第一次对父皇的话感觉如此无法理解。
“儿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请父皇明示。”二皇子带头。
“夜楚将军是朕安排在北凉国的细作,这么多年来为我东关攻克北凉立下了不少的汗马功劳窠。
如今他已经回国,自是不能再回北凉去了,往后夜楚将会在京城任职,你们几个都互相多帮衬帮衬他吧。”
“儿臣遵旨。”几个皇子全都起身领旨。
皇帝命人请夜楚入席,他就坐在东关彘的对面,邪笑着看向他。
时而将目光落到鱼烟身上,那气势凌人的模样让鱼烟有些不爽。
这一顿饭鱼烟吃的有几分发噎,总感觉有道视线时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很不爽。
吃完饭,皇帝独自离去,让几个皇子们一起留在宫中欣赏歌舞。
临走前他还不忘嘱咐道:“鱼烟丫头,别忘了这几天要来宫里住啊,明天你就随老九一起进宫,朕命人给你安排住所。”
“知道了皇上。”
鱼烟没有像别人那般起身喊遵旨,这样子反倒让皇帝觉得很轻松。
左右觉得无聊,鱼烟索性拉着东关彘和妍夫人一起先回府收拾东西。
碧云轩,她将东西从自己房间里拖到东关彘房间,边收拾行李边跟东关彘聊天。
“九爷,你说皇上的话有准谱吗?那夜楚真的会是东关国人吗?”
东关彘摇头:“这事儿不好说,极有可能只是父皇的一个计谋。”
“要我说也是啊,你想啊,如果夜楚真的是细作的话,之前怎么会一直带领北凉大胜仗侵扰我们东关呢。”想起之前在前线的事情,她都还觉得夜楚很难对付呢。
“还有,他若真是细作,完全没有理由命人烧我们的粮库,断我们的生路。
加上之前快进京之时,他的人还来劫持过他,想必那些人全都不知道他是细作。
会让跟随自己的人贸然送死的可能只有两个,要么就是他心狠手辣想要借我们的刀杀死他的追随者。要么就是他根本就不是细作,细作一说只是父皇的理由。”
东关彘暗自揣测皇上的心思,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算了九爷,先别想了,反正夜楚那人心不够正,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总是会揪出他的小辫子的。”
东关彘点头,也只能如此了,父皇的心思无法琢磨。
鱼烟收拾好东西,又去跟久将告了个小别,让他自己多多照顾自己,这才回房间休息,准备明日进宫。
第二日,在进宫的马车上,东关彘千叮咛万嘱咐,进宫之后千万不要惹事,要学会看各宫娘娘的脸色,千万不要太过张扬,皇上的心意瞬息万变,闹不好就要掉脑袋的。
鱼烟嘴上连连答应,可是东关彘却是知道的,她呀,根本就管不住自己。
东关彘去上早朝了,鱼烟被一名老太监领着住进了后宫的一个小院落里。
这周围住的多是刚刚成年还未嫁的小皇子和小公主们。
太监道:“姑娘,这寝宫是咱们九爷出宫前住过的地方,皇上特地吩咐老奴将这里打扫干净让姑娘住。”
鱼烟福身:“那就多谢公公了。”
“这是奴才应该做的,如果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就只管吩咐奴才就是。”
“好,有劳了。”
公公尖着嗓子对几个宫女儿道:“这可是咱们未来的皇后,你们几个都小心伺候着,不管姑娘有什么需要,悉数满足就是。”
“是。”几个宫女儿福身:“奴婢们给姑娘请安。”
“不,不用客气了,你们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鱼烟挠了挠头:“这几天就有劳各位了。”
为首的宫女儿上前:“奴婢蔚蓝,是姑娘这几日的主事宫女儿,姑娘现下可有什么吩咐?”
鱼烟指了指外面:“我想出去转转行吗?”
“奴婢这就给姑娘带路,姑娘请随奴婢来。”
蔚蓝带着几个丫鬟一起跟着鱼烟出门。
他们带领鱼烟来到后花园的一角,蔚蓝解说道:“因为是冬天,所以御花园里能观赏的花草不多,倒是后面湖边有假山林可以去看看。”
“那我们去看看呗。”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湖边,正巧赶上几个皇子公主下了课堂,扎堆儿在湖边爬假山玩耍。
几个宫女儿见到主子们连连上前福身:“奴婢们叩见公主。”
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小公主上前指着鱼烟:“你是什么人,看到我们为什么不跪?”
