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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莲从帐篷里面出来,看见门口黑压压的一大堆人,顿时吓了一跳。她家门口全是同村的乡亲,赫莲怕要出什么事,身体往帐篷门口挪了挪,大有想要进我们家就从我老太太的身上踏过的意思。
一群人一看见赫莲出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不满争相的告起状来。
嗡嗡嗡的吵个不停,赫莲一挥手,然后皱着眉问道:“咋了,大家伙一个一个的说。”
“婶子我可和你说,你们家田彭也忒不是个东西了!”一个妇女说道。
“咋了?我家田彭怎么你们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家的孩子!”赫莲瞪着眼睛,不满的说道。
“她婶子,我可和你说,田彭也真是的,不就是一条狗吗?对,把你们家狗打死是我们家孩儿做得不对,但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吧!这大晚上的还跑我们家门口装神弄鬼来了!这乡里乡亲了,至于吗!”另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女人质问道。
赫莲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可置信的问道:“啥?我家田彭半夜上你们家装神弄鬼?”
“还有我们家!”“我们家也是!”一群人连忙像是找到了管事的一样,纷纷告起状来。
赫莲看着这群人顿时脸色一变,然后皱着眉头说道:“我不信!彭彭是我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他要是真有那坏心眼还会把家里的米分给大家伙吃?彭彭哟啊是想你们说的那样,他还能东跑西跑的给你们治病?!”
赫莲说完,这群人顿时语塞,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老太太说的没半句假话,他们这群人谁没吃过老常家的救济米,谁不是田彭用一副药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这人也都是讲良心的,这么一掰扯,所有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突然有一个女人高声说道:“呦,真是吃人家的嘴软,那人家的手短。你们家就给大家伙分的那点米,好意思这么成天说来说去吗?谁不知道呀!是,大家伙事成了你们家的恩,那咋了?这一码归一码?”
众人纷纷让开,走过来的女人就是昨天才来过老常家道歉的大牛他妈。老牛家的媳妇在村里那也是个人物,能把大老爷们堵在家门口骂上三天三夜,村里出了名的酸脸子泼妇。
女人趾高气扬的走到一群人的最前头,不满的情绪写满了整张脸。
赫莲一见老牛家媳妇,也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昨天还上家里面道歉的人,今天就找上门来打架。
皱着眉毛:“老牛他媳妇,你啥意思?!”
“没什么意思,今天就是来找你们家来说说这个理。”女人一脸满不在乎地说,一脸的尖酸像,体现得淋漓尽致。其他人也都小声议论道:“对咱门得评评这个理。”
“你!”赫莲被气得浑身乱颤,一颗心腾腾的乱跳。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属于少年的冷漠的声音在赫莲的身后响了起来,“怎么?想评理?!行啊,找我说!”
被吵醒的田彭披着一件外套从帐篷里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凶狠的的戾气,一双眼睛如同利剑一般狠狠地盯着一群人。
所有人顿时瑟缩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个个低下头默不作声。感受着少年释放的狠劲,所有人都有些心虚起来。
田彭搀扶着赫莲说道:“姥姥,你先进去。”
赫莲看着自己的外孙子,怕他一着急干出什么事来,更怕这些人狗急上墙把田彭伤了。于是把他往帐篷里面推去,皱着眉嘱咐道:“有你什么事,你给我赶紧进去!有事姥姥顶着!”
“姥姥!”田彭皱着眉,看着一脸焦急的赫莲。
两个人正在帐篷门口推推桑桑的时候,老牛媳妇撇嘴笑道:“呦!怎么这是心虚了?不敢从外面呆着了?!”
田彭身形一僵,眼中的怒气像是火焰一样熊熊燃烧着。
他挣开赫莲的阻挠,歪头看着女人冷笑道:“我猜出你们是为什么是来的!”然后接着怒气滔滔的说:“昨天晚上我就说过,道了歉一点事都没有。我们家这乐乐不是一般的寻常的狗,不信你们回去问问你们家孩子就知道。这狗能听懂人话,乃是神仙托生来的,连土地老都要敬他三分。你们居然纵容儿子活生生把它打死,哼哼,这回好了吧!找你们家里去了吧!”
所有人被田彭的话唬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下子人心惶惶,不少人叹道,坏了捅娄子了。
“你放屁!老娘才不信你的鬼话!你等着我回头告诉片警,让他们把你抓起来,把你们全家都抓起来!”女人脸色凶神恶煞的吼道。
其实她已经开始害怕了,所谓谎言说上一百遍也就成真的了,本来这田彭就神乎其神的,这只狗的传闻更是多了去了,这听多了就算他们本来不信,心里面多少也有些动摇,现在再听田彭这么一吓唬,其实也都信了大半。
只是本身不愿意相信,所以死不承认。
所有人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更随着女人,纷纷说道:“不信!”“我们不信!”
