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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一派有点像龙傲天式,一路装逼打脸泡美人,最终要么沉沦其中,仙途尽毁。
要么超脱,不再惧怕即将飞升时,此界天道设置的外劫。
隐仙一派很有隐世高人的风范,蹲在深山老林里,轻易不现世,清心寡欲,不问红尘。
一听就仙气飘飘,云长生心向往之。
但要是运气差点,踩中了欺天之阵那三成的失败概率,那就会被此界天道迫害成芒果台八点档仙侠剧的男女主。
只有更狗血,没有最狗血,几千几万岁的上神上仙还跟十八岁的小年轻一样放不下那情情爱爱……
“果然,艺术都来源于生活。”云长生无声的吐槽了一句。
他想向那些编剧们说一声对不起。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认认真真看剧,吸取电视剧里的经验教训……
默默做下了这次开会的总结,云长生突然抬起头问道:“师尊既然没有遭劫,为何懂得这么多。”
林夕闻言,面不改色的说道:“修道七百八十载,见得多了,懂得自然也就多了,而且门派中有记载这些的玉简。”
此刻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清。
“哦。”云长生点了点头。
林夕说的前半句被他选择性忽略了,一个在深山宅了几百年的宅女,还妄称见多识广。
骗谁呢?
那应该就是师门中有先辈记录了这些,比如切下二两肉的太师尊。
“好了,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为师这段时日会在四季洞闭关。”
“师尊,弟子还有一些问题。”
“说。”
“师尊只说了此界天道处心积虑制造的外劫,却没讲由本源大道降下的天劫。”
“这事不用担心,我们门派的人,化神炼虚合体都有可能遭遇雷劫,等遇到飞升天劫时,都已经被劈习惯了,只要不被第九道心魔劫影响就好。”
“……被劈习惯了?”
那不是叶某凡和石日天的待遇吗?
云长生突然感觉前途一片灰暗,任谁知道自己以后可能无缘无故就要挨劈,心情都不会太好。
“你太师尊晋级炼虚遇到雷劫时,还在雷劫中睡着过,一开始可能会有点疼,但你以后会习惯的,这没有什么好说的。”
“……”
一开始有点疼,但我动一动,你就舒服了,云长生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他觉得此刻的林夕像极了渣男,正在把他这个无知少女哄上床。
而且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太师尊那是能切二两肉的狠人,无惧雷劫很正常。
他大概是做不到的。
“为师闭关时,不要懈怠了修行。”
“是,师尊。”
眼前的人影慢慢虚幻,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随着人影的消失迅速回暖。
“……忘了问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处理那一桩俗事了,在山上这么久,真的要憋死了。”
“而且过几天就是我的生辰了。”
云长生独自盘坐在蒲团,最后摇了摇头。
……
……
四季洞,随着林夕的进入,洞门紧紧闭合在了一起。
她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了两条纤细的洁白锁链,眼神淡漠的看了一眼山洞。
皓白手腕扬起,锁链在空中飞舞,然后猛然洞穿了她的琵琶骨。
她依然面无表情,不为这点疼痛所动。
鲜血落下,凝固。
锁链的两头钻入地底,疯狂向着地下延伸,一路开山裂石,直到将整座山扎透,锁链依然还在往下,没有停止的意思。
许久后,锁链蔓延至地底,扎进了山下几百米深的地脉里,这才缓缓停止。
情劫来势汹汹,比林夕预料的来的更猛烈。
她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她也决不能让那些不好的事发生,所以选择自囚于此,然后安静思考。
记录情劫的那枚玉简缓缓升起,她继续用神念记录着在情劫中的所思所想,给徒弟和后来人留一个参考。
林夕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师尊。
如果不是踩中了欺天之阵那三成的失败概率,受情劫影响,她可能会和云长生安安静静的在四季山修行几百年。
然后留下几句高深莫测的告诫后,渡飞升雷劫,成为天上仙人。
就算遭遇了情劫,如果只是普通的情劫,当她知道这是劫的那一刻,就已经破劫而出了。
然而此刻的她面对的是比正常情劫更难渡的非一般情劫,引劫之人是云长生。
他们一起在山上修炼了十三载。
林夕不能保证,这十三载,她没有在某个瞬间动过男女之情。
就如她所说,因为不确定,所以会心存侥幸,会放不下,最终陷入劫中。
此刻的她正在理清思绪,回顾这十三年。
冰霜缓缓冻结她的身体,直至将她完全冰封。
寒冷能让热血冷却,消除闭关时,脑海里男女打架的影响。
她继续回顾往昔。
当初林家在世俗的最后一丝血脉遭遇生死危机。
林夕答应过林家人,飞升之前,保林家香火不绝,所以静极思动下了山,救下了林家血脉,遇见了云长生。
当初只是觉得小家伙眼神灵动,根骨不错,她三五百载内飞升雷劫就会降下。
为了给门派留个道统,就将云长生带上了山。
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闪过,寻找着自己是否在某一瞬间动过心,或者完全没有动过心,然后看破此劫。
“如果喜欢,那喜欢他哪里呢,喜欢他年纪小,修为弱?”
