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糖葫芦

吃冰冰的喵酱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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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总是在不知不觉种到来。

    凡人总是觉得日子越来越短,好像还没睡醒,天就亮了,好像什么都没做,天就黑了。

    对于修士而言更是如此,修炼闭关时以年记,夸张点的,可能几十年几百年几千几万年。

    传闻在仙界,一次闭关几个元会的都有。

    一元有十二会,三百六十运,四千三百二十世,凡人们珍惜无比的时间对他们而言,真的很不值钱。

    “修行总是寂寞的。”

    夜色降临时,宅院里的秋千还在摇摇晃晃。

    林夕把秋千改了一下,改的很大,上面扑了还柔软的丝棉,坐久了也不会屁股麻。

    “才一天都没到,就要走了?”

    “修行确实该忍受寂寞,但我现在又不能修行。”

    秋千摇晃停止,一双穿着绣鞋的玉足蹬在地面,止停了秋千。

    林夕看着身旁的人,回忆着当年随手就能镇压的云长生。

    要是再久远一点,就算不镇压,只是随口吩咐几句,云长生就会乖乖听话。

    可如今这男人不顺着她的意,她却没什么办法。

    仔细想来,这些年只有她顺着他。

    这很不公平,有点像云长生话本里写的舔狗。

    林夕这样想着,然后愤愤的往身旁看了一眼。

    她想据理力争,但最后想想,还是算了,终究比云长生大了这么多岁,该包容一点。

    就当大人不计小人过了。

    林夕和所有的舔狗一样,随口编了个理由,然后就继续舔。

    不过她与其他舔狗不同的是,她偶尔能得到回报。

    “而且你这次要闭关好几年。”

    “月儿也闭关了,我连猴都打不过,你总该等云雪回来。”

    “不然我就要吃好几年的辟谷丹。”

    一千多岁的林姑娘露着可怜兮兮的表情,纤手握着云长生的手,拇指指腹轻轻剐蹭着男人的掌心。

    她用力眨了几下眼,将眼睛抿的通红,长长的睫毛顿时湿润,水汽在眼眶中积蓄,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相公~”

    很熟悉的撒娇方式,也很有用。

    对其他人,修了太上忘情的云长生可能会软硬不吃。

    经历了那个梦,且把梦中的感情保留在了心里,林夕两个字终究还是与林多多一样,能够让云长生的心弦轻微的拨动。

    特别是弱小的林夕,连只猴都打不过,确实是需要多关照一下。

    “那就等云雪回来吧。”

    “好。”

    那几滴即将掉下来的眼泪终究还是落了下来,酝酿了这么久,总是要让眼泪发挥一下效果的。

    渡劫期的林夕这样做很违和。

    只是凡人的林夕真的哭了出来,那模样就显得很可怜了。

    男人下意识的把她拥在怀里,抬手,将她眼角的泪珠逝去。

    “娘子别装了,小时候挨了这么多揍,你都没哭过。”

    “后来发现最亲的哥哥是个骗子,你也没哭。”

    “现在怎么哭了啊。”

    “因为你是云长生啊。”林夕白瓷一般的脸上留下了两条泪痕。

    但心情却是愉悦的。

    见云长生不走了,她将裙摆收拢,然后挪着位置。

    在秋千上蹭阿蹭,终于留足了可以躺下的空间。

    回头。

    将云长生放在大腿上的手拿开,然后躺下去,双手摸索着,抓着云长生的手放回了她自己身上。睁开眼就是月与星辰,吸了吸鼻子,鼻翼中充斥着云长生的气味。林夕的心情一下子就美丽了起来。

    “我睡一会儿。”

    她如此道了句,闭上映照着万千星辰的眸子。

    秋千在夜风中摇晃着,上面的女人已经意识朦胧。

    洁白的光亮起,不是很耀眼,不会影响到别人休息。

    但林夕还是察觉到了。

    清洁术。

    睡前洗个澡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那道白光在她的脚上停留了好一会儿,这就有点过分了。

    “很脏吗?”

    “你之前没穿鞋子到处跑,后来洗都没洗就把鞋子套了上去。”男人很耐心的解释了一句。

    他一只手从林夕的手中抽了出来,很温柔的抚摸着林夕的长发,像是在安抚。

    “你才脚臭!”

