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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五这天,京城的天气迎接了第一场春雨,小雨淅沥沥的,为京城做了一个完美的洗礼。
日下西山,雨渐渐停了,温润的气候竟然出奇的比之前要暖和一些。
憋了一整天的人们都忍不住寂寞,都出门热闹一番。
华灯初上,朱雀坊门前人声鼎沸,丹桂一袭男装协同一众靓丽侍女引领众宾客就坐。
“在下姓桂,受人们偏爱,称在下一句‘桂公子’,今日,桂某多谢诸位赏脸。”说完,丹桂翩翩然的施了一礼。
“小店新开张,便在今日与大家先玩一个游戏热热场,首先今日便给诸位上了这些小酒小菜,望诸位不吝赐名,凡是名字能采纳,定会有厚礼相赠。”
丹桂说完,轻拍素手,一众妙龄少女鱼龙而入,只见那些女子衣着薄纱,飘飘欲仙。轻纱遮面,神秘莫测。动作一致,训练有素。
有色急的客人欲对少女拉扯,少女并不恼,只是一个旋身,优雅躲过,只留那一声铜铃般的娇笑声和一抹清淡的飘香,令在场众人心痒难耐,浮想翩翩。
丹桂手拿铜铃,一声铃响,唤回众人心神,有那美妙女子上台为众人表演着声乐歌舞,二声铃响,现场开席,有侍女伺候着众人,众人已开始品尝酒菜,三声铃响,菜名命名,众人纷纷已经开口为菜品起名。
“这酒菜想必可与饕餮楼可一较高下呢!”
“是啊!”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依小生看,此酒便名叫‘两相欢’吧!”
“好名字,这酒是桃花酿,酒醇香浓厚,却未将桃花的香气遮掩,酒香和桃花香相结合,无比美妙,‘两相欢’这个名字着实是贴合!”
“是啊!”
随着下面书生们络绎不绝的命名,丹桂令侍女记下来那些名字,以便之后更改菜名。
二楼“琴痴”包房内
“小姐,下面一看都是穷酸书生,您要挣钱还不等到猴年马月啊!”春晓从半掩的窗户看向一楼大厅内的那些书生,清雅秀气,才高八斗,但是穷的很,春晓着实为自家小姐担心。
还未等叶潇开口,一旁的洛珠珠很是炫耀的拉着春晓看向二楼的一个包厢,“春晓,你知道那边房间里都有谁吗?”
春晓茫然的摇摇头。
“那些个书生不过是噱头,真正的买主在那一个个包房内,朝堂诡谲,皇上为在朝廷大换血,已经将四年一次的科考改为每年一次,这朝堂最喜欢的是做什么?”
春晓又茫然的摇摇头。
洛珠珠无语,“亏你还整日在你小姐身边,自然是拉帮结派啊!而这时候将在此设立擂台,便是考究这书生品质,那些高官自然要来这里观看,既然观看,那些高官哪能如这些清贫才子一般,那肯定少不了银子啦!更何况便不是那高官,就算是商贾也是希望上有庇佑,若是在此时结交一两个有潜力的书生,甚至招一两个乘龙快婿,将来那书生平步青云了,何愁不能给一些商人方便?”
洛珠珠受着这些年的耳濡目染,这点商贾小伎俩很难瞒得过她的眼睛。
春晓思索一番,猛然明了,“那小姐的意思是,宰的是那些羊,那些姑娘主要伺候的是那些人?”
说着,手指扫了一下外面的包房。
“那小姐为什么还要那么费劲心思的去训练那些姑娘们呢?”
叶潇并未见什么反应,看着楼下,当二人以为她不会开口的时候,悠悠的声音从口中缓缓吐出,“不过想矫情一下,让这个青楼显的不那么脏罢了。”
而且,聪明的人才会更有用。
“表……表姐,你过来,过来看看,对面那个人是谁?”洛珠珠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指着外面磕磕巴巴的说道。
旁边的春晓顺着望去,也是一脸惊讶。
今日的开业典礼本就无什么张扬的事情,一切也是安排的天衣无缝,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不过是在室内喝茶。
见两人异样的神色,叶潇端着茶,缓步上前,“不是教你们要宠辱不……”
视线触及到那包房内玉树临风的身姿,一阵吸气声替代了一切话语。
“二哥?”