鱼烟抿唇弯身捏了捏公主的小脸儿:“我为什么要跪你呢,
我跪皇上,跪皇后,跪娘娘,但是不跪你这还没长大的小孩儿。”
“我是十一公主,你是什么?”
“我是…皇上的子民啊。”
“那我就比你大,你得跪我。”
鱼烟摇头:“你也是皇上的子民,我也是皇上的子民,哪有子民跪子民的道理?”
小丫头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的道理:“可是,别人都跪我们啊。”
“那是别人,不如…你别让我跪了,我给你讲故事代替跪你好不好?”
“你会讲什么故事?”
“我讲的故事呀,保证你没有听过。”鱼烟又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儿。
“你可不许吹牛,我们宫里也有人能讲故事,若是你讲的不好,我可是要罚你的。”
“恩…那好吧,若是我讲不好,你就随意的罚我。”鱼烟挤了挤眼,她对其他几个小皇子公主们招了招手:“你们要听吗,要听的话就一起过来吧。”
鱼烟将几个皇子召集到一起,给大家讲起了聊斋志异里的小倩的故事,这是聊斋志异中她唯一能从头到尾讲全的故事。
别说,几个小孩子还真是听的津津有味,煞有其事的盯着她的嘴看。
下了早朝,东关彘跟着皇上一起来到她的临时住所,见她不在,宫女儿带着皇上和他一起往后花园去。
两人走近的时候,鱼烟正讲的带劲儿,皇子们正听的带劲儿。
皇帝笑道:“老九啊,你眼光不错,找的这个女人是个能拿事儿的,你看你十一公主那么调皮的丫头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听故事了。”
东关彘也是好笑的看着鱼烟,她怎么到哪里都能给人惊喜呢。
也是,十一妹在宫里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真没想到还有被鱼烟给拿住的这一天。
“大概是鱼烟跟十一妹投缘吧。”
“我看鱼烟这丫头跟谁都足够的投缘,你可得好好把握呀。”
“父皇,其实儿臣有一件事儿一直都没有弄明白,不知可不可以问。”
“问吧。”
“父皇为什么要点名鱼烟做未来的皇后?难道父皇不怕我们几位兄弟因此而觉得父皇处事不善吗?”东关彘也是见没有人才会这样问。
“你真当你父皇是老糊涂了吗?朕做事自有朕的一套理论。
朕的确是喜欢这个丫头的聪明劲儿,当日朕微服出巡,这孩子能够将饭菜施舍给抢不上饭吃的老乞丐,这种怜悯之心让朕很是动心。
一国之后当心怀天下。
之后她与朕聊天,她给朕支的那些招数让朕受益匪浅,她说的那些话不管在哪个国家若是能得到实现,都是兴邦强国的大计。
当然啦,皇后势力太强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所以,朕就暗中调查了这个丫头,查出她住在你的府上,还有一些其他的故事。
朕想,她跑了你能那样找她,就证明你对她有心,想必以你的魅力必能拿下她。
再者…这个孩子有自己的想法,想必也不会看得上你二哥那种喜欢胡搅蛮缠的不务正事的孩子。
朕也是思来想去,觉得你们二人必能伉俪情深,共同打造东关国的美好未来,这才下了这道圣旨。
这圣旨面上儿是根据皇后选定了你,实则是朕选中了你来继承大统。
你得知道,作为一国之君,又是你们几个孩子的父亲,朕有的时候也很为难。
可是这样一来,朕就把最棘手的问题丢给了你们,你们只管各凭本事去争抢就是。”
东关彘听着皇帝的话,暗暗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他没有因为鱼烟是皇后这件事儿而放弃鱼烟。
差点就阴差阳错了。
“谢父皇青睐儿臣,儿臣必当尽心尽力做出些成绩来给父皇看。”
皇帝拍了拍东关彘的肩膀,老远,十一公主看到皇帝和九哥走来。
她站起身跑向皇帝:“父皇,九哥。”
鱼烟回头,也连忙跟着几个皇子和公主一起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呀?”皇帝宠溺的摸了摸十一公主的头。
“这个姐姐在给我们讲倩女幽魂的故事。”
皇帝对举起大拇指:“行啊你,总是让朕大吃一惊。”
“鱼烟这也就是糊弄小孩子的伎俩罢了。”
“能把这个小淘气糊弄住,也真是有你的。”
东关彘来到鱼烟身侧搂着她宠溺道:“十一妹是父皇最宠爱的小女儿了。”
鱼烟紧了紧鼻子点了点十一公主的鼻尖:“怪不得这么厉害呢。”
“怎么十一,你欺负你鱼烟姐姐了?”东关彘故作生气。
十一公主连忙摇头:“才没有呢九哥,我只是听姐姐给我们讲故事了。”
“没有就好,这可是你未来的嫂嫂,你得好好对她知道
吗?”