    “……我没说你脚臭。”

    “就算我的脚是臭的,你不仅亲过,你还……还……”林夕偏过头瞥了眼云长生的小腹,没有把话说完。

    “总之我要是脚臭,那你浑身上下都是臭的。”她眯着眼,很是得意的说了句:“而且都是我传染的。”

    “……”

    云长生不是很想讨论这个问题。

    他想了想,将林夕抱了起来,换了个位置。

    将那双脚丫子放在了他的大腿上,头枕在了另一边。

    从储物戒指里拿了个枕头,垫在了林夕脑袋下面。

    做完了这些,他把放在他大腿上的一只小脚拿了起来。

    “不准脱!”

    见到云长生准备脱她鞋子,林夕立刻神情有些慌乱的叫停。

    万一真的臭了呢……

    很丢脸的……

    林夕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

    最后干脆捂住脸,屏住呼吸,生怕那双绣鞋脱下来后,会有什么味道冲到她鼻腔中。

    只要没看到,那就是没发生。

    只要没闻到,那就是不臭!

    在她的感知中,保护着玉足的鞋袜终究还是被褪去,夜风吹上去,有点凉丝丝的。

    正想要打个寒颤,宽大火热的手掌就已经将裸露在外的玉足包裹。

    林夕睁开一个眼缝瞥了一眼,入眼处是玉足那如雪般的白色。

    当手掌划过她的脚背,她下意识将足儿绷紧,如玉珠串联般的足趾用力向下弯曲。

    似是有些害羞,一层红晕自下而上蔓延开来。

    红晕从雪白的玉足缓缓流过裙摆下那双笔直纤细的小腿,然后顺着小腿往上,到达了小腹。

    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那双星眸又闭了起来。

    红晕最终在白瓷般的脸颊上开始蔓延,这次却不是羞涩。

    “呜~”

    林夕咬着唇瓣,轻轻的低吟了一声。

    声音在寂静的小院里飘荡着,带着几丝羞耻,最后又像是释然了一般,不再压抑。

    记得以前身上最敏感的好像不是那双玉足。

    后来为什么那里会变得这么敏感?

    好像是因为云长生喜欢,所以就变得敏感了。

    林夕怀疑,再这样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变成云长生的形状……

    云长生这几年陪在林夕身边的时间很短。

    可也正因为很短,所以他会很迁就。

    林夕说云长生嫌弃她脚臭。

    那云长生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没有嫌弃。

    当年的四季山好像也是如此,林夕也是经常惯着云长生。

    只是表现的没有如同云长生此刻这样明显。

    “帮我把鞋穿上。”

    林夕见到云长生还抓着她小巧的足儿,忍不住说了句。

    可能是云长生的手确实大,也可能是她的足儿确实太小,那只手轻轻握着,就将整只雪足包裹住了。

    云长生闻言看了林夕一眼:“娘子脸红了?”

    一男一女对视着。

    呼吸声逐渐灼热。

    夜晚的微风中忽然带着几丝暧昧的气息。

    院里的杂草在微风中摇摆,互相缠绕着,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哪颗草先缠了上去。

    也许是两颗草同时动的手,彼此一起缠了上去。

    就像那双向奔赴的爱情。

    ……

    ……

    “很好看,不用穿。”

    云长生将手里的足儿放回了大腿上,看着上面淡淡的红晕。

    清洁术的光芒再次亮起。

    俩人身上的衣物已经换了一套。

    “而且哪有睡觉的时候穿鞋的。”

    “好吧。”

    林夕认同了云长生的说法。

    她有点疲倦,想休息一会儿,将凌乱的裙摆理好,勉力支撑着身体转了个身。

    看了眼云长生的大腿,之前她的脚就是放在了这里。

    想了想,既然云长生不嫌弃,那她也不嫌弃。

    侧着身将脸颊枕了上去,不一会儿就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的出来,她确实很累。

    星河闪耀着。

    银白色的月光洒落。

    与林夕在一起时,云长生是不修炼的。

    修炼一旦沉迷进去,再次醒来就不知是多久之后了。

    而坐在秋千上,背后又没有什么东西靠着,想要睡着的话,有点难。

    于是他就这样身披月光,在秋千上坐了一个晚上。

    宅院外是秋,树叶还在沙沙沙的往下落。

    林夕喜欢冬季,喜欢纤尘不染的白雪,于是山顶总是飘着雪。

    在云长生掌管了四季山后,这座山按照四季轮回,经历着春夏秋冬。

    他没有特别喜欢的季节,或者应该说,世间万物,他已经快没有了喜欢的东西。

    “林多多。”

