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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待这份水质化验报告,他们不能决定如何处理,只有请示领导了。伊妹的普通话带着京都人的京腔京韵,好听,虽说不是京都人,但是,她在京都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多少都学到一些东西,普通话,尤其是京都话,说得很地道,让人钦佩,这个要让余哥学习好半天,也许好几年,也许几十年都没有这个效果。于是,大家就让她负责联系领导。没想到,领导是女的,异性相斥,反而不喜欢,伊妹怨姚德志不该这么做,就想到要去联系领导,毕竟,他是公的。好吧,刚才不是不愿意吗,他再试一试。机构领导听了他的汇报,然后说:“争取再做一份报告,这一份要求合格。刚才伊妹没说清楚,下次你们想好了再专门让一个人来说。”他说“好的”,然后“啪”地挂了电话。伊妹冤枉死了,刚才的电话,傻子都听得明白,不就是请示怎么处理化验报告吗,何必要摆个领导架子?看来,要当官,当了官才过瘾,一丁点儿小事,也可以拿来耀武扬威的。伊妹的普通话真好懂,余哥的普通话过于普通,说快了,像说日语,只有他妻子能听得懂。真是奇怪了,他们的方言真是五花八门,南腔北调的,很是热闹,也很有意思。如果想学习语言,就请到他们机构来。除了各地方言,还可以练习外语,甚至可以跟老外学习中国的普通话。说实话,他还宁愿和老外说一些英语,还蛮好懂的,就是对方言,的确要宣布缴械投降了。如果把这个电话让余哥来打,估计挨批的成分比伊妹要小一些。因为余哥也是雄性的,根据异性相吸的原理,作为雌性的领导,应该不会太拒绝这股吸引力。特别是在电话里,那种异性的声音更会彼此吸引,可以使通话的内容稍微靠后些了,倒是那一种想象,那种对异性的幻想,以及对或雄浑或轻柔或磁性的颤抖的声波的冲击,也确实值得回味儿。
那好,得到了领导的指示,他们决定明天上午去疾病控制中心,打听一下重新化验的相关事宜。化验不纯粹是科学领域的事情,还有权力,有官方的干涉。比如,水质污染,百姓恐慌,为了稳定民心,就做水质化验,结果,肯定不能说污染了,要说合格。有些人相信,很多人不信。原因很简单,不用化验,眼睛一看就知道,那水绝对污染了。村民不信,不信化验单,不信政府,不信他们的甜言蜜语、巧舌如簧地宣传,他们宁愿相信小道消息,包括相信**。因为政府信息不公开、不透明,就是公开,也是假的,群众就有理由怀疑真假。
次日一早,余哥要修理房间里的电灯,姚德志和伊妹去找他们。坐着麻木,伊妹的手开始不老实。师傅在前面驾驶,伊妹摸着他的臀部,他不理她,但也不好拒绝,谁让他挡不住诱惑,亲了她,还抱了她呢。她做了初一,就会做十五,姚德志现在处于劣势,不敢反抗。再说,满足一下她作为胜利者的虚荣,像男人那样抚摸女人,或者男的骑在女的头上作威作福,她的这份虚荣,就尽力成全了吧,他和她是同事,她就有权在领导面前告他的状,随便耍些小动作,就得要他解释半天,甚至还不能说清楚,于是,他就让摸吧。摸一下,又不会摸死的,怕她个鸟。没想到伊妹的手竟然游移到前面来了,姚德志的脸红了,瞪了她一眼,她立马把手缩回。这妞儿,太色了。不知道师傅开车时,从反光镜里看到没有。
到了疾控中心,就是以前的防疫站。伊妹给了麻木师傅车钱,要打收据,师傅说不会写字,伊妹帮写了一份,让他签字摁手印,他问:“盖私章行不?”伊妹说“行”。就这样,他们又增加了一张‘负担’。一楼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哭声震云天,可能将来是个狠角色。孩子打针哭成这样,对医生来说,见多不怪,想必她们的耳朵也都磨出了茧子,对孩子的苦闹习以为常,所以,下手既快又稳又准又狠,孩子们看到这些白大褂的阿姨,面无表情,本来就怕,加上,不容商量地,和家长一道硬来一针,怎么说也不可理解,只有拿哭声来表示抗议了。
他们上到四楼,哭声还在耳旁回响。哭声响彻云霄,不愧是龙的传人,有龙的精神,龙的韧劲,像久困于浅滩的龙,遇到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降下时,龙就会腾空而起,让世人瞩目。
