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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这话换成大白话,就是:韩家觉得你没野心或者没本事,跟着你前途有限呗。
话虽伤人,但也是实情。果然一如赵之桢刚刚承诺的那样,元春这番话再怎么刺耳,他还是听了,而且是完全地听了进去。
而且元春最妙的地方在于,她比王妃韩绪还要迫切以及真切地希望赵之桢过得如意。至少赵之桢如此坚信。
轮到赵之桢默然沉思的时候,元春可是忐忑不已:她多少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莽撞了,若是让王爷以为自己有心挑拨……往浴桶里跳管事儿吗?
往浴桶里跳……这想法一出,元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自己压根不信王爷把自己怎么样!
不过韩家与前世自己的娘家也是半斤八两,当时宁荣两府只剩两个空头爵位能不急着抱大腿吗?元春起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又劝了一句,“韩家根基不深,来到京城急迫一些也是寻常。”
赵之桢隔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跟着我,是不是也挺憋屈?”
其实这话哪是在问元春啊?分明是说他自己:我过得实在憋屈。
王爷在北关大军中就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回了京便烦心事不断,不止脑袋顶上“祖宗”多,掣肘更多。
可元春敢说王妃娘家做事有所欠缺,但绝不敢再直言相告:害您如此烦恼的罪魁祸首就是大皇子与太子争锋啊……
于是她也只好装个傻,“王爷为我请封,又为我撑腰,如今在府里可是自在得不得了呢。”
这可真是大实话。
先王妃刘娡开始时打算弹压元春,不过知道元春深得王爷信赖之后,干脆就井水不犯河水了;至于新王妃韩绪,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让王爷亲自出面一巴掌糊了下来。
总之,元春过去请安时,韩绪一直挺和气。
赵之桢苦笑一声,抬了右手捏了捏元春的手背,“你也跟我言不由衷。”
他怀里的健儿哪里知道爹娘的烦闷,因为没人陪他玩儿,窝在父亲身上又太舒坦,早已经睡着了。见此情景,赵之桢又自嘲道,“我还没健儿稳得住。”
元春也笑了,把儿子放到里间炕上,又吩咐丫头们拿些点心,备了茶炉,自己亲手煮茶。
听着壶中雪水咕嘟嘟作响,又吃了两块点心,赵之桢也稍微冷静了一点,“肯来亲近我的多是武人,士子就算前来投靠,我也没法儿保证他的前程。”
不怪赵之桢前世能笑到最后,就冲他能时刻自省,就胜过那几位凡事都怨别人的皇子良多。而且他说的也是事实……肯前来投靠之人,无非为权为财。
元春给赵之桢倒了杯茶,“这些可急不得呢。”
说的也是……赵之桢心道:你哥哥已经点了翰林,身边也聚了些寒门士子,撑死十年就能见到“开花结果”,我也等得起。
元春瞧着赵之桢的脸色,徐徐道,“退一步海阔天空,王爷将来准能厚积薄发。”有姑父看顾,哥哥有个七八年便该站稳脚跟了,对王爷自然有所臂助,到时候也不用担心娘家落不得好下场了。
只听元春这番话,赵之桢便知道二人又想到一起去了。他喜欢元春不止因为她温厚可爱,更因为她眼光见识尽皆不凡。
将来……怕是又一个妃母。不过他对元春也是越发没辙了,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他吃过半盏茶,通身舒坦了不少,便干脆打开了话匣子。
“你不知道,费家算计韩家,这里面有我那位好大哥的手笔。只是他大概没想到,费家那位公子竟冲着内宅妇人下手罢了。”
京城里遍布内卫的眼线,大皇子此举瞒不过庆王,自然也落到了圣上眼中。这些也都是庆王的儿子刚刚告诉他的。
元春闻言抿嘴一笑,“这是大殿下百密一疏吗?”
大皇子本就是诸位皇子之中手段最多,心思也最缜密的一位,可惜……前世便有个说法,说这位大殿下立身不正,后来终于让圣上都嫌弃不已。
赵之桢作势要捏元春的脸,“你也笑我?”
