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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搬进城里那一天,刚下过一场洗刷多日闷热的大雨,一切都是赤澄澄的十分干净清爽,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他们家正式有了前院后院庭院之分,中间隔了个不大不小,四四方方的小庭院,假山盆景小池等等一个不落,马大余还请工匠造了个小亭子,旁边树下扎了一个红色的大秋千,上边绑了一个好意头的七彩大绢花,迎着风飘飘扬扬的。
宋灵均一看就喜欢上了,把肥猫扔到秋千上,就看到它顺着杆子往上爬,将七彩的大绢花用爪子扫下来,刚好掉进宋灵均的怀里。
于是宋灵均奖励了它爱的亲亲抱抱,还有一包小鱼干。
男人们住前院,马锋和马四顺终于有了各自的屋子,两人难掩兴奋,却发现这么多年来两人的东西都混在一个箱子里,这个不肯让那个不肯给的,果不其然争吵打架起来,马大余匆匆赶来,一手拎着一个儿子,一脸阴森森道:“今天是绝无仅有的好日子,别逼爹在好日子里扇你们两个。”
马锋和马四顺快速遁了。
因着女孩,马二芳虽说在家一直独自住一间屋子,但看到足足大了一倍多的新屋子也还是有点无所适从,将自己的东西全部搬出来也摆不满,自己独坐一会后出门想找宋灵均说话,发现房里只有汤清瑶在整理东西,宋灵均抱着肥猫早就去院子里玩耍了。
看着宋灵均蹲在秋千上跟一只猴子似的,手里还抓着院子里拔来的鲜花,新家每个地方都给她摸透了,裙角也弄脏了,马二芳弄湿帕子给她擦手,叹气道:“灵均,你适应得真快。”
“你不喜欢新家新房间吗?”宋灵均将黄色的小花别到肥猫耳朵上。
“不是不喜欢......当然喜欢了,就是心里头有点担心。”马二芳提着裙子坐到亭子台阶上,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院子,眉眼里都是少女心事,“新家新生活,新的学堂新的朋友......一切好像都要重新开始了。”
“我喜欢重新开始这四个字。”
宋灵均看肥猫不耐烦了,便把手中的花瓣全部抛洒出去,此刻微风徐徐,那些粉的黄的紫的花瓣都落在宋灵均的裙子上,她笑容灿烂道:“我和娘不就是重新开始,才遇上你们的吗?”
马二芳有些脸红,也不知是因为宋灵均的甜言蜜语还是想起去年自己的蠢样,庄娘子和宋灵均来到家里后,他们家的确大不一样了。
亲戚中有姐妹要不真心实意,要不阴阳怪气的在她面前说,庄娘子和宋灵均是福星,所以你们马家的日子才越过越好了。
马二芳不知道庄娘子和宋灵均是不是福星,她只知道,她们来到这个家,是真的认认真真来与他们过日子的。
前院里头热闹起来了,应该是上门来祝贺的亲戚朋友,家里少不了要摆两天酒席,父母四处忙乱,马毅整理好衣服过来叫二芳一起前去帮忙招待,他们两个是家里最大的孩子,理应帮父母分担。
马二芳换了新的衣裙和头饰来,转着圈子紧张地问宋灵均行不行,她本来就在意外表,如今也是个大姑娘了,到宴席上少不了给人品头论足,所以在打扮上想着务必做到最好,
宋灵均看她忐忑,歪歪头,说二姐你要是不想见人,我替你前去招待啊?
今儿乔迁之喜实在是好日子,马二芳和马毅想到来的那些亲戚,再想想自家妹妹一个不爽就要掀桌子给别人好看的劲,都同时摇头拒绝,就如他们爹嘱咐的,别让妹妹在好日子里扇别人嘴巴子。
宋灵均撅嘴,自己跑去荡秋千了。
然后晚间后院里,宋灵均当着庄姥爷和庄姥姥的面,将小舅母家的小表哥按在小池里,直到他咕噜咕噜地喝饱池水才随手撒开。
在庄姥爷和庄姥姥的大声怒骂中,宋灵均插着腰踩在小表哥的背上,抬起下巴傲视他们两个,巍然不动。
马锋马四顺气势汹汹的挡在宋灵均前面,庄老夫妇敢靠近他们就敢吼叫,马二芳赶紧喊来马大余庄娘子并庄家的亲戚,马毅知道宋灵均不会无缘无故去针对庄家人,定是庄家的错,于是快速安抚其他宾客,并不让跟着一起去凑热闹,不然丢的可是他二娘的脸!
果然就见宋灵均当着大人的面翻出小表哥藏在怀里的金首饰,汤清瑶一声惊呼,说那都是庄娘子的。
“难怪前院里明明有客房,却一定要让孩子到后院屋子里睡觉,原来是这个目的。”何洪摆手甩袖,一脸鄙夷,“好好的孩子都让你们给教坏了,唉!”
