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明泉小天龙

小南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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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明泉小天龙

    如同雷霆万钧般,任平的气势霎时间咄咄逼人。

    张严老脸一热。

    他今日本就是为人站台撑腰来的,被戳到痛处,顿时恼羞成怒: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请出我们以诚轩的执照!”

    “就算你说得不错,古钱币中也有一些珍品,不过那都是稀世之珍,存世不超过十指之数的极罕见钱币!你这一盒算什么?古代钱庄的钱匣子吗?”

    “哈哈哈哈……”

    干涩的笑声回响在大厅,却无人附和。

    任平不再理他:

    “各位,听说过五帝钱吗?”

    人群中不少都缓缓点头。

    五帝指清代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连续五朝,这五朝的古钱通宝合起来就叫“五帝钱”。

    因为在民间有招福辟邪、镇压鬼祟的说法,所以就算跟收藏界毫不搭边,知道的人也不少。

    “我有个朋友收过,好的值上万块,不过必须是一套才行……”

    “不错,古钱珍品分两种:一种是单品,因为存世极少,有的甚至是孤品,所以价值极高;另一种则是组合,像民间常见的五帝钱就是代表;”

    任平宛如一位传授收藏课程的教授,

    “这种古钱币组合,单论其中一两枚,或许并不值钱,但贵在其数多量大,往往还有某种特定的收集条件,所以一旦集齐,便会价值倍增!”

    “胡说八道,这都是你杜撰的吧?”

    张严立即反驳道:“从没听过一堆沙子加起来就能变成黄金的!”

    任平嘴角一扬:

    “你说你主攻杂项?好,我问你,2000年发行的千禧年花边生肖邮票,一张午马票,值多少钱?”

    “千禧年马票市面量尚可,单张也就一两千。”

    “如果集齐全部十二生肖呢?”

    “去年天海市刚拍卖过一套,成交价五十七万。”

    张严以为任平是在考较自己,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

    “我再问你,西泠印社有传世的宋代文人大家印章,东坡之印市价多少?”

    “苏轼印章?”

    张严一惊,似乎没想到任平连这个都知道:“这个……东坡之印,总得百万以上吧?”

    “如果是苏黄米蔡四大家呢?”

    “宋四家印组?”

    张严连忙摇头:“这是西泠印社镇社之宝,根本不可能拿来卖的!哪有什么市价?”

    话音刚落,似乎终于反应过来。

    一手捂嘴,一手指着任平:

    “你……你故意套我话?你说的这些藏品组合,那都是收藏界公认的……跟你这套古钱可不相干!”

    “是吗?那可真不巧,我这套古钱也是有来头的,”

    任平轻蔑地看了对方一眼,淡淡道:

    “各位,我这套古钱名叫‘明泉小天龙’,是明代二十一朝皇帝所有官方铸古钱币的集合,市场价……一千两百万!”

    哗!

    满堂骇然。

    一千两百万!

    已经远超在场所有欠账合计,难怪任平之前说“还抵不过它的零头”。

    这些债主虽然大多不懂收藏,但听闻刚才任、张二人的对答,再看看双方神情气势,心中已经有了倾向。

    “什么明泉小天龙?从来没听说过……”

    此时的张严不由有些慌了神,额头布满细微汗珠。

    “那是你孤陋寡闻!”

    “你小小年纪——哼,我且问你,这五个字是何意?”

    “泉,即钱也,‘明泉’,自然指明代古钱,‘天龙’是指古钱币收藏界的一种收藏手法:做龙。至于为什么有个‘小’字,哼……以你的见识,多说无益!”

    “你——”

    张严脸色惨白:

    “闻所未闻,闻所未闻!什么做龙,八成是凭空臆造!就算真的有,也不可能值一千两百万!”

    “废话少说!还是那句话,敢不敢请出你以诚轩的行业许可执照,和我当面赌一把!”

    给别人当枪使,就要有当枪的觉悟!

    这段日子以来,任平遭逢大变,已不再是那个不通世事的纨绔子弟。

    该当狠时,绝不手软!

    “老张,你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不可开交之际,忽然,话音响起,一个中年男子从外厅走来。

    只见这人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笔挺西服,剑眉星目,腰直背挺,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干练的感觉。

    张严正觉六神无主,一见此人,大喜过望,立即高叫道:

    “沈总!快来!这儿有人要砸我们以诚轩的招牌!”

    “胡说八道,无缘无故,别人为什么砸我们招牌?”

    来人的语气平静从容,等步入人群中央,看到任平,更是微微一诧,似乎没想到对方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

    “老张,你搞什么鬼?”

    张严眼见无可隐瞒,只好把自己为尚龙装饰站台充场面的事说了,话语中又尤为指摘那一盒古钱币,听起来倒像是任平主动挑衅似的。

    中年男子听后眉头微皱,却不动声色。

    向任平点了点头:

    “小兄弟,这套古钱币可以让我过过手吗?”

    “请便。”

    中年男子从西服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白手套戴上,初见那形制怪异的红木漆盒时,不由微露惊诧,取出钱币的手越发小心翼翼。

    这一过手,就是半个小时过去。

    与刚才张严的草率不同,中年男子将三层木格都逐一掀开,足足捏玩了五十多枚古钱币。

    而且每取一枚,再放回时都原位原样,丝毫不苟,令人不由自主地有种肃穆之感。

    四周那些债主本来是极不耐烦的,可被这气氛融入其中,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越看到后来,只见中年男子神色越是郑重。

    看完扣上木盒后,还闭目沉思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平复心绪。

    “老张,你先回去。”

    “沈总……”

    张严不明所以。

    “再多说一个字,你立刻离开以诚轩!”

    中年男子突然沉声低喝。

    众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个看起来颇为温文尔雅的沈总为什么突然发火。

    随即才有人反应过来:

    ——这个张严!怕是走眼了!

    也就是说这盒古钱币真的很值钱!

    “慢着,就这么走了?”

    眼看张严居然真的转身要走,任平一愣,差点被这老家伙的恬不知耻给逗笑了:

    “刚才不是说这盒古钱是只值几千块的破铜烂铁吗?”

    张严老脸通红,尴尬地看了看中年男子。

    后者则报之以一瞪,然后微微沉吟。

    今日之事,在外人看来还不觉得怎样,但在业内就不同了。

    文物鉴定这行,最讲中正,掌眼过手不偏不倚。

    最忌讳的则是随意为朋友站台、充场面。

    张严今日所为,不但犯了忌,而且还走了眼,把事主的一盒古钱珍品视为无物。

    这要传扬出去,就是给以诚轩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必须妥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