    寂静的宅院里忽然响起了这三个字。

    声音像是穿透了万古,带着遗憾。

    宅院外的树叶变得更加枯黄,树上的叶子加快了下落的速度。

    它们似乎也是在遗憾,为了这三个字感到遗憾。

    曾经那位自称蛊族圣女的女人,在这座山上留下过痕迹,在这些花草树木间留下过痕迹。

    男人的目光往下落,宽大的手掌轻轻抚过林夕的脸颊。

    动作很温柔,很小心。

    从声音到气息,从指纹到毛发,就连私密部位的形状和大小也是一模一样。

    她,就在她的身体里。

    一直都在。

    “成仙。”

    当年她好像就是这么承诺的。

    夜空中像是有人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在叹息声中,月光渐渐暗淡,星辰逐渐隐去。

    朝阳如同往常一般升起。

    清晨的风微冷,却吹不进这座宅院。

    温度适宜,身旁是熟悉的,让人感觉安心的气息,所以林夕这一觉睡得很晚。

    当她睁眼时,太阳已经当空而照。

    夜晚闭眸时,映入眼帘的是星与月,睁眼时,见到此刻的阳光,略微感觉有些刺眼。

    下意识偏过头,挪了挪脑袋,看她的样子,像是准备再睡一会儿。

    “该起床了。”

    一晚上没怎么动的云长生见此,有点无奈的提醒了一句。

    “我不。”林夕撒娇似的梦呓了一句。

    如果她还是那个渡劫女修,云长生只会翻个白眼,然后想着怎么摆脱。

    因为渡劫修士的身体不会累,不需要睡觉。

    这样赖着不起,纯属矫情。

    但如果是弱小无助的林姑娘撒娇,云长生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弱小的人总是能激起他人的保护欲。

    “娘子会骗人吗?”云长生撩拨着林夕的长发,想了想,拿着红色的发带,准备编织一个麻花辫。

    “好像骗过你很多次了,但具体都说过什么谎,我已经忘了。”

    林夕睁开朦胧的眼睛,下意识的回答了一句。

    见到云长生在摆弄她的头发,就侧过身,将脸朝向云长生的小腹。

    这样头发就全露了出来。

    “确实不该指望你这张嘴。”男人手上的动作停下,怔住了一会儿。

    林多多就有八百个心眼子,三天两头想着坑林夕本体。

    四舍五入,林夕应该有几千个心眼子。

    确实不该指望这女人没骗过他。

    明明在蛊族的时候,还是很单纯的一个少女,怎么突然就长了这么多心眼呢。

    “林多多对娘子而言是什么。”他又再一次在林夕面前提起了这个名字。

    他知道林夕不在意他提起。

    正想着睡回笼觉的林夕睁开眼,仔细思索了一了好一会儿。

    云长生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人真的听她说话。

    “她是我化神时,那肆无忌惮的过去。”

    女人眸中闪过一丝怀念,缓缓说道。

    那是她整个修炼生涯中,最快乐的时光。

    没有林言之,没有动不动就要把她卖进青楼的师尊。

    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要修炼,那就修炼。

    可惜蛊族圣子给了她当头一棒,将那抹纯真砸的支离破碎。

    砰!

    俩人正说着话,周遭的空间突然碎裂,整个四季山跟着剧烈摇晃了一下。

    林夕赶紧从云长生身上起来,她习惯性的拂动袖摆,想要将碎裂的空间合拢。

    可在摇晃的四季山上,她连站都站不稳,这才想起如今的自己已经没有了丝毫灵力。

    她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还有些颓然。

    “快走,惹上了几个大家伙!”

    虚空中一阵剑光闪过。

    俩柄长剑一前一后从碎裂的空间中飞进了四季山。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趴在云雪剑上,眼眶红红的,张开嘴时,牙齿上还有几个豁口。

    “云长生!”

    “快!”

    “把你的感情借给我!”

    碎裂的空间中像是有什么人在赶过来。

    隐约间能听到说话声。

    “是那个女人的剑没错。”

    “那女人屠我七剑宗弟子,抢我七剑宗至宝,我绝不会认错的!”

    声音越来越近。

    云长生也没功夫听雪云剑解释,只是拿起剑,向着虚空挥了一剑。

    剑光纵横,却不是用来杀人。

    天际悬停了万道剑光,等剑光消失时,整座四季山也跟着消失在了大海之上。

    东海的某片海域。

    蔚蓝色的海水映照着同样蔚蓝的天空。

    说不清是天空把海水染成了蓝色,还是大海本就是蓝色。

    此刻的海面风平浪静,偶尔划过一层小小的浪尖,然后又马上平复。

    轰!

