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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梁国领兵作战的人是谁?”段天谌垂下了眼睑,淡淡问道。
骆宇神色微怔,眼角微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斟酌了片刻后,才字斟句酌道:“回王爷,是东梁国的虎威将军姜振亭。此人……此人是亓云帝手下的得力武将,战功赫赫,在东梁国里的声望极高。”
顾惜若闻言,眸光微闪,下意识的看向段天谌,却发现他面沉如水,一动不动,仿佛坐成了一座雕塑。
她心下狐疑,从骆宇的态度中,多少都猜出这些信息于他的特殊性,可此刻冷静了下来,也没有继续深入想下去,心里却是别有一番思量。
只剩下不到十天的时间!
若真是要插手这里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做不到尽善尽美,而他们此行的目的,却是为着夺回羚、珞、襄三城的。
她来到这里,忙着玩,忙着看戏,忽略了正事,也是情有可原,可段天谌不该不懂得其中的重要性啊!
回头再看那坐在上首的男子,除了脸色有些阴沉难看之外,并没有任何苦恼的神情,仿佛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一样。
她顿时松了口气,暗道自己终究是没修炼到家,遇事也还做不到如他这般的镇定自若冷静自持。
“还有一件事儿,”骆宇就着茶渣呷了一口,继续道,“昨晚,火烧起的时候,属下带着人,将明哲金库里能够带出来的金银珠宝都清点了下,一共是四万五千多两银子,此刻都封存在一处秘密的地方,王爷对这笔钱,可有什么想法?”
“什么?”还没等段天谌回答,顾惜若就猛地抬头看他,想起昨晚大火烧起时他的突然出现,心中暗自吃了一大惊。
原来,这场火的目的,竟在于此!
金库里藏着金银珠宝,付之一炬后,除了金子和其他一些难以烧毁的钱银之外,他们就可以浑水摸鱼,拿了那些易燃易烧的东西。
看来,这两人在她背后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呢!
不过,横竖都是她的夫君,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她除了骄傲于他的深谋远虑之外,还对他报以无条件的信任。
她抿了抿唇,回以段天谌一记明媚安心的眼色,并没有为他的刻意隐瞒而气恼。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段天谌为她的体贴而满意的点头,起身踱步到门口,负手背对着他们,挺拔修长的身姿如青松翠竹,自有一股清韵风骨,“谟城那边,你让人去传个信,让守城的将领全力准备着,本王会在开战前赶到谟城的。”
骆宇闻言,连忙躬身应声。
顾惜若闻言,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是要先解决掉岐城的事情,才想要赶赴谟城了?
“段某人,瘟疫区那边,必须要做好最齐全的准备,不然很容易就会弄巧成拙的!”她起身走到段天谌身侧,仰头建议。
段天谌讶然一笑,浓眉微挑,“若若可有什么好的办法?”
顾惜若揪着眉,暗自思忖了片刻,继而道:“很好的方法倒是没有,不过,咱们至少得先把那堵墙里的病人和正常人区分出来,各自安置在不同的地方。同时,药材和大夫都得找齐,若是中途出现什么人员药物短缺的状况,可就不妙了。”
段天谌点点头,给骆宇递了个眼色,那意思也很明显。
骆宇暗暗记住,可又想到了什么,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抿着的嘴唇嗫嚅了下,随之道:“王爷,若真是要安置好瘟疫之事,单靠那四万五千多两银子,根本就不够。您的举措一旦颁布出来,怕是明哲也会很快想通火起的前因后果,从而在药材上动手脚。您看,是否需要再想其他的办法,多筹备些银两?”
段天谌冲他摆摆手,神色不变,“此事本王自有计较,你只管做好你的事情就可以了。”
骆宇闻言,眸光微闪,却也不方便多说什么,拱拱手就要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段天谌却及时叫住了他,在他看过来时,神色微微不自然,圈起手抵在唇边,佯装轻咳了几声,特意嘱咐道:“你自己多加小心。瘟疫到底不比其他的病,本王不希望看到你出什么意外。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青冥说。”
骆宇神色微微动容,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是重重的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顾惜若在一旁看着,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蹦出两个字——基情。
她摇头晃脑的感慨了一番,想着有一颗来自现代的脑袋也不是个好事儿啊!总是会不时想起这些不纯洁的东西来。
她双臂环胸,懒懒的靠在门框上,唇角衔着一抹浅弧,声音不高不低的问道:“段某人,你又不着急东梁国与苍朝的战事,为何别的城池不去,偏偏要来岐城呢?难道真是为了晋海昀递过去的那封书信?”