脑海里男女武打动作片的主角换了个姿势。
她又顺口想了句:“总不至于是喜欢骑在他身上吧……”
如果不喜欢,那为何会如此放不下。
一直到了此时此刻,就算欲念横流,她还是不想拖云长生下水,不想误了云长生的修行。
时间流逝。
如果无人打扰,这一劫还真有可能被她这样硬生生熬过去。
就像云长生所想的那样,脑海里一直播放男女武打动作片,他肯定会被憋死。
但他的冰山师尊,还真就能忍住……
可惜这座山上不止林夕一个人,还有一个徒弟。
而林夕现在的状态比月经期的女人要恐怖的多,属于一点就炸。
随着四季山的主人闭关后,云长生的生活又回复了以往的枯燥。
一个人打坐,一个人修炼,一个人翻阅门派里讲述修行的玉简。
好在山腰处还有个人赖着不走,这让他枯燥的生活多了点调剂。
偶尔丢下点食物,装成几百岁的前辈高人将李月训斥一番,心里还是挺爽的。
至于随李月下山,那是不可能答应的……
由于林夕把飞升前,此界天道设置的外劫讲的很严重,这几日云长生也开始着重看起了有关于这一劫的玉简。
而且连太师尊这种在雷劫中呼呼大睡的狠人,都被天道设置的外劫逼的切下了二两肉才渡过。
所以云长生对此很重视,他不认为他能比太师尊厉害。
“怎么都是关于死劫杀劫的记载,师尊不是说天道设置的外劫,有七成的概率是情劫吗?”
云长生盘坐在蒲团,几十枚玉简悬浮在身侧,他闭目用灵念查看着玉简里的内容,嘴里不时嘟囔几句。
门派中对于杀劫死劫的记载很详细,劫起时的征兆,如何能避开。
已经劫起,又该如何安然渡过。
却唯独不见情劫的记载。
“师尊说她是在门派里的玉简中,看到的关于情劫的记载。”
月白长袖挥动,所有玉简各归各位,头戴玉冠的少年起身,走到了杂谈那一分类的架子旁。
他随手拿起一枚玉简放在眉心,看了三两句后又放了回去。
“不是这枚。”
“也不是这枚。”
“师尊是上哪看的啊,怎么没有。”
山洞里的玉简最终被少年翻了个底朝天,挥动衣袖,灵力四散,这里又恢复了原样。
“师尊不会是将记录情劫的玉简给贴身带着了吧?”
