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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主,请以大局为重!”便在这时,紧随着一声佛号之后,戒痴主持严肃而理智的劝慰忘情道。
忘情微侧头,看向戒痴,唇角勾勒起一抹阴冷的笑:“大局?”
戒痴见忘情如此表情,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再想想这个女人的丰功伟绩,心中不禁一阵胆寒。
是的。胆寒。这是修真界知道那段历史的人,都会为那一段历史,为眼前这个看似温婉的女子的笑而胆寒郎。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以来,没有谁敢打忘情宗注意的原因。也是为什么忘情宗会一直屈居在八大宗门之首没有任何人有怨言,更是为什么忘情宗虽然身处修真界,但却成为修真界最为神秘而强大的宗门,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这个强大的女人。
只要她还在修真界一天,那么忘情宗便不会倒,也不可能倒。
“是的。大局。毕竟宗主不再是以前的孤身一人,宗主身后还有一个忘情宗。”虽然知晓自己无意的劝诫,似乎得罪了忘情,但是现在这个时候,也确实不是因个人私仇而不顾一切的时候,所以,戒痴抿唇,硬着头皮对易嫦曦说道。
“大局?”忘情再次冷笑的重复了一遍,以冷冷的声线对着戒痴,道:“当年我在关口守关,你们可是以大局利益出发的?锎”
这一问,让戒痴脸上顿时留下冷汗,湿了额头,湿了袈裟。
他以为忘情不知道这件事。或者说,不知道她守关口的那一件事与他有关,但是现在听她如此问来,可见,她是知道的。是了解的。只是这么多年来,她没有说。从一开始就没有说,就似乎她真的不知道一般。
于是他在刚开始的提心吊胆后,到后来的相安无事,他认为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守关口与他有关。于是他心安理得的选择了忘却,心安理得的过了那么多平静的念头,直到刚才,他劝她以大局为重的时候,反问了他一句,一句揭开了他的那块遮羞布,让他的错误坦荡荡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当然暴露在众人面前这没什么。这也不会让戒痴这个一宗之主感到冷汗淋漓,让他不断冒冷汗的原因是忘情知道这件事,而他以为她不知道,并且还在她的面前坦荡荡的蹦跶了那么久。如此城府,如此胸襟,不得不让他佩服,不得不让他在佩服她的同时,感到敬畏。
深深的敬畏。
他不在开口,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再次开口。
他不开口,场间便回归到了原先的平静。
平静,便显得安静,安静在这血云间,在这浓郁的煞气间,这烦扰的气息间,便显得诡异。
九大顶尖高手站立在此,有着恐怖***的魔族们,自然不敢说话,自然也就会随着他们安静而安静。他们是魔,有着极度***的魔,安静这种氛围对于他们而言,显得有些难受。可即使如此,他们依旧不敢开口,因为,他们不想死。
“怎么?难道不是?而是以一己私利?”戒痴沉默了,不再说话了,不代表忘情不会说,她这一问,很简短,也问得很轻。
可却让本就汗流浃背的戒痴身上的汗意再度增加了一层。
问完那一句之后,忘情便不再把视线放在戒痴的身上,她的目光继续转向血云深处坐在宝座之上的欲魔,双眼微眯,:“怎么,你认为躲在血云阵中,我便去不得,便能护得了你的平安了?”