“是,也不是,”段天谌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上她的双颊,笑着道,“若是要问起最根本的目的,却只是为了两个人。”
顾惜若猛地站直了身子,明亮的双眸里透露出强烈的好奇,双眉也挑得老高,就等着他说下去。
可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个开口的迹象,胃口都被他吊了起来,拧着他的胳膊就怒道:“你赶紧跟我说啊!不说,今晚你就睡在塌上。”
段天谌忍不住扶额,想着这威胁人的法子,还真是够要命的!
“若若,你不能这么对我。以后也不能这么威胁我,会死人的,你知道吗?”他揽住顾惜若的肩膀,俯下身,埋到了她的颈窝处,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馨香,闷声闷气道,“要我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亲我一下。”
顾惜若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搁在肩头的沉重脑袋,心说尊敬的谌王殿下,你没救了!居然用这种事来威胁她。
真真是进步神速啊!
“段某人,亲你就算了,但是如果你告诉我,我就帮你筹备银两,怎么样?”顾惜若拨开那颗沉沉的大脑袋,笑吟吟的商量着,那双清如水亮如星的眸子里满是狡黠的笑意。
段天谌见状,也不去拆穿她的小心思,只是点了点她的额头,眼里满是宠溺,“告诉你也无妨。我此来,是为着苏晗和苏靳寅这两人的。个中原因,颇是曲折,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日后有这份空闲的时间,我再与你说,你看如何?”
“好……吧……”顾惜若点了点头,勉为其难道,“等你有空了,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否则,别指望我会轻易饶过你!”
段天谌无奈的摇头,想着她如今威胁人的手段可高明着呢,他哪里敢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于是,两人又就着琐碎的事情聊了一下,直到有人来请他们前去赴宴,才停止了那些话题。
本来这接风宴是设在段天谌来到岐城的当天晚上的,可后来段天谌以顾惜若身子不适为由,又略施手段谋划了好一把,便推迟到了今日。
顾惜若原本还以为,以明哲的狼子野心,多少都会借此机会,在接风宴的排场上动动手脚示示威。
可到了设宴的总督府花园,看到里面热闹的场景,一些想法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此时,岐城的官员们已经早早的到来,端坐在了席位上,或交头接耳谈天说地,或举杯畅饮高谈阔论,忽听得花园入口处传来一声高喊:“谌王,谌王妃到。”
官员们连忙从座位上坐起,向着走进花园的段天谌和顾惜若恭敬行礼,高呼道:“参见谌王,参见谌王妃。”
“都起来吧!”段天谌淡淡扫了一眼,与顾惜若一起走到了首位上,款款落座。
众人纷纷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人敢大声说话。
气氛因此而变得凝滞尴尬起来。
顾惜若明亮的双眸像是结了冰霜,在夏日的阳光之下透着丝丝寒气。
她安坐在段天谌的身旁,状若无意的打量着花园中的一切动静。
今日赴宴的,除了岐城的大小官员之外,还有各官员携带出来的女眷。只是较之男子宾席的安静反常,女客宾席上显然要热闹许多。
甚至好些人都偷偷的往上瞟着他们,或红着脸,或眼里闪着好奇,却无一例外的,个个夫人小姐都安分守己着,似乎并没有任何类似于“攀龙附凤”的心思。
顾惜若唇角一勾,心中却是已经了然。
在岐城里,诸多官员以明哲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有损他颜面的事情来。
起初她还以为,明哲会放过此等机会,向他们示威。
谁知道,人家没有光明正大的在表面上给他们难堪,而是借这些官员来给予他们如此“别致”的“警告”!
