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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直没有听到林献名字的顾如霜还很担忧,万一林献没入选该怎么办?她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还没来得及和这人交好,便再也没机会交好了,那该多遗憾。
万幸在名单末尾终于有了林献的名字。她忍不住想要和这人道喜,于是便走上前去同这人搭话,神情之中满是欣喜,“二小姐,恭喜你入选,还望接下来的日子可以多多指教。”
林献可半点儿笑不出来,她并不想入选,却还是入选了,只是她也不好真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于是也只好生硬地回道,“侥幸罢了。”
待她寻得时机,定要把萧澈和谢予好好报复一顿,另外再将那些不成气候的世家小姐拉去好好学一学琴棋书画,好歹也都是些世家贵女、名门望族,打小便会请名师到府上教习四艺,怎么就能弱成这样?
顾如霜可不管这些,她还是很高兴,“那也很厉害了,可是有好些人都没选上呢!”
江芷萱也走过来,冲这人笑,“二小姐这话不对,你这可不算侥幸。有那么多人都没选上,能选上的人自然是厉害的。”
她其实还想说,林献,你真的很厉害,比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还要厉害很多很多。
可惜,这句话到底是不合时宜了些。
却见身后一粉衣女子嗤笑道,“不过才堪堪位居第十,勉强入选罢了,我真不知究竟有何厉害的。”
前世今生,除了一个谢予,林献在江芷萱心中都是近乎无所不能的存在,怎么可能听得有人嘲讽?
她知道林献不在意这些,可是她到底是有些在意的。
不过她也不正面硬刚,而是状似无意地朝那文官问道,“大人,不知许小姐棋艺是什么得分啊?”
那粉衣女子果然被踩住痛脚,“你!”她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笑着说,“江芷萱,你也不过是命好,有个当丞相的爹爹,若是哪朝你家倒了,我看你能不能这样嚣张!”
许慕灵不过是为了找回点面子,故意转移了话题,反过来挑衅江芷萱,却突然发觉小姑娘骤然抬了头,死死盯着她,这下她是真被吓到了,但她还是硬气地反问,“怎么?我说得不对么?干嘛这样瞧着我?”
小姑娘没说话,还是就那么盯着她。
林献站旁边看着这人渐渐红了眼眶,再没了冲她牙尖嘴利的劲儿,终究还是不忍,走过去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畔冷声开口,“不会是她。”
她承认,江芷萱做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徒劳,逼她去丞相府赴宴、激她抚琴、甚至现在拉她搅进伴读风波里,于她而言,都不会被放在心上。
左右她没想过再管这些破事,这人也不会等到她回心转意。
但她也承认,承认这人倔强的自以为能改变什么的模样,让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她不是心疼这人,她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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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萱当然知道不是许慕灵,中书令为人刚正不阿,更是同她爹十几年同僚,断不可能做出陷害她爹之事。
而许慕灵只是性子娇纵了些,却也不是会在背后捣鬼之人。她只是……听她这番话,不免想到了上辈子。
江芷萱将林献的手拨下,眼眶通红,她想说什么却哽咽得说不出口。
而站在她身后的林献突然出声,语气淡的叫人恍然不觉,“道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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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芷萱有些微怔,这还是她回来以后,第一次看到林献主动要求别人什么。
但她没觉得这人是为了她。
她不觉得自己拉林献做了那么多她不愿的事之后,这人还愿意为她出头。
小姑娘呆呆转身看着身后人,那人似乎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神情淡然到仿佛方才那句话不是她说的一般。
是什么……触动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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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方的大小姐见这小姑娘眼睛红成这样,自然早就后悔了,她矫情了好一会才声微如蚊地嗫嚅了句,“我错了,我不该那样说。”
见这二人该是不会再吵了,后面的事林献也懒得管了。
她那方同公主道过别,转身往宫门走。关于这个伴读,她还是有印象的,回府休整收拾,三日后入宫伴读。
她眼看就快走到宫门,却叫人半道给截了。
截路这人笑得温婉,“二妹妹,我正四处寻你呢。我们一道回府将好消息告知他们,想来爹娘知晓你我都被选上了应当十分欢喜。”
林献不语,只暗道,林菱选上他二人自该欢喜,她选上,林致远当然也欢喜,毕竟这也算是给他争气了。徐氏欢喜?算了吧。
待马车行至林府时,门口站着苏嬷嬷,她一见马车来了便招呼着人去接,自己则往府里跑,边跑边喊,“老爷,夫人,回来了!回来了!”
虽说那方传信传的快,到底林菱和林献下马车随后走过来却也费了不少时间,真正到了前院时,众人已然等了会儿了。
个个虽都不出声,却实则好奇得很,但也都按耐着不动。
林菱上前一礼,林献也跟在后面行礼,待前方人起身时,这才开口,“爹,娘,到底是不负所望,我与二妹妹都已入选。”
上座的男子笑着称好,身旁的妇人却笑得有些勉强。
实则何止是勉强,徐氏牙都快咬碎了,她的菱儿自小得她教养,入选那是必然,林献那死丫头凭什么?
沉浸在喜悦中的林菱全然没发觉母亲的异样,只笑着上前同父亲交谈,“公主让我们回府休整收拾三日,三日后再进宫伴读。”
见此,林献十分坦然往自己座位上一坐,吃起桌上的点心来,有林菱在就是好啊,脏活累活这人全揽了,她什么都不用干。
倒是她对面坐着的见不得她这样悠闲惬意,说话戾气重得很,“二姐姐竟入了选?逸儿想问问,二姐姐能入选是靠了这张脸还是靠了什么?”
林献也不恼,看着眼前也才几岁的林逸,将自己的手摊开给他望,嘴角微勾,眼神随意,“自是靠姐姐这双手。”
琴棋书画,哪一样都没离得了这双手,说是靠这双手自也说得过去。
那不大点人张了嘴还想说什么,却叫身旁人给止住了,“逸儿!”那语气里满是警告意味,于是林逸也只好委屈巴巴闭了嘴,只恶狠狠地盯着对坐之人。
被人这样瞧着,那人也不大在意,就着茶水吃了好几块点心,觉着时机差不多了,又起身一礼,“父亲,母亲,我还有事,便先回去了。”
一直同林菱交谈的林致远这才想起来,他也该问问这个自小被养在外面的女儿的,可这女儿似乎实在和他不大亲近,他总也找不到机会。
末了,他只能讷讷回一句,“好,献儿有事便先回去吧,爹爹前些日子得了些稀罕物件,回头叫人送点过去。”
林献低眉称是,转身便走。她实在懒得与林致远在这拉来扯去,反正点心也吃够了,不妨回房去同月弥她们说说话,没几日便要进宫去坐牢了。
只是没想到在进宫前,竟会有风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