对方也发现了叶潇三人,嘴上沁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叶小将军,是什么人间角色勾了你的魂啊?竟然如此痴迷。”
叶闲身后一个男声响起,紧接着,那男人出现在了窗户处,想要看向窗外。
谁知,叶闲和叶潇三人极其默契的均关好了窗户。
男人见状,眼中露出一抹撞破奸情的意味,“叶小将军,你好调皮啊!藏娇呢是不是?”
“陈少说什么呢!若是真的有什么好事,我能不叫你?只不过刚才看到了楼下的景象有些心情不好。”叶闲面不改色的说道。
而那男人正是京城四大纨绔之一,陈王府二公子陈康。
陈康本是经营探春楼,因生性好玩,也懂得这玩中的精髓,于是,探春楼在他的“玩”下,成了京城第一青楼。
但自从朱雀坊的宣传遍布京城之时,陈康内心竟闪现了一丝狠厉。
于是便邀请了许多京中纨绔子弟,在朱雀坊开业当天来寻些事情。
三五成群的各方邀请,谁知邀请来邀请去,竟然邀请到了靖远侯府裴墨染和镇北侯府叶闲。
但是令陈康意想不到的事,京兆府尹秋耿之竟在他们进门时相遇。
京兆府尹对于陈康来说从来不放在眼里,但是后来发现这京兆府尹是个难缠的,便也渐渐给他三分薄面。
令陈康更加心情气闷的是,他只是和秋耿之客气一下,真的只是客气一下,邀请他同桌而食,秋耿之他居然……答应了。
陈康瞬间如鲠在喉。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秋耿之看出了陈康的吃瘪,便一语道出:“陈二公子难道只是想逗弄本官只是说说而已?”
陈康不想将之放在眼里,想到近日里父亲的警告,无奈只好连忙否决,并邀请他来到了包房。
本以为有着秋耿之的加入,大家会食不知味。
却不想,平日里查案严肃公正不懂变通的秋耿之,在酒桌上竟如此的八面玲珑,不多时,便让陈康有些微醺,也忘记找茬的事情。
陈康并不会因为叶闲的一句话便会轻易的糊弄过去,打开窗户,看向外面,“我倒要看看是何事影响叶小将军的心情。”
叶闲指了指楼下,楼下众人正在文绉绉的起着那些不明所以的菜名,也是微微皱眉。
但随即哈哈的大笑起来。
他陈康再是纨绔,却也如京中子弟一般学习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但是镇北侯府的父子四人,却是不喜字画诗词的,因此也没少被奚落。
“陈兄,我拿你当兄弟,你竟拿我当笑话,你这么厚道吗?”叶闲故作生气,但是眼中却满含笑意。
“哈哈!叶小将军,我陈康的兄弟,谁敢笑?”说着便搭在了叶闲的肩头,一个个指向屋内众人,“你敢笑吗?”
对方摇摇头。
又指一人,“你敢笑吗?”
对方也是摇摇头。
刚要再指一人,叶闲赶忙拦住,“不过是一些小事,开个玩笑,陈兄何必当真,不要浪费大好时光,我们继续。”
“哈哈,好!”屋内一阵推杯换盏。
楼下
“桂某在此多谢诸位赐名,特来送上礼品。”丹桂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话落便有之前的妙龄少女拎着礼盒向前,为那些起名被采纳者地上礼品。
“哇,这是文轩阁的文墨!”有一书生好奇打开了那礼盒,忍不住惊呼。
“文轩阁的东西都是珍宝,这文墨一看便是上乘,朱雀坊果真是大手笔。”
“没错啊!小生惭愧,从未用过如此上等的文墨。”
见众人均满意,丹桂也不再拖拉,宣布墨客擂台开场,会根据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分项比拼,每项会排出前十名,入朱雀榜。之后排名靠后者可进行挑战,被挑战者不可无故推脱。
于是,各个书生便是纷纷跃跃欲试。
铜锣敲响,比赛开始。
见楼下已被丹桂热场,叶潇等人安抚好心情,也便没了兴致。
与一楼的秋辰四目对望,二人点头施礼,逮着无人察觉的时候,便偷偷从后院溜了出去。
二楼“棋迷”包房内
“大王子,您看那边的那公子是不是眼熟,怎么我就想不起来呢?”
