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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遂人愿,世事总是难以顺心……
当我跑进一片从未看过的麦田的时候,正叹于天地间造化之神奇,舒展身心,可是倏然间,嘴上的笑意便凝结在了唇角,只因我看到本来一片金黄的麦田瞬间变成一片干枯,而脚下的田地干裂成一片。
死气沉沉的压抑感,神的灵识开窍的比凡人早,何况这现象曾经发生过,回想着那些侍者脸上的惊恐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血液有一瞬间凝固住。我不敢看帝父的双眼,但是却能感觉到他沉甸甸的视线看着自己,而耳朵里旁边那两位姐姐尽管捂着嘴巴,但是还是发出细细的尖叫声,可我知道她们此刻定和那些侍者一样认为自己便是个异类。
果然,之后帝父便立刻带我们回了宫里,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但是之后却下了一道禁令,便是我不可以随意出入凡界,而且身边总感觉有一些人若即若离的跟着,可其实我知道那其实是帝父变相的监视。
帝父,你可曾对妭儿心存那么一点点温情么,虽然你唤的是一声‘妭儿’,但我却听得出里面所包含的痛楚还有压抑的情感……
有心之人总是喜欢起浪,何况又出了这么个篓子,闲言碎语也就多了,可是这些当时的我浑然没有察觉,只因众仙都惧怕宫里最高权的帝父吧。而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我终究是从他人遮遮掩掩的眼神之中明白了些什么。
一种叫做鄙夷和惊恐的神色……
之后陆陆续续有几次大小异能流出,但是我知道我无法控制我的身体,更别提这些能力了,我想这便是仙体里面包含着魔族的东西两者不能兼容所带来的影响吧……可是能力最大显露出来的第三次,却才是真正让我将后半生的希望所磨去的原因。
八岁那年,隐约记得那天娄澈拉着自己去河边,两人正在溪水中玩的乐乎,可是水霓儿不知道为何也偷偷的跟了上来,娄澈本就对她冷淡,水霓儿有些眼红气得从他脖子上拽下玉佩往对面的一片草地扔去。
当时我见娄澈气得一脸铁青,整个手背攒的露出青筋,大骂道:“恶毒!”就差上前给水霓儿一拳,但是他还是生生忍下了,娄澈的父亲曾帝父出战,但却死于战场而母亲也生了去意,所以他小时候便是被帝父一手培养大的,而那胸前的玉佩便是他父母留给她,如此一来他怎地不生气,狠狠刮了一眼水霓儿便去草地寻那玉佩去了。
当然水中便剩下我和水霓儿两个人,那水霓儿被娄澈一骂,脸一阵白一阵红,我本就不想同她多言,刚想能离她远点便远点,可刚从水里走出一步,那水霓儿的眼神似箭一样,好似将所有的愤怒都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指着我大骂,狐狸精,不要脸,丑八怪……可是这些我无意听进心中,但是水霓儿最后一句话却深深刺痛了我的心,她一双嫩白的手指指着我大骂道:“天煞孤星,克死自己的母亲!”
这本就是心中的刺,如今被水霓儿拔起来,是那么的生疼,血液一点点的凝固住,指尖颤抖,我听见自己颤抖的说:“我、我没有克死自己的母亲……”水霓儿看到我有反应了,眉宇间更加的得意,可是出口的话语更加恶毒:“谁不知道你吸食自己母亲的灵力,身上带着煞气,别人没有告诉你,你还真以为别人不知道了?”