对这些官员而言,段天谌纵然身为王爷,可于他们而言,终究也只是过客,稍有些脑子的人都会懂得择木而栖。
是以,在赴宴之前,应该会给予家中女眷郑重的嘱咐,不让那些夫人小姐们生出异样的心思。
如今,苍京里有关于“苍帝病危”的消息,并没有传出来,若是被现在这些官员知道了,怕是他们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尴尬了。
顾惜若抬眸,看着男客宾席中神色各异的官员,顿觉失去了趣味,冷不防扫过一眼,却撞入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
她心头讶异,快速的别过眼,如往常一样,没有将注意力放到那张脸上。
可即便如此,一股萦绕不散的诡异感还是渐渐弥漫上心头,她强自压制住,不让其肆意流窜,脑子里却是想起来,似乎从那日总督府门外分开之后,她便没有再见到此人。
她记得曾听骆宇偶尔间提到过,除了她和段天谌之外,其他跟随而来的人都被安置在了总督府旁边的一座四进院落里,平日里来来往往,竟也没有碰见一次。
舒旭依旧是那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没有骆宇的张扬,却有着骆宇相近的痞痞个性,在看到顾惜若的神情变化时,整个人却是无声的弯唇。
明哲对诸位官员的反应很是满意,眉梢染上了些许傲气,只是在挑眉看向首位神色淡然波澜不惊的段天谌时,眉头又不经意的拧了起来,心头不自觉的划过一丝不悦。
眼瞅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他便对花园处守着的随从点了点头,只见那随从立即转身走出花园,不一会便见总督府的婢女手捧一碟碟的佳肴走进花园!
有酒有菜的情形之下,气氛顿时活跃了不少。
明哲站起身,领着一众官员举杯敬酒,推杯换盏间,倒是有了一种其乐融融宾主尽欢的气氛。
顾惜若觉得无聊,眼神在掠过那些夫人小姐华丽的装束时,脑中顿时灵光一闪,便也执起银箸随意的拨弄了下面前的肉食,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
她的声音不是很大,可由于正好坐在段天谌的身旁,诸多官员又未曾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是以,那些官员也都听到了这一声叹气。
段天谌转头看她,笑着问:“怎么突然叹起气来了?”
冷不防见他笑了起来,桌前敬酒的官员们顿时面面相觑,忐忑而复杂的目光也齐刷刷的射向明哲,似乎是在期待着什么。
明哲眉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对这个谌王妃有些不喜,只是表面的功夫还是需要做的。
但见他笑了笑,微微垂首,讶异道:“下官惶恐。是否这饭菜不合您的胃口?”
顾惜若抬头看了看他,明亮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明哲忽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已经成了她眼中待价而沽的货物,尤其是在看到那亮得过分的视线时,纵横官场数十年的老人精也免不了打怵,可一意识到自己异样的情绪时,又忍不住暗自懊恼,对这个虚张声势的谌王妃又多了几分不屑。
他象征性的拱了拱手,意思意思了下,敛起了满脸的笑容,语气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嗤之以鼻,“王妃,若是这饭菜不合您的口味,下官便让人下去重新准备一份。”
说着,他也不等顾惜若回答,大手一挥就命人下去准备了。
顾惜若又是幽幽叹了一声,总算舍得开了金口,只是这第一句话就把在场的官员噎得半死,“本妃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到城北瘟疫区里食不果腹的百姓,心中颇有些感慨罢了。而且,本来瞅着,桌案上摆放的食物皆是珍馐美味,不曾想,明总督还暗藏着更好更珍贵的,本妃顿觉自己成了井底之蛙了。”
在场的诸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纷纷看向明哲,待发现他拉长的一张脸时,连忙飞快的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全力以赴的充当起隐形人来。
男子席位上,舒旭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顾惜若的眼神里透着一抹深究。
很显然,方才那话,是特意说来给这些官员添堵的。
谁不知道,城北的瘟疫区是明哲的“杰作”?
据说,除了与之有关的公事,岐城的这些官员,似乎谁都不敢轻易在他跟前提及。
再者,什么叫做还藏着更好更珍贵的?
这不明摆着嘲讽明哲,不是用最好的食材来招待他们,也不把谌王和她放在眼里吗?
若说前者是关乎官场的敏感话题,明哲大可以一句“后宫尚且不得干政,更遑论您是谌王的王妃”来狠狠反驳一通。
可偏偏她又肆无忌惮的说了后面的话,直接关系到了明哲作为岐城总督的颜面和作为男人的尊严,若是传了出去,可就成了百姓闲暇之余的谈资笑柄。
纵然他的政绩如何斐然,手段再如何高明,这堪称是上不了台面的“暗藏”,也绝对是一笔抹不掉的污点。
更甚至,在外,他无法获得百姓的理解和尊重,在内,指不定也会让为其效忠的人心有不服,疑心跟着他是会有利可图,还是会被他过河拆桥吞掉本属于他们的利益。
她到底是不懂分寸进退,还是有着一颗七巧玲珑心?