    一大一小两头海兽冲出海面,海水被砸开了一个洞。

    那头小的海兽张开像是羽翼一样的鱼鳍,飞的很高。

    它稳稳的滞留在半空,然后滑翔似的朝着远处而去。

    滑翔的速度很快,有点像是御剑飞行,甚至能听到很轻的音爆声。

    可眼看着就要逃脱捕食者的血盆大口,天空却突然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阴影。

    阴影覆盖了周遭数千里,也覆盖了正要逃出追杀的海兽。

    沉重的气压骤然间遍布了整片海域。

    就像是有什么洪水猛兽从天空坠落了下来。

    砰的一声。

    下坠的阴影砸在了海兽身上,海水绽放,墨色的血液在水中被稀释的一干二净。

    冲出海面的捕食者海兽,它的头颅同样遭受了致命打击。

    不管是猎人还是猎物,都成为了海中的一具尸体。

    它们或许会被下一个捕食者吃掉。

    也或许会像鲸落一样,落向海底,养活许多弱小的海中生物。

    轰!

    巨大的阴影终于砸在了海面上。

    汹涌的巨浪翻滚而起,直冲天际,浪花想要触碰天边的云彩。

    阴影继续下沉,巨大的冲击力似乎是想将海水破开,分成两半。

    周围忽然变得一片死寂,有海兽的尸体浮了上来。

    暗流下是更多海兽疯狂游动,向着远处逃命。

    它们却不知,它们是在逃命,带给了它们灭顶之灾的那座巨大阴影,也是在逃命。

    命运就是如此巧合。

    海兽们只是遭了池鱼之灾。

    弱小者没有掌握命运的权利,在修仙界,更是如此。

    虽然对比凡人的基数和世界的广大,如今这样的事很少发生。

    但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成为那个倒霉蛋。

    意外和明天,说不定哪个先来。

    也许上一刻还觉得幸福无比,下一刻就死无葬身之地。

    而杀他们的,只是一场战斗的余波。

    这就是修仙者,没有哪国的律令能够制裁他们。

    能够制裁修仙者的,惟有更强大的修仙者。

    还有那默契遵守的,随时都可以被破除践踏的,一点可怜的规矩。

    这些规矩偶尔也会用来,制裁一下弱小的修仙者,又或是让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师出有名。

    轰隆隆!

    海水继续翻滚着,遮天巨浪直直的冲向了那道砸向海面的阴影。

    就在海水倒灌,即将淹没阴影时,一道白色剑光一闪即逝。

    很渺小的一道剑光。

    巨浪却以阴影为中心,朝着两边散去。

    海浪翻滚的声音响了很久,周围已经成为了生灵的绝地。

    当再次风平浪静,那道给海洋带来了巨大灾难的阴影终于露出了全貌。

    那是一座山。

    山很大,山脚能闻到桃花香。

    一只猴子呆愣愣的看着退去的海浪,然后将金光收回。

    在他周围是一群山中野物。

    有食草的鹿羊兔子等,也有食肉的老虎狼等等。

    它们安静的聚在一块,没有争斗。

    在刚刚宛如末日的海浪倒灌向四季山时,它们与那些海兽一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安静的迎接死亡。

    不过,好在现在好像不用死了。

    于是又都上了山,该捕猎的捕猎,该逃亡的逃亡。

    只有几只好像受到了猴子的刺激,看着金光,看着桃树,若有所思。

    云长生刚上山那几年,会思索的动物有许多,只是除了猴子,其它的都老死了。

    不知经历过这次人为的天灾,有没有幸运儿开启那扇修炼之门,踏上执掌自身命运的那条路。

    这是灾难,也是机缘。

    就像海底那条捕食者的尸体里,一颗蓝色的妖丹静静的待在它的肚子里。

    不知哪条幸运的小鱼会收获这份奇遇。

    在东海的另一边,一个渔夫朝着这里遥望了一下,然后又迅速收回了目光。

    这种级别的战斗,还得不到他的关注。

    “大海无定,这座山该是能跑的。”

