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四十九盏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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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子祁惨白着一张脸,望着站在门口的卫子阳,眼中有愤怒,有嫉恨,也有鄙夷。

    “子祁?你怎么会……会在这里?”卫子阳结结巴巴道,没有做贼也是会心虚的。

    下一秒,一个花瓶迎面飞来,卫子阳侧身避让,稀里哗啦地砸成了粉碎。

    脚掌落地,钻心得疼。

    “哥!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卫子祁扑了过来。

    卫子阳倒退了几步,摔倒在地,疼得满头大汗。

    听到动静的周维嘉赶了出来,看到眼前这副“捉奸”的情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卫子祁看看周维嘉,又看看卫子阳,眼圈红了又红,最后指着哥哥道:“你不是说不知道他在哪吗?”

    卫子阳百口莫辩:“早上那会我真不知道他在哪。”

    “你不是说找到他后会给我电话的吗?”

    “我……”

    瞥到卫子阳脖子上的痕迹,卫子祁更是抓狂:“昨天晚上根本就是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还骗我说不知道?”

    “不是啊,子祁……”他想要爬起来,可脚疼得怎么都使不上力,勉强扶着墙。

    “你还在骗我!”卫子祁吼叫着冲过来,再一次把他推倒。

    周维嘉看不下去,担心他的脚再次受伤,抓住气急败坏的卫子祁:“别闹了!你想知道我跟谁睡,冲我来就是了!”

    “你还维护他!”

    周维嘉对卫子阳使眼色:“还不快走?”

    卫子阳咬着牙站起来:“子祁,我没有……”

    “滚!”卫子祁抓起散落在地上的花砸在他脸上,“滚远点!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卫子阳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跟着他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蠢货!”

    “我跟谁关你什么事?”

    “谁要管你?今天我能上他的床,明天别人也能上他床,你就等着天天在家哭吧!”

    “你滚啊!我恨你!再也不让我看到你!你让我觉得恶心!”

    卫子祁叫嚷着把人推出了房间。

    最尴尬的莫属旁边的周维嘉,听着卫子阳丝毫不顾他面子的斥骂,总算是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真实看法,惊得说不出话来。

    干脆心一横,拉住卫子祁,甩上房门,完全把两个人隔离开。

    卫子阳气得不行,扶着墙壁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可脚上的疼痛又加剧了。

    真是倒霉透顶了!

    可细一想,又觉不对劲。

    卫子祁不可能知道自己和周维嘉在这里的?是谁告诉他的?

    当卫子阳拖着受伤的腿,走出酒店时,他就知道了问题的答案。

    季元熙那辆豪华的车正停在酒店门口。

    江海走到他身边:“卫先生,季先生让你上车。”

    是他?他竟然没在公司,特意跑这里来了?

    是他告诉子祁的?他什么意思?让自己见周维嘉,又叫子祁来故意撞破他们?

    他什么时候来的?是一早就跟着的?还是算好时间来酒店的?

    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卫子阳上了车。

    车里的气压低得吓人,季元熙那张脸黑得吓人。

    不等卫子阳先开口问什么,季元熙锋锐的眸光已射了过来,怒火即将喷发,声音冷得刺骨:“上床了?”

    卫子阳差点吐血。什么叫做恶人先告状?眼前就是最好的例子!还没责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子祁,他倒先来审判自己了?

    “季总以为呢?”

    一个巴掌甩上来,这巴掌又快又狠,不留半点情面,打得卫子阳半边脸一下子肿了起来。

    “你再敢跟我顶半个字?”如同一个残暴的君王,没有丁点儿余地能商量。

    卫子阳一口气喘不过来,被他打懵了。

    “你足足浪费了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是不是我太惯着你了?”

    卫子阳松了口气,这说明他是下午才跟来的。

    “快说!你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季元熙吼道。

    尽管肿着脸,笑起来不好看,卫子阳还是努力微笑,“季总认为我在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

    “你真的跟他上床了?”季元熙拎起他的衣领,大声吼道。

    卫子阳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没有多少人能带给他压迫感,可眼前的人明显是一个例外,心脏不由自主地收缩了一下,他咬着牙,一个字都不想说。

    下一刻,季元熙嫌脏似的把他丢开,再也不去看他。

    车在往金水港方向开,没有人说话,气氛凝固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脚踝上撕裂般得通,卫子阳的额头上一滴滴汗水滚落。

    金水港到了,季元熙一言不发,粗暴地把卫子阳从车里拖下来。

    卫子阳疼得脚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季元熙不管不顾,干脆把他扔在了草坪上。前花园里正在修一个金鱼池,他拿起地上的水管,打开水龙头,就朝卫子阳身上喷去。

    “啊——”水流的力道很大,直接把他冲在地上爬不起来,“干什么!快住手!”