舒旭抬眸,定定的审视着巧笑嫣然的顾惜若,冷不防感觉到身上多了两道冰冷的视线,他抬眸看去,正好对上了段天谌暗含警告的视线,便冲着他遥遥举杯,眼里满是挑衅的意味。
却见段天谌冷冷盯了他半晌,随即移开了视线,他不由得哂然一笑,仰头饮下一杯酒,清酒入喉带起的烧灼感,最大程度的刺激到了他的神经,再看向上首那两人时,眼里划过不可消除的恨意。
桌案前,气氛凝滞了下来。
段天谌也不管,自顾自的举杯喝酒,直让敬酒的官员们频频皱眉,看着两人的目光顿时也变得复杂了起来。
明哲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此前他的确说过“饭菜不好可以再去准备”的话,尽管谌王妃的神经不同于常人,可此刻若是反驳不是她所说的那个意思,指不定还会引起她的进一步追问,那时可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几番权衡之下,他的脑子也飞快的转出了解决的法子。
“王爷和王妃身份尊贵,下官也只是想要尽自己所能,为您二位准备得完美一些。”一句话,直接略过了城北瘟疫区的事儿,他假装听不出顾惜若的嘲讽,撩起官袍就跪在了地上,惊得其他官员纷纷也跟着噗通跪下。
顾惜若双眸一眯,半晌后,忽而失笑,“明总督和诸位大人,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明哲瞟了眼事不关己神色漠然的段天谌,眼里不易察觉的划过一丝暗芒,却在看向顾惜若时,满含愧疚道:“请王爷和王妃恕罪。近日来,下官忙于处理岐城事务,将此事吩咐下去之后,便来不及过问。可此前下官已经吩咐下去,定要将接风宴准备妥当的,定是负责此事的人不够尽心尽力,暗藏起这些珍贵食材,辜负了下官的一番真心实意。”
顾惜若眉头微皱,侧头看了看段天谌,无声询问起明哲的用意。
段天谌在桌子下握了握她的手,转而看向诸多跪着的官员,淡笑着道:“诸位大人先起来吧。”
话落,跪着的官员们纷纷起身,一阵衣衫簌簌声响起后,其他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段天谌捏了捏顾惜若柔若无骨的小手,惹来她暗中一瞪,唇角一勾,继而道:“明总督可真是严重了。近来事多,你有此疏忽也是难免。只是,若真是有人暗藏食材,别有所图,可就得好好整治了。怎么说,你也是岐城的总督,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颜面,这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徒惹笑柄?”
明哲连忙起身道:“王爷说的是。此等贪图便宜之人,万不可姑息。今日王爷和王妃在此,下官就给您二人一个交代。”
顾惜若和段天谌对视一笑,横竖也不过是个声名,比起看好戏来说,倒还真是缺了点儿诱惑力。他们只需看着便是了。
明哲为他二人的态度感到不悦,可话已经说出口了,自然不可能再收回来,连忙看向女客宾席,冷肃着脸色道:“来人,九姨娘办事不利,私吞食材,拉下去杖责一十,以示警戒。今日在厨房当值帮忙的,一并处罚。”
语毕,候在花园入口处的随从便带着几个腰粗膀圆的婆子大步走了进来,朝着上首的段天谌和顾惜若恭敬行了行礼,随即便见那几个婆子走上前,将女客宾席中所谓的九姨娘拉了下去。
顾惜若暗暗皱眉,怎么都没想到负责此次接风宴的人,不是明哲的正妻,也不是总督府的管家,居然会是一名身份卑贱的姨娘?
这是明哲的故意为之,想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借此机会羞辱他们,还是这个九姨娘的身份很不一般?
“明哲有十八房小妾,环肥燕瘦风情各异,新人旧人来回转换当中,也就只有这位九姨娘最得明哲宠爱。”耳畔响起段天谌的声音。
顾惜若偏头,看了他一眼,忽而眯起眼,语气有些危险的问道:“你怎么会了解得那么清楚?”
