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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月站在谢子晴面前,看着她,眼中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乍暖的春风渡开了冰雪。
这是温度,她这一世从头到尾唯一给与的温度。
这一刹那,谢子晴觉得有极其熟悉的亲切的东西冒出来,那是相同的血脉在跳动,然而记忆回到前晚的那盏青灯上,她微微眯眼,道:“你来做什么?”
澹台月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看不清的光彩,她道:“我受他的托付,来帮你找回记忆。”
谢子晴向来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但是现在这个少女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无法怀疑,这是感觉。
谢子晴偏头看了元河一眼,问道:“这个人怎么办?”
元河一笑,道:“如果没有我,你认为你们能够打开那个殿门吗?”
谢子晴没有说话,而澹台月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转身道:“我们走吧。”
说着踏步而起,往西南方走去。
谢子晴和元河跟在后面,疾行了不一会儿,就看见一座宫殿坐落黑夜中,一望竟然到不了头,而在屋檐上,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火凤。
澹台月踏上台阶,正想伸出手去将殿门推开,却没有料到元河一声阻止:“慢!”
元河说着走上前来,拿出匕首在自己的手上一划,一边将手上的鲜血擦到门缝上,一边道:“这个门十分的诡异,只有用皇族人的鲜血才能打开,否则便会有危险。”
说完将门一推,古旧的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一看只有黑色,再无他物。
三人走了进去,这个外表看起来雄伟无比的大殿,竟然连一盏烛火都没有更不用说夜明珠等金银珠宝了,阴风盘旋,有老木腐朽的气息蔓延开来,而三人在黑夜中视物,只看到那些粗大的横梁上层层叠叠织着厚密的蜘蛛网,仿佛蒙上了片片白布。
元河嘴角扯出讥讽的笑意,这就是整个金昌人心中至高无上的圣殿,传说中明珠为壁,灯火千年不灭的圣殿,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十三年前,女王去世,整个金昌再也没有真正的皇族之血,琦黛莉的身上虽然有元河的血液,但是毕竟血统不纯,一旦进入很有可能便被这里面怪异的力量撕裂,所以这个由皇族人照料的圣殿,不可避免的走向了荒芜。
谢谢子晴的目光四看,发现那些有三丈之高的墙壁上,画着一幅幅巨大的图像,那些图像慢慢的往正中聚拢,而在正中,是一只神采奕奕的火凤。
元河走上去,伸出手将香案上的灰尘抹尽,然后拿起放在小香炉火石,点燃三炷香,恭敬的插入香鼎,道:“这是金昌的缔造者,我们金昌能够绵延千年,都是因为她。开始之时金昌受人奴隶,但是昌明女帝带领着他们推翻了压制,但也是因为这样,所以随后的一百年之内,女人的地位迅速升高,男人反而处处受到限制。”
他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正中的那个火凤图。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打开的宫殿门突然发出“吱呀”一声,然后“砰”的关上。
元河心中一惊猛的回头,然后跑到了门前想要将门打开然而门仿佛紧紧的咬住随便他如何的用力都不管用户。
澹台月的声音淡淡的响起:“不必白费力气了,这个门的格局已经被人改变了,你那所谓的皇族之血根本没有半点用。”
元河道:“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改变!”
谢子晴冷冷的补充道:“宫殿已经被人包围了。”
她闭上眼睛,全身的灵觉通过每一微末的空气来到殿外。人,密密麻麻的人,还有,蝙蝠药人。他们的身体倒挂着,前面将近十里的密林,挤满了他们的身体,他们微红的双眼闪着血腥的光,他们身上所有的嗜血分子都已经被召唤出来。除此之外,围绕在琦黛莉身旁还有数百名巫师,在他们踏进来的时候就开始布阵。咒语在大殿之上云集。
只要他们出去,就会面临围攻。
但是就这样将他们困死?