“不应该啊,又不是什么绝密。”
云长生摇了摇头,否定了之前的想法。
他思维顿了顿,然后灵光一闪,如果师尊把记录情劫的玉简都带在了身边,那师尊有没有可能在渡……
“想岔了。”
云长生抬起桌角,将一枚压桌角的玉简拿起,查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
里面是一些关于情劫的杂谈。
就说嘛,师尊运气一向很好,怎么可能踩中欺天之阵那三成的失败概率。
【艳阳高照,静极思动,路遇一山女,突然想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
【修道二千载,今日方知爱情的甜,还做什么隐仙啊,老子要加入红尘那一派。】
【小采为何没有修炼资质,再陪我十年,求求你再陪我十年!】
【爱情真他妈苦!】
【吾用毕生修为为你续命,求求你,别离开我!】
云长生:……
瞧瞧这孩子被情劫迫害成什么样了,果然不愧是此界天道亲自操刀的劫难。
他继续翻阅,内容大同小异,入情劫而不自知,比芒果台八点档仙侠剧的男女主还惨。
渡过此劫者寥寥。
往后一直翻阅,却没看到林夕所说的那种特殊情劫,由身边亲近之人引劫,比一般情劫更难勘破的那种劫。
接下来就是太师尊记载的渡情劫方式,里面提到了十多次“慎重!”。
在玉简的最后,是一个小故事。
传闻十万年前,上界有仙来到此界,屠戮苍生,天云与天雪两位隐仙一派的高人横空出世,以凡身斩仙于此界。
就是这两个越阶斩仙的高人,却双双坠入情劫,最终在劫中身死道消,未能飞升而去。
“啧,这一届的天道心真黑,帮你把来此界捣乱的仙人杀了,不发奖励也就算了,竟然还把功臣拖入了情劫。”
云长生吐槽了一句,将玉简重新放回了桌子脚下面。
“如果没有欺天之阵挡劫,那隐仙一派真的是一点前途都没有……”
而且欺天之阵也只有七成概率能挡住此劫,如果挡不住,天道引动的又恰好是非常难渡的情劫……
就连能够屠仙的天云和天雪,都在此劫中身死道消了啊。
云长生回忆着从小到大的非酋生活,觉得自己踩中欺天之阵那三成失败概率的可能很大……
“要不我还是加入红尘那一派吧,寻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侣,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最终看破红尘,练就一颗铁石心肠。”
如此,就不怕那情劫了。
他那句寻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侣的话语刚刚落下,整个四季山突然剧烈摇晃了起来。
隐约间,还有锁链摩擦泥土山石的声音。
“地震了?”
云长生语气毫不在意,山上有阵法守护,还有一个强到离谱的师尊,随便震。
等等。
山腰还有个凡人。
他心里一慌,向着山腰处疾驰而去。
不管怎么说也是一条人命,而且也是他闲得无聊,想有人陪着说说话,所以才没有强硬的把人送出山。
如果李月死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一道白色的遁光迅速来到山腰。
他站在原地眺望了一下,看到了因山体摇晃站不稳,然后倒在地上,朝着山下滚落的李月。
想都没想,遁光再次开启,在李月脑袋即将撞向一颗大树时,他伸手一捞,将人揽在了怀中。
猛然间,四季山摇晃的比之前更加厉害了,锁链摩擦的声音也比之前更加清晰。
咔~咔~咔~
“这山上是不是镇压了什么旷世大魔?”
云长生听到锁链摩擦的声音,语气疑惑。
而且山上这么大动静,师尊应该也出关了吧。
“多谢仙师。”被云长生抱着的李月恍然回神,声音柔柔弱弱的,眼中惊恐尚未散去。
看来这地动山摇将她吓得不轻。
“嗯。”云长生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看着摇晃的四季山,觉得这地震一时半会儿应该停不了。
就顺手把李月继续抱在怀里,然后开启遁光上了山,准备去找师尊,问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路到了四季洞洞门口,站定,四季洞洞口却依然紧闭着。
而山体的摇晃在他到达四季洞口的那一瞬,比之前又猛烈了一些。
“师尊?”云长生试探着叫了一声,然后安静等待。
许久后,洞里才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门规第三条是什么?”
“不准带外人上山……师尊,我这是事出有因。”
“有因?”
四季山逐渐停止摇晃。
“好了,你可以将人送下山了,地震停了。”
“……是,师尊。”云长生赶紧开溜,总觉得师尊心情不是很好。
“等等,她自己有腿,能走。”
“……好。”
云长生赶紧将怀里的李月放下。
一直到俩人走远,山洞里才吐出了冷冷的两个字:“孽徒!”
