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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文睿抱起惠娘,摸了摸脉,这脉相已经没有跳动了。璼殩璨晓黑骑的领头则跑到乐正绍青身边,也摸了摸脉,这脉相还有,于是立马掏出续命的药,塞上一颗,在流血的地方撒上一些药,再扯上一些碎衣布裹了。
宇文文睿深呼吸一口气,看看惠娘的脸,幸亏那胎记,遮住了她的容颜,没让端木秦没认出,要不这颗头就真保不住了。
宇文文睿将惠娘抱起,道:“此地不宜久留,将外面的部下带回,送到他们家里,好好安葬,黎青稍后在寻吧,回府!”说着出了门,吹了一口口哨,那躲在暗处的马便飞奔而来。宇文文睿跃上马,脱下黑衣,将惠娘裹起来,放在马背。其他黑骑也一样,若是载着尸体或者有伤者,都用黑衣裹了,没有的,便将黑衣放在马背的袋子里。
宇文文睿回头看看那地上的马蹄印,再看看那留在小屋门口上的血,咬紧牙,默念:端木崖,这比帐,我迟早要讨回的!
念罢,一甩鞭子,喝道:“驾!”,这马被皮鞭抽了,奔出去。宇文文睿带着黑骑往宣海的地方去了。黑骑从北方门司马长卿驻守处入境,进了将军府,又乔装成断腿的样子,将惠娘、乐正绍青还有两个死去的黑骑藏在轿碾里,带入了皇城甾。
十几日之后,博山寒在紫竹楼养伤。普长这日为他施针,发现他的手有一些动,这便立马查看他的眼睛跟伤口,又把把脉,最终普长的脸上露出笑容。博山寒是活过来了,这手有动作,那不久便会醒过来了。普长有些激动,想告诉谁,可是转身却有没有人能听他述说,他别过头,又急忙换了些新药,看着博山寒安然入睡,这心里算是放下了一大块石头。
这些日子,术姬和黎青被关在端木秦驻扎地的地牢里,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端木秦竟然派了军医去给黎青看伤口。术姬身子骨变得好些,黎青的伤口也开始愈合。
黎青身体上的伤是开始好了,可是心里的伤、痛、恨,却是越来越浓。术姬这些日子都不敢对黎青多说些话,黎青也一直沉默,那眼睛里满是血丝,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入睡,整个人也都消瘦了好多。而为了防止黎青和术姬逃走,端木秦下令在地牢四周都多增派了军队把守韦。
此时送饭的士兵来了,看了看门口的饭。两个人都没吃,士兵看看黎青,又看看术姬,将上一顿的换走,留下这一顿的。
术姬看看那饭,转向黎青。黎青的嘴唇发干,开始有些血裂的痕迹,面色苍白,憔悴不堪。术姬虚弱的站起来,走向那饭,端起又走回来对黎青道:“相公,你吃点儿吧!在这么下去,你会死的!”
黎青不语,发呆发得厉害,坐在那里就跟死去了一样。术姬心慌,呜呜发声。黎青听了,缓缓的抬起头,伸出一只像竹竿一样的手,擦去她的眼泪。术姬握着黎青的手,那样瘦弱,无力,心疼的要死。
术姬看黎青,一头扑进黎青怀里,却撞到黎青痛处。术姬慌神的缩出来,看着黎青什么话也不说,就是不停的哭,眼泪将视线渐渐模糊。
黎青抚着术姬,术姬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不停的哭,哭得撕心裂肺的。黎青抱着术姬的头,说:“为什么哭了?”术姬哽咽了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你骗人,生死与共,为什么不带着我,你说不会离开的,我不许你离开,你不吃,我也不吃,我陪你一起死!”说着又哭了。黎青的心痛了,这是他第二次心痛,第一次是得知陆凌风不顾妈妈的生死,在外面玩女人;第二次是眼看着爹娘惨死,术姬跟着受罪。
黎青接过术姬手上的饭,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嚼着。术姬看了,终于不那么担忧。可是猛的黎青又吐了出来,然后眼前一暗,晕在术姬怀里,那手上的碗因为没有了托起的力气,顺着重力碎在地上。
“来人啦,救命啊,来人啦!救命!黎青,黎青!别睡,别睡!救命啊!来人啦!”术姬抱着黎青,向外面叫着,还不停的拍打黎青的脸,让她醒过来。
门外的侍卫听见呼声,又见黎青真的晕过去了,为了以防有诈,这便唤了三四个人一起前来。带钥匙的侍卫打开门,接着两个人在门口守着,另进来一个人,合着拿钥匙的人一起来看看究竟。
带钥匙的人见黎青晕了,对跟进来的人道:“去报告将军,问问将军如何处理!”那人掉头走了,带钥匙的人就守在一侧,低头看看这打碎的饭菜,蹙眉道:“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今儿将军不杀你们,还把你们关在大牢没发去奴隶营,可是大发慈悲了,这奴隶被贵族王爷们要去做了奴隶,那可比现在还惨呢!”