元河根本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澹台月却仿佛对外面的危险状况毫不在意,她看着谢子晴,道:“我们去找水晶石。”
谢子晴眼睛微微一闪,并没有多大的异议,元河见了,也只好作罢。
元河看着他们,道:“我来。”
他伸出手,然后伸手把住香鼎,然后,向右边一拧。
随着他的动作,有“咔咔咔”的声音传了出来,然后,眼前的火凤图像微微一转,然后一个小门露了出来。
和殿中的荒凉破败完全不同,那个小门中是一片金色的珠光,而在小门之中,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盒,雕刻的精致绝伦,剔透之光投进人的眼睛,然后再溢出来。
澹台月道:“水晶石就在里面。”
元河道:“我只能帮你们将这东西取出来,之后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他和南沉瑾的交易,就只是帮她们将水晶石取出来而已。
他走上去,然后再次拿出匕首,狠狠在胳手心上一划,鲜血冒出来,他将手掌放到玉盒上。
当他的手放到玉盒上的时候,鲜血沿着伤口源源不断的涌出,然后被玉盒吸入的干干净净,与此同时,他奋力的抓住盒子往上打开,他的手臂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尽,然后苍白沿着全身蔓延。
他完全没有料到,打开一个小小的盒子,竟然比打开千万道殿门更费劲。南沉瑾的交易从来不是好相与的,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为失血而死。
冷汗淋淋,他的额头是豆粒大的汗珠,他几乎用尽全身的气力,那个小心的玉盒才开启一条小缝,但是仅仅是一条小缝都有神秘的光华从小缝中泄出来,将一室的金光压了下去。
正当他强撑着但我时候,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他的胳膊,然后,那被玉盒吸入的鲜血突然倒流回来再次充盈他的身体,这时候,澹台月将他旳手一拉,从玉盒上拉了下来。
元河惊讶的看着澹台月,一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他知道,一旦血液开启除非达到目的,绝对不可能停下,但是现在,这少女不仅将他的手从玉盒上拉下,而且更使他的血液倒回去,怎么可能?!
澹台月的眼里第一次露出叹息目光,他她轻叹道:“这么多年了,凤血竟然微弱到这个地步了吗?”
澹台月默默的看来了玉盒一眼,然后将元河扔到地面的匕首捡起来,往自己的指尖一点,一滴鲜血冒出来,她轻轻的将那滴鲜血往玉盒上一滴,然后手一拨,玉盒就这样打开了。
“你!你和金昌是什么关系?”
这是怎样的血脉,竟然只有一滴鲜血就将他用尽全力都打不开的东西。
澹台月却再也没有理会他,将目光看向玉盒,只见里面静静地躺在那里,它的光芒在瞬间的极致之后回归安静,半透明的材质看起来在缓缓的流动。
她伸手将水晶石取了出来,然后收到自己的怀中。
谢子晴冷冷的开口:“不好!”
殿外的声音透过重重的宫墙落入自己的耳膜。
琦黛莉的眼睛看着禁闭的大门,道:“放火!”
&蓕钼nbsp;放火?放火!他们竟然是想活生生的将他们烧死在这个宫殿中。
澹台月抬头一看,道:“三百名黑巫师结阵,火势将以百倍之力燃起来,我们有一炷香的时间冲出去。”
她说的缓慢而冷漠,放佛这样的危急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三人走出小门外,浓烟已经窜了进来,火苗舔了进来,沿着横梁飞跑,所过之处再升三尺火苗。热量蒸腾上来,整座宫殿仿佛一个大蒸笼,滚烫的炙热感袭来,无处可逃。
谢子晴冷冷的抬头,将自己的手放到门上,然后,一拉。
没有任何的阻碍,门豁然开启,于此同时,有无数的兵器的冷光罩下来,将她的全身上下完全的笼罩。
眼看那密密麻麻的兵器的冷光扑来,片刻间便离她不过半丈,只要在一眨眼的时间,这些冷光就会在她的身上戳无数个洞。
谢子晴的目光冷冷一抬,然后,伸手。
一道清冷的光从她的腰上破开,一掠。
那些密密麻麻的兵器光影中,那道清冷的光仿佛一只游凤,以绝对无匹的气势将那些光压下去。
“咔嚓!”
只有一声,但是所有的兵器都在这个声音中齐齐一断。
谢子晴站在那里,手持弯刀,睥睨诸人。
澹台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到东面去,月亮马上就要落下去了,再不去就迟了!”