“缘起缘灭,你我已缘尽,姑娘珍重。”
云长生背对着李月,语气淡漠的说完后,驾起遁光上山而去。
师尊今日好像心情不好。
师尊心情不好,他往后的日子可能也不会很好,自然没功夫陪着李月玩这场助人为乐的游戏了。
“仙师,求仙师垂怜,月儿真的走投无路了,求仙师垂怜。”
李月看着远去的遁光,眼睛瞬时就红了,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从光洁的下巴处滴落。
她跪在地上,脑袋一下下的磕在尘土碎石间,用尽全力,直至额间染血,意识模糊。
上山的遁光缓了一瞬,又迅速离去。
这一幕恰巧被李月捕捉到,她红肿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
上山之人并不是铁石心肠,他只是尊师命。
还有机会。
还有机会!
“爹,娘亲。”
她呢喃了一句,用脏兮兮的袖口擦了擦眼睛,简单处理了一下额间伤口,然后继续往山上而去。
山顶的雪停了。
刚刚上山的云长生再次被一股莫名之力送进了温泉。
无奈的脱去衣物,赤着身子,迷蒙的水雾中只露着一个脑袋。
“不记得师尊有洁癖啊?”
“难道是不喜凡人的气息?”
“也不对。”他伸手摩挲了一下下巴,有点疑惑。
当初他刚上山时,也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凡人。
被山间风雪一吹,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最后眼泪鼻涕全蹭在了林夕的道袍上。
如此行为,也没见林夕露出厌恶的神色,最后只是用了个洁尘术,然后就讲起了修炼。
在云长生心里,林夕是一个不拘小节,一心求仙问道之人。
而这两天,林夕的举止实在是有点怪异,不符合林夕在云长生心中的冰山师尊人设。
温泉迷蒙的雾气中。
云长生起身,用灵力蒸干身上水渍。
“再洗。”
飘渺的声音响起,是林夕。
云长生:……
既然师尊有令,那就再洗。
“师尊,您不是闭关了吗?”他再次踏入了山顶温泉,将整个身体沉入其中。
“修道法,有所成,出来逛逛。”
“哦,之前地震,是因为您修炼道法的缘故?”
“是。”
山间一问一答,声音最后终止。
但每当云长生想从温泉里出来,他耳边就会出现两个字,“再洗”。
云端上,眉间一点朱砂的女人安静坐于白云,一动不动。
坐姿和云长生静坐巨石时几乎一模一样,或许云长生的坐姿就是学的她。
两条洁白的锁链贯穿林夕的肩头,锁链尽职尽责的完成着它的任务,用尽全力想将林夕拉回山洞。
可惜林夕不为所动。
“好像也没什么好看的,为何看了这么久?”
拿着云长生酿的桃花酿,酒水从酒坛涌出,甘冽清澈,带着扑鼻的桃花香。
散落的酒渍自粉色的唇珠滑落,顺着光洁的下巴嘀嗒一声,滴落进了道袍里。
当一坛酒饮尽,胸襟已经濡湿,那被宽大道袍包裹的柔软逐渐显露规模。
眉间那点朱砂缓缓隐去,理智已经回归,她却仍没有回山洞的意思。
却也没再继续在云长生耳朵旁叨唠着再洗。
只是卧于云端,神情慵懒,酒意上涌的那抹嫣红爬上脸颊,她也没有用灵力祛除酒意。
仍旧保持着半醉半朦胧,带着几分清醒的状态。