    “还敢问我干什么?让你好好清醒清醒!”季元熙把水往他脸上冲。

    高速的水流打在脸上,不亚于一个个耳光扇在脸上,卫子阳挥舞着手阻挡,可水流无处不在,根本挡不住,瞬间就把他淋湿。

    “说话呀!”季元熙狠狠道。

    “我……”刚一张口,水就冲到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咳咳……别喷了!”

    “不要脸的东西!”

    卫子阳又恼火又憋屈,恨不得直接冲过去把他暴打一顿,可是他不能这么做,只能抱着头,狼狈地打滚躲避,活生生地被戏弄,被侮辱。

    脚踝火烧似得疼,可他已顾不了这么多了。

    “不是你让我约周维嘉的吗?”

    “我叫你约他,没叫你跟他上床!”

    “我……”

    “你很想被人操是不是?我满足不了你是不是?”

    “住手……咳咳……”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东西?我花钱买来的!胆敢背着我跟别人鬼混?”

    如果说被卫子祁误会,卫子阳更多的是为他担忧,但季元熙这番话下来,心中只有愈炼愈纯的怒火。

    “周维嘉是不是操得你很爽?”下流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所以我让你约他,你就迫不及待扑过去了?”

    “不是你让我……咳咳……一早……”

    “还敢顶嘴!”

    卫子阳沉默,疼痛和窒息烧灼着他的神经,无异于酷刑。

    季元熙逼近他,水的力量更加大了:“说话呀!”

    “说什么?”

    “认错!”

    “……”

    “快认错!”

    “对不起……”

    “说响一点!对不起什么?”

    “……”

    “说啊!”

    “对不起!”卫子阳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对不起!我不要脸!我不应该跟人上床!我是你买来的!我应该乖乖地听话!应该老老实实躺在你床上!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嘶声力竭地吼叫,直破云霄,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劈开了岩石,里面却是血淋淋的。

    卫子阳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趴在地上,快要动弹不了。

    季元熙的眼深得像暴风雨里的大海,狂暴汹涌,明明是自己逼他认错的,可他当说出这些话,另一股怒火在心头燃烧,比先前还要烈,还要燥。

    弄不清这火是从哪里来的,季元熙无处发泄,狠狠地把水枪扔向卫子阳,砸在他头上。

    卫子阳匍匐在地上的身体抽搐了一下,没有其他动静。

    无名之火烧得季元熙烦躁到了极点,他不解恨地踹了卫子阳一脚,走进屋里。

    卫子阳就这么缩在地上,累极了似的,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厚实的衣服粘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发上衣服上不停地滴着水,活脱脱一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水狗。

    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走出大门,再也不受这窝囊气,可他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告诉他,必须要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讨好屋里那个暴君。

    他想起头狼跟他说过的话:记住你是个军人。

    军人?他忽然觉得很好笑,他的军装还在头狼那边呢,穿军装的时间总共不超过几个小时,在集训营里结束训练后拿到军装,然后拍了一张证件照就脱了,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

    军人的意义,他并不是很明白,他只知道他之所以会在这里受罪,原因很简单:为了头狼,为了……林叔林姨……

    卫子阳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向屋子。

    此时此刻,沉重不是什么艺术加工,而是真的沉重,身上的衣服吃透了水,感觉重了好几斤。

    房门紧闭,卫子阳拍了半天门,没有人来开门。

    这是不准备让他进屋了吗?

    也罢,不进就不进吧。

    卫子阳再也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台阶上,倚靠着栏杆。

    天不是很冷,但是风很大,吹得他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裹紧衣服,却发现这样更冷了。

    几个小时过去,天色渐渐暗沉,衣服完全没有变干的迹象,午饭早就消耗光了,j□j。

    忍着吧,谁让自己命贱呢?

    卫子阳长叹一口气,闭上眼睛,努力缩得更小。

    书房里,季元熙没有开灯,他站在窗前,看着台阶上那缩在一起的一团,脸色无比阴沉。

    他一回来就在书房忙碌,可忙了几个小时却发现一点效率都没有。气恼地把文件摔在桌上,站到窗边,一动不动地看着。

    唐嫂敲开了门:“季先生,晚饭准备好了。”

    “嗯。”季元熙低沉地应了声,放下窗帘。

    在经过唐嫂身边时,唐嫂壮着胆子问了句:“季先生,要给卫先生送点吃的吗?”

    季元熙凌厉的目光扫过来,吓得唐嫂连忙低头。

    “死不了。”他冷声说,走向饭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