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回

王老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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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白羽好言相劝,志新童大闹学堂

    志新闻言,笑着答应了几个是字,因见母亲并无旁的吩咐,便告辞出来,直往白羽家中会了他一同上学去。

    到了战家门口,早见白羽梗着脖子一望两望,见他来了,因笑着上前拉了他的手道,“我还道你今儿也告假呢,婶子的病到底怎么样,方才我娘还说等打发咱们两个上学去,她白日无事时就要去瞧瞧的。”

    志新闻言笑道,“多谢费心想着,我娘的身子大好了,因昨儿偏了你家东西,今儿叫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因说着朝白羽打个嘘声,将手上的鸡子儿往他怀里一塞。

    白羽见状嘻嘻一笑,贴身藏好了,因在门外跟他娘说了两句,兄弟两个便往镇上赶路去,一路上志新因疑惑道:“今儿不见你爹爹送你呢?”

    白羽点头道:“今儿绝早出去的,说是铺子里有个什么官人要来取兵刃的,因他上次就在我家订的货,用着趁手,又要多打了一副,我爹爹因得了那官人许多赏钱,便急着亲自交办这件事,若是让店伙出面应付他,倒显得不恭敬,怕是拉不上这位主顾。”

    志新闻言点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跟着一路去了,非要等我一道上学呢?”白羽闻言脸上一红道:“我爹爹叫了我,我贪睡起不来,也只得罢了,又想着你自己上学去也怪没意思的,就等等你。”

    志新闻言笑道:“算你是个有良心有义气的,对了,昨儿酆先生到底吩咐些什么功课?我想起来时都入夜了,就懒得再跑你家一趟。”

    白羽听闻此言白了他一眼道:“我就知道你早把功课的事情丢到爪哇国去了,巴巴地写好了你的那一份,你还做梦呢。”志新闻言笑道:“好兄弟,也不枉我给你弄了好吃的来。”

    兄弟两个一路谈笑,那白羽倏忽想起一事来,因蹙起眉头对志新道:“等一会儿到了学里,要是别人说什么,你可千万别搭腔,就让他们说去,左右都是些混账话,不好与他们分辩的。”

    志新闻言不解道:“那些人能有什么混账话,莫不是还不曾给我打怕了的,若是前来招惹你,我自然管教得他们。”白羽闻言面有难色,因支吾着不肯说。

    志新见了面带不悦之色道:“咱们两个好了一场,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这般蝎蝎螫螫的。”白羽闻言方蹙起眉头道:“镇上近日有些关于婶子的风言风语,这也罢了,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你只当都是胡邹的就完了,可别再惹事。”

    志新听闻此事关乎母亲名节,如何肯依,因强逼着白羽说出实情,白羽寻思着即便自己现在不说,到了学里自然也是有人要开他的玩笑,因只得说了道:“左不过说你母亲是……”

    志新见他吞吞吐吐的,因不耐烦道:“你若不说,我也懒得去学里了。”白羽见他恼了,因只得继续说道:“说你母亲是不祥之人,初嫁克死了丈夫,最近意欲再嫁时,还没过门儿就克死了提亲的县太爷和几房奶奶。”

    志新听闻此言不由心下大怒,因冷笑一声道:“你只说这话是谁传出来的。”白羽早知他闻言必定要找那造谣之人算账的,因苦劝道:“这是何苦来,市井坊间向来如此的,咱们跟着酆先生念书明理,犯不着给自己找不自在。”

    志新闻言摇头道:“原先我将一个同窗的胳膊卸去,酆先生非但不曾责罚我,反劝了我许多好话,我才知道依仗武功欺压良善原是没理的,此番决不能重蹈覆辙,好兄弟,你且放心说与我知道,如今我也大了,决不能做那莽撞之人。”

    白羽听闻此言方才放了心,因点头道:“原是学里那个有亲戚在衙门里的同学传出来的,说县太爷一家死的凄凄惨惨,初看像是仇杀,只是那些尸身诡异的很,倒像是恶鬼索命,又像是十八层地狱的酷刑折磨。”

    志新闻言冷笑一声道:“这却不是应该应分的么?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住你了,那老贼曾派了他家的仆妇往我家中挑唆我母亲再嫁,最是有损阴鸷的,如今全家遭了报应,合该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之事,端的大快人心。”

    白羽闻言点头道:“论理这样说也没什么错处,只是那衙门里的人多是亲见的,听说验尸之时还折损了两个仵作,偏生最近又有那钱九郎越狱的事情闹出来,太爷临死之前,不是家里刚死了两个小姨娘么?因此上就赖在这钱九身上,说是他越狱之后徇私报复,因奸不允杀伤人命。”