田彭见这些人没被自己骗住,一时间开始犹豫起来,这时候白轩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别慌,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告诉他们,报应这才刚开始。说完了就转身进屋去,不管他们怎么说都别理他们,淡他们一天。”
白轩熙的话让田彭迅速平静起来,田彭瞬间像是有了靠山一般。他脸色平静甚至带了些冷漠,语气低沉的说:“ 你们爱信不信,方正与我无关。告诉你们报应这才刚开始,总之大家好自为之吧!”说完就转身走进了帐篷里。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只会继续在门口叫嚣着,所有人只以为田彭这是害怕了。
废墟的一旁,常玉华拉住想去轰散人群的韩尚荣的胳膊,说:“你别去,你看不出来田彭进屋是有别的意图?”
“什么意图?”韩尚荣疑惑的问道。
常玉华挑了挑眉,卖了个关子说道:“你要想知道,明天你再来看就知道了。”
常玉华说完看着帐篷门口,露出一个纳闷笑容,接着转身走了。两个人将整个事情从头看到尾,常玉华还真没想过原来自己的外甥居然还是个道士,而且在整个t市还小有名气,当然这个名气不是指所有人都知道他会道术,而是说挺多人都知道他用针灸给人治病。
昨天听赫莲讲的田彭的事看样子不全,最起码这针灸还有这道长的名头都没讲明白,这真是的匪夷所思的事。
两个人丝毫没有忌讳田彭刚才说的那番宣传迷信的话,就像是从来没听到一半。
七六年,t市大地震,也是□结束的一年,前几天中央下达文件,四/人帮已经被粉碎,四个迫害人民的祸首也被抓进了监狱里。什么破四旧,上山下乡这些形式主义全都结束了。
那一群人闹腾了不到一天,第二天他们又来到了老常家帐篷门口,一天的时间给足了他们想象的时间,从第一开始信誓旦旦,认为是田彭搞的鬼,到后来琢磨着万一是真的,疑神疑鬼,最后越想越害怕。
于是第二天所有人都是点头哈腰,脸上堆着满满的笑容,对着赫莲和田彭连连说好话,说自己是背猪油蒙了心,冤枉好人,祈求田彭别怪他们,帮帮他们,这乡里乡亲的千万别见死不救之类的。
田彭先是装成不愿意帮忙,推三阻四的拿乔了一番,最后在赫莲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俗话说的好,上赶着不是买卖,容易得到的东西,所有人都会不珍惜。
以前田彭总以为乐善好施,是学道之人的本分。但他现在懂了,这也是分情况,分时代的。后来这事也很隐秘的才村里传开了,所有人才意识到,这田道长可不是谁想请就能请去帮忙的,于是对着田彭乃至田彭一家人都是客客气气,甚至到了溜须拍马,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地步。什么难听的话,甩脸子,再也没有人敢那么做,谁也不想闲着没事嘬死。
天空晴朗,蔚蓝色的天空,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空中飘浮着白色的云朵,如同袅袅升起的炊烟,在天空中弥漫着。
一架飞机此时在t市的上空庞璇,螺旋桨发出阵阵嗡鸣声,将空中划出一道道云彩,良久才逐渐消散在天际间。
此时这架飞机上乘坐这一个大人物,他身穿烫得平整的中山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向后梳着,一张脸上带着严肃紧张的情绪。
整个人精神抖擞,一双眼睛透露着属于政客的睿智和清明。他就画像里的人一模一样,若是有普通老百姓此时在飞机上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就是中国伟大的领袖,马宗贤,马主席!
主席站在机窗口,向下眺望。映入眼帘的是遍地的废墟,从上空向下看,这座曾经欣欣向荣的城市早已被毁的淋漓尽致,只剩下几栋半截的残骸,昭示着这曾经不是一座死市。
主席深深地动容的看着如同被碾碎了的t市,这场浩劫给了这个城市致命的一击。
主席身边的李秘书,探过身一把扶住主席的手臂,担忧的说道:“主席你太疲倦了,咱们还是回中央吧!”
主席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声音低沉的说道:“不,我要下去!”