术姬含泪,抱着黎青,转头看向那拿着钥匙的人,道:“慈悲?当着他的面杀死他的爹娘这也叫慈悲?”
那带钥匙的人一脸迷惑,看似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突然低下头像是在想事情,然后抬起头什么也不说,出去将门锁了。术姬愤怒的瞪着那三个离开的人,等到那三个人离开之后,又转回头看着黎青,然后将黎青慢慢放在地上,取了另一碗饭回来,吃上一口,嚼碎了,含着泪咽下,又吃上一口嚼碎了,喂给黎青。喂着喂着,术姬再也忍不住了,道:“吞下去啊相公!你为什么不吞下去?”说着趴在黎青身上,哭诉“你是不是又想一个人离开?不要,我不许,我不许,听见了么?我不许!”门外看守的人也被术姬感动,这些人都是有娘有老婆有孩子的人。他们在外出生入死,当初离开的时候他们的妻子,娘亲都是如此不舍,这一幕,怎么能不唤起他们的思乡之情?
那些士兵相互看了看,都赶紧将眼角的泪擦了。黎青和术姬的年龄都不大,那样恩爱也更让人理解。这时,那个去传话的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带刀的将士。他对着拿钥匙的人道:“将军有令,将那女子带到将军府,若是那男子不肯吃饭,就将女子带到奴隶营去!”
纵人一听都有些惊异,几个人同时转向术姬。术姬也听到了,这下便死死的抱着黎青。拿钥匙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门打开了。术姬移到靠墙的一面,抱着黎青,道:“我不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这将士那管术姬说什么,二话不说拖起她就外拉扯。术姬死拖着黎青,哭喊道:“我不走,放开我,放开我,黎青,黎青!黎青~~”拿钥匙的人将术姬的手指头一根根掰开,那两个将士便将术姬拖出了地牢。
待到将士都离开了,那带钥匙的人又将门关了。那些看守的人道:“头,我看得都心寒了,将军也......”
“嘘!不要命了,隔墙有耳!端木将军这朝野上谁惹得起,还是管好你自己的嘴巴吧!”拿钥匙的人痛斥了那人一顿,“将那女子带走的话传到那小子耳朵里,若是他还是不肯吃,就给我硬生生的灌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他活下去,这是我们唯一能够帮他和那个女子的了!”
那两个看守的人急忙点点头,也知道他们的头的品性,这是刀子嘴豆腐心。两人也是记下了,不敢干什么,就要让那小子吃饭。
话说宇文文睿带着撒多、慕容灵慧和两个死去的黑骑进入了皇城,这第一件事儿便是安排人将两个黑骑送回给他们的家人,还大发了大量的银子,足矣保证他们家族此生衣食无忧。撒多受伤,宇文文睿将其安排在王府的地下暗室里,慕容灵慧已死,但奇怪的是宇文文睿并未将她放入棺材以便入殓下葬,而是将慕容灵慧跟撒多一起,放在暗室的冰床上。每日还为慕容灵慧调制一股汤药,灌下。
为了方便配药,宇文文睿便称自己病重,故意在回来的那天用冰水引发伤寒。宇文文驰和端木崖为了一探究竟,这日特意前来表面看望了一番。
宇文文睿坐在轮椅上,从始至终不停的咳嗽,还以混有鸡血的手帕作掩护,如此一来不仅瞒过了端木崖和谷利英,就连与他亲近的十爷也蒙过了。
宇文文驰见了宇文文睿这样情形,不仅表面担忧,心里也担忧,因为如果宇文文睿出什么事情,那这三足鼎立可就有一足虚弱了,这朝廷必定要开始不稳,而米莱此时朝政却恰好落在握权不久的博山伏的手上,此时若是大乱,可是措失大好良机!宇文文睿见宇文文驰的忧心,道:“皇上,微臣没事,休息几日,吃吃药便会好的!”
宇文文驰道:“皇兄可以保重了,这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只管跟朕说!”说着转身对身后跟着的公公道,“传朕的旨意,将宫中所有名贵的药材全都给三爷配齐了送过来!太医院的御医也时刻等候三爷派遣!”
“诺!”公公接旨,这便去传旨了。宇文文睿嘴角淡淡一笑,轻轻以咳嗽的手帕掩饰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