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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殿里捆着一排排的人,叶大富等人又去别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
被迷晕白衣使者迷迷糊糊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被捆住了手脚。
身后的绳扣越挣扎越紧,勒得手腕生疼,嘴巴也被堵住了。
厨房的婆子歪在墙角,有两个人还打起了呼噜。
旁边一个婆子叫醒了打呼噜的婆子。
“别睡了,都大难临头了,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怕什么,我们只是烧饭的,又没作恶事,还能把我们都砍了?”
“就是!”
几个婆子坐在墙角就这样聊了起来,就好像平时做饭时说闲话一样。
“越有钱越抠!这都三个月没发月钱了!”
“那个狐狸精睡在金堆银堆上,养了那么多小白脸,这日子过的,就是现在死了也值了!”
“看看,报应来了吧,我们都被连累了!”
“到时候我们就求县太爷,我们也是被迫给狐仙烧饭的。”
“县太爷跟狐狸精也有一腿,求他没有用,说不定他也泥菩萨过河!”
“喂,我还听说狐狸精在京城还有相好的,好像是个大官。”
“亲娘诶,这女的到底睡了多少男人啊?”
“长得稍微俊一些的,都……”婆子一脸你懂我懂的表情。
“有时候还会因为争风吃醋打起来。”
“听说那两个孩子也不是刘护法的!”
“乖乖!我还以为是刘护法的儿子,怪不得越长越不像,眉眼也不像狐狸精。”
几个婆子聊得来了精神。
范耀宗接到旨意后一刻也不敢耽误,和山东都指挥使秦仞在县衙会合。
郝知县五短身材,一双牛眼显得十分突兀,他见来人强装镇定,带着县丞等人在县衙门口跪拜迎接。
二人亮出身份后,郝知县更是点头哈腰:“几位大人,您看要不要先用点饭菜然后再好好歇息,远道而来定是劳累疲乏。”
旁边的雷县丞等人也是将一张脸挤满了笑容。
站在县衙门口的范耀宗,虽然屁股已经被这一路颠得,快要四分五裂了,大腿也被马鞍磨破了,但是丝毫不敢有歇息的想法,他摆摆手:“不必客气,还是赶快做正事吧!”
郝知县等人一愣。
“正毅、明权,你们去查县衙的账簿。”
他身后的熊御史和马御史应声而去。
郝知县等人惊愕不已,怎么好端端地要查账簿?
随即又想到自家的账面早就做得十分好看,暗自舒了一口气。
秦仞转头示意身后的指挥同知。
指挥同知打了个呼号,震天的铁蹄声由远及近。
五百骑兵在府衙前勒马停下,然而卷起的灰尘,却是慢慢向知县等人迎面扑过来。
灰尘呛得郝知县和雷县丞抬起袖子捂住口鼻,不停地打喷嚏。
身穿铠甲,手持长刀的骑兵下马,吓得郝知县等人腿都软了。
难道是事情暴露,自家就要大难临头了?
“将县衙所有人控制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违者斩立决!”秦仞声音洪亮。
“领命!”五百兵士齐声答道。
郝知县慌了手脚,昨日有白衣使者过来跟他说,狐仙身体不适,要休息两日,他那时候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想才后知后觉,定是那边有了麻烦。
此时得赶紧派人去京城求救,不然自己可就要倒大霉了。
他正紧皱眉头思考对策,就被上前的两个兵士架住了胳膊。
两个兵士身材高大,他瞬间就双脚离了地面。
“下官做错了什么?下官是人人称颂的好官,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郝知县瞪着一双牛眼,两只脚不停地划拉。
范耀宗看他的样子,冷冷说道:“你做了什么,不需要你来说,有人会说。”
郝知县大喊:“你们凭什么抓我?我虽是七品知县,但也是朝廷命官!你们怎么敢随便抓人?”
范耀宗不想与他多说,秦仞也是做事干脆果断,一刻也没耽误就开始拿人。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县衙内的所有人都被赶到了县衙院子里。
郝知县的家眷都没来得及逃跑,全都被秦仞的手下擒住了。
范耀宗站在县衙后面的监牢门口,听着前面吵吵嚷嚷喊着冤枉,手里拿着半块饼,就着水囊里的水,一口一口地吃着。
秦仞见他嘴唇胡子上全是面粉,怕他被噎着,掏出了自己腰上的水囊递过来。
范耀宗喝了口水,咽下嘴里的饼,说道:“不用不用,我这两天都习惯了,我这里还有水。”说完朝着秦仞晃了晃水囊,“哗啦哗啦”的水声响起。
秦仞收起自己的水囊问道:“你可以一边骑马一边吃啊?”
只见范耀宗摇摇头:“不行不行,我试过,颠掉了好几块饼……”
“哈哈哈哈……”秦仞毫不客气地笑了起来,“这也不怪你,御史大人常年不骑马射箭,骑术不精,手也不稳。”
听秦仞这么说,范耀宗丝毫不生气,点头说道:“是,我们文官四肢都退化了,就现在我的老腚还酸疼着。”
两个人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颇为投缘,因二人都是坦荡豪迈的性子。
“看样子是要昼夜不停地查了,你看看这县衙里关押的人,哪一个像是十恶不赦的匪贼、大盗?一个个面黄肌瘦,手无缚鸡之力。”范耀宗将手里的饼吃完,拍了拍手上的碎渣。
“顺者昌,逆者亡。圣上派的天使已经大致跟我说了,我估计这个县里鸡鸣狗盗之辈,都被狐仙收入麾下,为她做尽坏事。”
秦仞说完,范耀宗也点头赞同。
“走吧,秦指挥使,咱们这一回就化身青天大老爷,帮蒙冤的民众洗刷冤屈吧。”范耀宗调侃道。
一直审到了半夜,除了四五个确实是犯了刑律,其他人都被解了枷锁,销了案,当堂释放。
两个人舒了口气,到县衙的后院,找了屋子休息去了。
郝知县被单独关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除了四面墙什么都没有,桌椅板凳早被那群官兵搬了出去。
他双手被紧紧绑着,嘴巴也被堵上了麻核桃,依靠在墙角失魂落魄,窗户那边,不时有官兵会朝他看一眼。
知道自己估计难逃一劫,心里只能想着,将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或许京城的那位看在自己忠心的份上,护一护自己的亲眷。
转念又想那人高高在上,怎么会在意他小小知县,自己反正老命不保,要不要死也拖个大人物垫背。
郝知县自己一个人在墙角琢磨,思来想去,也没打定主意。他呆在这个屋子里不知道时辰,也不能说话,更没有亲信可以商量。
他暗恨这帮官兵实在是狠绝,对付自己用的都是军中那一套,恐怕更可怕的刑罚还在后面。
天蒙蒙亮,隔壁屋子里传来嚎叫声,还有棍棒敲打在骨头的声音,将昏昏欲睡的郝知县一下子惊醒,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
之前遇到骨头硬,死也不认罪画押的人,他就在他们身上用遍了牢中的刑具。
他脸上的肌肉都在颤动,双脚在地上支撑,恨不得让自己嵌入墙中。是谁在受刑?雷县丞?还是他的仆人?
渐渐他的耳朵里全是人哭喊求饶的声音,有男有女,甚至还能听出其中一个凄凄惨惨的哭声,是出自他最宠爱的小妾,。
从前只觉得她哭的样子惹人怜爱,现在听来只让他心惊胆战。这个小妾是他威逼利诱抢占来的,前年纳入后院的时候不过十一岁,她不会把她的遭遇全盘托出吧?
还有狐仙和她的手下,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会不会像他一样被人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