    志新原本对那钱九郎莫名好感,又疑心他就是当日救下自己母子二人的恩公,因蹙眉分辩道:“这可是混账话,那钱九郎最是英雄了得的,这件事谁不知道是那县太爷家中的丑事,却赖在人家的身上。”

    白羽闻言点头道:“这谁不知道,原是那县太爷的两个小姨娘与他家大少爷有染,给太爷撞破了,才命人将两个小妾活活勒死,做成投缳之状。只是可恨前儿那县太爷意欲遮丑,又赶上钱九郎越狱的案子闹出来,便拿这件事去顶缸的。如今大理寺接了奏报信以为真,又因为县太爷一家惨遭灭门之祸,越发真了,因督促着办下这件案子来,若是限期之内捉不到人,就要将镇上六扇门里的家眷压入大牢里顶罪呢。”

    志新闻言不平道:“他们办案不力拿不到人,自然是要将自己的家眷送入大牢里顶缸的,这原是朝廷定例,却也怨不得别人,为什么要将我娘攀扯在内呢。”

    白羽没奈何摇头道:“可说呢,只是如今六扇门上下人人自危,只是他们如何却是那钱九郎的对手,自然连个影儿也拿不住,只得迁怒于人,将此事胡乱编排到婶子身上,谁知咱们那位同窗因在家时听得了这话,昨儿在学里说了一回,我本要分辩的,又说不过他们,气得自己哭了一回,好在后来酆先生知道了,因教训了他两句,方才好些。”

    志新闻言冷笑一声道:“你且别管,我自有道理。”白羽见了,因不知他有何打算,又不敢多问,心中暗暗埋怨自己嘴快,只是如今除却从旁规劝之外,只怕也是少不得要生一场闲气了。

    弟兄两个一路上谈谈讲讲来在学堂之内,却见时辰尚早,酆大先生还不曾来得,学里几十个小学生却早已来了大半,因没有先生管束,叽叽喳喳乱作一团。

    志新与白羽两个找了一处连座的书桌坐了,安置了笔墨纸砚,尚且未曾坐稳,早有几个同学围将起来,却也不敢随意触了志新的霉头,因只向白羽笑道:“小兔子,跟你家小官人告状了不成?怎么不见他替你出头呢。”

    白羽听闻此言,脸上登时红透了,因支支吾吾道:“少混说……等先生来了,看我告诉去。”那几个淘气的学生听了,因哄堂大笑起来,一个上前在白羽的脸蛋儿上拧了一把笑道:“你怎么从女私塾跑出来,混在咱们队里,想是为了追随你家小官人,竟做了那梁祝化蝶的勾当不成?”

    白羽闻言腾地站起身子,正欲跟他们分辩,谁知却趁势给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前头的人就起哄架秧子说要扒了裤子验明正身,白羽登时哭闹起来,那前头的人正欲伸手解了汗巾子,却不知怎的眼前一花,忽觉视线模糊起来,满眼血红之色,伸手在头上一摸,摸得一手鲜血淋漓的,才知道是给人开了瓢。

    众人原乱着,因见了这般阵仗,却唬了一跳,大家退开一旁,却也不敢上前,但见志新手上拿着一块砚台,兀自滴滴答答沾满了血迹。

    那给他开瓢的小学生唬得魂飞天外,因跌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向后挪动着身子,却见志新冷笑一声,因手中玩弄着那块砚台,缓步来在那学生面前蹲□子笑道:“你且指出来,昨儿是谁传的闲话,往后我便不再寻你的是非。”

    那学生因下意识看了一眼人群,唬得那帮欺哄的小学生唰啦一下子往四外散开去,那小学生心中虽然畏惧志新,却又不愿出卖朋友,因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志新见状笑道:“这也罢了,你要讲究朋友义气,同窗一场,我助你成就高风亮节如何?”因说着伸手在那同学的肩胛之上,手上略一发力,那小学生登时杀猪也似的嚎叫起来,伸手一指旁边一个早已面无人色的学生道:“是他!是他!”

    志新闻言,因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站起身子狠命在那学生小肚子上一踹,那学生叫也不曾叫出来一声,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因缓步上前来在那造谣生事的同学面前,微微一笑道:“你也不用怕,只把昨儿说过的话当着我的面再说一遍,必要有个真凭实据,我便服你,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怕今儿学里倒要请各位同窗瞧个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志新这是要COS他爹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