那枚用来记录情劫的玉简悬浮而起,林夕用神念划过玉简,留了句:【没什么好看的。】
紧接着,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云长生在温泉里等了很久,没有听到那句“再洗”后,长出了一口气。
对于自家师尊偷窥了半天,最终留了句【没什么好看的】这件事,毫不知情。
“修仙之人也有更年期吗?”他暗自嘀咕了一句。
“今日带外人上山,违反了门规第三条,将门规抄一千遍,不能用法术。”
飘渺的声音再次响起,然后不管云长生怎么抗议,林夕都不再回话了。
“师尊,今日事出有因。”
“师尊,五百遍可以吗……”
“师尊,你刚刚偷喝了我酿的桃花酿。”
声音回荡在山顶,却无人应答。
风雪又从云端落了下来,云长生认命般的叹了口气。
老老实实的抄书去了。
只抄了一百遍门规,山腰处的阵法再次被触动。
他赶紧将笔扔了,往山腰而去。
“师尊,我回来再抄。”
山顶上没人回话,云长生就当林夕默认了。
至山腰处,原本还想装隐世高人唠两句,没成想是熟人。
想也没想的触动迷阵,将李月送回了山脚。
“求仙师垂怜,可怜可怜小女子。”
李月茫然四顾,然后跪在山脚,苍茫的大山却只有她的回音。
呆愣了半个时辰。
她握了握秀拳,狼狈却不失秀丽的身影再次踏上了上山的路。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总有一次能感动山上仙人。
四季山山巅。
白色遁光回到了瓦房,继续抄门规。
“不用抄了。”
“是,师尊。”云长生放下笔,转过身,在地上放了个蒲团,准备打坐修炼。
许久后,却仍心绪不宁,不能入定。
他略感茫然的走到了四季洞洞口,盘膝坐在了雪地里。
月霞照着他的月白长袍,风雪为少年染上白霜。
“师尊,弟子有一惑。”
“李月一家遭劫,为何不能顺手帮她一帮?”
“却是此事。”云长生点了点头。
“她是好是坏你又不知,她爹娘是好是坏,你也不知,总不能听她一家之言,入了红尘再想脱身就难了,你真的决定了吗?”
“我……我……”
“还是说,帮人是假,入那红尘,寻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侣才是真?”
“……师尊,你偷听我说话!”
“不可以吗?”
竟然直接承认了!
可惜胳膊拗不过大腿,法律也管不到四季山。
“……可以,你随便听。”
云长生保证,他以后绝不在山上自言自语了,这宗门真是一点隐私权都没有!
“罢了,随你走一遭吧。”
随着冷如冰泉的声音落下,四季洞的洞门“轰”的一声向里打开。
林夕身上依然是那身宽大的将全身遮掩的道袍,宛如天上仙女的风华容貌,还有如山间风雪一样的飘渺气质。
“师尊,你道袍上怎么有两个洞。”云长生指了指自家师尊的肩头。
“无事。”
素白指尖抹过肩头,道袍上的两个洞迅速消失。
“师尊,能不能与你商量个事?”
“何事?”
“下次能不能别偷听我说话了……”
“你要找二三四五六七八道侣这件事,是我修炼天耳通时,无意间听到的。”
林夕抬眸,转身,目光冷冰冰的注视着云长生,“难道你认为我会故意偷听你说话?”
