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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驯马师都会戴上护臂和护腿来保护身体,周离却还是一身青碧色衣,和白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加之他本就长得艳丽。而周氏的训马术本来就兼顾观赏,又因为周离身为奴隶自小经过调、教,使他训起马来更加的赏心悦目。
周离先拉着白马在场中慢慢了走了几圈,安抚了白马的情绪,而后翻身上马,白马开始躁动的还想将周离甩下来,惊险处竟然前蹄立起,但是周离双腿紧紧夹住马身,双臂拉紧辔头,让白马无法将其抛下,白马狂奔起来,周离俯在马上,几乎和白马人马合一。
少时,不知周离使了什么手段,白马尽然越跑越慢,渐渐缓缓踱起步来。
全程周离的神态都是波澜不惊、闲适舒雅,待到白马缓步而行的时候,微微笑了起来,更是貌美逼人。
周围的人都被场中的一人一马吸引了目光,这时伴着击掌声,一个粗犷的声音道,“真是骏马美人盛景。”
昭姬和公子玠扭头一看,薛辅大步走了过来。
“薛相。”公子玠向薛辅见了礼,薛辅矜持的回了礼,又与昭姬互相见礼。
薛辅见昭姬身后的秦蕴,心中亦是一动,心想熙陵君身边的美人倒是不少,可是与场中的少年比起来,这个女子却是差了些味道。
薛辅不待和二人寒暄,眼中闪过异彩,指着场中的周离对一旁的圉师道,“场中是何人。”看周离的穿着简单,周身也无配饰,身份必定不高贵,薛辅以为其最多是新来的圉人。
这时周离也牵着马走了过来,薛辅看周离体态修长,眼神更加热切了起来,连一旁的公子玠和昭姬都顾不上了。
公子玠连忙道,“此乃熙陵君的家奴。”薛辅男女不羁,众人周知。又为人骄妄,若是被他看上的,连世家子他都会想办法弄到手里,众人畏其权势也只能敢怒不敢言。虽然周离不过是一介奴隶,若是被薛辅看上了,一般人也不会为了一个奴隶和薛辅产生龃龉,但是熙陵君毕竟是魏国封君,若是薛辅为了一个奴隶与其争执起来,可是贻笑大方了。
原来是熙陵君的家奴,说不定还是熙陵君的新宠,那就不好强要了。薛辅心念一转道,“原来是熙陵君的家奴,熙陵君足下真是人才济济,连一个家奴都有如此驯马的本事。”
这时周离已经听到薛辅的话,看到了薛辅看其的眼色,他站在熙陵君身后,微低下了头,自小因为美貌,他不知吃过多少苦,如今察觉薛辅猥亵的眼神,也已经从幼时的愤怒厌恶变得宠辱不惊了,但是心中还是不免紧张,毕竟熙陵君这样的主人可遇不可求,如果是被熙陵君送走……若是一定要以男宠立身,他宁愿成为熙陵君的男宠。
昭姬笑道,“也是灵寿君夫人慧眼识珠,此奴是君夫人送给我的。”
灵寿君夫人的奴隶,薛辅更想要了,“原来是灵寿君夫人的送给殿下的,不知殿下可否将此奴转让给老夫,要人还是要财,随殿下要求。”薛辅眯着眼睛笑起来,时下莫说是一个奴隶,男人之前就是姬妾也是可以随便赠送的,况且他还开出了如此的条件只是讨要一个奴隶,即使这个奴隶再绝色,这个条件也很优厚了。
昭姬虽然从小被母亲和兄长刻意保护,但薛辅的眼神和话语的含义,她不是不懂,她看着薛辅眼神中透出的垂涎之色,心中添了几分厌恶,“多谢薛相夸赞,此奴是灵寿君夫人所赠,也甚合我意,若是为了些财物就将其转增,岂不是让灵寿君夫人笑话?况且,”昭姬微扬起下巴,骄横道,“我还不知,薛相有什么宝物能让我艳羡的?”
薛辅心中暗自呲了一声,但是眼睛在周离身上瞄了一圈,此尤物不但身段容貌皆是上品,更难得有着勃勃的英气和惑人的气质,年轻一分太嫩,再长一岁太老,实在是让人舍不得,薛辅拱手道,“是老夫唐突了,但此奴实在让老夫心中喜爱,不若殿下让老夫几日也可。”
昭姬心中厌恶更添几分,秦蕴的手已经抚在剑上,公子玠一看昭姬的脸色都要变了,刚要劝解,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国仪,天下之大,想要个奴隶还不容易,何必夺熙陵君所好呢。”
原来宋玹刚结果朝会不久听说昭姬和公子玠在宫厩看马,思及之前曾说过要送昭姬骏马,便过来找昭姬,不想刚一过来就遇到这种事情,便出声制止了。宋玹一向对薛辅礼让,总是以薛相相称,这次却是叫薛辅的字,已经有警告之意了。
薛辅听宋玹称其字而不是薛相,心中想这个小子果然在熙陵君面前要逞一番本事,但宋玹毕竟是大王,也不得不卖宋玹一个面子,“是老夫莽撞了,还请熙陵君不要怪罪。”
昭姬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有何怪罪之理?”
