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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美好的清晨,晓星推开窗子,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昨夜的意外并没有影响到她良好的睡眠。
晓星被一个蓝色的身影吸引住。一身冰蓝长袍的辰霄,腰间系着白色腰带,此时正折木为剑在院中起舞。剑起时,如长虹直贯云霄;剑落处,似繁星陨地。矫若游龙,似足不沾尘,衣袂翻飞,身与剑浑然如一。
晓星痴痴地看着,笼在金色晨光的少年年纪轻轻,舞起剑来竟如此撼人心魄。口中念叨着:他舞起剑来真真比袁公公潇洒俊逸何止百倍?完全看不出是昨晚那个衣衫半裸的变态少年。半裸?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急忙跑了出去。
“喂,喂,那个辰汐的大哥。”
见她突然跑过来,急收了剑招,“你这样突然跑过来很危险知道么?”辰霄皱着眉头训斥着:“叫我辰霄就好,什么事?”
“那个…昨晚,”
听她提起昨晚,辰霄俊脸微红:“昨晚怎样?”
“昨晚我见你衣衫不整,手里还拿着我的肚兜。”
“昨晚之事是个误会,那时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就寝,谁知姑娘的肚兜从被子中掉落。当时不知何物,刚刚拾起就听到姑娘的喊声,情急之下未辨何物,对姑娘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哦,原来是这样啊,误会,呵呵,误会。”晓星讪讪地笑着走了几步又转回来,表情认真的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昨晚的确不是要穿我的肚兜,而是一个误会,是吧?”
辰霄挺直身子,将头仰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是的!袁晓星姑娘!这是个误会!”
“那就好,呵呵,那就好。从前在书上是看到过的,有男子剃须、敷粉、喜着女装,只是一时忘记了。”晓星挠挠头发,有些歉然地说:“我想着如果你真的喜欢,等下山时买一件送给你。你也记得辰汐昨天说过的,女儿家的东西不能随便送人,毕竟那是我穿过的不是。”
“袁晓星!”
嗖!一支树枝从她脑袋旁边飞了出去,直插入旁边的树干一寸有余。
晓星摸了摸脑袋,好险啊,歪一点点那树枝现在就是插在她的小脑袋上了,呵呵干笑了两声“既然是误会就算了,我去准备早餐,辰…辰霄少侠你继续练剑。”说吧一溜烟跑了
她居然以为自己昨天拿着那个该死的肚兜是想要自己穿!正常的女人即使是小女孩,看到昨天的情景不是一般会认为对她有侵犯之意么?而她居然认为自己有易装之癖!什么剃须!敷粉!居然还喜着女装!这该死的丫头行思为什么总在他的意料之外!
估计是前日在山中奔逃,过于疲累,辰汐直睡到晌午才爬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穿着昨夜晓星拿给她的旧衣服懒洋洋地走出来。见晓星与辰霄二人正坐在木桌前用餐,笑嘻嘻地凑了过去,“不知怎地,一起来肚皮就唱空城计了,幸好正赶上你们正吃东西。”四下看了看,“晓星,你怎么没做那个红薯?昨夜都吃光了吗”
“红薯还有很多,不过今天没做,只做了野菜汤和土豆饼。等过午我下山去换些米面,在做些别的。”晓星说着盛了一碗递给她。
接过碗来喝了口汤,说道:“何必麻烦换什么花样?就像昨晚那样烤些红薯就好。我觉得很好吃,大哥你觉得呢?”
“嗯。” 辰霄夹了块饼放进嘴里,慢慢嚼着,外表略有些酥脆,焦香中微微有些甜。抬眼看向晓星:“山下太危险,还是不要去了,晓星姑娘不必为我兄妹费心,能得姑娘收留,不至露宿山野已经感激不尽了。若要出去,记得叫我陪同。”
晓星拿起勺子又替辰汐添了一碗汤:“那红薯偶尔吃些不错,但一直吃却有些不妥。”
“有什么不妥?”辰汐放下手中得碗,似有所悟:“难道有毒?”