庄大姨近日与丈夫重回新婚甜蜜,中年夫妻正蜜里调油,感情好得不行,这会子在丈夫面前丢了大脸,还是一直以来帮助的娘家,她也跟着生气羞恼,转身就把小舅夫妻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己小儿子偷了东西,小舅和小舅母自知理亏,尤其是小舅,他顶着亲兄弟还用两个姐夫的目光,羞得恨不得就地遁走,面红耳赤之下当场怪罪妻子没把孩子教好,小舅母听了丈夫没有证据的怪罪,更是炸了。
“是你爹娘!是你爹娘故意找借口带小祖到后院里来,更是你爹娘带着小祖摸进三姐屋里的!不然小祖又不懂什么贵重东西,还能藏衣服最下面,他哪里懂这些,就只能是你爹娘撺掇的!”
夫妻俩当众大吵大闹,因为没人拦又是哭泣动手撒泼,夫妻俩扇巴掌动拳头的,庄老夫妇抱着浑身湿透的小孙子,在不远处呐呐着不敢言语。
庄娘子在马二芳的搀扶下,冷静的站在一旁。
她心想,小孩子如何能精准摸到有贵重物品的屋子,只能是大人带领。
就像小时候,她难得得到一件喜欢的东西,若兄弟要,父母就会让她给出,若她不给藏起,父母就会轻车熟路的掀开她能藏东西的一切地方,将东西给兄弟,还要等她找不到时,轻描淡写的说是你自己不放好,活该。
回想到此处,庄娘子竟当众笑了出来。
她心想,她总算为小时候委屈不已的自己,当场抓到做小偷的父母了。
马大余将宋灵均抱走,这件事情得让妻子亲自解决,他对妻子很有信心,又领了马锋和马四顺,只留下马二芳和汤清瑶一左一右的帮忙庄娘子,叹息道:“你娘这么一个好女子,只可惜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有些种子被撒在逆境里,那是老天不公。”宋灵均将下巴搁在她爹硬邦邦的肩膀上,“但能开出花来,便是她自己的能耐。”
庄娘子一直在寻求反抗,她知道宋澈的病弱,但她义无反顾。她跟着马大余将日子过好了,却并不回娘家表现一丝得意,她采取了漠视,冷漠与无情的态度,就像成长过程中无数次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般,她的坚决逼得父母兄弟马脚露出,此次由她站在这场战役的最高处。
尽情嘲笑。
宋灵均被她爹抱到酒席上,众人都知道马大余一直得意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小女儿,自然少不了上前来逗她说话,宋灵均不喜欢被其他人抱着,就假装认生赖在她爹身上不走,由着马大余抱着她端着酒杯四处敬酒。
在这种场合能这般喝酒的也就马大余而已,众人尽逮着他薅,好日子里不好拒绝,马大余跟小女儿对了个眼色,马大余来者不拒,宋灵均便在别人仰头喝酒的间隙里快速地打歪马大余的酒杯,酒水洒半杯出去,哪怕马大余就这样敬一个晚上,估计连个半醉都混不到。
父女俩配合默契,嘿嘿直乐,庄娘子解决完事情,领着儿女过来抱小女儿,一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
众人冷眼看着,交头接耳的忍不住唏嘘,一年多前他们还很是不看好这个重组家庭的,因为庄娘子过人的美貌,四个已经认人的继子继女,还有一个看起来根本活不久的病弱小女儿......鸡飞狗跳的热闹是半点没看着,人家倒是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酒席入了晚间,酒气彻底又醉又热了,有人趁着这股热气果不其然闹起来。
那人是酒馆大米供货商里的学徒,认识马大余也好几个年头了,早前动过将妹妹嫁给马大余做继室的想法,又嫌马大余有四个儿女,这会子妹妹的终生大事还没着落,马大余已经发大财,搬到城里的大宅院了。
他心有不甘,看到美貌的庄娘子更是崩溃,他觉得自家妹妹只是差在时机以及自己的错误判断上,这会子趁着半醉就开始捶胸顿足的后悔,还把尴尬羞愧的妹妹往马大余身边推,大着舌头张口闭口他大余哥如今富贵了,身边也该多个人伺候等等。
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唯一的妹妹赶上去给人做小的,这是什么人!
马大余在心里感叹着,他鳏夫那四年,因为带着四个儿女,家里有女儿有妹妹的都对他诸多挑剔,还要求他将儿女送回乡下,才能将女儿或妹妹许给他等等......这会子他妻子有了,儿女都在身边,却腆着脸要将人送给他做小了。
面对妻子和几个儿女的冷眼横对,再看看小女儿笑容里讽刺的调侃,马大余果断一放酒杯,左右招呼,那人并他那个快哭的妹妹,就一起被请出了马家。
那米行掌柜得知徒弟惹事更是气得胡子都抖了,谁人不知道马大余要在城中开设酒馆分店,他还指望着马大余继续跟他们家进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推杯换盏之间,有人来找马大余,说门口来了两辆精致的马车,瞧着好似来了什么大人物似的,叫他赶紧去看看,马大余却笑道,说那是从京城来的马车,只给她小女儿送东西。
宋灵均走到大门口一看,那名腰间挂着佩剑的束发男子不就是霍明赫安排的信使吗?她前两天才刚托他送出的信件,怎么这会子在这?