回答忘情的是寂静,非常的寂静。静到能够听到血云中魔族们的呼吸声。
见此,忘情没有丝毫怒气,只是从鼻孔中喷出一声冷笑,于是她手中本来收起的岁牙刃再次执起,然后她一步跨出。
跨向血云,跨向群魔,剑在她向前跨出一步的时候,亮起淡淡白芒,随着她步步跨出,岁牙刃上的白芒就越来越亮,当她的步子来到血云前,跨入血云时,她手中执起的岁牙刃上所爆发出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忘情一步快速跨入血云中,比她更快的是她手中闪烁着耀眼光芒的岁牙刃,岁牙刃出,匹练的光芒破开血云,向着深处,向着欲魔斩去,只是这一次不再仅仅是剑芒,与剑芒一同激射而去的还有忘情。
血云随着剑芒的劈出,便开始翻涌,消散,血溅。只是这一次溅起的血没有再凝结成雾,凝结成云,在它们还来不及凝结的时候,便被这忘情劈出的剑芒所携带的炙热的光,蒸发,成为了虚无。
剑芒在蒸发了血云后,并没有随着消散,还原成最本源的光。而是在忘情走过的行程中,凝结,把向着它靠拢,准备愈合的血云蒸发。
于是,这浓稠的血云随着忘情过处,便不再凝结,有一条洁白无瑕的道路,就此在她身后展开。
她提着剑,步步跨出,于是有光在身后凝结,有血云被挡在光之后,随着她的前进,有鬼哭,有狼嚎响起。其实那不是鬼哭狼嚎,是属于魔族死亡前无助的哀嚎。
忘情随后劈出的剑,便带走了血云中群魔的命。群魔的哀嚎她充耳不闻。也不会太在意。因为她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对群魔凄惨的哀嚎麻木了。
所以,她手起剑落,剑芒四溢,血雾四溢缭绕,显得很简洁,很利索,也很无情,剑起剑落,便带走了无数数魔族的性命。
当然比忘情更加无情,更加冷漠,更加狠心的是坐在血云深处,坐等忘情来的欲魔。
他就那般动也不动的慵懒的斜躺在他的宝座上,唇角的笑依旧完美到不可挑剔,邪惑到颠倒众生,对于族人的凄惨嚎叫似乎无动于衷。
“难道你不知道,你杀我族之人越多,那么这血云阵就越强,而你,就越难破阵。越难破阵,你就越杀不到我,你确定你还要杀下去么?”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忘情执剑来到血云中央的时候,欲魔坐起身,手依旧撑着下巴,好心的开口慵懒的对挥剑前进的忘情,说道。
忘情手中的剑没有因为欲魔的话而影响上半分,依旧剑起剑落,剑无声。
可无声却有声,剑无声,剑下的魔的哀嚎,带起的声音,无比悲怆,无比令人心酸。
那无助的心酸,酸到就算是站在血云之外的其余八大宗主都忍不住不忍的闭上了眼。
他们大部分人虽然经受过仙魔大战,但是却没有像忘情这般,持剑,眼不眨的剑起剑落,轻易的收割着这些无辜的生命。
那样太残忍,他们做不来。
也不屑去做。
所以,他们会觉得,忘情很残忍。但是想到她曾经,一人一剑辗转纵横魔族十万里,一路向南,斩杀无数魔族,跟眼前斩杀这些魔族而言,就没什么了。
于是,他们闭着眼,保持了沉默,当然沉默有的时候便是一种默许。
不管他们默不默许,他们都不可能替忘情做决定,更加不可能阻止得了忘情。阻止忘情,戒痴便是最好的证明。
“唉。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么说,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不接受呢?这又是何必呢!”
欲魔依旧坐在他的宝座上,唉声叹气,操着一颗为忘情着想的心,叹息无奈,有些悲情的说道。
在他话音落的时候,忘情距离他的宝座还有十丈的距离。
十丈,对于忘情他们这类高手而言,根本就算不上距离。十丈之距,转瞬就到。
在众人看来,欲魔说这话,却是有些好笑了。毕竟,他的实力跟忘情的实力,相差得很远。他远远不是忘情的对手。忘情想要杀他,易如反掌,更何况,现在他们的距离又是如此的近,他说这话就显得荒唐了。
当然,觉得荒唐可笑,并不代表着有人会笑,站在血云之外的八大宗主没有笑,站在欲魔不远处的忘情也同样没有笑。她的脸色很冷,眼神更冷,冷冷的盯着慵懒的坐在宝座上的欲魔,手中的岁牙刃上的光芒越来越炽热,越来越刺眼。
当岁牙刃炙热到不能再炙热,刺眼到不能再刺眼的时候,忘情唇角忽然绽放出一抹笑,她的笑如一朵冰莲般纯洁,又似罂粟般妖娆,在她笑的时候,被隔绝在光道之外的血云都似乎因为她的笑,而停顿了一般。
那是一种风华绝代的笑,更是倾国倾城的笑。于是在她的笑中,很多人醉了,痴了。其中那人包括坐在宝座之上,一贯慵懒的欲魔。
但是,美人的笑,可不是那么好承的,忘情这无声的笑,很短暂,短暂到不过是一瞬,便收了。当然在她笑的时候,她手中的岁牙刃已经向着十丈外看她看得呆住了的欲魔,劈出。
岁牙刃,洞穿虚空向着欲魔挺进。
剑破虚空。
凡是剑所过之处,虚空碎裂,与虚空一起碎裂的还有那浓稠到了极致的血云。
剑破开虚空,刺向欲魔,刺向他的眉心。
十丈。
五丈。
一丈。
时间在前进,剑在前进。剑与欲魔的距离在接近。此刻,欲魔依旧处于被忘情绽放的那抹微笑深深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