元春躲来躲去,腰间一痛,直接扑进了赵之桢怀里,“哎哟!”隔了几息,才可怜兮兮道,“扭腰了……”
赵之桢只好给元春揉起腰来,“真不该跟你动手。”
元春一边吸着气,一边断断续续道,“王爷,您……在两位殿下心里可是……必争之人。”
谁都知道大皇子不仅自己没碰过兵权,甚至他身边也没有真正知兵事的人才。可是想夺嫡,手里没兵简直就是笑话,因此大皇子其实相当迫切地希望七弟能站到自己这边。
不过依七弟这个慎重的性子,想直接拉他与自己“共襄大事”……哥俩差不多就要分道扬镳了。因此他只会用计离间太子与老七,最后忍无可忍的老七只能投向自己。
而太子看似不急不缓,那是因为他天生比大皇子更有底气:他的母族,也就是先皇后的娘家父兄一直在南边坐镇,防备着西南的平南王。
不过有趣的是,自从费家“霸占”住太子,太子的外祖父和舅舅居然跟太子也不复以往那般亲近。
究竟是他们看出了什么,还是为了赌口气,亦或是圣上下了什么密旨,还真不大好说。至少赵之桢觉得背后必有隐情。
此时元春还又补了一句,“您还是……香饽饽呢。”
赵之桢手下动作不停,苦笑道,“我这个香饽饽,可不就是谁都想咬一口。”
元春轻声道:“总比连咬都不想咬强啊。”
赵之桢想想他那个看似无欲无求的三哥,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当个“香饽饽”吧。
第二日正是朝会,散朝后圣上把四个成家领了差事的皇子全都留了下来。
赵之桢已经从林海提前送来的小纸条里猜到了个大概,再以余光扫过御案之后的父皇,再看向太子便多了几分同情了。
事实也果然不出赵之桢所料,今天正是费大公子亏空事发。
费大公子对付太子极有一套,反过来说以太子护短的个性,也不会如何重罚向来与自己亲近的大舅子。结果便是费大公子手下的商队惹了这样大的麻烦,太子也不过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因此,太子这边的申饬压根就不痛不痒,远不如圣上亲自下旨让费大公子降职加调任更伤筋动骨。
圣上满怀期待地等了许久,就等来这样的结果,如何不恼火?再加上圣上的心腹递上密折,查出自林海回京任职之后,费大公子在扬州前后支取银钱和官盐总共百万两。
大齐开国至今不是没出过巨贪,但像费大公子这样一年多就能吞下百万白银的……还真是第一次见着,虽然费大公子不是中饱私囊,而是挪用帑银。
究竟谁给了费大公子底气还用说吗?
太子、老大、老三和老七四兄弟分别站在圣上的左右手边,而太子看完密折,脸色微变:大舅子惹下这等祸事,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不过有这百万的亏空,就不奇怪他这大舅子当初非要铤而走险,在北面私贩盐铁,甚至偷运人口了。
只是父皇非要当着兄弟们揭破此事,这是要兄弟们做见证的意思?难道大舅子一口气把他们三个都得罪了一遍?这还成了苦主上门讨说法了?
不幸的是,事实正如太子的猜测。
圣上适时开口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兄弟们都看着呢。”
太子闻言,连忙恭敬道:“儿子省得。”
实际上,圣上还是很偏心太子,即使对太子处置心腹的手段相当不满,还是只把证据摆在儿子面前,希望他这一次……别再让他这个父亲失望。
话说太子能始终护住手下,自是优点,往大处说,不仁不义如何能天下归心?但当这份护持已经越过了公正这条线,将来可就堪忧了。
从圣上的书房出来,太子匆匆回到东宫,立即吩咐跟前的内侍去把大舅子叫来。
从衙门中被叫出来,费大公子便知不妙。横竖有此一劫,费大公子反倒坦然了,当然面对太子还是礼数周全。
虽然太子看似平静——但自己的人犯了错,刚刚面对父皇和三个兄弟这四位“苦主”的时候,他又羞又恼,真恨不得回来就把大舅子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此时他已经懒得再解释什么,“把亏空补上,你……致仕吧。”
百万银钱,费家还真补得起。
可费大公子还不到四十,居然就要“致仕”了?这可真比杀了他还难受!毕竟只要有官做,不愁将来没钱花。他当即分辨道:“是不是那位又进了什么谗言?”
太子差点把案上的砚台都摔到地上,“滚!”
信任了多年的心腹居然是这种货色,任谁都得气得双手发颤。证据摆在眼前,还拒不认错,反而再次狡辩,妄图挑起事端:总之都是别人太恶毒!
太子如何不知大哥心思不纯,可他也明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既然跟这位说不清楚,只好叫费家说话更有分量的人来讲一讲道理。
传信儿的内侍刚出东宫,听到哥哥被太子呵斥甚至赶出门去的太子妃便已经堵门求见。
却说这夫妻俩已经有日子没见面了,太子不好当众给太子妃没脸,只好先请太子妃进门说话。
太子妃行礼毕,开门见山道,“我哥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太子厌倦地揉着眉心,“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太子妃长叹一声,“留他一命可好?”
太子闻言,顿感诧异,“你究竟知道些什么?”
太子妃冷冷一笑,“怕是比您知道得多。”
这种只有自己蒙在鼓里的感觉,让太子越发暴躁,“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说了您就信吗?”太子妃顿了顿,神情苦涩,“不过不止您不信,我父亲都不以为然啊。”
太子顿生不祥之感,“你说清楚。”
太子妃道:“我娘家又不缺钱,我哥哥却拼命地揽银子,您都不觉得奇怪吗?他拿着大笔银子,前些年一直替您结交官员士子,您可曾细细过问?”
作者有话要说:接了个私活,紧赶慢赶赶完了,现在开始补欠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