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节 嫣宠(三)

七七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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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包裹遗落也没什么,关键是遗落的时候,从中掉出一枚白色的犬牙,狼王见状将藤蔓递与我手中抓牢,纵身便向那犬牙抓去。待其抓住那犬牙,自身也陷入了下坠的加速度里。好在崖壁上原先就肆意疯长着一些藤蔓,下坠的过程中,他的右脚正好被一条藤蔓勾住,他才没有朝那深谷继续坠落下去。

    而我此时已然安全着陆在对面的山崖边,望着被倒挂在脚下的狼王,眉头颦得更紧了,缠住他的那根藤蔓在我这边山崖的右下方,即便我腰间系着绳索探过去,却不见宽裕的落脚点,既没有可以替代扶手的东西,依傍的崖石又湿滑陡峭。

    认清面前的情势,我屏住气,将绳索系在腰间,又向外拽了拽试过它可以承载的力度,方才慢慢地向下探去。一番努力之后,脚尖总算够到了狭长的崖壁突起。

    又望了一眼被倒挂在崖外的狼王,这会的他彻底的威风扫地,身体像片枯叶般摇晃在风里,仿若只是细微的一挣扎,整个人便要坠入万丈渊底。

    我重新稳住身形,噤若寒蝉般地用指尖将缠住他脚部的藤蔓一寸一寸地向上拉起。毕竟一大男人,当将藤蔓基本拉到与我并列的位置的时候,藤蔓上的荆棘亦无情地割裂了我的掌心。

    回到了崖壁的突起,狼王调整好自己的重心,拥住我足下轻点,便将我和他自己安全地送至崖上。

    本想经过此番历险,和他的关系应当多少有所缓解,不想这家伙依旧冷着一张脸,掌中握着的是他好不容易寻回的那枚犬牙。

    "你为什么要救我?刚刚完全是一个摆脱我最好的契机。"

    救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发生的那一刻理所当然地就那么做了。

    "你掌心里攥着的是莽儿的犬牙吧?"我不答反问。

    听我这么一问,他如获至宝般地将犬牙在胸前收好。

    "要你管?"他睥睨着我答。

    "别以为你救了我一命,就会对你目前的处境有任何改变,你记住了,你永远是我狼王的嫣宠,倘若有一天胆敢背叛我,除非你死。还有……,据说这寒山上的药莲对治愈外伤有奇效,这两只你加紧服了罢,毕竟你这掌因我而伤。"狼王从怀中掏出两只灵秀的白莲扔与我面前,目光闪烁。

    见我盯着他看,面上复又浮起倨傲之色。

    "再就是我最后一次警诫你,不准用‘你‘字来称呼我,叫我王、狼王或是主人。"说完便气咻咻地背身赶路。

    の?我没听错吧?双选似乎变为了三选?

    跟着他又向前赶了十来里路,终于可以眺望到那白色尽头连绵起伏的帐篷,还有每一座帐篷内不安分跳动着的荧色的烛光,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体味出其间的温馨。

    及近营帐,已有驻守帐外的兵士认出了他们的大王,口耳相传与营地内的其他兵士,"我王平安归来了!"呼号声此起彼伏,有兵士急冲冲跑去穆青的帐内向她贺喜。

    刚刚通禀完毕,那狼王已撩起裘袍的下摆,一脚跨进帐内,我跟在他身后一同进了帐。

    看见面前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那寒汗穆青的脸色很不自然地一怔,氆氇上的皮毛不易教人察觉地微微颤了一下,狭长的双眼适才浮上几分笑意。

    "穆青大人,王儿回来了。"狼王单膝着地向她见了礼。

    "起来吧,我王为何连日不归?"

    "族中有传寒山此季的雪鹿最为肥美,原本打算猎回几只献与穆青品尝,,不想莽儿却在途中走失,恰又遇上大雪封山,这才在路上耽搁了些时日。害穆青为我劳心,儿臣甘愿受罚领罪。"

    "大王处处替为娘考虑,为娘又怎会罚你?大王是越来越会说笑了。"穆青面带讥讽,因着那些笑褶子愈加密集地重叠在一块。

    "此番,你且平安回来就好。想必站在你身旁的那位姑娘你也知道了吧,是中原天子前些日送来与你的和亲大妃,我已为她赐名赝妃(去声),王儿意下如何?"

    狼王吃惊地望了望我。

    "哦,竟有此等之事?她居然原本就是我的?!哈哈!那她理所应当地被称作嫣妃了。"他话语里的一个嫣字的音刻意纠正了穆青口中的赝。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穆青劳苦功高,王儿也不敢多加叨扰,先行回帐歇息了。别情后叙,还望穆青好好地保养身体。"狼王行了个礼,便带着我退出帐外。

    很奇怪,照理来说这寒汗穆青和狼王也是母子,为何刚刚我在她脸上寻不见半分大难不死久别重逢的关切之情?似乎她这个王儿连日来的失踪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而他们间的对话,似乎在僵硬客套的表状下又暗藏玄机?

    而此时的穆青帐内。

    寒汗穆青正背着双手,脸色显出盛怒之下的赤红。

    "赤备,你说,他怎么回来了?"

    "这……。"

    与此同时,帐外的射濯部的族人,早已为他们的王燃起篝火,架起羊腿,斟满烈酒,献上哈达,祝贺他们首领的平安归来。

    篝火越燃越旺,姑娘脚下的舞步也越舞越热。

    从狼王与族人的对话中,我大致了解到,原来那只莽儿是他登上王位之前便形影不离的幼年玩伴,并且由他亲手养大,莽儿于他无异乎情同手足的兄弟。难怪他会为了只是珍藏它一只犬牙,宁可豁上性命。

    可虽说是这样,我也很无辜好不好?本来安安分分地待在洞里,谁料他那只蠢狗哪根神经搭错,平白无故地就一头撞死在洞前,牵连我莫名其妙地就被他当做人宠给拘了起来,百般挑剔,万般责难。这实在是**裸的栽赃陷害!

    火烤得也够暖了,酒吃得身子也够热了,我悄然离席,回到自己的帐内。简单洗漱了一下,刚准备歇息。

    却见狼王拎着一只装满烈酒的牛皮酒囊,一脚踢破帐帘闯了进来。他被酒精醺红的瞳孔中散发着骇人的野性光芒,修长的指尖歪歪斜斜地冲我指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