薛辅看此事无望,便和众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话就告退了,公子玠不愿意妨碍宋玹和昭姬相处,也随后告退了。
昭姬对宋玹道,“昔日你曾说过举宋国之马,随我心意挑选,如今我看上了这一匹。”昭姬指着周离牵着的白马。
宋玹瞄了一眼白马,“你喜欢自然可以挑走。”又拉着昭姬道,“一起用午膳吧?”
昭姬颔首,秦蕴一见如此,便也告退了,周离也跟着秦蕴而去。
宋玹和昭姬一路坐着御撵路过了应门、路门,沿着宋宫正中最为宽阔笔直的大道进了内廷,这条大道直接通向内廷中的王寝,除了一国之君和他特许的人,没有人有资格坐着御撵在这条路上走。昭姬还是初次进了宋王宫的内廷,只见宋国的内宫虽不如魏宫的精致,确是端凝大气。
昭姬面不改色的被宋玹拉进了他的光华殿中,待二人坐下,早已等候多时的寺人宫婢们便将膳食都一一奉了上来。
宋玹摸了摸昭姬的头发道,“刚才不生气吧?”
昭姬疑惑道,“和谁生气?薛辅?和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我见你对他多有忍让,昭姬将此话咽了回去,这不是她可以说的话。
宋玹却拉着昭姬边走边道,“我如此对薛辅,不过是用郑伯克段之计(1)而已。”
昭姬听罢,心中一跳,这种话实在不是宋玹应该给她这种身份的人说的。
宋玹道,“之前薛辅之父薛羌随我父南征北战,权势之大,非我父无人能压制,我登基之时根基浅薄,加之国内又是内忧外患,薛羌与之比起来,不足为道,我只能暗自忍耐。待薛羌一去,西北民乱又因为新马政而平复,我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薛家的事情了。薛辅虽不及其父狡猾,可是也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我现在不妨捧着他,又压着他,让他闹出点事情,也让我有个处理他的理由。说起来现在有次大好形势,还要感谢你的兄长。”
昭姬看了看宋玹欲言又止。
宋玹稀奇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如此踟蹰却是前所未见。”
昭姬想了想,“你如此做有了义君的美名,却不管他闹出的事情会让多少人因此而受苦,是否破坏了朝政和民生?”
宋玹苦笑道,“并非我只要名声,实在是……”宋玹不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宋武王不及魏烈王的便是,虽然宋武王心比天高,又勤于战事和政事,可是他对朝臣的控制力却不如魏烈王这个十二年不临朝的君王。宋武王养虎为患,宋玹刚才是因为谈及父亲才说除了父亲无人能压制薛羌,但是实际上,薛羌在宋国的地位堪称无冕之王,若不是薛羌因为常年作战,旧伤颇多,晚年缠绵病榻,儿子薛辅又才大志疏,恐怕宋玹的这个王位都坐不住。即使是这样宋玹在薛羌死之前,每走一步都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薛家势力之大,若是我强行拔起,只能造成动乱,如此这样损失反而更大。”宋玹只能含糊的说。
昭姬看宋玹如此情态,也想起了薛羌的一些轶事,倒是一点就通了,“那你今天如此做不会打草惊蛇么?”
“昭昭,我忍他是我的事,怎么舍得让你也忍他?”宋玹分了一些鱼酢在昭姬的盘中,“你尝尝这个。”又道,“不过,我这么做倒也有一些好处,这件事说起来这件事可能会牵扯到你。你愿意帮我一个忙么?”
“什么忙?你且说一说。”昭姬好奇的问。
宋玹道,“我若是表现出来欲与魏国熙陵君结亲,那么薛辅一定倍感压力,若让他相信此事必成,那么以他的莽撞,可能会提前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如果让他确信你我婚事势在必行,自然需要昭昭你的配合呀。”
昭姬想了想道,“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1)郑伯克段之计 就是郑伯克段于鄢,郑伯就是郑庄公,而这个段就是他的弟弟共叔段。庄公姑息养奸,纵容其弟,其弟骄纵欲夺王位,后庄公使计打败共叔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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