    海中有条长的很像龙的蛟龙,他的名字就叫无定。

    妖兽的寿元很绵长。

    人族渡劫修士只能活数万年,还得小心翼翼保养,苟着过,不能太过透支身体。

    而随便拉出一头渡劫妖兽,它们最少都可以活十几二十万年。

    拥有真龙血脉,一直执着的准备返祖的蛟龙无定,更是不知活了多久。

    渔夫飞升时,无定就已经是渡劫期。

    渔夫下来了,这条蛟龙却是还在。

    只是无定已经成为了传说,谁也不知道他的具体岁数。

    传世悠久的宗门中有无定的记载,但宗门弟子阅读过后,以为是传说。

    而且记载的内容也是参差不齐。

    有的记载无定今年已经百万岁,有的记载无定只活了几万年。

    有的还说,无定早已飞升,如今的东海霸主,只是无定留下的血脉。

    更有的连姓名都记错,只记了个无归,可能记录的修士,是在羡慕这条蛟龙活的久。

    这个天地间,或许只有渔夫确信,海里真的有这样一条恐怖的生物。

    而且真的已经快要百万岁了。

    仙人百万年遭一次劫,弱者归墟,强者生存。

    真真是以凡身熬死仙。

    “可能不是蛟龙,而是条龙龟。”

    曾经的修仙界,有人这样调侃过。

    真龙隐于天地间,几乎谁也不能推算,血脉几近返祖成真龙的无定,同样拥有这种能力。

    所以大海无定。

    且无定只是许多万年前,修仙界给蛟龙取的外号,真实姓名叫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了。

    咔嚓。

    四季山的周围,一块块像镜子一样的碎片掉了下来。

    黑暗将四季山吞噬。

    这次不知又去往了何方。

    在四季山消失后,几道身影显现。

    其中比较擅长推算的修士掐指推算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算不到了。”

    “等下次吧。”

    “嗯。”

    几个人互相点了点头,准备离去。

    惟有一个拿着宽大巨剑的壮汉心有不甘,他粗大的手掌捏着剑柄,额头青筋跳起。

    “下次!”

    “下次要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有些暴躁,瞪着眼,喘着粗气。

    周围却没人理他,本来有个道士想要说话,却被他的同伴给拉住了。

    “他是七剑宗的武极,修行出了问题,情绪波动很大,暴躁易怒,需要依靠七幻莲医治。”

    “结果那女人把七幻莲给抢了。”

    道士的同伴对道士传音道。

    道士顿时止步,然后面无表情的随着一众人转身离去。

    只留了武极一个人拿着宽大的巨剑斩着海浪,在那里疯狂发泄。

    “妖女必死!”

    大海之上,波澜久久没有平静。

    轰隆!

    剑光闪过。

    几分钟后,一条数百米长的鲸鱼浮了起来。

    它来自千米之下的海底,被剑光所波及。

    四季山。

    战斗已经完结。

    一男一女俩柄剑都聚在了山顶的宅院里。

    云长生挥完一剑后,就宣布又要去闭关了,这次闭关可能会比之前几次都要久。

    对于这件事,山上的人和物都没有感到意外。

    这次面对一众强敌,山上最强的战力就是那俩柄剑,还有云长生。

    云雪剑回来时鼻青脸肿的,牙齿都被打出了豁口,还能用出几分力,这很难说。

    那就只能云长生和雪云剑上了。

    俩人最强的一击,是能送人飞升的一剑。

    但就算当年雪云剑全盛之时,也只够送三四人一起飞升。

    至于现在……

    当年挥出一剑后,雪云剑就已经有点萎了,送林夕一人飞升都有点够呛。

    更何况这次对面来了一群人……

    这样一群猛人,一剑挥下去,别说是送人飞升了,估计就连翻起一朵浪花都难。

    所以云长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跑路。

    韩跑跑的经历告诉他,只要跑得快,还活着,那就问题不大。

    不管是身受重伤又或是跌落境界,问题都不大。

    只要还能修炼,根基没有受损就行。

    “闭关去了。”

    四季山的宅院里。

    男人上一刻还在秋千上与女人你侬我侬。

    挥出一剑后,神情变得冷漠,只是对着女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径直向着四季洞走去。

    他与雪云剑在一起,每一剑都会将心中的感情挥出去。

    感情挥的越多,威力也就越大。

    最近几次挥剑,他几乎毫无保留,这是太上忘情的本能。

    其实就算没有修炼太上忘情,他也会如此做。

    七情花终归会将他心中最深厚的感情修补回来。

    只是这需要一点时间。

    “确定不会追上来吗?”云长生忽然止步,他没有回头,用很冷淡的声音问了一句。

    “放心吧,大海无定。”

    坐在秋千上的林夕这样说了一句,语气显得很自信。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渗着几滴汗珠。

