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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天的故事
天寒地冻,外面一片银装素裹,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地下落,像一个个精灵调皮地钻到人的衣领里,脸上,睫毛上。周围没有被人踩过的痕迹,一片平静。像宣纸似的,安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有人在上面轻描淡写地抹上几笔。
两排脚印深深浅浅地留在了上面,慢慢延伸,柳条干瘪的枝桠上是透明得发白的冰霜。有个女孩,有个男孩。女孩的名字叫做莫亭,男孩叫做蔡子然。蔡子然的链子还没有修,这天,她约了莫亭跟他一块去修。那链子对他很重要,是妈妈给他的唯一的礼物。页子就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两个渐远的背影,眼里突然明亮了起来,隐隐可以看到嘴角的肌肉好像抽动了几下。
“你女朋友吧?真般配!”修链子的师傅淡淡地说。
蔡子然偷偷看了一眼莫亭,涨红了脸,两人急忙说“不……不是的”“师傅,你弄错啦。我是他同学啦”莫亭忙去解释,当然是越涂越黑。
“这么般配,怎么可能呢?”老师傅还在坚持。
“……”
那师傅六十多的样子,头发几乎都斑白了,手脚不是很利索,但是目光却很有神,很深邃,像是藏满了历史沧桑和故事的人。一边修链子,一边跟他们说“年轻人啊,喜欢就放手去爱,别等到最后,追悔莫及。”顿了顿,又说“我就是跟我的初恋那样错过了。那会我还是个年轻的帅小伙,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孩。想追她又没有勇气,因为呀,我们之前一直在吵架,见面就吵,我还以为她特别讨厌我呢。很多次想去告白都不敢。直到她结婚的那天,我也去了参加她的婚礼”蔡子然看了看莫亭,她听得正入神呢。“当新娘和新郎出现在红毯的一端时,坐在我旁边的她的闺蜜告诉我,要是我当初追新娘的话,现在,站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就是我,我当时蒙住了。‘她不是很讨厌我的吗?’我问。‘什么嘛!她就是喜欢和你拌嘴呀,一直都默默地喜欢着你呢’‘啊?’我听了,哭了,看着新娘和新郎幸福地从我身边走过……”
“那你后悔吗?”蔡子然问道。
“当然啊。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守着这个店。这是她年轻时曾有过的愿望,说将来一定要开一家手链店,把所有有情的年轻人紧紧的拴在一起,也把最美好的祝福送出……”
两人走在路上。沉默。蔡子然突然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莫亭摇了摇头。
“那如果有一个人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那要看那男生喜欢我到什么程度了……”莫亭故意说。
“非常非常呢?”
“你又不是那个人,你怎么知道是非常非常啊?”
“猜的嘛”蔡子然尴尬地搪塞。
“说嘛说嘛。。。会怎么办嘛?”
“怎么可能?”
“那如果有呢?”
“有的话,我肯定会知道。我就没有发现谁会喜欢我……”
“哦”
他们渐渐变成朋友了。不再那么僵硬。说话也变得温和起来了,时常还会相互“挖苦”。班里的同学也都渐渐接受了他们整天不吵不闹了。班里变得安静了好多了。
莫亭并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可爱,但她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总是很珍惜。她总是能引起人的注意,因为她的气质,之前是学过舞蹈,唱歌也很棒。功底相当好。但这次页子在学校的乱传致使莫亭名誉大大受到损害。学校里的流言蜚语也开始沸腾起来了,愈演愈烈,尤其是三班那几个女生,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无所事事,就仗着家里边有钱,各处议论别人,这次让她们抓住了,还不狠狠地大大“表演”一番。整天在学校里招摇过市的,形容着实可恶。上次给她们的教训看起来是作用不大。她们反而更加猖獗。
江诚窝在宿舍里吃着零食。她总是嗜吃如命的,在她的床头满满的都是干粮。只要她一闲就开始一场盛大而庄严的嘴的盛宴。安静的宿舍,莫亭在看书,而江诚则会坐在床上,靠在墙上,屈膝,把小说放在她的膝盖上,一手摇摆地支着书,另一只手则在不休不止地工作,它的工作便是要不断地从袋子里拿出零食吃。她最喜欢吃那种带响声的东西,她说那比较刺激,比较好玩,薯片薯条便成为了上佳食品。而且更为令人瞠目的是,她每次在这种姿态下,竟然还能花容不改地看书,眼睛一刻也不会从书中脱离。刚开始的时候,莫亭还会觉得吵,一有声音,她就没有心思干一件事,但慢慢地她也练就了一身强硬的功夫,她现在的境界估计已经到了外边惊体魄的打雷,室内裂墙壁,振耳膜的打鼾也震不倒她了。真是环境可以改变人,哦不,是人可以去节制地适应环境。你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极限为何。这样的节奏,像是生活在音符的跳动中一样,不断地会带给人意外的惊喜。
此时,杨志华也坐在床上打游戏,总是输掉。他的心思好像根本不在这儿,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是,安静打来电话“明天下午放学,一起去吃个饭吧。”
杨志华“嗯”了一声,然后挂掉电话。
是啊,他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安静却从来也不计较,只是安静地跟在他后边,总是蹙着眉头满头大汗。杨志华心里升起一阵微凉的愧疚。
安静看他同意跟自己一起吃饭,心里泛起了幸福的涟漪,但却微微地有些冰凉,因为他的冷酷以及冷漠,让她有种被拒之千里之外的感觉。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了解他,越来越觉得他突然离自己好远好远……
页子对着电脑屏幕发呆,表情凝重,心里爬起一团深蓝色的似游丝的不明物。她的情绪翻滚得汹涌,像是夏日暴风雨即将来临之前的架势。舍友打趣地说,想哪家男人呢?这时,页子绷得像张满的弓箭的神经,一触即发。满腔的火全数喷向舍友“干得着吗你?!”舍友见情况不妙,都囔着道“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至于吗?”页子恶狠狠而迅速地移动瞳孔,眼白多得吓人。舍友立马禁嘴了。
外边的雪,还在下着,都整整一天了。纷纷扬扬的,宛若丰收的棉花,落在树尖上,落在屋顶顽强的植被上,落在错综的电线上,落在那对黑色的衣服上……