谢子晴和元河在澹台月的声音中跃起然后飞快的往东边奔去。
琦黛莉从谢子晴的那一招中回过神来,怒道:“还干什么?追杀他们啊。”
自从那晚她和南沉瑾,元河相遇后她就一直在等着今天,她知道他们要动手也必定是现在,所以她严密的布置下来,就是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她的血虽然能使人勉强的进入巫会的大门,但是却没有办法进入这个圣殿,所以她将这些黑巫师带入,布下了最狠的阵,却没有料到竟然对他们什么用都没有。
她愤怒的下达命令,那些黑巫师齐齐对那些蝙蝠药人下达了命令。
密林中突然跃起无数的黑影,如一团看不到边的乌云,沉沉的往谢子晴三人压过去。
虽然他们的力量对于谢子晴们来说不值一提,但是数目如此之多的蝙蝠药人,他们想要杀出一条血路,那么必定会耽误时间,而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乌云的边缘首先触及他们,他们一招下去,腥臭的血液溅出来,一群黑影横尸在地。
但是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乌云已经将他们淹没。
蝙蝠药人将他们围得密不透风,身上那腐臭的气息钻进他们的鼻子。
他们的兵器清光在黑暗中搅出一团弑杀的漩涡,凡近他们范围内,只有死人,但是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前进,黑影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正在胶着的时候,元河的手被一个蝙蝠药人抓住,那刚刚愈合不久的伤口再次裂开。
然后,谢子晴和澹台月身边的压力骤然一松,那些蝙蝠药人如潮水般卷向元河。
谢子晴急忙一刀迫过去,斩了一群蝙蝠药人,澹台月道:“时间快不够了啊。”
元河突然道:“我去将他们引开,你们先走!”
说完一刀割向自己的胳膊,往其他地方飞奔而去,血腥引着蝙蝠药人远离了他们,谢子晴一抬脚,澹台月就抓住她的手,道:“你想要救他就等恢复记忆以后,他现在不会死。”
谢子晴脚步一顿,看了一眼元河远去的方向,此刻只有无数的蝙蝠药人组成黑云,再无人影。
她转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往东边飞奔。
月色渐沉,立马便要消失,澹台月抓着谢子晴的手,在最后一秒跃入湖里,将最后一点月影打碎。
——分割线遁走——
平阳国。
月亮沉下去的时候,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的侍卫抬头看了一下那金銮殿上的人,厚重的衣服沿着台阶铺下,百里奕留给他一个卓然的背影,他的手背在后面,因为用力而泛起股股青筋,他开口,冷酷中带着血腥,血腥中带着残忍:“全部以凌迟之刑处置了,平阳国的三大家族,无论老少,全部推到午门,让整个平阳国的人看看,反抗朕者,极刑。”
“是。”那个侍卫说着低下了头,心中颤抖起来,觉得眼前的君王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便是他这个杀死无数人刽子手,也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和恐惧。
“下去吧。”
听了这句话,那个侍卫如蒙大赦,急忙告退。
等到这个大殿中陷入寂静的时候,百里奕的身子这才一偏,然后急忙伸出手按住旁边的龙椅,手指骨狰狞的用着力气。
然而转到他的对面,才发现那一张俊美的脸,也因为某种东西而微微的扭曲,他微微眯着的眼睛里散发着浓浓的杀气,这是一种绝对不同于任何人的杀气,它更让人惊恐,所到之处只有鲜血和尸骨。
他的右手撑着龙椅,因为用力,那个黄金打造的王座被他撑着陷了一小块进去,而他的左手,却突然抬起,然后狠狠的按住自己的脑袋。
他狠狠的按下去,仿佛恨不得将自己的头骨都按碎,脑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让人恨不欲死。
但他不能死。
他筹谋了这么久,兵不血刃的将整个平阳国置于自己的手里,很久之前他就和三大家族合作,却在到手的时候将他们全部的绞杀,他怎么能死?
马上,马上陈国就会在自己的手里了,下来是西都,西都!
心口有什么东西在暴涨,叫嚣着暴虐和血腥,让千里的疆土在自己的手下,让所有人都臣服,不论任何人!
正如前世一样,坐拥无边繁华,笑握天下权利!
然而这思想滚过,就有一种异样的东西涌出来,然后,剧痛,痛入骨髓!
他要杀人,杀人!
他一挥手,然后一掌拍下,龙椅立马瘫了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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