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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风向又变了。
顾景舟要做大总统驸马爷这事,吵的全天下都知道,是近来最大的新闻。
听说大总统让顾景舟带了三小姐回来,就准备见过顾督军和顾夫人,就给两人订婚。
方氏已经到了一听这消息就头疼的地步。
她猛然想起盛长凝,问身边婆子,“那盛四呢,景舟走了这么长时间,她就没什么动向?”
婆子摇了摇头,“盛四小姐最近没什么动向,大少爷不在,她自然是安静的。”
方氏对于盛长凝的感觉是奇怪的。
她并不讨厌她,但却也不信任她。
婆子问方氏,“夫人是不是想利用盛小姐吓退那位张小姐?”
方氏觉得也不是不可。
反正她喜欢顾景舟,赶跑顾景舟身边的女人,总是没问题的吧。
一想起张小姐,方氏就坐不住,“景舟说了吗,什么时候能到姜州?”
婆子道,“督军没说,但约莫也就这两日。”
顿了顿,婆子劝慰方氏,“如今仗打完了,大少爷也不必赶路,慢着些也是应该的。”
可方氏不这么想,“孤男寡女的在路上好几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婆子没忍住笑起来。
“夫人,您还不了解大少爷么,大少爷不是那种急色的人。”
方氏瞪眼,“我知道有什么用,要全天下知道才好啊!”
正说着,顾金帆的副官从外头进来,给方氏扣靴行礼,才道,“夫人,督军说大总统的千金张小姐今天下午三点的火车到姜州,请夫人准备去火车站亲自接张小姐回来住。”
方氏一下惊住了。
“怎么坐火车回来!”
“景舟呢?”
副官知道方氏的心病,笑道,“少帅还在路上,要后天才能到。”
“少帅说了,大总统千金,身份贵重,和他们一帮男人行军有失体统,因此少帅遣了刘福超亲自护送张小姐先行一步。”
方氏愣了愣,忽然大笑起来。
“好他个猴崽子,鬼精鬼精的。”
婆子也道,“夫人这下放心了吧。”
方氏顿时觉得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问副官,“那督军没说让这张小姐住哪儿?”
副官道,“督军说了,就让张小姐住在官邸,由夫人陪同即可。”
方氏一下转过弯儿来,住在官邸,由她看着,什么事都不可能发生。
“行了,你回去吧,告诉督军,这事交于我,我会办好的。”
副官走了,方氏忙碌起来,指挥下人给张小姐收拾房间。
收着收着,她来了主意。
“你使人去盛家传话,叫盛长凝今天下午跟我一道儿去接张小姐。”
于是下午两点半,顾夫人的车准时出现在盛长凝面前。
盛长凝早早打扮好了,站在巷子口等。
盛长凝上了车,方氏打量她,一身粉色的裙褂,小翻领,头发好好梳了发髻,化了淡妆,乖巧可爱。
方氏淡淡道,“盛小姐倒是喜欢从前老式的衣裳。”
盛长凝道,“从前的衣裳温婉柔和,我觉得整个人都能安静下来。”
方氏不由得侧目,还要安静?那干脆别说话得了。
汽车行驶一半,盛长凝问,“不知我们今日接的是谁?”
方氏派人来传话的时候,只说去火车站接人,没说是谁。
如今见她问起,方氏不高兴,“怎么,你以为是景舟?”
盛长凝赶忙摆手,“怎么会呢,少帅不会坐火车回来。”
方氏奇怪,“为什么?”
盛长凝答道,“外面人都说少帅对待手下的兵一视同仁很是爱护,断没有他坐火车让士兵走回来的道理。”
“若是一同坐火车,恐怕扰民,少帅也不会这样做。”
“因此我想,少帅大概会跟其他将士一起回来。”
方氏不得不承认,盛长凝聪明,识时务。
方氏想了想,道,“这几日,你可听说关于景舟的传闻?”
盛长凝知道方氏问的是什么,“听说了,茶馆里说的很热闹。”
“你听说了什么?”
“少帅要娶大总统家的千金为妻。”
盛长凝说这些话的时候,方氏就一直盯着盛长凝的脸看,试图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盛长凝仿佛是个乖宝宝,有问必答,绝不带感情。
方氏气闷,再添一把火,“你说的不错,景舟要和总统家的千金订婚,今天我们接的就是这位张小姐。”
盛长凝这才显得吃惊。
方氏得意,这下伤心了吧!
可盛长凝更纳闷了,“那夫人为什么带上我一起去接?”
“等一下夫人要怎么介绍我的身份?说我是少帅的女朋友?这要是惹恼了张小姐,坏了少帅的好事可怎么好?”
方氏呆了。
“你不生气??”
盛长凝诧异,“我生气什么?”
“你不是景舟的女朋友??他如今要订婚,你不生气?”
盛长凝也呆了一下,老老实实道,“我不生气。”
“为什么??”