段天谌摸了摸鼻子,身子坐正了些,漫不经心道:“骆宇整天无所事事,除了打听这些事情,还能有什么作为?”
隔壁院落里,正趴在案上翻着医书的骆宇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顾惜若挑挑眉,狐疑的看着他,片刻后,抿着唇,暗自发笑。
她转过头,半眯起眼,仔细打量起这位九姨娘。
只见她长着一张典型的瓜子脸,妆容精致,眉线妩媚张扬,今日着一件梅红色绣着雏菊的衣裙,挽着百合髻,头插着一支点翠玉簪,耳朵坠着红宝石耳坠,身材高挑纤长凹凸有致,简直是个人见人爱的尤物。
在看到九姨娘被婆子拉走却不哭不喊的时候,顾惜若有些诧异,随之多看了九姨娘一眼,忽而开口:“明总督,这么个妙人儿,若是要杖责一十,本妃看着都于心不忍啊!”
明哲眸光微闪,却是立即道:“王妃,既然是府中之人伺候不周,该罚还是要罚的。否则,冲撞了王爷和您,下官的罪过可就大了。”
“那就等冲撞了再说。”顾惜若却是干脆利落的说道,随之起身走到九姨娘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再回头看了看女客宾席中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唇角勾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对着明哲道,“明总督,本妃向来坐不住,不知可否让府中的姨娘带去逛逛呢?据说,明总督的十八房姨娘风情各异,本妃也免不了俗,想要欣赏一下美色了。”
明哲闻言,忍不住皱了皱眉,忽而想起苍京里有关于这位谌王妃的一些“事迹”,原先狐疑的心思也消退了些许,只是比之此前的态度,其中的鄙夷之色更是加重了几分。
他转而看向段天谌,却发现对方只是置之不理的模样,心头微微不解,却还是应承了下来。只是其正妻刘氏因病不能赴宴,也只是再三嘱咐了一会儿,让她们好生照顾着。
于是,一群衣着华丽的女人便跟在顾惜若身后,走出了花园。
一路上,顾惜若左顾右盼,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也向身旁跟着的十八位姨娘问东问西的,众人瞅着她神色柔和,不像是端架子的人,倒也慢慢放开了。
顾惜若暗暗摇头,忽而黑亮的眼珠子狡黠一转,便重重的叹了口气。
跟在她身侧的九姨娘听了,忙掩唇低笑了声,美目顾盼生辉,端的好风情,“奴婢斗胆,不知王妃因何叹气呢!”
“还不是为了王爷的事儿,”顾惜若瞥了她一眼,状若惆怅道,“你们身处内宅,也许不知道外面的百姓闹得有多凶。这几日,为着城北瘟疫区的事情,本妃都快要愁出白头发来了。”
说着,她指了指莫须有的黑发,小脸儿皱成了一团。
九姨娘暗自思忖着她话里的意思,抿唇道:“王妃,外面的事儿,奴婢不懂,可您若是问起府里的花花草草啊,奴婢倒是能够说出一些。让您见笑了。”
一句话巧妙的带了过去,只字不提她的话题。
她心思飞快的旋转,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道:“诸位姨娘也都是玲珑之人,实不相瞒,本妃把你们支出来,也算是有事相求。”
九姨娘有些诧异,忽而道:“王妃说得哪里话,能够帮上王妃,是奴婢等人的福分。至于这有事相求一说,奴婢等人是万万不敢当的。”
“九姐姐说的是,能为王妃做事,是奴婢等人的福气。王妃如此客气,倒是折煞奴婢们了。”旁边一梳着牡丹髻的姨娘也跟着附和道。
顾惜若大略瞥了一眼,没怎么放在心上,随之又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一众女人们,皱着眉问道:“你们也是这样的意思吗?”
“为王妃分忧,是奴婢等人的福气。”众女人齐齐跪拜。
顾惜若的虚荣心狠狠的满足了一把,黑亮的眸子中光芒一闪,高兴的拍了拍双手,冲着身后的青朵道:“青朵,你进去,把诸位姨娘房里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诸位姨娘如此好心,想要为本妃筹备银两而出力,本妃又岂能拂了诸位姨娘的好意呢!”
诸位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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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偶觉得让小若若拐弯抹角实在是太不符合她彪悍的性子了……索性,直接带人入室开拿啦……亲们不要拍偶……小若若的性子,乃们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