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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府主屋的大床,是连正房太太段芝龄都无缘得享的,洛丽裹着浴巾醒来,睡眼惺忪地瞧着周遭的欧式布局摆设,在古宅大屋的老式框架里,倒别有一番考究味道。睍莼璩晓
昨夜迷迷糊糊上了这大床,竟未注意身下铺着的是丝绒床垫与数十个鹅绒抱枕,她稍稍一动,整个身子便绵软地滑进了他怀里,这家伙可真会享受。
他闭着眼声线疲惫,“天还没亮,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女人在家里要做的事可多了,哪能都像你呢督军大人,独个儿住着金屋,晚上兴起了传几个美人来陪伴,比紫禁城里的皇帝还爽快。”
陆良佐一个翻身,将她整个身子压进了鹅绒抱枕里,“我的女人最重要的事,就是满足我,你要是喜欢,那就搬过来,嗯?”
“我才不稀罕,也不知道这上头躺过多少女人。”
他将头埋在她颈间,与她严丝合缝地紧贴着,“只有你一个,你要是还像昨晚那样,就难保不会有下一个了。”
坐了一路火车,昨晚本就累极了,被他那么一折腾,挨着床边时,洛丽便熟睡过去,那人欲求不满,烧了大半夜的心才睡下。
“你!”
她挣扎着要反驳,刚一抬腿便被他掌控,轻轻往前一推折起,按住脚踝,身下一阵漏风,洛丽方惊觉自己身上除了一块浴巾,几乎什么都没有。他的舌尖在耳畔撩拨,手指在她小腹以上画着圈儿,偶尔一吮,下身便有异样的物体正不争气地缓缓流出。
陆良佐抱着她渐渐热起来的身子,从善如流地钻进,洛丽还未完全适应他的尺寸,被涨的一惊,下意识地收紧,夹得他一痛,难以继续。
“放松些夫人,你咬住我了。”
她试着平复心境,抓着周遭的鹅绒枕,就像个将将入门的学生,由他轻声哄着,手把手教着,探索夫妻间的学问。
当他全部没入,九浅一深,撞到那一点时,鹅绒枕已被她扯开了小口,细碎的鹅毛随着律动落进她发间,额前,被沁出的汗液濡湿,她的身子就像这床榻上的细腻丝绒,软在了他的身下。
折腾到日渐高起,陆良佐方龙精虎猛,像个没事人一样去了军部。
可怜她忍着浑身不适,仍想着要回苑张罗今天的小菜。
“小姐,你回来啦,菜蔬我都备好了,只等太太一来就下锅,二姨太一早还送来了娘家的山笋,我已经加猪肚炖上了,你现在什么心都不用操,回去梳妆打扮就好。”
亏得有个体贴的心儿为她打理了一切琐事,她悄悄唤过姑娘,“今晚在徐公馆有个舞会,沈副官也会去,我会找机会帮你探探口风。”
心儿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谢谢小姐。”
军部对赫连世家特使的到来,给予了最高规格的礼遇,徐吴赵三名高级将领亲自列队相迎。徐秉清对陆良佐的迟迟未至已颇有微词,而此时不紧不慢的督军正命司机在百货商场外等候,亲自至女装店为家中娇妻挑选礼服。
戴着鹅黄色堆纱花礼帽,拎着同色方扣小包的摩登小姐在橱窗外瞧见这位男士,同身旁侍女啧啧称赞,“你看,这才是真正的gentleman,这样的男人,女伴不在身边时,心里都能记挂着她,为她挑选时髦的衣服,可想而知,他该是位多么合格的丈夫。”
“小姐,咱们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恐怕···”
“不用怕他!让他陪我逛逛街都畏畏缩缩不答应,还不准我自己出来了不成,走,我们去看下一家。”
陆良佐选定了成套的礼服上车,吩咐勤务兵将礼服送回府邸,方命司机开往军部,正与赫连特使专车同时抵达。
赫连六少下专列时与新婚妻子吵了一架,此时急刹的军车更令他火气上头,见了三人,也不太搭理,只看在亲戚份上,同徐秉清打了声招呼,“表姐夫。”
徐秉清见来的是在东北赫赫威名,最难伺候的六少,便捏了把汗,“赫连少帅莅临,我军政部蓬荜生辉,大帅稍晚将设宴为少帅接风,里边请。”
六少并不理会他,看向悠然下车的陆良佐,竟意外地笑着上前招呼,“陆督军,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吴光新刻意侧过身,仍未逃过他的视线。
“还有你,吴将军,莫非你们这些年声势大盛,忘了我这个老同学了?”
