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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晚余摇头,脸上带了几分笑,将请安前偶遇边月的事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谢庭玉恍然,长叹一声,“我还当是什么大事呢,不过一根玉簪子,大哥何必这般客气?”
“既然兄长送来了礼,就不好再退回去,我们收了就是。”梁晚余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玉露接过苹灵手里头的礼盒子,“改日有机会出府,我带着嫂子四处逛逛,多添几身行头。”
谢庭玉倒是并未多言,只是多看了她两眼。
瞧着苹灵离开,梁晚余伸手接下玉露递过来的木盒,缓缓打开,低呼一声,“是个香囊。”
说罢,梁晚余埋下头,细细闻了闻,“有一丝合欢花的香气。”
“我大哥身子骨不好,日日都进汤药,点药熏,佩药囊,日头一长,我大哥自己也会研究了。”谢庭玉扯了扯嘴角,清声道,“他时常给我娘配些香囊戴着,这里头的合欢花也是我娘独爱的。”
梁晚余发觉了重点,挑眉问道,“母亲喜爱合欢花?”
谢庭玉不知她在想什么,点头答道,“我娘夜里多梦,有时还失眠盗汗,合欢花能助眠安神,所以我大哥常做。”
梁晚余心思一动,握着桃形香囊的指尖紧了紧,思路转得飞快。
谢永安与她一面未见,莫名送来个香囊做谢礼,定是有旁的意思。
梁晚余抬眸,笑望着对面人,轻声道,“昨儿成婚,今儿请安,我还没见过兄长,不知他是何模样呢。”
谢庭玉耸耸肩,伸手接过程言递来的蛐蛐笼子,埋下脸去,低声道,“我大哥自幼气血不足,有喘鸣之症,受不得气,也受不得吓,常年不出院子,说起来,大嫂进门比你我成婚也早不了几日。”
梁晚余顿了顿,小声问道,“嫂子是……”
“跟大哥八字极配,让我娘花了二十两买来给大哥冲喜的。”
谢庭玉似乎是知道她想问什么,开口应道,“大嫂家境贫困,听说娘家还有两个弟弟,家里头急着用钱,把她给卖了。”
梁晚余思索片刻,抬眸盯着他的俊脸,淡淡道,“我在府里也没个能说话的,若是闲下来,去找嫂子聊聊家常可好?”
谢庭玉头都没抬,只应了声,“你虽同我成了亲,却也是自由的,莫说找大嫂谈心,就算你到街上去,只要带够了人,能平安回来,我都不会多管。”
梁晚余心中满意,垂眸瞧着手里头的香囊,神色平静。
二人静静坐在院子里,半晌,谢庭玉突然道了句,“床里头有个凹槽,搁了个小盒子,我的钱就放在那,碎银和票子都有,你若是上街去,只管从里头拿,不必花你的嫁妆钱。”
梁晚余蓦然抬首,视线落在男子身上,却见他依旧没抬头,耳垂却红的像是要滴血,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暖意。
上辈子谢昀无论是吃酒喝茶,还是打点交情,都从她嫁妆里头拿,她若不给,谢昀还会发好一阵脾气。
如今碰上谢庭玉这般随时随地会给银子的,还真挺新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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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过了膳,二人坐在屋中,各干各事。
梁晚余坐在软榻上,臂下垫着软枕,正捧着话本子钻研。
谢庭玉斜靠在椅背上,捏着根干草,逗弄着笼里的蛐蛐,时不时偷撇一眼榻上的姑娘。
程言快步走进屋中,对着桌前的主子恭恭敬敬道,“二公子,沈公子他们来了。”
谢庭玉讶然,缓缓起身,转头看向梁晚余,见她依旧沉迷话本子,索性也不扰她,直接出了门去。
余光瞥见他离开,梁晚余扯下书皮,露出了书册的真容。
她手里拿的哪是什么话本子,而是厚厚一本诗册。
“玉露。”
“小姐。”
梁晚余不动神色的翻了页,低声道,“你出府一趟,去药堂多抓些安神助眠的草药来,莫要被人发觉。”
玉露虽心有疑惑,但还是乖乖点头应下,“是。”
书房内,四个公子哥各靠一边,围成了个圈。
谢庭玉专心盯着自己手里的牌,正思索要打出去哪张才最合适,余下三人却无心玩牌,悄眯眯盯着他,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丝神情。
“你们那眼睛若再粘我身上,不妨我帮你们挖出来。”谢庭玉仍旧低垂着头,语气充满威胁。
三人尴尬收回视线,面面相觑。
常久轻咳一声,故作淡定道,“头都没抬也能发现我们,脑瓜子上头是长眼睛了不成?”
“二郎,你和……”
盛守言坐在他右手边,探过身去,刚要开口,却见谢庭玉一把护住了自己的牌,一脸提防的盯着自己。
盛守言简直要被气笑了,扬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要出老千吗!”
谢庭玉嗤笑一声,冷眼睨着他,“瞧你气恼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出过老千呢,牌品那么差,还不许旁人防着?”
“你!”
“守言。”
眼见盛守言气成了河豚,沈云之连忙抬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稍安勿躁,一切以正事为先。
盛守言一下子泄了气,狠狠剜了谢庭玉一眼,咬牙问道,“昨儿是你大婚,兄弟们可都来给你撑场子了,你可得跟我们说句实话,昨日夜里,你那新妇有没有给你撂脸子?”
谢庭玉面露不解,低声问道,“大喜的日子,她为何会给我甩脸色?”
“你怎就听不懂话?非要让兄弟把话说那么明白吗!”常久轻啧一声,一脸怒其不争的模样,“我们是想问……她有没有真心从了你。”
谢庭玉忽地反应过来,俊脸涨红,也顾不得护着自己的牌了,抬手捏起块牌就朝着常久脑门砸了过去,“青天白日的,你们几个疯了是不是?”
嗙的一声脆响,常久捂着额头,彻底闭上了嘴。
“二郎,这事你也莫怪我们。”沈云之皱眉轻叹,温声道,“梁晚余稀里糊涂嫁给了你,你又稀里糊涂应了,你心思单纯,我们也是怕你受骗,白白付了真心。”
“谁给她真心?”谢庭玉耳根烫得厉害,恨不得将手里的牌都朝他们砸去,“我早就说过了,答应娶她,不过是……不过是看她可怜!”
“好一个看她可怜,当哥几个眼睛都是瞎的?”盛守言白了他一眼,面露不屑,“你就像那池子里的胖锦鲤,梁晚余手里若是有钩子,能把你钓成翘嘴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