是啊,别人不说不代表他们不知道……我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冻起来了,血淋淋的事实就是这样,只是她在骗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去读懂看破……我其实在别人眼中就是一个怪物,一个不被祝福的降生……我只感觉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便听到水霓儿痛苦的哀嚎声,往那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河水已经干枯,日头变得格外的刺人,而水霓儿正一脸苍白的躺在了地上。
水霓儿是龙族,属水,岁数小自然抵抗不了这与她反之的力量,我茫然的看着一片狼藉荒芜的地面,而后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娄澈上,那片草丛也是一片枯萎,看到这突然的场景,他眼中的惊讶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平静,仿若没有看到这些诡异的场面一样。在枯萎的草丛间搜寻了一下,目光定在一块温润的东西上,低下头,捡起,是他的那块玉佩,我呆呆的看着他自然的做完这个动作,恍然间听到他说道:“找到了,这下倒是省事多了。”
但是我知道,娄澈看似随意的话语,但其实是在安慰她……
龙族公主伤重,自回到宫里开始我便有些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每天不对告诉自己,给自己打气。因为当时,对我来说能鼓励我的便只有自己罢了。果然我这担忧料想的并未错,可是当真正听到那最终的消息的,我当时的心情便如同一盏明灯忽然灭了一样。
后来长大一点,每当想起当时八岁的我竟然能那么镇定的面对一切,想想倒是一件多么奇妙的一件事,呵呵……那是的我跪在大殿之上,帝父的臣子们就那么看着我,我听到他们嘴里碎碎的话,还有目光的探究和惊恐,大概在他们的心中无非就是我是个妖孽吧。
而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其实拥有的是灾难的能力,是大旱……
帝父旁边的一个臣子在一旁念着文书,一长串,大概就是讲我伤了龙族公主,有辱天族,小小年纪乱用术法,过于骄纵,不懂礼法……一系列数落我的罪行,可是哪一条我有做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从未骄纵,因为我根本不曾拥有过大地之神之女的身份,也没有资格去骄纵,不懂礼法,更加的可笑……子虚乌有的罪名,我能如何去说。
我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帝父,一片坦然,或许帝父感觉到了,生生的将目光移开,犹如定下审判一样,吐出一句话:“关进八荒之地闭门思过,没有本帝的命令不许出来……”
没有任何人有惊讶,或许他们都商量好了,所以整个大殿异常的安静,这就是对我最终的惩罚吗,帝父……
感觉到旁边有一道视线一直从头至尾的看着我,本能的看过去,是眼睛泛红的娄澈,他红了一双眼睛,但是我知道他在为我打抱不平,可是看他的姿势……?我往旁边看过去,原来此刻的他被一个仙君给定身住了,一切明了了,我知道否则按照娄澈的性子肯定会冲上去为我不平。
因为那些罪名,哪有一项是真的呢……
对着娄澈微微的摇了摇头,随后最后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帝父,那一身威严,脸上还是显露出一抹的苍老……
这是我最后一眼看他,帝父,你终究还是如此的绝情,最终还是将我给舍去了,看着我,也让你很痛苦,是不是,这一张与母后极为相近的一张脸……这些是后来我在八荒之地十二万年之中渐渐明白出来的……
之后,便跟着看押我的人离开了,离开了那富丽堂皇的公交,来到了那荒无人迹的八荒之地,而那看守的人在我身上下了咒语,可我知道那是帝父下的,借他们之手,下了咒的我难以从里面出来……
初到那里的时候,乍看真如名字一样十分的荒芜,一片茫茫然的沙漠,荒芜人迹,我试图大声喊,可是回应我的只有我的回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个人走着走,每一片的沙漠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粗糙的沙子钻进了鞋子里,磨得脚生疼,最终我只能坐着,看着茫茫然的荒漠。
我才明白了,我被囚禁在了这里了,这里没有半分的人烟,而且不会有人来救我,更不会有人想救我……
之后,我每天依旧这样走着,直到我惊奇的发现这八荒之地长着一棵树,那棵树长得非常的茂盛,先开始很惊讶,不过天地间无奇不有,所以我就没有再继续往前走了,每天倚靠着这棵树,因为和它一起,是我在这里感觉到唯一一个有生气的东西。
此树真的只是一棵纯粹的树,并非有什么灵体之类的,我和它说话,它从未回答过我,但是我亦是说得不亦乐乎,因为这是我在八荒之地之中唯一剩下的一个打法时间的事情了……我讲它听,虽然它不会说话,可是对于我来说是陪伴我十二万年的一个朋友……
我给它说我的过去,我的出生,我如何被关进来的,我的帝父,尽管很可笑,偶尔讲讲想做的事情,自己幻想出去以后能做什么,当实在没有话说的时候,我还是一遍遍的讲着我的过去……偶尔树叶会动了动,可是我揉了揉眼睛,以为那只是我的幻觉。
为何我一直同它说话,只因这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吹起的泡沫,没有这些美丽的泡沫,面对这无尽的荒野,只有我自己一个人,我不知道真的该如何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