“这小子,将来一定要当将军。”姚德志对伊妹说。
“为什么?”伊妹问。
“声音大,好指挥千军万马啊。”他笑着说。
伊妹说:“那可不一定,将军可不是吼出来的,你看现在的将军,有几个指挥过千军万马?那是靠一支笔、一张嘴来的。”
姚德志仔细一想,倒也是,不无道理。和平年代,将军不就这么来的吗?靠笔,写出锦绣文章;靠嘴,或说,口才好;或唱,都能出人头地。现在的将军,大多数没有经历过炮火的洗礼,没有经历战争,就无法理解战争的残酷无情。那种血腥的场面,不是电影造假造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如果将军靠一副好嗓子唱出来的,那么,这将军的确还真值得商榷。不过,既然军人职衔这样规定,也无可厚非,从中央到地方,层层机构都是这样,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疾控中心,他们认识了穆科长,他在专门负责水质化验。穆科长看起来长得消瘦,头顶还有几根摇摇欲脱的头发。一看,就让人担心,也让人分心,和他谈话,老是自觉不自觉地注意到他的头发。
他很热情,说:“上次化验,我严格把关。这是县委县政府给的任务,又是一个国际项目,不严格不行。你们对化验结果满意吗?”姚德志说:“就是不满意才来找您啊。”他说:“怎么不满意呢?”姚德志说:“我们需要一份合格的报告,各项指标都要达到国际标准。”穆科长说:“这个好办,只要你想要合格的报告,我就给你造个合格的。”姚德志吃了一惊。穆科长解释说:“我们会按照客户的要求,提供他们想要的报告。要合格的就发合格的,要不合格的就发不合格。先要不合格的,再要合格的,也行。”姚德志明白了,原来的权威报告就是这样出炉的啊。
穆科长说:“化验费每个水样380元,坪村至少需要三个水样化验,因为水源分布不同。那白泉村和荷村呢?我不清楚。需要到了那里再看。”姚德志说:“好的。今天去白泉村好吗?”穆科长说:“行。”
说走就走,刚好今天疾控中心有车去另外的邻村办事,他们就搭了便车。在山区,搭便车是常有的,但是,现在是市场经济时代,每个人要想得到别人的好处,先要想想后果。比如老人,他很需要照顾,但是,你不知道老人在路上慢慢走是什么原因,或者是因为他不能坐车,只适合走路,如果硬要他坐车,没准是致命的伤害,因他一旦出事,你就有可能要承担责任。即便到最后没有承担,也要经过一段十分痛苦的时光,要对自己好意施惠的行为承担责任。
车到白泉村,姚德志不知道村名的来历,就问穆科长,他说:“据传说,这里以前有一座寺庙,叫‘白泉寺’。在三峡这个地方,适合修行。高山之上,有一座庙,可以看江上来往的船只,看破名利追逐的闹剧,居在寺庙,可以领悟很多东西。庙附近有一处泉水,常年水流不尽,白色的泉水,到现在还在汩汩地往外冒水呢。”“原来如此,那怎么没见庙呢?”伊妹好奇地问。姚德志也想弄清楚这个问题。很多地名,在山区出现,都带有诗意,很好听,凭借名称,就知道那个地方的地势,但是,要想得到传说,就需要费一些心血了。但是,也有以讹传讹的故事,但是,中国的神话或者民间传说,大都以喜剧收场。即便地名,也要想得美妙才行。有的村名一听就想去,哪怕这个村子十分遥远,路途艰险,也阻挡不了一些游客的脚步。
穆科长说:“这个问题恐怕要问村支书了。”说着,车已经到了村口。
他们下车,向开车师傅道了谢,车载着他们走了。他们徒步朝着白泉村村支书家走去。到村里,一般先去村领导人的家里,就有些旧时的土司,要想接触到村民,必须先接触到村长,即村里的”一把手“,这样,才能顺利进行下面的工作。否则,不按规矩来,一切都会乱套,越到后面,越难收拾残局。
想象中,既然有白泉寺,应当有钟声,有诵经声,还有烟雾中隐约可见的寺庙勾角,以及空气弥漫的香火气,或者背着柴禾的小和尚慢慢在山道行走,或者有背着木桶的僧人到山下背水。再就是,在松树下,一些老和尚和老道士在松下下棋,旁边站着小和尚、小道士给他们添茶、添香,倒也逍遥自在,享受僧道的世外桃源的生活。但是,这些都没有。姚德志和伊妹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解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