“我先前就和夫人说过,我和少帅门不当户不对,等少帅结婚就不会再对我有执念了。”
“少帅过了年底就要二十七,该成婚了。”
方氏觉得怪异极了。
她俩到底谁才是顾景舟的妈!!
她都不急顾景舟结婚的事,她反倒操上心了。
车内气氛不好,方氏也说不上来到底气什么,副官来开车门。
“夫人,到站台了。”
方氏带着盛长凝下车,火车刚好进站,没一会儿,刘福超带着张小姐下了火车。
盛长凝一度怀疑自己看错,这就是张小姐?这也太小了吧!!
她成年了吗?
顾景舟也下得去手!!
同诧异的,还有方氏。
她本来心里就抵触张小姐,如今瞧见这张小姐还是一团孩子气,只觉得头晕。
要是她真和景舟成了……
不成不成!!
方氏带着和气问候了张小姐,然后一行人打道回府。
张竹薇还是头一次离开家,离开自己母亲。
她知道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因此越发胆战心惊。
如果顾家还是不要她,她也不知何去何从。
张竹薇坐在车上,怯生生的看着窗外。方氏问一句她就答一句,多余的一句没有。
还有她那个贴身丫头,看起来比她年岁还小,两个丫头片子,就敢来姜州找婆家,方氏在心里腹诽,怪不得有人要攻打京北,这张廷荣真不是个东西!!
汽车很快到了官邸。
盛长凝下了车有点犹豫,这人也接到了,她还要跟着进去吗?
她在门口站了站,决定还是问问方氏身边的婆子。
“妈妈,不知夫人可有话递下来,我可能回去?”
婆子当然作不了主,她去问方氏,方氏道一句,“叫盛小姐留下来,今晚就在官邸吃饭。”
于是顾金帆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客厅里奇异的一幕。
顾景舟的现女友和绯闻未婚妻,正坐在一处。
看见他回来,两个人一同起身,乖巧的向他问好。
顾金帆不擅长这种场合,他略点了点头,去房间换衣服,方氏便跟了进去。
“你今天搞什么??”
顾金帆纳闷,“你叫盛家那丫头来干啥?”
方氏得意的笑,“今天下午去接张小姐,我叫盛长凝和我一块儿去的。”
顾金帆更惊奇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位盛小姐利用了景舟这么久,给景舟出点力,总是可以的吧。”
顾金帆回过神来,“你想利用盛长凝,赶走张竹薇??”
顾金帆有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女人的脑洞,敢想敢干!
可是,“这能行吗?”
政治上的事,不是一个小丫头能决定的了的。
方氏怒道,“不行也得行!你瞅瞅那丫头,还是个孩子,景舟娶她,不是糟蹋人吗!!”
“这起码也得等个四五年,等那丫头成熟了才能圆房!”
方氏想的这样长久,顾金帆摸了摸鼻子,“张小姐好像已经年满十六了。”
方氏瞪他,“年满十六怎么了??难道不是个孩子??我说你什么意思吧,难不成顾督军也想配个孩子??”
“方少岚!!”
顾景舟一惊,就来捂他的嘴。
“你把我说的像个变态!!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做这一省的督军!!”
见顾金帆欺上来动真格的,方氏被吓一跳,忙的后退躲开他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不就成了!!”
为张小姐接风洗尘,晚上的菜色很是丰富。
虽然方氏不想张竹薇做自己儿媳妇,但她出于母爱的天性,对于张竹薇还是很关照的。
“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就做主点了几个菜,有爱吃的你告诉我,以后常做。”
张竹薇平日里在来常吃鲁菜,京北的官菜就是鲁菜。
如今到了姜州,姜州地处南方,多淮扬菜,清淡甜腻为主,张竹薇多少有些吃不惯。
不过官邸的厨子水平还是很好的,张竹薇吃不惯,也不讨厌吃就是了。
吃罢了饭,婆子们又上了水果,方氏让盛长凝坐在自己身边,和张竹薇正式介绍盛长凝,“这位盛小姐啊,和景舟关系极好,我瞧着你们年纪相仿,因此便叫了她来作陪。”
“你初来乍到的,对这姜州还不熟悉,就叫盛小姐陪着你去逛去玩儿,可好。”
盛长凝觉得这事实在是别扭。
她要是陪着张小姐出去玩,姜州城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她。
尤其是顾景舟,看样子是要放弃她了。
这要是回来一看,她日日和他的未婚妻搅和在一起,一定又说她为了留在他身边,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
可方氏发话了,她能不从?
方氏和顾景舟,她当然选方氏啊!
于是盛长凝笑道,“是呢,我在姜州长大,再没人比我更了解姜州好玩的去处,张小姐要是不嫌弃,就我陪着张小姐出去逛吧。”
张竹薇怯生生叫一声“盛姐姐”,就算是和盛长凝做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