“真的呀?”十一来到鱼烟身边握起她的手:“姐姐你怎么不早说呀。”
东关彘想了想道:“父皇…其实儿臣有件事要禀告。”
“你说。”
“鱼烟她…鱼烟她已经怀了儿臣的骨肉,儿臣想择日与鱼烟办一下婚事儿。”
皇上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啊,好啊,你府上添丁这是件大好事儿,你们没有意见那就办吧。”
鱼烟垂头咬唇笑了笑,哎,摊上事儿了,该怎么跟东关彘说她身份的事儿呢。
这几日她可真得好好想想。
进宫第三天,十一公主终于被人劝到了课堂听太傅讲课去了。
她难得清闲的一个人逛后花园,虽然都是枯枝落叶的,但空气倒是新鲜的很。
她一个人正走着,只见远处一袭白衣的男子悠哉的走近她。
鱼烟转身就走,夜楚?他怎么会这时候出现在皇宫中?
“鱼烟,你躲我做什么?”夜楚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进耳朵里。
鱼烟身子顿了顿,这样跑了未免显的她太怂了。
她转身脸上带着笑意:“谁说我跑了,我干嘛要跑啊,我只是没看到你而已。”
“果然是没看到吗?”夜楚已经走近她身边,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鱼烟挑眉:“当然。”
“鱼烟,有的时候我看着你觉得你可真是个迷一般的存在,你说…你怎么会如此神秘呢。”
“我…我哪里神秘了。”鱼烟扬头。
“我想先问你一句话再告诉你哪里神秘了。”夜楚挑眉在她耳侧轻语道:“你打不打算抛弃东关彘来到我身边做我的女人?”
鱼烟推开他双眼死死的瞪他:“你神经病吧。”
“看来是不打算,那我只能问问你,我是该叫你鱼烟小丫头呢,还是该尊称你一句丹医公主呢?”
夜楚眉心间的笃定和得意她看的清清楚楚,而她心中胡乱扑腾的心脏也时时刻刻的在提醒着她自己要稳住。
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
“你想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夜楚扬唇。
鱼烟点头。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夜楚抬手吹了吹手指头:“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不会告诉你的。”
鱼烟的心还是有些慌。
“你一定在想,回去就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东关彘吧?”
鱼烟惊呆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如此的能洞悉她的想法。
他会读心术不成?
“我没有读心术。”
鱼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咽到,好吧,是她自己的想法太显眼了。
“不过…我是神仙,会算。”
“我呸,你就算是神仙,也肯定是个衰神。”鱼烟忍不住冷呸了一声。
“别管我是什么神,我只是要告诉你一句,如果你现在把实情告诉了东关彘,想必东关彘不会理解你的苦衷。
一个男人被两个女人以同样的方式骗两次,会是什么结果呢?你不会不知道当初茹汐的故事吧。”
鱼烟心一顿,她知道,茹汐隐瞒了自己的婚约,而她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东关彘如果知道她骗了他,一定会非常生气的,他当年可以不要茹汐,未来是不是就会不要她?
“那也是我的事情,就算我被全世界的男人抛弃了,也没有理由去到你的身边,你说呢?”鱼烟心想,不是有句话吗,事在人为,只要两人是真心相爱的,还会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呢?
“你这话说的未免太笃定了。”
“我一向如此,我问你,你真的是东关国人吗?”鱼烟将刚刚的不安稳藏了起来,满脸的傲娇。
“皇上不是说了吗,我是他的爱卿。”
“我是问你,不是让你重复皇上的话,你真的是东关国人?”
“如假包换,我的确是土生土长的东关人。”夜楚双臂展开:“你信吗?”
她想过他可能会骗自己,可是这句话她倒是有几分信的。
“那你为何成为北凉国将军后要带兵攻打东关,还将东关屡屡击退?你是不是已经有了要投靠北凉的想法?”
“那是你的想法。”夜楚邪笑:“我那样做只是为了要帮皇上除奸臣,这些皇上都是首肯的,这出戏若是不演圆满了,谁会信呢?”