“乔信使,你又偷懒了?”宋灵均随着晚风,闻到了乔以乐一身的酒气。
“宋小姑娘这什么话嘛。”乔以乐抱着手臂,吊儿郎当道,“在下养了那么多徒子徒孙,可不就是当腿脚用的,来回一趟怎么也得跑个把月,我这把老骨头可造作不起。”
宋灵均提着裙子下阶梯,回头看了眼她爹,笑道:“是啊,三十多岁的人了,别说孩子,连个老婆都没有,你的确是一把老骨头了。”
这个乔信使同她爹一个岁数,她大哥都快有乔信使那么高了,这人还游手好闲,听说外面姘头不少,天天花酒不断,偏偏长得还行,十分快活风流,惹得花街青楼里的姐儿们都喜欢,却怎么也没挑一个回去成婚。
乔以乐哪能不羡慕马大余这种某种程度上的“成功人士”,朝宋灵均翘起大拇指,咂舌道:“要论阴阳怪气,还是宋小姑娘的对味,你再多说两句,我气着了多喝两杯酒,便去花街随手挑一位姑娘回去成婚。”
“做梦呢,就冲你这月钱一晚就花光,无事随处温柔乡的劲儿,再傻的花街女人都不可能跟你走。”宋灵均接过递来的礼物名单,“花街女人精着呢,别以为你们男人喝酒上头随意两句甜言蜜语就能哄走,傻得是谁还不好说呢。”
乔以乐抱着剑啧啧道:“宋小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懂那么多呢,是不是这辈子投胎孟婆汤没喝干净啊?”
这人敏感的很,也是第一个这样对她说的人,宋灵均很认真的点头:“可不就是,孟婆汤都没给我一碗,所以现在变成了披着幼女面皮的老妖怪,你怕不怕?”
乔以乐很配合地搓了搓双臂,腻着声音道:“怕,怕死了。我家主子居然派我来伺候一个老妖怪。”
“懂了,我这就写信给霍明赫,说你并不想担信使这个差事。”
乔以乐立刻变了脸色,握剑对宋灵均躬身拱手:“别!宋小姑娘,原是我嘴贱嘴臭,不识时务又没眼力见.......你原谅我这次,这门差事是主子亲口吩咐,我乔某肝脑涂地一定干好。”
“就开个玩笑,怎么还认真了。”
宋灵均翻看着礼物清单,这次霍明赫让人送来的都是乔迁礼物,什么花瓶,古董字画,镇石摆件等等,待会搬起来可麻烦了。
她从中抽了霍明赫的信,转头对一直躬身不起的乔以乐说道:“你是个有身手的人,却只能来我一个小孩子这里接信送信,偏偏我看你身手不凡,所以你只能是惹祸被霍明赫下放,再好的男人心性此刻都是不稳不忿,你无所事事的态度下隐藏着对霍明赫的不满,对着我不修边幅的模样便是看轻我。”
乔以乐一瞬间发髻边都是冷汗。
宋灵均原来都是知道的,她一直将他的行为态度看在眼里。
宋灵均笑看他一眼,拆开信封的声音十分利落脆耳:“我不明白霍明赫对你是什么安排,更不知道你们主仆闹什么矛盾,我只是讨厌这种若有若无的忽视。乔信使,你只要知道,我与你的主人月月通着书信,你什么样子,我着墨几笔就能让你的主人明白。你的主人,又何尝不是通过我,知道你这个人呢?”
乔以乐双膝下跪,连剑都搁在地上,他低声道:“求姑娘原谅,属下再也不敢,回去便把酒瓶都砸了,以后净身随处服侍在姑娘周围,不敢马虎一分。”
乔以乐在心中惧怕,因着被调离京城心腹重地,连降几级只能成为有脚就能上任的信使,他过于失意,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一点都没想明白——能与主子月月通着书信的人会是什么简单人物?而主子能通过姑娘知道他,不就说明,主子并没有放弃他吗?
他一改刚刚半真半假的酒意,垂头感激道:“多谢姑娘为乔某指明方向。”
“好好当你的信使。”宋灵均看着霍明赫的亲笔书信,停留在“此人能用”四个字上。
她回头仰望着月色,说道:“我什么时候长大,你的好日子也就来了。”
夜黑的高空中,月亮残缺,及月盈还有半个月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