晓星朝她翻了个白眼:“有毒还会拿来吃么?红薯不但没毒,还能补中益气呢。”
“既然没毒还对身体有益,那你为什么说一直吃会有不妥?”辰汐插嘴问道。
“这红薯吃的过多会腹胀,有的人还会觉得肚腹有烧灼感。”将辰汐拉近些,耳语道:“而且会打呃逆和出虚恭。”
“真的?”辰汐一脸狐疑地看着晓星,见她点头示意,歪了歪脑袋说:“我不信,我猜你是不舍得,怕被我们吃光了。反正我要自己烤来吃,管你舍不舍得。”
“几个红薯有什么舍不得的,等你吃多了就知道啦。”
午后刚涂好药膏的辰汐,就拄着手杖在院子里学着昨日晓星的样子开始垒土窑,准备自己烤红薯。直到将近傍晚时分,还在原地垒着。
辰霄走近看着小脸满是黑灰的辰汐:“你究竟是想要烤红薯,还是要给人家园子松土啊?”他看着眼前一片平整的土地,里面但凡算是土块的,都被他这个妹妹拿来垒什么土窑了,这一下午的时间,半个红薯都没烤出来,倒是把这块菜地刨挖的松软无比。
辰汐听到大哥的打趣,气鼓鼓地说:“你还好意思在这说风凉话,也不过来帮忙。昨天看晓星简简单单半个时辰就弄好了,谁知道这东西一不小心就会塌了,要么就是火烧不起来。好不容易烧起来,四处冒烟,你看看我的眼睛都快熏瞎了。”
辰霄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黑灰,说 :“谁叫你非要自己烤呢?晓星姑娘要帮你还被你赶走了。”
“我那不是以为很简单么?谁知道这么难。对了,晓星呢?干什么去了?”这么一说辰汐才发现,午后晓星见她准备烤红薯要帮她,被她推辞了之后就没再见过。
辰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去哪了。之前见她走进树林,我追上去人却看不见了,转了半天也没转出去,又转回了这里。估计是她说的什么障云阵。”他担忧地望着四周步线行针的树林,天快黑了她还没回来,难道真的下山去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这该死的障云阵!”他攥紧双拳低声咒骂。
“这障云阵哪里该死了。”闻声猛转过身,一抹淡绿的娇小身影出现在树丛中,辰霄长舒了一口气。
“你在干嘛?不会还在烤红薯吧?”晓星走到二人面前,见到晓星的狼狈模样,身边的红薯还安详地躺在午后她走时的地方:“怎么还没烤好啊?算了,别烤了。我刚刚下山换了些米粮,晚上我做些菜饼给你们吃。”
“你果然一个人下山去了?不是跟你说出去要叫我一起去?”辰霄皱眉,有些生气。
“呵呵,下山的路我自己走过不知多少遍了,而且我走路快,不会有危险。”本要说觉得没必要给你添麻烦,但见辰霄面露愠色,立即改口道:“我下次要出去一定叫你陪我去。”
晓星要拉辰汐起来,谁知她怎么也不肯,执拗的一定要烤成红薯不可。好在她央着晓星从旁指导,不然恐怕到明日日头升起来也未必有得吃。在晓星指导下,搭灶眼,垒土块,架干柴,点火,直到最埋红薯以及碎土封烟,足足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才算烤好。好在最后烤出的红薯还是与昨天一样香气四溢,没变成一堆焦炭。
辰汐拿着一支肥肥的红薯走到辰霄身旁塞到他手里,俯耳言道:“大哥,今晚的晚餐就是小妹烤的大红薯啦,不过晓星说这红薯吃多了不但会腹胀腹烧,还容易打嗝放屁。你还要不要吃啊?”
瞧了一眼朝他挤眉弄眼的小妹,慢悠悠地剥掉了一块有些焦黑的红薯皮,又优雅地咬了一口金黄的内瓤,缓声说道:“女儿家说话要文雅些,你忘记爹是怎么教训的了吗?”
一提起她爹,辰汐就想起那张慈爱的脸总是念着:“汐儿,你要有些女儿家的样子,言行如此粗鄙,将来可怎么嫁的出去啊。”
“好嘛,大哥你越来越像爹一样啰嗦了。”她噘着小嘴喃喃地说。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三个人坐在堂屋的木桌旁,辰汐还在为自己终于烤成了红薯而开心不已,叽叽喳喳地说将来回家要烤给爹爹吃。晓星面前放着一个针线笸萝,正低着头认真地帮辰汐缝补罗裙。
“你缝衣服的样子真像我娘。”辰汐大概是说累了,双手垫着下颌身子匐在桌上歪着头看着她。
“你记得娘缝衣服什么样子?”辰霄将灯移近晓星。
“不记得,我想应该是这个样子吧?大哥,你记得么?娘缝衣服是什么样子?”辰汐抬头看着辰霄。
辰霄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娘当年也常常这样在灯下静静地替我们缝补衣物。”
“天底下的娘大概都一样吧?”晓星望向门外,在她的记忆中,她娘也会在爹睡着以后偷偷地给她缝补衣服,但她记得最多好像都是娘在哭,不是默默垂泪就是低低啜泣,就像今夜的雨水。
就寝时,辰汐照例躺在床上没说几句话就跑去会周公了。晓星推开房门,见辰霄还坐在堂屋,说道:“你今晚难不成还要睡在廊下?今夜的雨只怕不到明晨是不会停的。”
辰霄看着屋外的雨,只怕这细雨真的要下一夜。“我在这里休息就好,晓星姑娘早点回房休息吧。”
“可是雨夜风凉,你睡在这里容易受寒。”晓星再次劝说。
“你不怕又被辰汐砸得流鼻血么?还有胆子与她同眠?”辰霄有些玩味地朝她笑着。晓星想起昨夜,鼻子顿时觉得酸楚无比,不禁到抽了一口冷气。见她神态有些迟疑,辰霄心中暗笑,拍了拍身旁地木桌:“将你房间的木桌搬出来,与这个拼起来,也可权且当作床来睡。”
“对哦,我这就去搬。”
拼放好木桌,晓星将门窗仔细关好,两人互道晚安各自休息。稍时,风雨似乎变大了。辰霄侧躺在木桌上,听到晓星的房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随后门被轻轻地推开。他闭目佯睡,晓星悄悄走到桌旁,俯身屏气看了看他,将手里的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转身蹑手蹑脚回了房。
薄被散发出淡淡甜暖香气。辰霄睁开眼看了看身上的薄被,复又阖上。她照顾人的样子还真的挺像娘的,辰霄心想着,嗅着薄被的味道,渐渐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