如今有求于人,吴光新只好干笑了两声,“不敢不敢。”
陆良佐却是不卑不亢,迎面对上他的视线,“年少无知时的事,亏得六少还记得。我想六少不会这么没气量,还惦记着在校挨打的事吧。”
“你!”
徐秉清知道陆良佐也非善茬,见到这剑拔弩张的情形,为免结盟之事横生枝节,从旁斡旋道:“表妹夫,三弟,有事咱们好好说,切莫伤了和气。”
赫连六少冷哼一声,“徐部长,我是看在父帅的面子上才答应前来商议结盟之事。我东北坐拥精兵强将,想要结盟,本少帅也要一试你们皖系将领的质素,久闻陆督军枪法过人,趁着今晚接风,你我比试一场如何?”
“陆某乐得奉陪!”
“好,既然结果未定,这军政部本少帅不进也罢,告辞!”
六少借着这茬着急上车,“还不快调头去找少夫人!”
中午大太太如约而至,洛丽命心儿将礼服盒子收起,亲自出小厅布菜,“芝龄,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她极力使自己神色如常,“昨晚吃的腻了,有些恶心。”
“心儿,给大太太盛碗粥。”又揭开汤盅盖子,“我问过瑞嬷嬷了,这山笋炖猪肚,既不油腻,孕妇吃了,能生出白白胖胖的小子,你多喝点。”
“嗯。”
若换做平时,段芝龄必定喝的极松快,可昨晚的所见令她一直如鲠在喉,“洛丽,你真的希望我生个胖小子吗?其实爷对你这么好,你就不想给他生个孩子?”
她的一句话,让洛丽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两人的关系虽有了实质的改变,可为他生孩子,洛丽仍有顾忌,“怪道人说怀了孕的人就是容易多想,你好好养着肚子里这块宝,不会有人同你争的。”
“真的不会?”
“我不会。”
不知为什么,段芝龄仍希望她说的是真的,“你说不会,我就信你。”
陆良佐回来时,见两人有说有笑吃着饭,抚上洛丽双肩,“聊什么呢,都吃的差不多了,看来没我的份了。”
“厨房里还有粥,我这就去给你炒两个小菜。”
“嗯。”
两人就像极寻常的夫妻般说着话,这样轻快的氛围,她和他之间从未有过,段芝龄瞧见,说不羡慕是假的。
洛丽一走,两人间也不似从前冷清,陆良佐今日心情似乎很好,还为她盛了些汤,“你是有身子的人,多喝点。”
可正是这相敬如宾,让她觉得自己更像个客人,一古脑喝完了汤。洛丽端着两碟小菜出来时,她已借故离开。
“当着她的面,你也不知道避讳一些。”
面前的男人大口喝着粥,“还不够避讳?我平日的习惯,你是知道的。她现在怀着身子,别人避都避不及了,你还敢巴巴地请过来,长不长脑子。”
她惯性俯身在他肩上,“身正不怕影子斜,对了,你刚才去军部,见到那位赫连六少和他夫人了吗?模样像不像我?”
“今晚去了舞会你不就知道了。”
“不行,你快说说!”
陆良佐本对这些家常里短的是并不上心,只是为了她,硬生生在军政部听了秘书两个小时的八卦。
“我并没有见到,不过我听说两口子吵架了。赫连家的老六娶的是从前皇商赵家的小姐,也就是徐大哥老婆的表妹,政治联姻,吵架是很寻常的事,上面要没有老爷子压着,早离了。”
洛丽端详着,“我看不见得,若彼此当真没有些情意,各玩各的,谁也不在乎谁,又怎会吵架呢,大帅让你拿下赫连六少,依我看,便该从这个六少奶奶下手。”
陆良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的话,反手将她带进怀里,“这么说,你从前总找我吵架,都是在乎我了?”
“只有我找你吵过吗,动不动就对我大呼小叫的,上次还对我动手了,可是有多爱我。”
他握住她的后腰心疼到骨子里,“好了,这牙尖嘴利的,把你的刺都收起来,你只要在我身边好好待着,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包括我自己。”
她有时也会想,要不要这样一辈子,做个不孝的女儿,做个幸福的女人。洛丽给自己的放纵加了个期限,在组织的下个任务下达之前,她会全心全意留在他身边,花上所有心思,做个好妻子。
晚宴舞会在徐公馆举行,赫连六少在北平城翻了半日,也没能找见新婚妻子,正由邓夫人从旁劝着,“一荻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等她想通了自会回来的,妹夫你先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