“你…”
“鱼烟。”夜楚打断了鱼烟的问题:“我去北凉国,自然是承受了你所看不到的痛苦和煎熬,我所做的一切说大了是为国为民,说小了也是为我自己。
你没有必要跟别人一起怀疑我,因为我的存在丝毫不会影响到你什么。
我虽然知道你的许多秘密,但我并没有出卖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夜楚挑眉:“意味着我跟你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的,只除了对待东关彘的态度。”
鱼烟看着他诚意满满的双眸:“你…为何会对九爷有敌意,你若真的忠于东关国的话,就该忠于九爷,不然万一九爷将来继承皇位你该如何呢?”
“我与九爷的私人恩怨不会影响到我效忠国家,私仇和忠义我还是能捻清楚的。”夜楚说着往前靠近一步。
鱼烟向后退开:“行了,就到这里吧,你离我太近我会有压迫感。”
“原来如此,好吧。”夜楚向后退开一步:“你手臂上落了只蜘蛛。”
“啊…”鱼烟转头一看,果然,她吓的“啊”的一声喊了出来就往旁侧边跳边甩手。
“夜楚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我把蜘蛛拿掉。”
夜楚哈哈大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指将她袖上的蜘蛛弹开。
鱼烟抱怀气的不行:“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我会当做你这是在表扬我。”
“是啊,我是在表扬你,我表扬你全家。”鱼烟气鼓鼓的转身就走。
可走了两步她又折了回来趾高气昂的看向他:“我问你,你跟东关彘的私仇是什么?既然是有仇,总归要挑明了说吧。”
“女人。”夜楚好不避讳。
鱼烟挑眉:“不会是…我吧?”
“你想太多了,我跟他结仇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何方呢。”
鱼烟抱怀:“真没出息,因为个女人就能惹出仇恨。”
她说着一抬脚跺了夜楚一记,夜楚吃痛皱眉。
鱼烟呲牙一笑:“哼,活该。”
看着鱼烟小跑着离开,夜楚呵呵笑了笑,没想到一向性子冷落的东关彘倒是找了个活宝。
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一定很有意思。
第二天,东关彘早朝出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鱼烟在远处等自己。
他走过去问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跑过来了?”
鱼烟拉着她袖子:“宫里没意思,不然我跟你回府吧。”
“想我了?”
鱼烟点头:“可想了。”
十四也跟着一起过来,老远喊道:“自控困难户,你什么时候出宫啊,花栩这几日天天喊着我去九哥府上玩扑克,我们总觉得你不在少点什么。”
“好啊,原来我不在你们过的这么逍遥呀。”鱼烟捶了东关彘胸口一记:“你以后就跟扑克过吧。”
“我没玩儿。”东关彘摇头:“这几日我没有时间。”
“那人怎么够啊?”
“怎么不够,我,花栩,久将,擎苍,妍儿,这不是正好吗?”十四扒拉着指头。
鱼烟嘻笑道:“妍儿也会玩儿啦。”
“都没有交给她,过年那日她看了一下就学会了。”
“我天,那我更得赶紧回去了。”鱼烟看向东关彘:“你觉得呢。”
“走,我先带你去向父皇告辞。十四,我今天骑马来的,带着鱼烟回去骑马不方便,你把你马车留给我,你骑马回去。”
十四喜道:“行啊,那我先回你那里,晚上在你那里凑堆儿喝一壶呀。”
“可以。”
鱼烟走着走着忽然想到什么似的道:“对了,那日我遇到夜楚了,他…”
“他没伤害你吧?”东关彘有几分紧张的看她。
“那倒没有,我伤害他了。”想到她踩的夜楚那表情她就想笑。
“那就好,你们说什么了吗?”
“恩,他说他的确是东关人,去北凉做将军带兵大胜仗全都是要抓奸细,虽然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我总觉得皇上不会骗我们,所以夜楚的话可能可信。”
“恩,父皇是个很能运筹帷幄的人,这一点我不否认。”
“还有啊,他说将来就算你做了皇帝,他也还是会效忠国家,他对你有的只是私仇,与家国没有关系。”
“我与他怎会结仇?”东关彘摇头。
“我问了,我说你们的私仇是什么?他很直接的告诉我是女人。难不成…你除了茹汐之外还有别的女人?”
东关彘好笑的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二哥吗?没有,我可以发誓没有。”
“那就怪了。”
东关彘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出声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