呼伦迩尔顺着仆人的指引望去,待三人渐渐走远,才惊觉那些人是谁。
“臭小子,你终于干了件好事,回头小王好好赏你。”说完便出门,疾步而去,身后的小厮急忙追赶出去。
叶潇三人出了后门,想起不远处便是京城有名的夜市,便弃了马车,相约去逛一逛,谁知还未见到夜市的繁荣喧闹,却碰到了一个令三人脸色不一的人。
“郡主,小王就说与郡主有缘吧,还不信,您看在这茫茫人海中,小王依旧能与郡主相遇。”呼伦迩尔为了在京城低调行事,又穿上那儒衫。
“见过大王子。”还未等叶潇有何反应,洛珠珠在一旁先行见礼,绵软甜糯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呼伦迩尔的注意力,却在触及那丰腴的身姿,有些瑟缩的咽了咽口水。
“免了。”呼伦迩尔素来春风拂面般的面庞,此时多了一丝勉强。
正欲与叶潇说话,那边洛珠珠的声音再次响起:“大王子没发现小女子现在有何不同吗?”
“嗯?”呼伦迩尔明显的愣住了,有何不同?没有啊!不对呀!以前他们见过吗?
显然,洛珠珠也并不是真的想让呼伦迩尔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大王子,小女子自半月前在状元楼见过大王子后便立志要减肥,如今,已经稍有成效了呢!”
看着洛珠珠低眉娇羞的样子,让呼伦迩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似是想起来那日在状元楼确实见了一个身材丰腴的女子,便说道:“姑娘这一说,小王确实发现,姑娘瘦了些许,也漂亮了。”
呼伦迩尔素来流连各层人群中,自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于哄哄姑娘家,也不在话下。
洛珠珠闻言,心中狂喜,即便在昏暗的夜色下,也能看得出那小脸上染了一抹红霞。
叶潇有些看不下去自家妹妹如此炙热,忍不住开口岔开话题,“大王子今日出来是要作何?”
呼伦迩尔瞬间换上春风般的笑面,指着叶潇三人行走的方向,说道:“小王听闻前方有一个夜市,想去逛逛,不知郡主可是也去夜市?”
“不是!”
“是啊!”
叶潇和洛珠珠同时开口,却是尴尬的说出了不同的声音。
叶潇想起寒冥飞的猜测,并不想与呼伦迩尔靠的太近。
而洛珠珠难得与呼伦迩尔相处,即便对方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有着过多的停留,可是依旧贪恋在他身边的时间,哪怕仅仅是仰望一下,对于她来说心中便胜似蜜甜。
呼伦迩尔望着两人,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一旁春晓是个机警的,赶忙出来圆场:“表小姐,小姐都说了今晚实在太晚了,不去夜市了,改天咱们再去便是。”
洛珠珠怎不明白叶潇、春晓的意思,咬了咬嘴唇,艰难的点了点头。
叶潇见状,心中升起一阵愧疚。
呼伦迩尔却只是微微一笑,“既如此,小王送郡主回府可好?”
叶潇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双眼闪亮的洛珠珠,无奈的点头,“好吧,麻烦大王子了。”
只见呼伦迩尔一声口哨,身后的一个胡同里跑来了一辆马车。
马车停稳,呼伦迩尔礼貌的伸出胳膊,示意叶潇扶着上马车,“郡主请。”
叶潇迟疑一刻,看向另一个胡同口侯府的马车,“春晓,你去坐咱家马车。”说完,并未理会呼伦迩尔独自上了马车。
春晓闻言,略有犹疑,转身跑向自家马车。
呼伦迩尔摇摇头,无奈的刚想放下手臂,一个胖乎乎的小手突然抓住呼伦迩尔的手臂。
洛珠珠面含娇羞,眸中似水的望着呼伦迩尔,“谢大王子。”
说完便抬步上车。
呼伦迩尔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