    见到云长生问她,轻喘了几口气,平缓了一下呼吸,这才有些艰难的回了一句。

    曾经云长生直面她的渡劫期威压,差点没被吓死。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

    今日的林夕面对敌人的威压,差点被活活压死。

    如果不是云长生挥剑之前,将她护在了身后,或许现在的林夕已经死了。

    “好在大海无定,茫茫大海,小心一点,还有四季山护着,已经没有了相遇的可能。”

    大海真的很大,如果只是用飞的,就算渡劫修士,也需要飞好几年,才能从大海的一端前往另一端。

    而且只需一两百年,就不需要再怕这些事了。

    到时四季山会有三个渡劫期,有俩个曾经还是仙人。

    不说在此界纵横无敌,自保肯定是可以的。

    林夕望着云长生远去的背影,幽幽的叹了口气。

    已经许多年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力感了。

    修仙界啊。

    活的久了,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

    秋千轻轻摇晃了起来。

    面容苍白的女人蜷缩在上面,干涩的唇抿了抿,然后紧了紧身上的衣物。

    被大战惊醒的李月早刚刚赶过来。

    战斗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很迅速,等她赶过来,一切都已经结束。

    见到秋千上面色苍白的林夕,她拿着储物戒指摇摇晃晃,拿出了一颗疗伤丹药,给林夕喂了下去。

    “太师尊,没事吧?”

    “没有大碍。”

    “那就好。”

    李月长出了一口气。

    在红尘里游历百年,四季山上的师徒是她遇到的为数不多的好人。

    她不想他们出事。

    至少对于她而言,林夕和云长生确实是好人。

    不仅救了她的家人,还教她修炼。

    至于林夕师徒杀了许多人,那也与她无关。

    见林夕心情不好,李月没有多问,只是很乖巧的说了一句。

    “太师尊今日想吃点什么。”

    她以前总是这样问。

    然后林夕每次都会冷冰冰的回一句:“公猴脑。”

    李月能打过猴子。

    不过她也挺喜欢山下的猴子的,不想动手杀猴。

    她也看的出来,林夕这明显是气话,要是真的杀了,林夕反悔了,她也救不回来。

    雪云剑还与她说,猴子是云长生养的。

    而现在这座山上,云长生最大。

    那李月就更不敢杀了。

    “公猴脑。”

    秋千上,冷冰冰的三个字又落了下来。

    李月乖巧点头。

    “好的,太师尊。”

    她心里想着这次的豆腐脑要做的逼真一点,然后腾腾腾的小跑着离去。

    一旁。

    等俩人的对话结束。

    云雪剑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慢悠悠的飞到了林夕身边。

    趴在上面的小萝莉剑灵崛起屁股,把小裙子掀开,似乎是做好了挨揍的准备。

    林夕:……

    她看了看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纤弱小手,又看了看就快要成为仙器了的云雪剑。

    想了想,还是不让自己的手遭罪了。

    本来去往仙界,经过仙界仙灵之气的孕养,云雪剑就能成为仙剑。

    可林夕削了仙基,云雪剑也滞留在了凡间。

    靠凡间这稀薄的灵气,想要成为仙器,不知要多少年之后了。

    也许会比李月快一点,也许会比李月慢一点。

    “一个个都带着个仙字,又是仙器,又是仙人,结果全是老弱病残。”

    “被几个渡劫修士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

    林夕坐在秋千上,目光幽幽的盯着云雪剑。

    她想了想,也没心情教训这只萝莉剑灵了。

    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找找看,有没有能够尽快恢复的方法。

    不过找之前,她还是先问了一句。

    “怎么遇到了那帮人?”

    以她的凡人之躯,连直视渡劫修士都做不到。

    不过听声音,应该有好几个人。

    这是组了个复仇者联盟吗?

    “咿呀咿呀。”

    小萝莉剑灵委屈巴巴的说着话,然后又撅起了屁股蛋子……

    “你听到有人在召唤天下名剑,你觉得声音挺亲切,所以跑出了东海?”

    林夕闻言,扬起手想要打。

    好在想起来现在只是个凡人,这一巴掌挥下去,手可能就废掉了。

    死丫头用心险恶。

    果然像云长生话本里写的那样,拐走一只萝莉,只需要一串糖葫芦。

    遇到富萝莉,那就用十串糖葫芦。

    没有大人会给小孩一次性吃十串糖葫芦,所以没有小孩能够扛住十串糖葫芦的诱惑。

    而想要拐走林夕的剑,那就更简单了,只需要亲切温柔的喊一声:“云雪剑小妹妹真漂亮。”

    究其原因,可能是因为从前的林夕太凶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