“什么?!”李秘书一脸惊讶,然后连忙阻止主席这个疯狂的决定,“主席您可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您的身体现在才刚好一点,如果有了什么闪失……”
“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马主席摆了摆手打断了李秘书的话,他决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
自从四/人帮被粉碎了以后,主席的身体就每况日下,身心疲惫让他的身体残破不堪。尤其是在这不平的一年里,c国先失去了一位国家总理,又击碎了四/人帮,主席亲自否定了自己在□上的报告。
主席的妻子江夫人,也是这场□的始作俑者之一,现在已经被关押在监狱里,等待着最后的审判。全国都陷入了普天同庆的状态时,t市就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噩耗。
接二连三的事情,如同泰山一样沉重地压在了主席的背上,硬生生的将他的身体快拖垮了。
老常家此时正忙活着包饺子,这几天一直忙活着抗震救人,一直没腾出空再回来的韩尚荣和常玉华说今儿中午会过来吃饭。
赫莲高兴地连忙将韩尚荣前几天送来的一袋子白面拿了出来,这袋子面自从到了老常家就被看成是宝贝,谁也不让动,一直藏到今天才重见天日。
常玉萍一边和着面,一边吃味的叨咕道:“真是一个手上的指头,长短不一。对大姐好的像亲妈,我就是个后妈养的!”
赫莲一边烧着水,一边说道:“我说老三你还有完没完!”说完有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灰,疑惑的说:“彭彭去摘槐树花,咋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田彭抱着一大捧槐树花走了进来,赫莲立刻接过去,高兴的说:“成了,我给你们和馅。”
家里的储备的东西都吃完了,救援物资又不够吃,老百姓们就摘槐树花和采针灸菜来填肚子。
这槐树花的饺子虽然不是很好吃,可是在这个年头能吃上这菜真是不容易。
赫莲想要一舀子水来洗菜,一看水桶已经见底了,两忙让田彭拿着槐树花,跟着她去外面的水沟里洗菜,顺便打水。
门口的水沟,是前两天下雨积得雨水,又脏又不卫生。可是这却是村里暂时唯一的水源,解放军同志送水还要再等上两天,所以只能先将就着。
看着姥姥包饺子,田彭突然想起了十夜,上次去青龙上,发现十夜他们已经不在山上了,听师傅说应该是去避世了。
田彭长这么大朋友很少,只有两个,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十夜,另一个是哑婶的儿子杨派。
老常家门口突然来了一个解放军,当兵的很有礼貌的告诉他们副司令和政委来不了了。
惹得常玉萍又是一阵吹嘘,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风凉话。
一个临时搭建的板房里,此时气氛凝重,简陋的屋内聚集着t市最大的官,他们现在都紧张的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人。
医生听完将听诊器从耳朵上摘了下来,然后一脸困惑的看着躺在病床上命在旦夕的主席。她又看了看,最后无奈的站起身向外走。
在一大群人拥簇下走出了屋子,她为难地看着面前的六名官员。
几个人一见医生这样的表情,顿时心被高高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追问着:“怎么回事?!主席没事吧?!”
医生无能为力的摇了摇头,“真的很抱歉,我看不出主席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凭什么看不出来!你这一生怎么当的?干什么吃的!”一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一边粗鲁将头上的帽子揪了下来,狠狠地扔在地上,一边对着医生怒吼道。
医生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皱眉说道:“你这位同志,你怎么说话呢?”
男人气的吹鼻子瞪眼,看起来就像是要掳袖子上去揍人一样,最后狠狠地说了句:“老子不打女人,不然今天第一个崩了你!”
“石老七你注意点素质!你现在人民解放军,你怎么说话呢?管好你那土匪脾气。”常玉华皱着眉对着男人呵斥道。
男人狠狠的瞥了女医生一眼,气的呼哧乱喘的说:“嫂子你说咋办?”
常玉华脸色雪白的说:“能怎么办?!只能听医生的。”
谁也没想到今天主席回来到t市,谁也没想到主席刚从飞机下来还没走五十米就一下子晕死了过去。
现在所有人都惊了,一下子乱了套。他们在t市算是顶头大的官,可是在中央他们谁能说了算?于是一时间主席到底怎么治,在哪治,治不好怎么办,都成了头痛的问题。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是怕耽误了主席的病情,到时候可就是就算把他们杀了也真的是死不足惜。
所有人都用希冀的目光看着女医生,他们将所有期盼都压在了女医生的身上,希望她能有办法治好主席。
女医生皱着眉头仔细思考起来,几个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她,最后女医生仍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歉意的说道:“抱歉,我真的没什么好办法,我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见到过这种情况,主席的身体虽然虚弱,但是不至于会无缘无故的昏迷不醒。”
所有人听完这话心里都咯噔一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彻底的没了底。石老七泄气的狠狠踢了一脚土,然后气恼的用手指了指医生,有颤抖的指了指自己,最后狠狠地跺了一脚,像是这一脚踩得不是地,而是女医生的脖子。
“行了,你给我老实点!”韩尚荣皱眉训斥道。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低沉粗犷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
“你们这群奶娃娃不好好守着主席,在这里吵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奶娃娃……嘎嘎……大家猜猜他是谁??
老熟人老熟人,好好想想……某位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