感受着寒如雪的目光,云长生打了个寒颤,赶紧摇了摇头,“师尊肯定不会这么无聊。”
俩人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个个脚印。
洁白雪花从空中飘落,将脚印一点点的覆盖。
“积雪有点厚了。”
天上风云忽的一顿,风雪停止,云开雾散,皓月当空,师徒俩人身上披上了一层银白色月辉。
对于普通人而言,仙师与仙师之间无甚差别,都是他们惹不起,且需要敬畏的人。
到对于修仙者而言,练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炼虚、合体、大乘、渡劫,每一个境界的划分,都是天渊之别。
修仙一道达者为先,除非是家中长辈,否则你比别人高一境界,别人就得称呼你为前辈,以境界论高低。
而渡劫期与筑基期之间相隔的境界,更是足以写一本“凡人修仙传”。
云长生与林夕相处日久,每每见到这种言出法随,一言可动天象的力量,他心里的敬畏就会深一分。
其实刚上山时,一个美女师尊,一个徒弟,孤男寡女,他确实动过歪心思。
毕竟那些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这么好的条件,不发生点什么,简直对不住这个开局。
但只有真的接触了修行,才会真正明白,渡劫与筑基的差距,比之皓日与蜉蝣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是一道让人绝望到颤栗,不敢逾越的鸿沟。
所有的异样心思,都会在这种令人绝望的差距下止步。
云长生敢偶尔对着林夕开开黄腔,把一双黑丝藏了三年,想着师尊穿上该是何等风华,已经属于是胆大包天了。
那也是他明白他是林夕的徒弟,林夕对他这个徒弟还算平易近人,平日里会将威压收敛。
而且那些玩笑也就是仗着林夕听不懂,不然他才没胆子开黄腔。
不过要是换一个筑基期,早就在林夕的威仪下颤栗了。
“师尊,山腰处的迷阵又被触动了。”
“嗯。”
俩人身形一闪,来到了山腰处。
此刻的李月已经精疲力尽。
四季山险峻,就算每次都只爬到半山腰,对于没有修炼过的凡人而言,是一件耗费极大体力的事。
短时间内二次来此,足以可见李月的决心。
落至山腰的师徒两人漂浮在半空,林夕目光平淡的看向坐靠在树上的李月。
李月那身罗裙被碎石残枝撕了好几个口子,露出雪白的肌肤。
之前在山脚跪求云长生,额间伤口尚未愈合,带着青紫和未干涸的血渍。
上山的路上可能还因为体力不支摔了几跤,手掌和脚踝上都有擦伤。
她轻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神绝望的看着月空。
李月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里坚持多久,但还是想再试一试。
因为除了这座山,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还能到哪里寻求帮助。
家里的那件事发生后,那些一直挂着笑脸的叔叔伯伯避她如蛇蝎。
从前的亲朋有的被牵连,没被牵连的,她也没有脸上门求助。
不知过了多久,晨曦现世。
天明了。
“你很幸运,也很有恒心。”
漂浮在半空的人影突然下落,清冷至极的目光看向了李月。
“我前些年刚好收了个徒儿,而这几年刚好是我这徒儿耐不住寂寞,同情心泛滥的时候。”
冷漠的声音落下。
李月本以为是云长生,等抬起头看时,被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一刺,又赶紧低下了头。
她没有看清楚来人的模样,只是觉得很美,或许天上的仙女就该长这样。
这就是那个少年的师尊吗?
“如果再过几十年,你再来这座山,第一晚就会被山中迷阵送走。”
林夕淡淡说完,李月身上的伤势已经尽复。
那条脏兮兮,被划了好几个口子的罗裙也恢复了原样。
只是原本的淡粉色罗裙,变成了个师徒二人同款的月白色。
“在正确的时间来到了此处,也算是有缘,帮你一帮未必不可。”
“多谢仙师垂怜!”
“多谢仙师垂怜!”
“李月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仙师!”
之前满身狼狈的李月恢复了清丽的容貌,她想跪地磕头,却发现怎么也磕不下去。
“无需做牛马,我也不要你的报答。”林夕说完后,美眸看向了云长生。
寒冰一样的眼神略微软化了一点。
“就当给自家徒儿上一课了。”她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月白色道袍挥动,面前的这一片空间扭曲碎裂。
“走吧。”
“是,师尊。”
云长生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好奇的看了眼林夕的侧脸。
总感觉师尊今日的话多了点。
李月很有眼色的跟在了俩人的身后。
三人一起踏过这片扭曲的空间。
四季山那如画般的景色迅速远去,周围逐渐出现陌生人的说话声。
声音越来越清晰。
“肉包子,肉包子,三文钱两个。”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来瞧一瞧看一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家父师从金刚不坏铁狂徒,身体钢筋铁骨,有开山裂石之能。”
“今日给父老乡亲们表演个胸口碎大石。”
“嘿!哈!”
砰!
一块碎石从云长生身边飞过。
他神情莫名的看了眼周围,对于自家师尊的能为有了新的认识。
咫尺天涯啊!
与这样的师尊相处越久,心里只会越尊敬。
同时也有些骄傲,因为如此厉害的人,是他的师尊。
或许将来有一日,他也能够如师尊般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